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物是“信”的凭证,所谓“人言为信”,它要求所讲的话诚实不欺、真实可靠。作为爱情盟誓的凭证,为了真、为了诚,定情信物自当有一定分量。那些珍宝玉石,因自身的气华贵重和质地坚硬,与誓言的不可转移遥相呼应,成为爱情信物的首选。
“言念君子,温润如玉。” 古时男子都佩戴玉器,所谓“君子无故玉不去身”,能让谦谦君子舍玉相送的,足见持重。男子愿意把自己的佩玉送给心爱的人,就表示他愿意与其缔结良缘,共享身份带来的荣耀,故“玉”成为男女私定终身的爱情信物。《诗经·木瓜》“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投我以木李,报之以琼玖。”女方赠男子以木瓜水果,男子回赠的却是美玉,那意思是只要你送我东西,我定要回赠你,且是更昂贵的,以求使对方心理满足和平衡,从此结同约之好。女子也希望能收到美玉定纷乱乱的心。又有《诗经·丘中有麻》诗中“彼留之子,贻我佩玖”一句,是女子希望爱慕之人来赴约,赠送佩玉以定情,却不知何故,迟迟不见他的踪影。
古人绾发常用到簪子,汉武帝宠妃李夫人曾用它搔头,遂又赢得“搔头”的美名。不仅名美,簪子自身还有尊严的意思,不可戴在有罪之人头上,就是后妃有过错也要退簪。周宣王的姜后,为了规劝丈夫勤政,曾退簪长跪于永巷,留下“退簪劝政”的佳话。簪子庄重,戴在头上,自是珠光满摇,拿在手里,也是贵重的定情物,不仅男子送它给心仪女子,连女子也经常将之作为定情信物送给情郎。汉乐府《有所思》诗中一位女子为远方的情人准备了一支玳瑁簪,古时男子戴冠,簪子就必不可少。她用心地修饰这支簪子,配上双珠,还用丝绳系上了晶莹的玉石,是一往情深。却不料“闻君有他心”,于是“拉杂摧烧之,当风扬其灰”,是难得的决绝姿态。
古時交通不便,一旦远行或分离,就有可能是永别。无语凝噎时,终于不甘心,从头上取下“钗”来,请各自珍重。钗与簪的不同处,是连缀双股或多股长针,便能一分为二,一半赠给对方,一半自留,以为念想和凭证,待他日重见时,再合在一起,寓意终得团圆。辛弃疾词《祝英台近·晚春》中的“宝钗分,桃叶渡,烟柳暗南浦”即在表述这种离情。纳兰性德词中“宝钗拢各两分心,定缘何事湿兰襟”也饱含与自己所爱分离的痛楚。而众多凄美的“分钗”爱情故事中,最让人伤怀的莫不是白居易的《长恨歌》:“钗留一股合一扇,钗擘黄金合分钿。但教心似金钿坚,天上人间会相见。”
古人也送手镯,但他们称它为“跳脱”,有“静若处子,动若脱兔”的美妙。古代文学作品中,常有女子以手镯相赠恋人的情节。蒲松龄《聊斋志异·白于玉》中书生吴生偶入仙境,与紫衣仙女欢好,临别时仙女就把自己所戴手镯送给他留念。
还有一些珠宝类的定情物与今人的别无二致:像戒指、耳环等等。所不同的是,古人会给他们起一个雅致的名字。清人李渔就称小巧简洁的耳环为“丁香”,称繁复华丽的耳坠为“络索”。物是一样的物,名不同,意义似乎也别样得很了。
珍宝玉石,原本就是人间稀有难得的珍品,用来送给心上人,既表明对爱情的珍视,也暗含对爱情的美好祝愿,惟愿感情像珍宝一样恒久弥坚、璀璨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