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面公民教育的时代问题

冯建军

处于转型期的当代中国社会，正由农业社会向工业社会乃至信息社会转化，从乡村社会向城市社会转化，从封闭半封闭社会向开放社会转化，从人情社会向理性社会转化，概言之，就是从传统型社会向现代型社会转化。社会转型的背后，不仅有经济增长方式、社会发展方式的转变，更有人的形象的转型。人是社会关系的总和，不同的时代塑造了不同的社会关系。当代社会转型必须要求传统人向现代人转化。公民是现代人的典型表征。培养公民，是当代社会转型的必然要求，也只有通过公民的培养，才能推进当代社会的转型。

公民作为一个概念，源于古希腊的城邦生活。伴随西方社会的发展，对公民的认识也经历着不同的阶段。王惠颖的《公民身份理论的发展脉络及趋势》具体展现了这一发展线索，即古希腊的共和主义、近代的自由主义、当代的新自由主义和社群主义。共和主义和自由主义是公民身份的两大传统，它们对公民身份有着完全不同的认识：前者以共同体为基点，强调公共性和公民美德；后者以个人为基点，强调公民的权利和制度。新自由主义和社群主义虽然立足点仍有差异，但一定程度上走出了共和主义和自由主义的二元对立，形成了一定的融合，试图寻求一种完整意义上的公民身份。这种公民身份既要在自己的私人生活中享有一定的权利和自由，又要在公共生活的参与中造福公共福祉，对他人负责，形成与他人之间的有机联系。

公民不是一个普适性的概念，而是一个具有国家特色的政治概念。不同国家，乃至同一国家发展的不同阶段，对公民身份的认识或者公民身份的哲学思想都不同。受自由主义思想影响，20世纪80年代之前，英国政府对公民教育保持一种中立不干预的态度。但80年代以后，政府意识到公民教育对国家统一和稳定的重要性，开始将公民教育纳入国家政治议程。1998年由政府主导发布的《科瑞克报告》是英国公民教育国家化的标志。宁莹莹的《政府主导时期英国公民教育发展的特点及启示》就是对80年代英国公民教育国家化后发展情况进行的总结。她不仅分析了英国公民教育的特点，更看到了英国实施公民教育中面临的问题，这些都为我国开展公民教育提供了有益的启示和思考。

中国社会的问题与英国不一样，中国公民教育面临的问题与英国也不一样。邹瑜在《中国公民教育的发展困境及影响因素分析》中分析了中国公民教育发展中的问题，诸如重视义务教育，轻视权利教育；重视群体价值，忽视个体主体性；重视人情，轻视法治，等等，并指出其中的原因既有封建宗法制的传统，也有自然经济和计划经济的影响，还有传统群体本位伦理文化的影响。应该看到，中国改革开放后，政治日益民主，市场经济渐趋完善，公民教育已经提上了日程，十七大提出“加强公民意识教育”，十八大提出“扩大公民有序政治参与”，可以说，我国政治、社会的发展为公民教育提供了良好的外部条件。影响公民教育推进的因素，主要是群体本位的伦理文化。变革这一群体本位的伦理文化，重建一种与公民教育健康发展相适应的公民文化便成为中国公民教育发展的紧迫任务。

无论是中国还是西方都无法否认，我们已经进入了网络时代，网络生活成为人们主要生活方式之一，人们利用网络从事消费、文化生产和政治参与，网络为人们提供了一个自由的空间。但网络作为一种载体，具有两面性，如何发挥其积极作用，克服其消极影响，关键在于使用网络的人。如何使网民遵守公民的基本规范，成为网络公民，这是时代的新课题，秦小平在《网络公民教育：时代公民教育的新形式》中描述了网络公民的身份特征，提出了开展网络公民教育的新举措。

公民是时代的概念，公民教育也是时代的议题。我们只有呼应时代的要求，直面时代的问题，才能够真正推进公民教育的研究和实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