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什么拯救你

2013-04-29 21:44月下凌乱
章回小说·中旬刊 2013年8期
关键词:李莹张倩舞台

月下凌乱

鬼村迷雾

天渐渐昏暗,路上突兀地起了大雾。

华江明看到远处有一片灯光,便指着那里说:“我们先去那里休息一下吧。”

张倩和李莹两个女生早已吓得不知所措,连连点头。刚才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诡异了,这会儿也只有唯一的男生华江明还算镇定。

本来他们是四个人趁着学校放假一起出来玩的,可是就在刚才,一阵风夹杂着尘土吹过来,一辆车紧接着就飞速地冲了过来,四个人急忙躲闪,但齐永没有躲过去。

可奇怪的是,一点撞车的声音都没有,而且那辆车冲过去之后,齐永也不见了。他们怎么找都找不到,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在众人的眼前诡异地消失了,寻不到一点儿踪迹。

剩下的三个人都战战兢兢,在越来越大的雾中朝远处的灯光走去。

到了之后,他们发现灯光是一个村子前面舞台上发出来的。舞台前面只有一对老夫妇目光呆滞地坐在那里盯着舞台上看,可空荡荡的舞台上一个人影也看不到。

“只有看完节目才能到村子里去。”那对老夫妇僵硬地扭动着脖子朝着他们三人说道。

老夫妇的话音一落,三个人竟然不受控制地坐在了舞台前。

但是,等了好长时间,舞台上仍然不见人影。张倩实在忍受不住,悄悄地起身绕到舞台后面想弄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张倩将后台遮挡的帘子扯出一条小缝,整张脸都贴了过去,往里面一看,张倩顿时就愣住了。

帘子里面有两个穿着白纸糊成的衣服、脸上戴着手绘面具的人。张倩看到其中一个人脸上的手绘面具画的和她的脸一模一样,心里一惊差点叫出声来,急忙捂上嘴巴。

等另外一个人转过身,张倩看清那个人脸上的手绘面具画的是华江明,脑子“轰”地一下乱了。稳住心神,张倩发现帘子里的场景布置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她突然想起来,以前确实和华江明两个人在同样场景的地方谈过事情。一想起当时谈论的事情,张倩脸色马上变得难看起来。

张倩有一种不祥的感觉,想要快点离开这里。可是,一转身张倩就像撞到了弹床,跌进帘子里,晕了过去。

好戏上演

华江明和李莹有些着急,张倩去了那么久还没回来,想去找找看。

还没等他们站起来,舞台上的灯光就变了,古怪的音乐也响了起来。华江明发现自己竟然不能动了,就连转头想看看李莹的情况也做不到。

这时,从舞台后面走出来两个人,华江明心里“咯噔”一下,心想:出事了!

舞台上的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张倩。不过,此刻的张倩神情呆滞就像是一个没有生命的玩偶。另外一个人的脸上戴着画的和华江明的脸一样的面具。

随着音乐的起伏,舞台上的两个人开始表演。

华江明被舞台上的表演吓坏了,舞台上演出的正是当初张倩和华江明秘密谈论的场景。如同剧情重放,连说的话都和当时一样。

那天,张倩找到华江明说:“我想和齐永分手,我发现自己喜欢的人,其实是你!”

华江明听完张倩说的话愣住了,转念一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之前,张倩受伤,齐永一次都没去看过,都是华江明在照顾张倩,现在张倩对华江明表白也不足为奇。

“张倩,你也知道齐永很固执,如果你真的想和他分手还要想个办法,不然就不好了。”华江明说完就盯着张倩。

张倩害羞地低下头,以为华江明同意了自己的表白,低声说:“我会想办法离开齐永的。”

离开的张倩并不知道华江明冲着她的背影轻哼了一句:“白痴。”

但这一幕却清楚地在舞台上演了出来。

华江明流出的冷汗湿透了整个后背,但接下来舞台上发生的事情,更是让华江明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幕布落下又升起,舞台上只剩下张倩一个人。张倩手里拿着一把梳子,梳齿全是明晃晃且尖利的铁针。张倩举起梳子开始梳头,整个脑袋被梳得稀烂,血顺着脑袋流了一身。可是,张倩并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开始拿着梳子往自己的皮肤上刮,不一会儿,浑身上下都没有一块完整的地方了。

舞台上洒满了张倩刮下来的皮肤,一缕一缕的,张倩身上都是不停冒血的肉丝。当张倩刮掉自己身上最后一缕皮肤时,她发出一声诡异的笑,倒在了舞台上。

这时,幕布落下来遮住了一切。

华江明胃里一阵翻滚,强忍着没有吐出来。顿时,恐惧又占了上风,张倩那种凄厉的下场,让华江明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华江明想到诡异消失的齐永,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当初,他和张倩想了很多办法,但是齐永一点都不上当,一直没有和张倩分手,似乎还察觉出华江明和张倩暗地里的关系。

本来,华江明是打算这次出来,再找个机会算计齐永,但是没想到齐永竟然自己消失了。而且张倩在舞台上的恐怖遭遇似乎和齐永有很大关系。

华江明突然发现自己又能动了,就看到旁边的李莹捂着嘴。但让华江明更毛骨悚然的是李莹断断续续地说:“刚才,齐永好像就站在……面具人和张倩的旁边……”

还来不及说话,舞台上的幕布又升了起来,舞台上面干干净净,根本看不出来刚才发生了极其恐怖的事情。灯光一变,仿佛吟唱般的古怪音乐又响起来。

和刚才一样,华江明又不能动了。

但是,他旁边的李莹却站起来,她没有一点表情,迈着僵硬的步子,走上舞台的中央。

往事重现

舞台上的灯光一转,浑身都是鲜红血肉的张倩又出现了,只是脸上戴着和她自己一样的面具,晃晃悠悠地走到李莹的身边。

华江明看到了张倩和李莹诡异的表演,内容让他惊得差点咬到舌头,因为那天张倩受伤就是这样的经过。

当时,张倩跟着李莹来到学校后面的池塘旁边。

李莹转身就先狠狠地扇了张倩一个耳光,骂道:“你是不是在勾引华江明?”

“怎么会?我已经和齐永在一起了,和华江明只是一般的朋友。”张倩焦急地辩解道。

可是李莹根本就不相信:“如果不是你,华江明怎么会看不到我喜欢他,就是因为你在中间阻碍!”李莹愤怒之下推了张倩一把,张倩掉进池塘里不停地挣扎着,李莹不管不顾地离开了。

回到寝室后没多久,李莹就害怕起来,池塘那里平时根本没人去,张倩会不会淹死?想到这里,李莹急忙去找华江明。华江明知道情况后,终于向李莹坦白,其实他和张倩之间真的没有关系。华江明喜欢的就是李莹,只是不好意思说出来而已。

当华江明和李莹赶到池塘那里时,远远地就看到不可思议的一幕:

齐永已经在那里了,而且张倩就躺在地上。从齐永悲伤的神情中知道,张倩恐怕是凶多吉少了。过了一会儿,齐永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绕着地上的张倩做出一些诡异的动作。然后齐永半跪着,咬破了自己的食指挤出血,滴进张倩的口中。

这时,张倩竟然渐渐地有了反应,醒了过来。齐永抱着张倩把她送到医院,然后就像是消失了一般,没有出现过。

躲在一旁把这些看得清清楚楚的华江明和李莹却是心惊胆颤。齐永竟然可以把死去的张倩救活,保不准就会知道李莹对张倩做的事情,然后来报复。

正因为这样,华江明为了弥补李莹做下的错事,才会在张倩受伤之后去照顾她作为补偿。没想到,因为齐永的失踪,让张倩真的对华江明产生了好感和依赖。

虽然张倩出院之后齐永就回来了,和以前没什么不一样,但张倩还是向华江明表白了。

华江明当时就想利用张倩除掉齐永,铲除后患保证李莹的安全。

此刻,所有的秘密都在舞台上展露无遗,华江明眼珠子都快瞪得冒出来。他看到舞台上,张倩手中捏着那把铁齿的梳子,走到了李莹的背后!

人皮蝴蝶

张倩将铁齿的梳子竖着放在李莹的脖子中间,顺着脊椎骨,划了下去。

李莹的背上喷出血液落到张倩的身上,让张倩裸露的鲜肉更红艳可怖。张倩扔掉了铁齿梳子,用手一点点儿地撕着李莹背上的皮肤。不一会儿,李莹背上的皮肤就被撕开,但是并没有完全被撕掉下来,而是被张倩拉着伸开,像蝴蝶展翅一样。

更恐怖的是,李莹似乎还有一丝意识,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声音。

华江明在舞台下看着,心里像是被针不停地扎着一样疼,疼得要死,双眼通红。看着自己喜欢的人正在遭受着折磨,华江明实在是忍受不了!终于,华江明冲破了内心的恐惧,一下子冲上了舞台,从张倩手中夺过李莹,紧紧抱在怀里。

舞台上的灯光突然变得昏暗,还起了一阵薄薄的雾气。

华江明撕心裂肺地吼道:“齐永,你出来!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有种就冲我来!”

他的声音回荡在空空的舞台上,没有人回答。

“啊——”华江明怀里的李莹突然凄厉地叫了起来,一下子推开华江明。拉着自己的皮肤,“刺啦刺啦”地撕扯起来,嘴里发出痛苦的喊叫。

华江明怎么阻止都没有用,眼睁睁地看着李莹将自己的皮肤撕成一块一块,扔在空中,如同一只只人皮蝴蝶在舞台上飞舞。

终于,李莹奄奄一息地躺倒在台子上,喉咙里发出一阵阵呜咽。华江明急忙将耳朵贴近,才听清李莹不停地说着:“快走,不要管我……”

华江明心脏颤抖得厉害,忍不住痛哭起来。

“为什么会这样?”华江明喃喃说着,抬头,看到一个人影缓缓地朝着他走过来。

华江明死死地盯着那个人,真的是他——齐永!

生死之恋

齐永的身体周围笼着一层雾气,说话的语气没有一丝感情:“你和李莹做的事情我都知道,我并不想报复你们谁,但是你们却必须要死,因为爱情本来就是最自私的。”

华江明终于从齐永的口中知道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那天,李莹叫走张倩的时候,正好被齐永看到。随后,齐永又看到只有李莹一个人从池塘那里回来,不见张倩,就过去寻找。

齐永到达池塘那里的时候,张倩已经陷进去,只剩下头发飘在水面上。齐永将张倩救上来时,张倩就已经没有了呼吸。

悲痛欲绝的齐永突然想起来,在自己的老家一直有一个传说:在几十年前,村子里有一对相爱的情侣,但是,他们的爱情得不到认同。因为那个女孩长得十分漂亮,而且家境很好。所有人都认为男孩配不上女孩,对女孩是另有所图。

为此,女孩的家人将她关在家里的祖屋中,所有人都对男孩指指点点。

终于有一天,女孩偷跑出去找到了男孩,告诉男孩,有办法证明两个人是真爱。证明的办法就是女孩在祖屋里无意中找到的一本看不出年代的古书。

那古书上面写着:“当女孩用特殊的方法死去,男孩只要能够不惜生命去拯救,就可以将女孩救活,而且,还可以激发出特殊的力量,生出一种花。那种花的香味能让相爱的人冲破所有阻碍,生不相离,死亦不弃。”

他们将全村的人都叫出来,让他们看,让他们知道他们的爱超越了世间的一切。

“你知道吗?那天,我本来是要不惜生命去救张倩的。但是,因为张倩并不是书上写的那种特殊方法而死,所以只成功了一半。我也没有死,导致张倩只能活两个月的时间。正因为这样,我才会在张倩住院的时候没去照顾,而是选择离开,急着去找破解的方法。”齐永说完,一步一步地走着,离华江明越来越近。

华江明大惊,随着齐永的走近,他感觉越来越冷,脑子里闪过一道光,哆嗦着说:“难道,破解方法就是让我和李莹去死吗?”

齐永一顿,说道:“没错,你可以为李莹而伤害别人,为了张倩,我同样可以,爱情本来就是自私的!”

华江明听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舞台上的灯光迅速闪动起来,“啪”地一声灭了,一片黑暗。

“我已经完成承诺了。”齐永的声音从黑暗的舞台上传出来。

齐永的声音刚落,舞台上又亮起青幽幽的光。

从一开始就一直坐在舞台前看着一切发生,却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的那对老夫妇,站在了舞台之上。他们眼中闪着激动的光芒。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谢谢你年轻人。”那对老夫妇对齐永说完,就死死地盯着华江明和李莹的尸体,兴奋得颤抖起来。

爱会重生

齐永并没有把几十年前的那个故事对华江明讲清楚。

当时,村子里所有人都在舞台下,看着那对不被他们认同的情侣站在舞台上证明他们的真爱。

按照古书上的要求,女孩拿出剪刀,将自己的皮肤剪开,用手一点点儿地往下撕,几次晕过去,仍然不放弃。

剥去女孩子美丽的外皮,就如同脱下华丽绝美的衣裳,这样死去,才能露出真实的灵魂。如果,男孩看到女孩这样恐怖的样子,仍然爱着她,并愿意用生命去拯救,他们就可以生死相依。

可惜的是,男孩不忍心看着女孩那样痛苦地死去,夺过剪刀,扎在了女孩的心上,然后自杀身亡。可是这样并没有达到古书上说的要求,还产生了其他不可思议的后果。

他们的死亡惨剧,终于让人们动容,赞同了他们的爱情,将他们合葬在一起。但是,坟墓上却长出了和书中描述相反的花朵,让他们的灵魂互相排斥,不能接近。

齐永为了寻找让张倩真正能一直活下去的方法,终于找到了他们。当初的女孩和男孩的灵魂,因为相爱却不能在一起,如今已经成了沧桑的老人模样。

他们答应帮助齐永救张倩,唯一的要求就是让一对相爱的情侣在这座舞台上死去,激发这座舞台的力量让变异的花朵重新拥有原来的作用,让他们重新在一起。

齐永答应了他们,爱情是伟大的,同样也很自私。所以,齐永只能用华江明和李莹的死,来换取张倩活下去。

一股奇异的芳香传了过来,那对老夫妇在舞台的灯光下,渐渐恢复了年轻时的样子。幕布降下,又再次升起来。

那对老夫妇已经不见了,满身鲜红血肉没有皮肤的张倩出现了。

张倩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她已经明白了一切,她的眼里含满了泪水。就在她跌进帘子里之后,就知道了一切,因为之前,张倩听齐永给自己讲过那个几十年前的故事。

张倩知道齐永为了救她,甘愿放弃自己的生命,所以,她才能忍受在自己身上发生的恐怖表演。现在对她来说,没有什么比爱更重要的了。

虽然闭着眼睛,但是张倩还是能够听到齐永正在向自己走来。她知道,接下来按照齐永讲过的故事里,那本古书上写的一样,齐永流尽自己的血,喂她喝下。

爱的血液会产生一种力量,让自己脱下的皮肤变成那种奇异的花朵,然后,就可以重生。

过了好久,张倩睁开了眼,看到自己完好如初,齐永却倒在地上,浑身血迹。

“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和我说过,花朵的力量会让我们两个都没事吗?”张倩哭了起来。

齐永咧开嘴,勉强地笑了笑,安慰道:“傻瓜别哭,我怎么会骗你,可能是我们的情况和书上说的不一样吧。只要你活下去,我就会很知足了!”

张倩听完哭得更厉害了,可是没有用,齐永的身体被舞台上的雾气一点点地包裹。

张倩急忙伸手去抱齐永,可是却抱了个空。张倩失声大哭起来,随着她的哭声,舞台上的雾气越来越大。

不一会儿,整个舞台都不见了,连舞台后面的村子,都被大雾埋了进去。

生不相离,死亦不弃

天色大亮。

张倩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村子前的一片空地上,村前空荡荡的根本就没有什么舞台,她仿佛经历了一场梦。

但张倩知道这一切都不是梦,是齐永救了她。而齐永死去的原因,就是因为自己受伤住院的时候,不信任齐永对自己的爱,心底产生了一丝怨气,甚至还移情喜欢上了华江明。

就是这一丝怨气,让花朵的力量削弱,导致自己活了下来,齐永却死去。

想到这里,张倩伸手抹去眼角的泪水,原来齐永是那样的爱着她,就算她做了错事,齐永对她的爱也从来没有变过。她怎么可以让这样爱她的人死去?

张倩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眼神变得坚定起来,从怀里掏出一本看不出年代的古书,翻看起来,脸上渐渐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张倩终于找到昨晚舞台存在的地方,在那里生长着一朵看起来十分普通却快要枯萎的花朵,张倩小心翼翼地将它挖了出来,裹着泥土捧在手心。

张倩咬破自己的食指,把血滴在花朵上,那朵花一下子变得精神起来。张倩低头嗅了嗅,闻到一阵醉人的清香,嘴角露出微笑,轻声说:“齐永,我一定会让你回来的,生不相离,死亦不弃……”

编辑/音冗 503685810@qq.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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