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耀萍 蒙海虹 景兴燕
在这个充满“偏见”的社会里,总有一些人会给你出乎意料的“惊喜”。演员徐锦江就是其一。这个身高1米86的猛男大汉,功夫片中的徐大侠,其实有着十足的文艺范儿:喜爱绘画、收藏、设计,尊重传统,向往人与人之间的简单和真诚。他的画是一派禅意,充满孤独,颇有文人倾向;藏品也是门类广泛,却不拘泥于古代与当代之分;设计力求创意和完美,且亲力亲为……所以,对他的采访,注定是一次抛却偏见,遇见惊喜的奇妙体验。
艺术品鉴:您毕业于广州美术学院,主修绘画,师从著名画家关山月先生,您在香港还举办过画展。在我们看来,这对一个艺术家来说,是其艺术人生很好的开局,可是后来您做了一名演员,是什么事情影响了您?
我最初画画是因为父母的关系,我父母跟关老师是世交。因为这样一个缘分,我接触到美术。带我的导师是陈章绩,他是关老师的女婿,继承了关老师的岭南画派画风。所以我一开始的起点要比很多人要好的。
做演员是一个很偶然的机会。当时,我父母在香港开诊所,而我爷爷在美国。我是在经由香港到美国的路途中,遇到麦当雄、麦当杰两兄弟(两人均为香港著名导演——编者注)。他们拍过很多好戏,带出来很多人,像叶倩文、温碧霞等,他们拍过的大戏有《黑金》、《上海皇帝之岁月风云》。他们就问我愿不愿意拍戏。那个时候,确实很多人问过我:要不要拍戏啊?要不要做模特啊?要不要做歌手啊?我都觉得特别好笑,不知道真与假,我也不信。
后来,我莫名其妙地在麦氏两兄弟的引入下,进了电影圈。第一部戏《省港旗兵2》中就演男主角,在台湾做首映礼时,我当晚没去。谁知第二天传媒都要见我,我又飞过去。当时这部戏做了社会调查,真的很受欢迎,我成了大家喜爱的一个80年代的铁汉、硬汉、反英雄形象。所以回想起来,能遇到麦氏兄弟这样的大哥,一个亦师亦友的伯乐,我很幸运的。
您怎么看待这个转变?
那个时候,我很年轻,对一切都不知道,也不知道自己可以变成一个演员。我以前留长头发,拍《省港旗兵2》时,麦当雄有一天问我:敢不敢剃头发?因为剧情需要,他要给我塑造这个形象。我当时觉得这个问题太简单了,这有什么敢不敢。后来一路下来就习惯了剃光头,也是大家所熟知的形象。
当时,麦当雄为我定了一个方向,一年拍一个半戏。但是很多人找我拍戏,现在想来,薪酬还是很有诱惑的,我师傅就不让我拍。我那个时候也很“讨厌”他,挡我的财路了(哈哈)。因为太多人找我,把我捧得高高的。到了今天,静下心来讲,他确实是为我好。因为很多东西,一旦不严格,比如说导演的要求、剧本的选择、演员的配搭,可能我也就是一霎那的出名,几部片以后就没有了。所以我可以走到今天,拍了很多好的与不好的电影,观众仍很喜欢我,这是我的幸运,是认真选择角色、认真塑造角色的结果。
有人说,枪战片会想到周润发,喜剧片周星驰,功夫片成龙,三级片呢,就是徐锦江——说您是四大天王了!出演《色情男女》您还获得了金像奖提名。
我一出道拍的是警匪片,之后改变路线拍了武打片,像《刀剑笑》、《鹿鼎记》啊,《水浒传之英雄本色》我饰演的鲁智深也获得了金像奖的提名。后来,有一天也是麦当雄问我,要不要改变?他给了我一个剧本,让我来挑角色。我说书生肯定不是我。导演说如果我是你,我就挑那个很激情、很大胆的角色。他说演员不能只会演一种角色,要有突破,应该是多面的、百变的。他说你可以演大侠,(在电影圈他们都叫我徐大侠),也可以演激情的角色。如果可以的话,你会上升到另一个高度,可以有更多方面发展。他给了我一个礼拜的考虑时间。因为我太相信他,我就接了。接了以后,真的确实是这样,而且也带来了一个潮流。
在大陆很多人觉得三级片是色情的,不可以启齿,但为什么很多记者问到这个问题,我会坦然地去说?在香港电影有分级制度,三级片可以在大戏院上映,所有18岁以上的成人都是可以观看的。它不同于色情片,在香港好多“小电影”,也就是色情片同样是被海关查封的。我觉得三级片也只是表现我们生活中的某一个部分,表现了人性的某一方面。
您主演的《玉蒲团》当年在香港票房2000万,这个票房是什么概念?同时获得了权威和观众的认可,感觉如何?
《玉蒲团》是一个经典,在香港有2000万的票房,什么概念呢?有人看三到四遍,甚至五六遍才可能有这个数字。可以想见当时的确很轰动。《玉蒲团》还陈列在了法国的电影博物馆里,听说那个厅很爆满,而且是在四五年前。导演麦当杰曾问我,《玉蒲团》的海报你有保存吗?我说我好像有一张。他说,你知道吗?现在这个海报已经炒到四万一张了。后来,我连续拍了几集《玉蒲团》,换了好几个女主角,但是男主角却一直都是我。
我从来没有看过这部戏,到现在为止也没有看过。我觉得这是我的工作,我把工作完成了,至于好与不好,卖不卖钱,这是观众和老板的事情。我没有这个感觉,就好像我以前在一个餐厅吃饭,碰到有人说,墙上那个海报里的人是他,我都不知道的,因为我不看戏。
以前学画的经历,对您的演艺生涯有影响吗?绘画和演戏有什么不同?
学画给了我一种眼光,让我知道怎样追求美,怎样去选择和追求。有些戏我可以自己造型,还可以帮女主角去造型,这些感觉都是从绘画里面演变过来的,只不过将它立体化了。即使到了今天,我做室内设计,做产品,也跟绘画离不开。
我觉得,画画有个好处是很个人,很安静,就是跟色彩、笔墨在对话,而不需要受任何东西的约束。电影、电视的剧本已经定了一个框架,定了人物的性格,再加上那些灯光、摄影、服装等等的一切,需要注意的很多,就有个规范在里面。作为艺术家、画家却可以天马行空,可以将自己的心情直接表达出来。我现在绘画不是为了迎合观众、迎合读者或者要卖到多少的价格,我不需要想这些,我可以寻找到自我。就好像我绕了一个大圈回到这里,突然发现这个好像更适合我,不需要跟人直接地沟通交流。
说回绘画。有人说您的作品很孤,画面上的小动物也常常形单影只,不应该是成双成对的么?为什么会是这样?
我虽然是个演员,其实我很怕面对陌生人。没信心、没见过的人我是基本不见的。就连喝咖啡,我通常也只会去那几个地方,其他地方不去。现在这个社会,太现实、太浮躁了。人与人之间的尔虞我诈,我还是比较害怕的。人对环境的破坏,做事的态度,我也很难接受。
我常常想,人为什么不能好好地生活,为什么非要破坏环境,把垃圾扔得满地都是呢?拍戏的时候,一个场景里很多树挡住了那个镜头,导演就要砍掉那些树。我的心就很疼,为什么不能迁就一下,将机器挪过去一点呢?但最后还是把树砍了。戏拍完了,那些篓篓筐筐的道具就往山沟里扔。本来一条好好的溪,有山水有风景的,拍之前还有鱼,拍完再过两年去,水也枯了鱼也没了。拍戏造成的破坏,使得那些树林、山水,越来越少了。我越拍戏越受不来,越拍心里越难受,电影和电视都是文化产业,为什么还在糟蹋自然?
还有一些人,做事都是用嘴说的。他们所谓的“专业”也都是在嘴上的,结果做出来吓你一跳,我不喜欢这样。
我觉得我不能再忍受,我接受不了这样,所以我宁愿自己躲起来,做一些创作。那才是我,才能找到真正的自己。我不想再拍戏,可能也跟这个有关吧。
演员徐锦江,画家徐锦江,哪一个才更接近真实的您?
绘画吧。不过做了演员之后,很久就再没接触绘画。去年参加关老师100周年诞辰,他女儿女婿,还有很多在场的画家,都是看着我成长的人,都觉得我不该放弃绘画。他们说我做演员走的地方多、阅历多、体验也多,再创作会更细腻,说很多艺术家都没有这个体验。
今年,我不想接戏了,想重新好好接触画画,重新拿起画笔,静下来再次寻找。因为一接戏,要投入很多精力,要进入角色,要对角色有责任感,拍得时间长了,为人处事、脾气都会很受影响,甚至很长时间出不来。
所以,想静下心来好好画画。以前我的画有很传统的,有现代的,今后要向哪个方向发展,我还在摸索中,还需慢慢尝试和寻找。有好多人也看过我的作品说:大侠你不能像蜻蜓点水一样,这里画一点,那里画一下,你可以再深入一点。我毕竟很久没有画画,我不知道能画什么,只能凭感觉,想起什么,就起笔画什么。就像我画了一幅色彩的荷花,我叫它:荷去荷从,很抽象的一幅画,却是即景的,表达了我的迷茫吧。
不过,演戏也挺让我感动的。比如说我这段时间接戏少了,有次去北京新光天地百货广场,那些卖东西的女孩子就对我说,徐大哥你不拍戏,我觉得太可惜了,我们很喜欢你。搞得我的心好酸。其实拍戏同样能给大家带来很多快乐吧。
1997年您推出了全裸写真,周围的人都很难接受。但关山月老师很支持您,还为您题了三个字——“形神集”——画人容易画神难,关老师觉得您这套写真形神兼备了。从当时大众的角度看来,您和关山月老师“尺度都很大”啊!您在推出这套写真的时候有没有克服什么心理障碍?
没有。“人体美”在美术领域是永恒的题材,欧洲的很多雕塑,比如维纳斯、大卫,也都是全裸人体。我觉得欣赏人体,是一个正常的心理体现。欣赏是一种美,人体也是一种美。在这本册子里,有各种的人体:女人、男人、孕妇、小孩等等,表达的是一个人生的循环。女人,我找了一个黑人,就想表现天地之间,不管任何种族,大家都是生活在这里的。
我的尝试,只是想把我自己定格在那里。所以,拍之前,我没有特意去锻炼,也没有刻意要做得很健美,我就想把原原本本的一个男人的体型呈现出来,把我自己的演艺生涯也好,人生生涯也好,做一个定格、画一笔颜色。
艺术和色情是一线之差。关键在于,仁者见仁。我们用有色眼镜去看,它就是有色的,用艺术的眼光去欣赏,它就是艺术。这跟看的人有关,而不是和事物本身有关。我从小学画画,画过人体,我的妈妈是医生,每天有那么多新生的孩子,也是一种生命,所以“人体”在我们家的字典里不是羞涩。
虽然当时我们出集子的时候,受到了很大的争议,但是最后大家都挺支持的。关山月老师之所以支持,也是因为他知道我做的是永恒题材。
看了您很多的访谈录,感觉您是个性格单纯、率性、真诚、执着的人。您一定有不少朋友,听说您和石虎的交情就不浅。您要出的《徐锦江名人名家》这本书里,石虎老师给写了一个字:“混”。我们很费解,不知道这个字要怎么理解。
在这本书的序言里,我写了一个“混”字。我对“混”字的理解是:过去不管是千年还是万年,都成为瞬间之空无,而当下之渺渺,会成为过去,未来之渺渺即成为当下。生命的期待渺渺漫度,混之奥义,将承载你完成快乐自由的自然人生。
您的艺术家朋友们怎么看您?
因为自己认真待人嘛,所以朋友很多,好像还很有老人缘。北大的美学教授杨辛老师,九十几岁了,徐悲鸿的学生,曾在北大百年讲堂做了展览,徐悲鸿的太太廖静文女士剪彩,北大前任和现任校长都到场,都是德高望重的老先生,他愿意称呼我为“老友”,这算是忘年交吧。有一次我去参加抗战60周年的一个书画比赛,很久没有动笔了,就向杨老师请教补习,反复练习三个字:中国心,没想到这三个字拿了金奖。有的时候,老师想去琉璃厂参观,我会陪着老师一块去,再一块吃饭,晚上再把老师送回家去。我觉得,我很像他的孩子,也更像亲人。杨辛老师觉得我接人待物是挺好的,还说这种尊重中国传统的教育会给孩子带来很好的影响。
和这些艺术家的交往,您收获的不仅是友谊,还有他们赠送的艺术品。您很看重这些友谊和艺术,《徐锦江名人名家》这本书是否就是您这些朋友赠送的艺术品的集锦?
差不多可以这么说,这些作品述说了我成长的故事。
这本书的前半部分,讲的是我父亲留下来的艺术品。我父亲虽然是医生,但是很喜欢艺术品。书中有一把陈曼生的紫砂壶,就是我爸爸留下来的。他去世的时候,很多藏品只留下了一点点,像一些盆栽需要打理,他觉得他不在,这些东西会浪费或者死掉,他就捐给了香港盆栽协会。
书的后半部分是我自己的藏品。多半是读书的时候老师留给我做纪念的,还有一些作品的手稿。有一次去关伯伯家做客,他女儿说我有个箱子放在阁楼上已经十几年了。我才想起来,打开来看,任伯年的画、关伯伯的画有好几张,还有一些古画。陈章绩说,没想到你还有几十万的东西放在我家。
这些艺术品,是我和父亲、老师、朋友之间真诚的见证。我把它们整理出来,是想跟大家分享,而不是我自己一个人收起来。
听说您还有计划,想建立一个博物馆,把这些艺术品和观众分享,这件事情有眉目了吗?
我确实有这个想法。因为那些作品都很真诚,能看得出他们在用心跟你交流,就好像他们可以花几个月骑着马、骑着驴去见一个友人,并留下墨宝,把那份友情抒发得很真。不像现在大家随便涂几笔,就说如何如何,可以卖多少多少钱,心态就不对啊。这些是我不喜欢看到的,越看越生气,这其实是一个炒作。我很讨厌这样。
这些艺术品不摆出来让人欣赏,真的很可惜。当时,我把图纸都做出来了,宋庄的朋友听到这个消息,说很欢迎我过去。黄秋生老师还说,大侠你博物馆开馆,我给你剪彩。我自己是很惭愧,我都不知道能不能做好。
但事情没有想得那么简单,很多计划中的事情,后来遇到很多意想不到的困难和挫折,只能慢慢去实施了。
您收藏的艺术品,听说随便拿一张上拍,价位差不多都要在百万元处起拍。大概有哪些门类?量有多大?
门类很多,有中国画、油画、雕塑、家具、紫砂、陶瓷、青铜器等等,在我看来都是我的宝贝,不分彼此,是情的延续。包括儿子的画。
您的藏品中有一类很特别,那就是以您为原型创作的艺术品,比如金凤石先生以您为模特创作的画、“泥人张”工作室以您的头像为原型创作的泥塑作品。这类艺术品有多少?
以我本人来创造的作品,陈衍宁老师画了油画,冷军老师画了速写,张肇达老师画了素描……
听说您是拍卖会上的常客,有什么经验可以跟我们分享?您会做好“功课”以后再上拍场,但是您又很少举牌,这看起来有点矛盾。这是为什么?
开始还愿意去,现在假的东西越来越多,越来越离谱,就很少去了。很多关老师的假画,我一眼就看得出来。有一次一个广东的画家,拿着关老师的画,让我看。我一看,那根本不是关老师的画风。那个人自己也说:我也觉得有点假。
去拍场,其实是一个学习的过程,一个提高自己眼力的练习。我拜了一个鉴定老师,去拍场,也会叫上他。因为我想在这个过程里,多了解每一样东西,提高鉴赏能力,这就好像一个实战演习。整天看书上的东西是没有用的。
看来,拍场不是您藏品的主要来源。那么,除了艺术家赠送以外,您是在市场上购买藏品?不担心买到假货?
买过。在拍卖行也买过,是一幅油画,因画中的小孩像我的儿子。我看到像我和家人的艺术品,我不管作者是不是有名气,或者价格怎样,我都会收藏。假的东西,我根本不看,也不会买。
好多人都知道,您特别痴迷明清家具。您太太说过,您在家里打量自己收藏的家具时,“就像看女朋友一样”,您有时还会半夜起来看家具——如此痴迷?
我很欣赏这些家具,有时候半夜起来,倒一杯小酒,品着欣赏着,真的像太太说的,就像看女朋友一样。如果没有买到自己心爱的,我会想很久很久。
您觉得明清家具美在什么地方?
明清家具的美在线条。我选家具会从四个方面去考虑:形、艺、材、韵,而不是说它一定是旧的、老的、年代要多久远。一些老的、旧的家具都补过,一补过就不完美了,就觉得太可惜了,不舒服。我曾经收了一个罗汉床,三个屏是后做的,我看来看去,老想把它们拆下来。我很难接受这样。
除了古典家具,您对现代艺术家居也很有研究。听说您在贵州的别墅采用了Armani玄关桌、Gucci设计师灯具、兰博基尼的真皮沙发,连冰箱都是英国博物馆收藏的。但是地毯,您又偏爱藏式。古典的、现代的、民族的……我们很好奇,这么多的审美元素在您家里是怎么统一的?
就像交响乐,有很多乐曲融化在里面,但你首先要定那个曲的调子,只要把中心点定下来,那么其他东西就能围绕这个中心点来开展。作为家的主人,可以指挥这首曲子,什么时候,这个位置摆什么,都在你的调控之中。我对物品的摆放比较严格,摆放东西要用尺子量一量,家人说我追求完美到“恐怖”的地步。
所以别人说我家里有很多东西,还越来越多,但每一样东西都好看,还很人性。我喜欢这样,觉得是一种心情放松的享受。我也喜欢音乐,每次听宋祖英的《望月》,都会流泪。音乐虽然琢磨不到、看不到,却是每个人内心最真实的感受。
除了前面提到的演员徐锦江、画家徐锦江、藏家徐锦江,我们知道,您还有个角色是设计师。设计师徐锦江有什么代表作?
贵州别墅,就是一个,刚得了一个时尚的家具奖。当时,摄影师、记者到家里,拍了一些照片,就去参评了。
我还做了一些公益,为小区门楼做设计改建。做完以后,大家比较认可,还鼓励我要将公益进行下去。还做了一些会所的设计,在特定的环境里面,怎样把空间利用得更好。装裱画,我也尝试了很多。
这都跟我有美术基础有很大关系,但我没真正学过画施工图,我只会画创意图,需要旁边的同事、工作人员,帮我定比例,完成施工图。我曾经做了几样家具,在图纸里看觉得很满意、很开心,是那种很简洁的现代家居,几片板子就搭建成一个茶几,很有创意的。后来做出来却失败了。为什么失败呢?拿回创意稿,我就寻找原因。糟糕,我发现比例错了。一开始,还以为是我做错的,半年以后才发现是做家具的人为了省材料,把比例弄错了。这件事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任何东西都要亲力亲为。
这么多角色里,您最想做的是自己哪一个角色?
其实这都不是我最想做的,如果换回来,我最想做的是医生。我父母都是医生,可我没学过医,以前父母让我学,我读书没耐心,静不下来。到了今天我越来越大,见得东西也多了,我越来越觉得做医生是一件伟大的事情。每一个人最痛苦的时候,他首先想到的是医生。我觉得那是真正地在帮助人。
我父亲是内科外科医生,我母亲是妇产科医生。我受父亲影响很大,小时候只要我病了,爸爸摸我一下,说没事的没事的,我就感觉真的没事的。我爸爸真的是很好的一个医生,病人要是没钱,他就不收钱的。有时候过年过节,这些没有钱给医药费的病人啊,拿些鸡啊,吃的东西送到我们家。还有一些假装病的,来开医生条去请假,或者去走保险,我爸爸就不会做,他很正直。父亲很早就离开我了,当时我只有20岁。他刚给病人看完病,交了救护车就去世了,他生命的最后一刻想到的是他的病人,而不是自己,我觉得父亲有白求恩精神。他去世的时候,哭得最厉害的是他的病人。
所以我很喜欢人与人之间这样的真情。但是现在的社会是这样,我特别难受,为什么没有真情呢?做点好事,就要在电视啊,广播上叫啊。我想不需要叫吧,没有人说过做好事需要大家都知道吧,做好事是发自内心的,不是说在表演,连一些赈灾啊也是这样。我觉得,好事要自己去做,发自内心,就行了啊。
《艺术品鉴》是一本面向社会精英阶层的文化类、典藏类期刊,内容涉及人文、历史、文化等,对杂志您有什么建议?
不是奉承啊,目前我看到的一些名人专访和杂志,觉得你们杂志真的挺好,很认真,态度诚恳。内容也很丰富,包罗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