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述生活的扑克牌

素吉摩根斯坦

一张牌可以逃学一次……

五十四张牌可以体验丰满的人生。

新学年开始了。查理所在的班级换了新班主任。新老师是一位头发花白、嗓音浑厚的小老头。他刚站到讲台上就宣布：“我有一份礼物要送给你们。”接着掏出大礼包，发给每位同学一副扑克。大家被老师的举动搞得莫名其妙。

这副扑克牌很特别，每张牌的背面都是“大王”，正面写着不同的字。老师请查理把他的牌念一念。查理念道：“一张牌可以睡个懒觉；一张牌可以逃学一次；一张牌可以发出噪音……”老师请贝蒂接着念……当几名同学把手中五十四张牌念完后，大家既兴奋又惊讶。这时新老师开口了：“同学们，我叫乌伯特·盛旦。我还有另外一份礼物送给你们。”接下来，每位同学都得到一本狄更斯的《大卫·科波菲尔》。盛旦老师又发话了，“这里面有丰富的历史知识、多彩的人物，还有深刻的内涵和浓郁的情感。只要你们开始阅读它，这些便都属于你们了。”一堂课就这样过去了，老师似乎什么也没讲，但同学们却感到收获了许多东西。

查理是全班第一个使用扑克牌的人。在一节课上，他掏出“可以随意歌唱”的纸牌，居然如愿以偿。查理尝到了甜头，一发而不可收拾。有一天，他看《大卫·科波菲尔》直到半夜，第二天起不来床，可是他的“可以睡个懒觉”牌已经用没了，只得硬着头皮进教室。查理想到了换牌。“喂，我用三张换你这一张好吗？”课间，他逢人便问。于是，一个小小的“扑克交易市场”诞生了。查理为了换到他需要的牌，扑克几乎全用光了。而贝蒂凭借这个交易，手中的牌越来越多。

盛旦老师班上的活跃气氛引起了校方的关注。女校长佩雷兹夫人对盛旦老师发出“黄牌警告”，可盛旦老师依然故我。

一次课间休息，同学们热火朝天地讨论一部电视剧，遭到佩雷兹夫人的禁止。同学们不约而同地掏出了一张“可以发出噪音”的牌，硬是把佩雷兹夫人给“嘘”走了。当然，接下来便是盛旦老师被校长训斥。但当盛旦老师返回教室时，同学们手里都举着“可以亲吻老师一次”的牌，于是盛旦老师接受了全班同学的亲吻。

同学们发现同时使用同一张牌太好玩儿了，但这可苦了查理。有一天，盛旦老师来上课时，教室里只坐着查理一人。原来，那天同学们约好使用“可以逃学一次”的牌，而查理早用完了。全班集体逃学，对此佩雷兹夫人勃然大怒，决定下学期不再与盛旦老师续签合同。

最后一堂课上，盛旦老师问大家：你们觉得我会喜欢用光扑克牌的同学呢？还是会更喜欢没有使用过扑克牌的同学？贝蒂攒的扑克牌最多，她说：“老师一定更喜欢没有使用过扑克牌的同学。”谁知老师摇了摇头：“不，我给你们扑克牌，就是为了让你们用它。其实从我们出生那天起，就拥有很多扑克牌，希望大家能够打好人生的每一张扑克牌。”临别前，他送给每名同学一个空白笔记本，第一页上都写着：讲述我生活的扑克牌。

（苏童摘自《青春岁月·校园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