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蛋先生的奇妙之旅之百变人生

汪琦

七、暴脾气性格补丁

软件工程师皮蛋先生家楼上住着李大勺。李大勺是一家五星级酒店的大厨师，烧菜的手艺可真是没话说。李大勺每回在家一烧他的拿手菜——糖醋排骨，那香味直往皮蛋先生的鼻子里钻。李大勺也大方，每次都送给皮蛋先生品尝一大勺。不过李大勺也有一个缺点，那就是脾气太暴了！

有一个成语叫做“暴跳如雷”，是说人一发脾气就又叫又跳，像打雷一样。李大勺就是这样，他一发脾气就爱跳，跳得地板“咯吱咯吱”响。

这天，皮蛋先生正在电脑前研发一款新的程序漏洞补丁，头顶上的地板又“咯吱咯吱”响了起来。

“嘿，瞧我这暴脾气！”李大勺的大嗓门吼道，“我又把醋当成酱油啦！真恼火啊！”

光吼还不够，李大勺拿着炒勺在铁锅上“当当当”直敲，以表达他对自己的愤怒。

这么一折腾，皮蛋先生自然是没法继续编程序了。他穿着拖鞋上了楼去找李大勺。

“皮蛋，你来得正好！”李大勺气哼哼地说，“你说我是不是太笨了呀？把醋当成酱油倒进了锅里，这已经不是第一回了！我太生我自己的气了。”

皮蛋先生说：“多大点事啊！”

“不行，我真受不了我自己这暴脾气。”李大勺一连喝下五杯凉开水，还是没能够把心中的怒火浇下去，“我不能原谅我自己！”

“我也真受不了你。”皮蛋先生拉着李大勺走下楼，“不就是烧坏了一道菜嘛！来我们家吧，我请你吃泡面！”

李大勺说：“我煮泡面也拿手，我煮的是五星级泡面。”

“好。”皮蛋先生把两袋泡面递给李大勺，“那你去厨房煮吧，我把手头的那点程序编完。”

可是李大勺煮泡面也不“老实”，没一会儿，他又大叫起来。

“我就不相信了，这火还点不着！”

皮蛋先生赶紧冲进厨房：“忘了和你说了，我们家的燃气灶不太好用，你得耐心地点火，多点几次就着了。”

“我这暴脾气可受不了这燃气灶！”李大勺抄起大勺“哐啷”一下敲在煮泡面锅上，真不幸，把锅砸出一个洞来。

“我的锅呀！”皮蛋先生心疼地看着自己的煮面锅，“这只锅陪伴了我快十年了，我用它煮过无数袋泡面。”

“对不起。”这下子李大勺的脑袋耷拉了下来，“都怪我这暴脾气。”

“这下好了，泡面也吃不成了。”皮蛋先生转身看到自己的电脑，“咱们上网订快餐吧。”

“行，听你的。”李大勺说。

皮蛋先生坐到电脑前，输入“网上订餐”的网址，网页打开得有点慢。

“嘿，瞧我这暴脾气！”李大勺又叫起来，“点了半天了怎么还打不开！”

“别急别急，你可千万别急！”皮蛋先生生怕李大勺一勺再砸坏了自己的宝贝电脑。

这时候，电脑屏幕的右下角弹出来一个绿框——“您的电脑有两个安全漏洞，需要立即更新补丁。”

“没工夫打补丁了！”李大勺叫着，“我都快饿疯了，赶紧订餐！”

然而，皮蛋先生却望着眼前这几个字出了神。

“安全补丁……”皮蛋先生小声嘀咕着，“我为电脑研发了一千多种程序补丁了，还从来没有给人打过补丁呢！既然能给电脑打补丁，不知道能不能给李大勺这性格也打个补丁。”

李大勺已经挨不住饿了，他溜进厨房里翻箱倒柜地找吃的。

皮蛋先生打开他的编程软件，开始设计一款针对人的性格的程序补丁。

皮蛋先生根据自己多年的经验，将电脑里的程序移植到人脑中来。很快，一款前所未有的新程序就大功告成了。

“嘿嘿，不知道实际效果怎么样。”皮蛋先生希望自己这回不算是胡思乱想。

皮蛋先生选中了一款“暴脾气补丁”，将一根数据线接上电脑。

“叮”的一声，“暴脾气补丁”已经更新完毕，等待安装。

“嘿，瞧我这暴脾气！”李大勺在厨房的柜子里找到了一瓶花生酱。可是那瓶花生酱好久没被打开过，已经冻起来了，李大勺用小勺舀了半天也没舀出一勺来。“我非得给你弄出来不可！”

“轻点，轻点！”皮蛋先生对李大勺大喊，“你可别把我的小勺再弄断了。”

皮蛋先生话音刚落，就听李大勺小声地说：“真不好意思，已经断了。”

“唉！”皮蛋先生没顾得上查看那根可怜的勺子，冲着门外喊道，“大勺，快过来！”

“现在没工夫！”李大勺喘着粗气说，“嘿，瞧我这暴脾气，不信弄不出来你！”

皮蛋先生冲进厨房，只见李大勺抱着那瓶花生酱，用大板牙咬着瓶口。

“你在做什么？”

“我得把这玻璃瓶咬碎！”李大勺憋红了脸，“咬碎了就能把花生酱弄出来了。”

“快住嘴！”皮蛋先生从李大勺的嘴里夺出花生酱瓶，“快来看，电脑上有道好菜。”

“好菜我见得多了！”李大勺不以为然。

“哎，网上说那道糖醋排骨烧得可好吃了，你八成是烧不出那个味道来的。”皮蛋先生说。

“哦？还有比我烧得更好吃的糖醋排骨？”李大勺放下花生酱瓶，跟着皮蛋先生走出厨房。

“哪儿呢？”李大勺望着电脑屏幕问。

“就在这儿呢！”皮蛋先生趁李大勺还没反应过来，将数据线的另一头插进了李大勺的耳朵里，立即敲击键盘上的“确认”键。

“喂，皮蛋，你这是干什么呢？”李大勺一把扯下耳朵上的数据线，刚想发火，却像被一股神秘力量控制着一样，变得细声细气地说，“你真讨厌，糊弄我玩。”

皮蛋先生突然听到李大勺这么温柔地说话，一时还真不适应。但是他明白：这是“暴脾气补丁”已经在李大勺的身体里起了作用。

皮蛋先生故意问他：“逗你玩的，快去厨房里继续捣鼓花生酱吧！”

“不捣鼓了。”李大勺轻声地说，“我就在这里安安静静的，等你在网上订好了餐，咱们慢慢吃。”

“你不是快饿疯了吗？”

“没事。”李大勺摸摸自己的大肚子，“还能坚持一会儿！”

皮蛋先生高兴坏了，哈哈，这回可把李大勺的火爆脾气给改了过来。

这一天，李大勺邀请皮蛋先生来家里做客，因为今天他要烧一道拿手好菜——糖醋排骨。

皮蛋先生进了屋子，李大勺不好意思地说：“嘿，瞧我这记性，我忘了买排骨啦！”

“没事，我和你一起上街去买。”

皮蛋先生跟着李大勺一起出了门。

快到菜市场的时候，他们远远瞧见有一群人凑在一块儿，围成了一个大圈。

“哟，有热闹瞧！”皮蛋先生最爱瞧热闹了，赶紧拉着李大勺凑过去。

原来是一个大块头和一个小个子在吵架。

“小子，可别在这儿摆摊！”大块头说，“这儿是我的地盘！”

小个子是个摆摊卖小玩意儿的，他说：“大哥，求求你行行好吧。我真的没地摆摊了，别的地方城管不让摆。”

“想在这儿摆摊也行。”大块头坏笑着说，“除非你交一千元的保护费。”

“大哥您可真会开玩笑。”小个子苦着脸说，“我一个月也挣不到一千元呢！”

“那就赶紧滚蛋！”大块头露出凶狠的目光来，咄咄逼人。

皮蛋先生看着大块头恃强凌弱，气得把牙根咬得“咯咯”直响。可惜他的身形比起大块头来，五分之一也不到，上去主持公道等于自讨苦吃。

皮蛋先生捣捣李大勺的腰，小声地说：“大勺，你以前不都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吗？”

“嗨，那都是以前啦。”李大勺玩着指甲，细声细气地说，“我现在可没了那股火爆脾气，对待这种事情温和多了。”

“遇到这种事怎么能温和呢？该发火时就得发火！”皮蛋先生气得跳了起来，“该出手时就出手！”

被打了“性格补丁”的李大勺一点火也没有，无动于衷。

“嘿，瞧我这暴脾气！”皮蛋先生的怒火被点燃了，他从街旁一家大排档的大厨手里夺过来一把大铁勺，朝着比他魁梧五倍的大块头冲去。

“这儿来了一个找死的。”大块头远远地瞧见皮蛋先生冲来，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等到皮蛋先生离自己还剩两步的时候，他挥起砂锅般大的拳头，“哐啷”一声，把大铁勺和皮蛋先生一起击倒在地。

在屁股着地的一瞬间，皮蛋先生听见“咔嚓”一声。

“哇呀呀，我骨折啦！”皮蛋先生大叫起来，“痛死我啦，大勺，快送我去医院！”

“喂，你瞎叫嚷什么。”李大勺慢慢腾腾地走到皮蛋先生身边，捡起地上被折成两半的大铁勺，“是它骨折了，不是你。”

“打什么性格补丁！”皮蛋先生望着温柔无比的李大勺，气不打一处来，冲着他大吼道，“你就是你，我就是我，快做回最真实的自己！”

楼下的社区广场每天傍晚都热闹非凡——老头老太太们扎堆跳“踢死狗”，小孩们穿着旱冰鞋瞎晃悠，许多小贩们也在这儿摆起了地摊卖些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

皮蛋先生在家宅了一天，吃过晚饭下楼去溜达。

来到广场上，皮蛋先生饶有兴致地看着老头老太太们跳舞，两个小孩因为互相穿错了旱冰鞋扭打在一起。

“这鞋是你的吗？”胖一点的小子说。

“我也没说是我的呀！”瘦小子说，“是你先错穿了我的。”

“嘿，小子。”胖小子把肉乎乎的手掌拍在瘦小子肩膀上，“可别跟我抬杠，不然我跺碎你的旱冰鞋。”

皮蛋先生看得正起劲，突然，他的肩膀也被一个肉乎乎的手掌拍了一下。

“嘿，哥们。”那张肉呼呼的脸堆起一脸的笑，“瞧瞧我这望远镜。”

原来是一个推销望远镜的小贩。

“不了不了。”皮蛋先生摆摆手，“这玩意儿你应该拿去给那两个孩子看看，兴许那个阔气的胖小子会买一个。”

“哎，这可不是玩具。”胖小贩说，“我这可是红外线高倍望远镜，瞧见这镜片上泛的红光没？”

皮蛋先生仔细一瞧，“嘿，还真有！”

“这个就是红外线。”胖小贩说，“怎么样？来一个吧？收您这个数。”胖小贩伸出一个手掌来。

皮蛋先生心动了，长这么大他还没玩过红外线望远镜。

“五块钱也不算贵，行，来一个吧！”

胖小贩说，“您可真会开玩笑，我是说五十！”

皮蛋先生有了这个红外线高倍望远镜，得意极了，没事就爱拿出来摆弄一会儿。

揭开镜头盖，皮蛋先生把望远镜摆到眼睛前，学着电影里将军在前线指挥作战的样子，调整光轴，视线跟着镜头上移、下移、左移、右移……哎，那是什么？

皮蛋先生的视野里出现了一只大鸟！

生活在布满高楼的城市里，很少有机会能见到这样的大鸟了。皮蛋先生把镜头的倍数调大，那只鸟儿的体型变得更庞大了，虽然不是十分清晰，但是皮蛋先生能看得出来，那不是一只普通的大鸟。

“是秃鹫！”皮蛋先生叫起来，他在电视上的《动物世界》栏目里目睹过秃鹫的风采，与眼前的这只大鸟多像啊！

“真要是秃鹫可不得了。”皮蛋先生赶紧回到电脑前，输入“秃鹫”，一行文字蹦了出来：

秃鹫种群数量稀少，已被列入国家重点保护野生动物名录，属于国家二级保护动物。

皮蛋先生再次回到望远镜前，还好，这只秃鹫没有飞远，它伸展着一双巨大的翅膀，保持着俯冲的姿势。

“我得赶紧联系动物园。”皮蛋先生拨通了动物园的电话，“我发现了一只秃鹫！”

“秃鹫？你是说秃鹫吗？”电话那头的动物园园长激动坏了，“我在动物园里干了一辈子，还没见过秃鹫的一根毛呀！你把它看好了，我马上就来。”

皮蛋先生说：“我可看不住它，你赶紧来吧，来晚了它就得飞走了。”

放下电话，皮蛋先生想：还得叫上记者呀！这么大的新闻可不能少了记者来凑热闹。

一通电话，皮蛋先生分别把瓜棚镇的记者都通知了一遍。

“嘿嘿。”皮蛋先生想象着明天早晨的报纸就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头版头条写着：《瓜棚镇惊现国家保护动物秃鹫，发现者是皮蛋先生！》

十分钟后，动物园长和记者们都赶到了。不仅他们，跟着他们来的，还有镇长大人的秘书、专画鸟的画家、鸟类专家和秃鹫爱好者们。

“瓜棚镇里发现了秃鹫，这是一件了不起的事。”镇长秘书说，“镇长大人已经知道了这件事，特地派我来现场指挥抓鸟。镇长大人说了一定不能伤了秃鹫的一根羽毛，否则拔光那个人的头发！”

画家说：“我一直没有见过真正的秃鹫，以至于我每次画秃鹫时都照着鸭子画。也不知道画得像不像，今天就要来亲眼目睹一下秃鹫的真容。”

动物园长和鸟类专家说，“其实我们也没见过真正的秃鹫。不过我们敢肯定：你照着鸭子画秃鹫，一定不太像的。”

记者们和秃鹫爱好者们等不及了，他们喊着：“快点指给我们看看，秃鹫在哪儿呢？”

皮蛋先生走到望远镜前，再次调整光轴，视线跟着镜头上移、下移、左移、右移……

“啊哈，找到了！”皮蛋先生高声喊道。

大家顺着皮蛋先生手指的方向望过去，空荡荡的天空里除了飘着几朵云，根本不见大鸟的影子。

“在哪儿呢？”记者们着急地问，他们等着抓拍图片——无图无真相，没有图片的新闻不是好新闻。

皮蛋先生把望远镜的倍数调大，“就在那儿嘛！那么大一只秃鹫，你们怎么看不见呢？”

这时候，从人群后面挤进来一个人，他说：“这是红外线高倍望远镜，或许你能看得见，大伙儿看不见。”

皮蛋先生听这声音挺熟悉，他一回头，原来是昨晚卖给他望远镜的胖小贩。

“嘿，你怎么也来了？”

“我也是秃鹫爱好者嘛！”胖小贩说，“我特别喜欢秃鹫，可惜光在书上见过图片，没瞧过它真正的模样。”

“我就说嘛。”皮蛋先生对大家说，“没错，这台望远镜可是高倍红外线的。或许那秃鹫飞得太高，飞到云层外去了。大家用肉眼观察不到，但是我能从望远镜里看到！”

“秃鹫飞到云层外去了？”大家纷纷问鸟类专家，“这可能吗？”

“让我来想想。”鸟类专家扶了扶酒瓶底一样的眼镜，“我读过一千本关于秃鹫的书，既没有一本书说过秃鹫能飞到云层外，也没有一本书说过秃鹫不能飞到云层外。所以……我想，还是有可能的吧。”

镇长秘书说，“管它飞在云里面还是云外面，它飞在瓜棚镇的天上就行！”

皮蛋先生继续向大家通报秃鹫的情况：“它伸展着一双大翅膀，俯冲——翱翔——飞得好平稳呀！”

大伙儿听得心里痒痒的，却什么也看不到，真难受。

胖小贩这时候说：“我这儿还有不少存货呢！我看今天来的都是爱鸟的朋友，都是同道中人，我就来一次大放血吧，五块钱，你们一人买一架望远镜。”

“这回真是大放血了。”皮蛋先生懊悔地说，“昨天晚上我买的时候还是五十块呢！”

“看来你是真的爱鸟！”动物园长抢在了第一个付钱买望远镜。

“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画家也赶紧来买一架看，“嘿，秃鹫和鸭子还真不是一回事，这回我算是见着真的了。”

“它飞得真平稳。”鸟类专家眯着小眼，透过望远镜观察那只秃鹫，“书上说过：秃鹫的飞行能力是很强的，就和滑翔机一样，翅膀一动也不动。”

镇长秘书说：“它飞得这么高，用什么法子能把它抓下来呢？”

秃鹫爱好者们集体抗议：“就让它自由自在地翱翔在天空里！我们不允许你把它抓下来！”

摄影记者把照相机摆在了望远镜的后面，通过望远镜拍到了秃鹫俯冲飞行的画面。

所有人拿着买来的望远镜看了一会儿，大家都带着各自的收获满意而归。镇长秘书虽然想着还是能把大鸟抓下来最好，可惜他站上十个板凳也够不着那么高，只好作罢。

“哎，你还没走呢？”皮蛋先生送走了所有客人，回头看见那个胖小贩还坐在沙发上，“忙活这么半天，你光顾着赔本卖望远镜了，还没瞧瞧那只秃鹫的模样吧？”

“不用了。”胖小贩笑眯眯地走到窗前，取下皮蛋先生的那架望远镜，三下两下就把镜头给拆开了。

“哎哎哎，这可是新的！”皮蛋先生叫起来。

胖小贩没理皮蛋先生，他对着拆开的镜头里鼓捣半天，从里面取出了一片小镜片来，“喏，秃鹫就在这上面啦！”

皮蛋先生把眼睛凑上去，只见那块镜片上趴着一只蚊子，头朝下，一动不动地保持着俯冲的姿势。

“谢谢你帮我打活广告，让我一下子做成了这么一大笔生意。”胖小贩从兜里掏出一沓钞票，“这是给你的广告费。”

“我不要什么广告费！”皮蛋先生气呼呼地吼道，“你欺骗了我，更欺骗了所有关心这只秃鹫的人！”

“有这么严重吗？我只是想推销一下这款玩具望远镜嘛。”胖小贩望着怒发冲冠的皮蛋先生傻了眼，“那我该怎么弥补我的过错呢？”

“把这笔钱捐给‘爱秃鹫基金会吧。”皮蛋先生说，“希望能用这笔钱从猎鸟者手里挽回一只秃鹫的生命。”

（244000 安徽省铜陵市杨家山路爱国东村16栋 502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