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已不再计算脚下的路程。莱昂徒步赛全程为290公里,沙滩马拉松赛有250公里,环勃朗峰赛和“疯狂对角线”赛的全程为170公里,就算是路途较短的巴黎环保步行赛,也需要走上80公里。这些行者的身上辐射着幸福,埋葬了痛苦。他们让全长“只有”42公里多一点儿的马拉松黯然失色。劳伦斯·克兰、菲利普·莫雷尔、卡洛琳娜·考蒙、埃里克·克拉维里他们是外星人般的行者,是自己的冠军。如今超级徒步运动已经相当普及,有超过1万人报名参加环勃朗峰赛,以至于赛事主办方只能用抽签的方式决定参赛名单。有幸参赛的选手每天要完成10几公里的赛程。
“比赛看起来有些云树遥隔。”徒步赛卫冕冠军埃里克·克拉维里总结道,“但实际情况并非如此。”克拉维里曾是一名铁人三项运动员,有着钢铁侠般的身体,在休息时他的心跳每分钟只有34次。在接触徒步运动后,克拉维里对比赛关注的重心重新回到长度上。卡洛琳娜·考蒙曾是长跑爱好者,但这项传统的赛事已经无法满足她挑战自我的雄心了。她说:“马拉松曾让我接近事物的本质,但现在已经不够了。”跑步?“我已经开始讨厌跑步了。”现年50岁的考蒙说:“在感受到徒步带来的欢愉和激情之前,我足足用了6,7个月的时间来参与这项运动。最开始我参加10公里比赛,接着是半程马拉松、然后是全程马拉松和100公里。我不断提高极限距离,无法止步。在这个过程中我遇到了很多身体上的挑战,但仍有很多美好的事情。你走得越远,对自身潜力的挖掘就多一分。这让我情绪平和、内心骄傲、变得更强、无所畏惧。”
在卡洛琳娜·考蒙看来,马拉松变成了一个“过渡工具”。46岁的菲利普·莫雷尔是个年轻的行者。这个商业经理自认为是“时间的独裁者”。手表变成了顽念,时针只为记录完美的历程。他不否认沥青马路与城市容貌变得如此平庸乏味,于是开始贪婪地追求一切不平凡的感受。他抬起头,让内心世界变得宽阔。菲利普·莫雷尔开始进行无休止的徒步行走,在莫顿森林的雪中,在星月交辉夜晚。他理想中的旅行没有止境。“身随心动,它指引你去平日不会涉足的地方。我从不会强迫自己的意志,如果感觉不太好,就会顺其自然。”无法计数的公里数就这样累积、流逝,不知不觉中未知的历程变成了五味杂陈的回忆。克拉维里说:“心里的愉悦让人不知疲倦。”行者与旅程存在着一种默契的关系。
菲利普·莫雷尔又让背包增加了一些重量:一台相机。他用相机记录走过的旅程,忘记时间,赢得幸福。
当埃里克·克拉维里卸去铁人三项运动员的光环时,笑了。对未来的憧憬填满了他的脑袋。在爱尔兰,克拉维里以6小时39分的成绩夺得了全长70公里的环康尼马拉湖泥地赛冠军。“从开始到结束我的双脚都是潮湿的。”克拉维里回忆道。去年,在慵懒的摩洛哥,天空为被,大地为床,劳伦斯·克兰靠着一个背包完成了6个赛段全长250公里的沙地马拉松赛。暴风雨、饥寒交迫、胃痛等各种苦难考验着克兰的意志,但她从未绝望过,“我把表调快半小时,把GPS的速度设为9公里/小时。就算有女孩超过我,我也不会恼火。”44岁的克兰有着32年的长跑经验。一共跑了多少公里?“还是别算了,这会让我感到恐惧。”我们帮她算了一下,一年至少5000公里。克兰的马拉松成绩相当棒,大约在2小时37分左右,还曾代表过法国队参赛。最初克兰的主打项目是800米,对于改项她解释道:“随着年龄的增大,我们失去了速度,唯一提升的只有耐力。”克兰的年纪越来越大,奔跑的距离也越来越长。“10公里你可以优雅地完成,马拉松则被时间束缚。超级徒步是对意志的惊人考验,在这个过程中,你的身体和头脑会出现各种状态。你会与低血糖擦身而过,在此之后就可以展翅飞翔了。”在2012年沙地马拉松赛中,克兰的成绩在混合性别排名中位列第22位,原来耐力才是女性的未来。通常一名训练有素的运动员一年会参加两项马拉松赛,以消除长跑对身体带来的刺激。按劳伦斯·克兰的耐力,她一年可以参加十几次马拉松赛。“这不是不可能的!”她笑着说,“但比赛前需要进行相当精心的准备,不然它会给身体带来很多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