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文理还是武林

王冉

2013年6月7日，华山论剑再次开幕。只见华山北峰群侠云集，在三面都是悬崖绝壁、不足一百平方米的峰顶，文科派与理科派旌旗招展，声势浩大。

“文大掌门，别来无恙啊。”说话之人乃一灰衣小生，骨瘦如柴，头发却黑得发亮，崖顶的狂风也撼不动他的发型，近看才知其发已然纠结成块，怕是多日没洗才造得这个光景；两眼各罩一片溜圆的不知名的透明物体，从其侧面看去，发现这透明物体足有一指厚，莫非是什么新型暗器？“小理啊，咱们又在这华山之巅见面了，天下路很窄嘛！”敢呼理科派理掌门为“小理”的人，放眼天下恐怕只有文科派文大掌门了。一阵风吹过，其他人顿觉全身经脉刺痛无比，似乎所有穴道都被暴雨梨花针击中……这就是高手的实力啊！尽管身体已经受不了锥心的疼痛想要昏厥了事，但这些人的大脑仍顽强地工作着——中原武林最大最强的文科派与理科派掌门之间的比武，谁都不愿错过。

说时迟那时快，理掌门的拳头以击碎空气的力量逼向了文掌门。文掌门注视着迎面而来的拳头，双脚下沉，上身向后弯曲九十度，躲开了那一拳重击。“再来！”一声怒吼，理掌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后转一百八十度，左脚蹬地一跃而起，直直地踢向文掌门。“这一脚，报当年你笑我呆若木鸡之仇。”文掌门也不是吃素的，见这阵势双腿下劈，甩出右臂，挡下了理掌门这一脚。“你小子还挺会记仇，你骂我闷骚的事我可早忘了。”“忘了？忘了你还知道我骂的是闷骚而不是风骚？”二人拳来掌往，顷刻间已过百招。

观战的人群中，有人不甘于打酱油了：“文掌门，您今儿还是一如既往地潇洒啊。”文掌门一听这话，脸上笑开了花。江湖上谁人不知这文掌门不爱世界杯，不爱NBA，就爱将自己捯饬得美美的。进了文科派大门，你会发现文科派弟子随身佩带的，不是兵器，而是炫得让人发晕的镜子，他们会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旁若无人地揽镜自照。这不，文掌门的大弟子正在梳理自己被崖顶的狂风吹乱的头发，二弟子则在抹大宝SOD蜜，而文科派“弟子规”第一条便是“头可断，血可流，发型不可乱，脸不可出油”。

见文掌门的两位弟子在这么危急的关头仍面不改色地装扮自己，在这么大的场合不出现就对不起观众的媒体朋友们立刻大写特写。“文科派弟子临危不惧，尽显大派之风”“文掌门胜券在握，文科派弟子悠然梳妆”……文科派这下可出尽了风头。

“文大掌门，在下有一事不解，望您不吝赐教。”理掌门知情况不妙，眼珠一转，转变了策略。别看人家理掌门蓬头垢面的，脑袋瓜可比谁都好使，不比武的时候就琢磨地球与苹果的关系。理科派弟子则每天伏案而作，白花花的稿纸不出两分钟就被密密麻麻的数字、字母和符号爬满，江湖上有传闻说这些数字、字母和符号正确组合后可以打开金字塔的大门。

文掌门知道理掌门要从哪里攻击他，但又碍于身份不能回绝，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理掌门挠着自己的头皮，愉快地笑了。“文科派整日关心的不是衣服就是脸面，要不就是头发，不在武技上下工夫却个个是好手，这其中莫非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这是在讽刺我文科派走旁门左道了，好一个醉翁之意不在酒！”文掌门在心里将理掌门砍了八九十刀，嘴上却笑道：“理掌门，我想它可以告诉你。”说着，文掌门朝天空伸出一指，众人抬头看去，只见一轮红日。这是何意？“我们是第一批看见太阳升起的人，因为月亮还高挂西天的时候，我们就起床了。我派弟子琅琅的读书声就是迎接黎明的美妙的交响曲。很多时候我们不是在故作深沉，我们只不过是睡眼惺忪罢了。还有，那被江湖人士传为笑话的镜子，其实我派弟子并不是因为爱美而带，而是为正衣冠、知兴替、明得失与断曲直而带。”原来如此！

“没想到文科派并非鄙人所想的那样不学无术，惭愧惭愧啊。”理掌门的头发已经被他挠成鸡窝了。“看你这么有诚意，本掌门就原谅你了。嘿嘿，说实话，你们理科派终日埋头书海，夜已过半还在奋笔疾书，实与我派弟子不相上下啊。”文掌门撩了撩自己蓬松的刘海，露出清雅的微笑。

江湖儿女纵有绵绵恨意，也可以一笑泯恩仇。文科生、理科生，皆是真心为梦想而搏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