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条蝉”

2013-04-29 00:44简丹
婚育与健康 2013年8期
关键词:开房发条美式

简丹

当寂寞姐遇上纯情男

“发条蝉”是Patrick的外号。

Patrick是个老外,中外混血。他长得帅极了,但中文极烂,却又喜欢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有一次停电,我们打麻将,正是夏天,窗外的蝉声不断。后来,蝉声停了,Patrick的声音还没停,所以我们便给他取名“发条蝉”,上了发条的聒噪蝉。

Patrick对他的新名字很喜欢,后来,再自我介绍的时候他竟说:“我的名字叫Patrick,我的中文名字叫‘发条蝉。”

我们都觉得他傻,但也挺可爱。有他在,好歹不会冷场,也不会在人群中感觉寂寞。

我是一个容易寂寞的女孩子,很多时候别人跟我讲话,我都走神,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讲什么。

他们问我:“简,你怎么了?”我就回答:“我寂寞了。”

于是,我变成不折不扣的“寂寞姐”。

“发条蝉”虽然帅得一塌糊涂,但很纯洁。他来中国一年半了,竟然没有女朋友。

后来,一群驴友便把“寂寞姐”推了上去,让我和“发条蝉”互相抚慰。

我知道大家在开玩笑,索性“配戏”到底。

但他竟然羞涩了。

我大大咧咧地和他喝咖啡时,他竟然说他一直很喜欢我。

当然,也许只是“美式喜欢”。这不是坑姐吗?

我跟他解释了半天什么是“天涯何处无芳草”,可是人家依然羞涩。

纯情男!

危难时刻显身手

旅途结束,我与“发条蝉”回到学校后,开始了长线联系。

当然,止于友谊。因为本姑娘早已名花有主。在QQ上,我直截了当地告诉了他我有主了,我以为他会有些失望。但事实是,失望的是我。他非常诚恳地对我说:“真的,我为你高兴!”

于是,再见面,我就有点小尴尬。但是人家“发条蝉”根本一点尴尬的意思都没有。驴友聚会上,他依然如沐春风地跟我打招呼:“嘿;简,你好吗?”

“好。”我说,“你呢?”“我也是。”然后他便开始给我讲他看到的有趣的事儿,时不时地还拍拍我的肩。

“发条蝉”的舞跳得很棒。音乐响起的时候,他的身体会随着音乐的节拍不自觉地扭起来。可是,当他一靠近我的时候,我却犹如见鬼一般,寻找各种借口逃开。

他不懂我曾有过的小悸动和小失望。

然而,我和我的男友在不久后却分手了,不是因为“发条蝉”。

事情是这样的。有一天,我和男友一起去逛街,刚好遇到酒店的促销员在办会员卡。我的男友很想办一张,他还故意靠近我的耳根慢慢地说:“宝贝儿,这样以后我们开房就便宜多了。”

不管用不用得着,他想办就办吧。

填写登记表的时候,那家伙一时记不起自己的电子邮箱,就填了我的,但卡是他拿着。

而后继续逛街,到了晚上分开,我愉快地回到宿舍,洗完澡闲着无聊,于是上网。

打开邮箱,提示有两封新邮件,都是来自那家酒店的。

一封是会员注册信息,另一封是告诉我“您已经在21点21分通过会员卡开房一间”。

我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我不知道是该感谢酒店的邮件服务呢,还是该痛恨这服务?

当晚,我果断地拨打了“发条蝉”的电话,让他来我们宿舍接我。

电话一通,我劈头盖脸就说:“姐准备跳窗了!别怕,只是2楼。”

捉奸后的歌舞

“发条蝉”二话没说,果断跑来,挺着肩膀接下了跳窗的我。我们又一起翻出了学校的大门,奔向那家酒店。

关于为什么打电话给“发条蝉”,我想解释一下。他住留学生楼,留学生楼关门时间是晚上12点,他完全可以大摇大摆进进出出,不需要跳窗爬门。还有,根据之前的记录,我要站在他肩膀上才能跳过学校最小的那个大门。

我们跑到酒店,站在邮件里告知的房间前,敲起了门。

我人生里第一次捉奸事件就这样发生了。

衣冠不整的男友和一个陌生的女子窘迫地蜷缩在一起,惊恐地看着我们。

那天回去的路上,我不想说话。“发条蝉”有些害怕,竟然背起了言情小说里最狗血的一句话:“简,你要是想哭就哭吧,我借你一个肩膀。”

我愣愣地看着他:“哭?我为什么要哭啊?”

“发条蝉”显然没有料到我竟然是这样的反应。

我豪爽地对他说:“走,姐请你吃香的喝辣的去。”

于是,我们在露天的烧烤摊上填了一肚子的烤鱼肉串和啤酒。

酒壮怂人胆,我唱起歌来,而那只“蝉”,竟然跟着跳起了舞。

不知道为什么,后来过了很长时间,我都会想起那个片段。那个糟糕的、简陋的烧烤摊子,那个破烂的路口,那个就着跑调的歌跳舞的人。

丑陋又美好的夜晚啊!

那只“蝉”捉摸不透

回归单身的我,依然放空自称寂寞,依然跟那只蝉嬉笑怒骂、指点江山。

我偶尔会埋怨那只蝉:他不是喜欢我吗,为什么一点表示都没有呢?

“还是算了吧,简。”我对自己说,“那只‘蝉,只是作为交换生来到中国,还有半年他就要走了,回他的归属地,从此再也不见。”

所以说,任何中国姑娘和他开始一段关系都是徒劳的,除非她本来就没想过要什么结果,除非她要的就是和他在一起的那些瞬间。那些瞬间会教给她很多东西,会丰满她的记忆,会让她的记忆蝴蝶一样地蹁跹。

除非那样。

我可以那样吗?

有什么不可以呢?

因为没有结果而去拒绝感情,是一件愚蠢的事儿。所以,我决定,做那个“除非”的女孩子。

“嘿,‘发条蝉。”我喊他,“晚上有时间吗?”

“有啊有啊。”他很快回答我。

“我们去跳舞吧?”

“好啊好啊。”他总是如此容易满足,欢欣雀跃的样子。

这以后的日子,我们经常在一起。

我教他用很脏的中文骂人,他教给我一些完全不知道什么意思的美国乡村土话。我们看各种地下演出,尝遍了所有的本地土菜,我们还在本市所有的俱乐部跳过舞。

在这样频繁的接触中,那只“蝉”一直没有再对我有任何表示。

我早就说了,他对我的喜欢是美式大众化的喜欢,无关男女、无关爱情。

这样也好,我们可以心无芥蒂,只享受那些温暖的当下。

半年后,我们送他走,当着所有人的面,他吻了我,在嘴唇,不是额头。

我诧异地看着他,他轻轻告诉我:“等我的信。”

“蝉”的爱,是中国式,非美式

我收到了“发条蝉”从美国寄來的99张明信片。那些明信片全部编号成l、2、3……

我接着那编号读下去,读到了那只“蝉”的心。

他说,在中国,他想用中国人的方式爱一个女孩子。中国人都是内敛的,爱会放在内心而不是嘴巴上。中国有句话“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就是耍流氓”他在还不确定能给我未来的时候不会对我有任何要求。他还有一年就研究生毕业了,他会想办法找一份在中国的工作,他会回来,到时候再向我表白。如果可以,他要跟我谈一场纯洁的精神恋爱,然后结婚。

1年后,我在机场接到了回归的“发条蝉”。

看着他灿烂的笑容,我突然想起了4年前的时光。

那个时候,他刚到中国,刚混入我们的圈子。有一天,他羞涩地来找我,问我喜欢上一个中国女孩子怎么办。于是,我告诉了他那些话,明信片里他默写出来的话。

我还记得,那时我飞扬跋扈地从他手里接过一瓶无糖可乐,一边喝一边告诉他:“打动中国女孩子的唯一方式,就是把爱默默地放在心里,直到有一天,那爱像洪水一样溢出来,溢满了你的血液,你才可以说哦。”

“嗯。”他笃定地点点头,“我一定做得到。”

此刻,那只“蝉”已经把我的手放在了他的胸口,让我感受那洪水,炽热的沸腾的爱的洪水。好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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