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原喋血

唐本庆

藏医索旺除了给人看病，还得到山林里采药。每次出门，他都要带上牦牛多嘎和藏獒吉布。多嘎是他的坐骑，吉布可替他带路，万一遇到危险还能成为帮手。

这天早晨，索旺备好水和干粮，便骑着多嘎、带着吉布出发挖药材去了。

他们来到冷布岗日山，索旺将牦牛多嘎留在山下，带着藏獒吉布上了山挖雪莲。索旺采到好几株雪莲，正准备下山时，突然旁边传来吉布愤怒的低吠声。索旺抬头一看，不觉大吃一惊，只见一只体形高大的哈熊拦住了去路。

索旺转身想逃，哈熊朝他背上狠狠一掌，索旺便在雪地里连翻了几个跟头。当哈熊再次扑上来时，吉布勇敢地冲上去。哈熊不得不对付吉布，索旺趁机连滚带爬地朝山下奔去。

然而，哈熊几掌拍得吉布嗷嗷惨叫。吉布一条腿被打瘸，竟躺在雪地里再也爬不起来了。哈熊很快追上索旺，一掌把索旺击得跌到几米开外，昏了过去……

昏迷中，耳边忽然传来一阵“哈哧哈哧”的声音。索旺睁眼一看，只见哈熊已放开他，正同一头雄壮的牦牛绞杀在一起。那不是多嘎吗？原来，当哈熊准备向他下毒手时，在附近吃草的多嘎及时赶到。

这场殊死搏斗从午后一直持续到太阳西斜。多嘎浑身是伤，哈熊也伤痕累累，它自知继续拼下去占不到任何便宜，只得悄然离去。索旺走上前，把筋疲力尽的多嘎搂进怀里。

天空中突然一阵“嗷嗷”的怪叫声传来，血的味道吸引了十几只秃鹫过来。多嘎赶紧伏在地上，想让身负重伤的主人爬上他的身体离开这里。索旺眼里顿时充满了泪花，他费了好大的劲才爬上同样是伤痕累累的牛背。

好在不远处有一片树林，多嘎狂奔过去，但秃鹫围攻还是使索旺摔下牛背。索旺忍着浑身剧痛，艰难地向树林爬去。多嘎则跑向了相反的开阔地带，鹫群很快追了上去。多嘎再也没有回来……

没有了多嘎，索旺连站起来都困难，更谈不上回去了，幸好被哈熊打伤的吉布跑回来了。他将身上的佛珠取下来系在吉布的脖子上，拍了拍它的脊梁。聪明的吉布懂得主人的心意，摇了摇尾巴，一瘸一瘸地跑出树林。刚回来的鹫群一见，一阵风似地追了上去……

不知过了多久，索旺终于被一阵呼唤声叫醒。他睁眼一看，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了，几个小伙子围在旁边。大伙儿告诉他，多嘎已经惨死。随后，一个小伙子将奄奄一息的吉布抱了过来。只见它遍体鳞伤，一只眼窝也被秃鹫啄成了血窟窿……

吉布呜咽了一声就将头垂了下去，和牦牛多嘎一样，这条忠实的藏獒完成使命后，躺在主人的身边默默地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