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俏到
口香糖自古以来就很重要,唐代《备急千金要方》提到治疗口臭,说可以“常服含香丸”,显然这丸是如今口香糖的前辈。宋代有用丁香、霍香等十五味中药蜜制而成的“含香圆”,用法与如今的口香糖无异。而这十五味药材,抗菌杀虫消炎去痛生津止渴等效用各异,有志者不妨把这古方开发开发,再让“全国牙防组”之类的“砖家”推荐推荐,搞不好就是个拉动内需的新项目。
相信“含香圆”的药效绝对不是吹的。那药方里的鸡舌香,本身就是中国最早的口香糖。《太平御览》说,汉桓帝手下有个口臭干部叫刁存,皇帝有次给了几颗鸡舌香让他含着,也没说清原委。可怜刁大人头次见这玩意,皇帝叫含不敢不含,含嘴里偏又辛辣刺舌,那叫一个胆战心惊啊。刁大人以为被赐毒药,赶紧回家准备后事,闹了个不懂时尚的笑话。鸡舌香就是丁香。由此可知,汉桓帝时期,丁香就是皇家认证去除口臭的必备良品。
或者因为刁存一类的口臭大人太多,后来中央规定“尚书郎含鸡舌香伏奏事”,上朝见皇帝,必须含丁香。曹操有次给诸葛亮写信,“今奉鸡舌香五斤以表微意”,即随信送上丁香五斤意思意思。尽管无法考证五斤丁香究竟是多大意思,但从高官必备的重要性来看,估计能算很大一笔意思吧。但这是否反证诸葛大人口臭呢?假使如此,那他出演舌战群儒那场戏时,只怕也用了“生化武器”。
唐代以后,丁香牌“口香糖”的运用更加广泛。白居易的“对秉鹅毛笔,俱含鸡舌香”,是说自己曾和对方同在中央机关上班,很有“一起同过窗一起扛过枪”的铁哥们感。白老师还有句“蛾眉别久心知否,鸡舌含多口厌无”,可知丁香已经推广到色情行业,第三产搞得相当有档次。比较无趣的是当官爱好者宋之问,眼巴巴寄望以诗邀宠,结果武则天却吃不消他的口臭。
说到丁香,想起龚自珍的绯闻“丁香花案”。这位敢劝天公重抖擞的愤青龚老师,那年对京城某寡妇动心,大写情诗“空山徒倚倦游身,梦见城西阆苑春;一骑传笺朱邸晚,临风递与缟衣人”。还有“流过红墙不见人”,“惊觉后,月华浓,天风已度五更钟”之类。又是传笺又是缟衣还有城西阆苑,加上诗外注明“忆宣武门内太平湖之丁香花”,时间地点人物过程一样不少,乐坏了京城内外的狗仔队。大家纷纷感叹:文化人谈恋爱就是大胆敞亮啊。
表面愤青内心怀春的龚老师,写下的这几首情诗放现在也是炒作好料。何况这位寡妇非同一般,真名顾太清,其先夫奕绘乃是乾隆曾孙、荣亲王永琪之孙、道光之侄。
顾太清是真美女、真才女、真王妃,但也是无辜绯闻女主角。顾美女诗词内外,并无事关龚老师的任何线索,只有对先夫的怀念与感伤。传说中的梅开二度,显然不太靠谱。但龚老师的暧昧传递出强大的负能量,顾才女终被逐出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