黄鸣：孤独的“领袖”

严学锋

“这个行业领袖缺位，行业方向迷茫。到了行业骨节眼上我都出来说话。”

“我这个堂吉诃德是当定了”：皇明太阳能董事长黄鸣颇有将曝光太阳能光热行业潜规则进行到底之势。5月14日，黄鸣在第七次“曝潜强标”发布会上称，现有太阳能热水器不锈钢内胆“胆结石”，导致腐蚀、漏水和穿孔，三五年就会整机报废。

不做出头鸟、闷声发大财、以和为贵……企业家的主流模式显然被黄鸣打破了，他在行业中颇为另类、刺眼。

曝潜是“被逼的”

“我爱这个行业，也恨死这个狗娘养的行业了”：这是去年7月20日黄鸣第一次曝潜时的粗口。“在国外，我为中国太阳能产业鼓与呼，回到国内，却面临着暗箭、诽谤和中伤。我的心情十分复杂。一是愤怒，行业潜规则盛行，质量黑幕不能不揭，如果再息事宁人，等于是害了全行业”。黄鸣表示，现行国家标准仅对热水系统性能、参数做了约束和规范，并且是推荐性标准，涉及产品、质量、安全、寿命的标准不多，存在重大安全缺失，这给许多企业留下较大“作弊空间”，成为行业潜规则，比如市场上大部分的热水器支架容易腐蚀、坍塌，造成整机报废。

7次曝潜，包括举报行业龙头日出东方太阳能股份有限公司检测造假骗补，黄鸣成为行业公敌。不过他表示，这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提倡“提高门槛，建立强标”，“我不是跟哪个企业在斗、争，我是在跟整个氛围、环境斗”。

黄鸣更透露心迹，由于同行的忌恨、暗箭、黑公关，曝潜是“被逼的”。

比如与某腐败官员的亲家的行贿传言，让皇明压力很大，甚至一度停掉业务。再比如偷税门，皇明被举报偷税，导致第二次上市失败。黄鸣称，不优化这种环境，企业无法独善其身，还可能同流合污。面对公司内部“以你一己之力，到底能改变多少”的疑问和压力，黄鸣的态度是，得做，做总比不做好。“有时我自比蒋卫锁。他2006年就曝光三聚氰胺，表面上是行业的损失，实际是对行业的重大维护。现在说起奶业，全烂了，没有一个可信了，但有人会讲还有蒋卫锁，他给奶业留下尊严。”

刮骨式营销？

黄鸣七次曝潜，动机备受质疑。比如最新的一次发布会，他顺势推出专为中国水质设计的所谓“五防机”。

尽管黄鸣自称是在“刮骨疗毒”，推动行业发展。但日出东方董事长徐新建直指其在“表演”——“现在，他与行业为敌，正是败给了他自己”、“他也不可能通过这样的表演让企业再次走向正轨”。

皇明的业绩确实不尽如人意。2008-2011年，皇明太阳能母公司皇明洁能控股有限公司净利润分别为1.97亿、1.09亿、0.75亿、1.08亿元，不容乐观。日出东方2010、2011年净利润分为1.26亿、3.69亿元，市占率也后来居上，并于2012年成功上市。

失去龙头地位、业绩堪虞，但黄鸣称不能以成败论英雄，“中国需要魂啊。我想跟中国的产业家说，不要把钱看得太重”。他表示，“太阳能的‘三聚氰胺我坚决不干。这是正路子。没有这种诚信、良知，企业一切都是废的”、“中国的不少企业是有原罪的。原罪的关键不是在政企关系，是在产品。有人说，大家产品都是这样的——都偷盗，你偷吗，都杀人，你杀吗？”

领袖情结

时至今日，黄鸣并不承认自己是个失败者，行业领袖的念想始终挥之不去。

“这样一个探索性行业需要一个领袖。领袖得有一定分量，但不应该简单以占有率、赚钱什么来衡量，而是应该有真正的责任感、担当，给行业指明方向；甚至有时候是身体力行，去带头，包括去推动一些事情，比如说强制安全标准。”

既然执着于“领袖”，付出的则是精力。黄鸣2005年辞去总裁职务，留任董事长。回想起来，黄鸣感慨幸亏不处于公司的一线管理，否则真腾不出精力来内外线作战。他称公司领导层交班成功，使其可以在理念兴国方面多做点事情。“我基本上离开了公司一线领导岗位，抓产品质量、战略、研发。说交接班很成功，是说我成功地脱出日常管理，让我能干这些事。原来是一个企业老总，上升一步，变为一个行业自封为领袖的人。”

“这个行业领袖缺位，行业方向迷茫。到了行业骨节眼上我都出来说话。”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