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椒引起的感冒

著/[奥]克里斯蒂娜·涅斯特林格，湘雪/译

克里斯蒂娜·涅斯特林格，奥地利维也纳人，德语国家中最著名、最重要的女作家之一。曾获国际安徒生文学大奖、第一届林格伦文学奖。她的作品童趣十足，带有无厘式的幽默，却又充满高度敏锐的严肃以及无声的温暖。《弗朗兹的故事》是作者对一个男童从6岁到9岁这一人生阶段进行追踪观察后陆续写出来的，这个故事便是其中一个片段。这种富有生活情趣的小故事，每天都在我们身边发生。

读这个故事之前，我们先来了解一下主人公：1.弗朗兹，现在八岁零六个月。除了爸爸妈妈，他还有个哥哥叫约瑟夫。2.尽管弗朗兹在过去的半年里长了一个拳头那么高，可他还是班上个子最矮的孩子。3.如果弗朗兹紧张激动的话，他的嗓音就会变得像虎皮鹦鹉一样又尖锐又嘶哑。4.弗朗兹家的隔壁住着佳碧，是弗朗兹最好的朋友，跟他不在一个班。

那是星期一，奶奶从老人院打来电话说：“我得了流感，不要来看我了，别传染给你们！”

星期二中午吃饭的时候，约瑟夫嗓音嘶哑地说：“我觉得嗓子疼，肯定是病了。”随后就躺到了床上。

星期三，弗朗兹放学回到家，约瑟夫仍哑着嗓子说：“我今天把流感传给‘冷冰冰太太了。这星期我们不用再忍受那个女管家了！”

星期四的时候，爸爸躺在床上起不来了。“你也得流感了吗？”弗朗兹问。

爸爸没说话，只是上牙磕打着下牙。

到了星期五，妈妈从办公室一回来，就摇摇晃晃地嘟囔着：“我得先去睡一会儿！”可是因为不停地剧烈咳嗽，她根本就没法睡着。这会儿，弗朗兹心想：“哈哈，一天一个，星期六该轮到我了！”这让他觉得很高兴。因为流感可不是一天就能好的，能有几天不去上学，实在是件美事儿。

这天放学，他跟爱菲、佳碧，还有克桑蒂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爱菲管他叫“笨矮子”。他一生气就推了爱菲一把，爱菲把做手工的工具箱掉到了地上，剪子从里面掉了出来，被弗朗兹一把抓在了手中。

“嘁哧咔嚓，我就把你的辫子给铰下来。”他一边说，一边拿着剪子在爱菲的小辫子前来回晃悠着。

“你敢！”爱菲不屑一顾地说。“你看我敢不敢！”弗朗兹嘴硬地说。当然，他也就是说说而已，压根儿就没想真这么干。可是，没想到的是，爱菲的小辫子居然自己晃悠晃悠地跑到了剪子里。弗朗兹的手指这么一合，辫子就掉了——一条50公分长的、细细的棕色小辫子，还戴着红色的蝴蝶结。怪只怪那愚蠢的辫子，如果不是这么细细的像老鼠尾巴似的，那不过就剪一下，才不会嘁哧咔嚓就剪掉了呢！

爱菲从地上拾起辫子，冲弗朗兹哭喊着：“星期一我妈妈准到学校来！她会告诉校长的！那就有你好瞧的了！”说完就哭哭啼啼地跑开了。

这就丝毫也不奇怪了，为什么弗朗兹会这么渴望得流感了！整个星期六一天，他都在盼望着流感快点来。可是到了星期天，流感还是没来。弗朗兹心想：现在可该是时候了！他脱了衣服，自己躺到了床上。“我得流感了！”他大声地呻吟着，以至于爸爸妈妈和约瑟夫三个人都急忙跑了过来。约瑟夫脖子上围着羊毛围巾，妈妈的胸口刚擦上退烧的药膏，爸爸的脚上穿着可以降温的鞋子。

爸爸给弗朗兹试了体温，“三十六度六——体温正常！”妈妈把耳朵贴在弗朗兹的胸口听了听，“没有什么声响，呼吸正常！”约瑟夫查看了弗朗兹的喉咙后说：“一点儿都没红，嗓子正常！”然后三个人异口同声地说：“你没得流感！”说完就都回到自己的床上去了。

弗朗兹悄悄溜进厨房，把胡椒罐里的胡椒粉全都倒在自己的手帕上。他把包着胡椒粉的手帕放到了自己的鼻子下面，马上，弗朗兹就惊天动地地打了好几个大喷嚏。等这阵喷嚏过去后，他又拿出胡椒包放到了鼻子底下……他一直坚持把胡椒喷嚏打到了晚上，直到妈妈跑来，充满同情地说：“可怜的弗朗兹，你还真得了流感了。明天你不能去上学了！”

这样，弗朗兹才把胡椒粉手绢包扔到了床底下。可是他的鼻子已经因为没完没了地打喷嚏而深受刺激，变得又红又肿，而且整个夜里他都没法停止打喷嚏。

第二天早上，弗朗兹简直比爸爸妈妈和约瑟夫还要衰弱，还要疲惫。尽管如此，他还是觉得很满意。他想：最主要的问题是，我不用为了那倒霉的辫子去见厉害的女校长了。我这回生病总算是生在了正确的时刻！

中午放学后，佳碧来看望弗朗兹了。她兴高采烈地对弗朗兹说：“太可惜了！你今天没能去上学。校长得了流感，你们班老师和许多孩子都得了流感！剩下没得流感的孩子，今天都到我们班来了。我们没上课，上午就是唱歌呀，做游戏呀，讲故事呀，可高兴了！你本来可以一直都跟我坐在一起的！”

“那爱菲呢？”弗朗兹急忙问。

佳碧告诉他：“她也没病，她现在把头发烫成了大波浪，看起来比从前漂亮多了。小伙伴们都对她的变化感到惊讶。她对你一点都不生气了，因为要不是你剪了她的辫子，她打死也不会想到要一个这样的新发型！”

这下，弗朗兹可气坏了，他使劲用拳头捶打着被子。这简直太不公平了！可是因为太激动，他的声音又变得尖锐嘶哑了，佳碧连一个字都没听懂。

“这是怎么啦？”她莫名其妙地问。弗朗兹扯过被子盖上了自己的脑袋，转过身去把脸朝着墙壁，心里那个别扭就别提了。自己差点没让自己“制作”的喷嚏打了个半死，结果呢，全是白费心思！还把跟佳碧坐在一起的一个大好上午给生生错过了！

尽管有可能被传染上流感，佳碧还是走近了弗朗兹，她拉扯着被子，想让弗朗兹露出头来。

“你到底得了什么病啊？”她紧张地问。“我只得到了不公平和恶劣的待遇！”弗朗兹从被子底下发出了尖锐嘶哑的声音。

“这人让流感烧坏了脑子。”佳碧嘟囔着，走出了门。

（责任编辑 徐家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