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飞机过隙，一片晴空

柯一梦

遇见是一件美妙的事，就像我遇见你。我想把我们之间的每一字一句都记录下来，只怕写成了流水账糟蹋了小博这一方宝地。我伪传编辑姐姐的话，要你在脑袋里开个帐户，把我要写没写以及要写已经写完的事儿存进去，然后定为死期，期限是fore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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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在高一开学的两个星期后，班主任终于想起要大面积串动杂乱的座位。星期天，在黑板上找到自己的座位，我蹦下讲台，把背包安置在靠讲桌的第一排。这儿，就是传说中的新座位了吧。都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看来这半年我要靠着讲桌吃粉笔灰了。

晚上的某节下课，一本子从后面传来，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原来是要QQ号建群的。我二话没说提笔落字，回头把本子传回去时发现后两排有一小帅哥安安静静趴在桌子上，从前从没注意过。好看虽好看，可惜咱不是花痴。转回头，听见后面一排男生说：“呀，这么痛快！”“太给面子了！”“挺够意思。”我勾起嘴角。咱可是女中豪杰，够意思那是必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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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放假登上QQ，消息盒子上显示有人请求添加我为好友。不用看就猜得到，这帮臭小子，才见过几天，名还没记全呢就纷纷建群加好友了，不怕遇着狼？

我点击了确定。瞥见屏幕右下角的头像一闪一闪的。“你是？”“我是小漾。你是？”“我是小阁。”经过一番周旋熟悉了些，原来这就是第三排的小帅哥小阁同学。

“以后在班里也可以经常聊天啊。”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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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晚修，一个人跑去楼下的restroom。回来时遇见你，一起回班的路上聊得很开心。天很黑，风很暖，路灯很亮，星星很闪。远处传来飞机的轰鸣，仿佛看见一条白线划过天际。我说：“感觉你在班的时候和网上一点儿也不一样，感觉你在班里特安静。”“是么？”“嗯。你打篮球一定不错吧？”“嗯。还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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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育课上，我从死党那里借来篮球，从众人诧异的眼光中飘过，直奔球场的某个角落。对面半场，你和班里高个子男生玩得起兴。我一个人玩累了，坐在篮球上惬意地喝着康师傅绿茶擦着鬓角的汗水看你们挥汗如雨。

回到班，听见后面传来你同桌小A质疑的声音：“她，也玩篮球？！”我偏过头瞥了一眼，哼，小看姐了，我可是小学五年级就开始摸篮球，初中没怎么玩也天天泡在篮球场。我喜欢玩，虽然不太会，但，绝对不是作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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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候开始熟络起来，琐碎的故事勾勒出生活的轮廓。在Q上，你了解到我会码字，遂当机立断拜我为师。看见没，我不过写了篇小文，就有粉丝来助阵了，看来咱以后定会人气大增（自恋加脑残了）。你要看我的文稿我就誊抄了一份。不过两千多字的小文，我整整抄了三个小时才完。放下笔如释重负，心里呐喊着累啊。虽然字数不多，只能怪咱写字功底太差，其实也不怪我，笔跟我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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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语老师面对我班年组倒第一的成绩终于决定要进行魔鬼式训练，每节课前的英语听写凡错两个及两个以上者统统抄写单词，还敢不背单词你就等着海量的罚单把你埋了吧！——于是，你，我徒弟就被埋了。身为师父，我不能看着亲徒弟死于“罚海”手下，所以我忒主动地就帮你揽了十分之三的罚写。英勇正义大气的我再次现身，救徒弟于苦海之中。可是你却告诉我，我帮你写的第一份罚写已被你珍藏。徒弟，你要珍藏早说嘛，我就一笔一划好好写了，也不至于那样龙飞凤舞。而你说重写的就不好了，这样才更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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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天下午，又是一节体育课。学校的体育课比马路中间警察叔叔的工作还风雪无阻。外面的雪都下那么厚了也敢把我们放出来撒野……停，亲耐滴朋友们，把你们联想到的一切关于打雪仗的文件全部删掉，我们是爱篮球的孩子，会玩那么弱智的游戏么？

条件再恶劣也阻碍不了我们玩球的热情，在雪地上球拍不起来我们就比罚球，赢饮料的。于是大家都看见仨疯小子和一疯丫头在球筐底下运气、瞄准、射球。第一个球我就进了，把仨男生诧异坏了，我骄傲啊！倒数第二个过去，我和徒弟打成平局。最后一球我进了你输了。按理来讲应该输的请饮料，不过出于第一次玩得尽兴，我请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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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上开始盛行叠玫瑰花，发源地就是你那里。一下课，就有大票的小女生把你的座位围个水泄不通学叠纸玫瑰。我打趣地说现在我去找你都要排队了。你一边叠着花一边很认真地回答：“你不需要排队。”

正是中午，阳光很暖地照进来。此刻你还在教同桌叠玫瑰花。我也要学你却不教。你说徒弟不能教师父。

懒得理你们，趴在桌上睡午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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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放学偶遇戴着帽子走向班级门口的你，从那以后每天晚上放学都一起走。某天你说晚上想听我唱歌，我没犹豫就答应了。到了晚上，呼吸着外面的冷空气，我把苏打绿的《小情歌》给唱跑了。我用一天时间准备这首歌，练习唱给很多人都没有跑，偏偏在你这最后关头我紧张了。

不怪我，客观因素影响的。跑调，它不是我的错。

嘴上狡辩着，心里偷偷计划着要重新唱给你听。

第二次唱比第一次的效果好了很多。班上一群人围过来想听都逐一被你赶走了。“有人说：情歌只能唱给喜歡的人听。”在小A的微博上看见这句话后不用猜就知道那个“有人”指代的就是你。可是我什么时候向你坦白过我喜欢你呢？

然后...

我把这些画面画在纸上给你递了过去。第二天中午这张纸被传回来，上面多了一幅画，是一男一女幸福牵手，旁边还有一大大的电灯泡，附加一串数字“221211”。你说你想让这幅图作为你我之间的picture10。

有些事情不用说就明了。比如你在微博上说的那些话，比如你新改的网名，比如你不教我叠玫瑰是因为你要叠给我。只是我有底线——我发过誓高中不交男朋友。交往在一起什么的是我不愿提及的话题。但我还是在纸上画着座位图，想着不久的将来你就可以坐在我的后桌，嘴角在偷偷上扬。

仿佛一切都没有变，我还是会张牙舞爪地叫你徒弟，我还会在下课去你那里找可以借鉴的作业；你还是会在教室溢满阳光的下午用镜子晃我的眼睛，你还是会叠一大把的纸飞机向我丢来……

只是那一个星期六，在Q上聊着聊着瞬间就僵化了，一时间感觉无话可说。不知为什么我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你的小情绪和不高兴。

第二天考试，坐在我左前方的你没有主动和我说一句话，完全忽视了我的存在，却和别人聊得笑得那么开心。这些都被我敏锐地察觉到了。你和我的关系迅速冷却降温，曾经熟悉的人变得很陌生很陌生。晚上放学铃声响起，你冲出教室没等我。我在教室里搜索着你的身影，当然，我找不到。

我迈着很慢很慢的步子下了楼，还在期盼着你会从后面追上来一起走。可是我一个人迈步出了校门口也没看到你出现，泪就那样在冷风中滑了下来。我努力抬头不让眼泪流出来，却听见旁边人幸福得很大声，仿佛在嘲笑我的无助。

为什么你不再理我？我做错了什么？我一直都把你当做很好很好的朋友看待，可是结果呢？

夜已深，隔壁房间爸爸已睡熟。我熄了灯坐在床上抱着被子听着歌流眼泪。耳旁女声熟悉地唱着：“故事开始回不去了，最美的梦已走远了，你答应给我的快乐不再快乐，我怀念的我不见了，故事后来全都变了，你的承诺又给谁了，我曾经有的快乐已不再快乐，笑容不是甜的……”笑容不是甜的。

突然想起有天中午，我指着广告牌上“空中阁楼”的“阁”字，问你这个字念什么。你笑着说不认识。阳光明媚，落在雪地上，天空中飘荡着满满的是我们的笑声。

只是笑声飘远了，你与我陌生了，就像纸飞机划过不回头了吧？

接下来...

我想下面的这一周会是我这辈子最难忘的日子吧。其实静下来想想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但是将回忆慢慢摊开，会觉得每一秒都很精彩。就像你说的，有些人说不出哪里好，可就是无可替代。

好像还没有哪个人会让我如此长时间地期盼坐到我后桌。当你把一切东西都在我后桌上安置好后，当然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好好质问质问你昨天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么竟敢对姑奶奶我那么冷。你说有些事情不谈是个结，谈开了是个疤。在某些前提下我认为这句话还是有成立的可能的，但现在我要说这句话简直是谬论。纸条上才传了几句话，事情就谈开了，而且没有疤！昨天还在肆虐的眼泪和小委屈就这么轻易化为乌有。你从后面丢来纸飞机，里面有字。我打开，上面写着：“我不会再让我喜欢的女生为我哭了”。心里一阵感动。

在我的再度请求下，你终于答应教我叠玫瑰花。这一叠不要紧，私心里想着我真是越来越聪明了，在你教你徒弟们一个月却只有一人学会的恶劣环境下，我只花了一个中午的时间就通通搞定。抬眼一看，你那俩徒弟正瞄着我们捂着嘴八卦呢。唉，不管她们。只是，你再也不许我叫你徒弟了。那天那晚的“真好，你还是我徒弟啊”这句话也变成无稽之谈了吧？

顺着叠玫瑰花的思路，千纸鹤、心、小船、星星纷纷在手中绽开了花，真是把会叠的叠了个遍。我在撕好的星星纸上写了很多话，叠好了送给你。我说和你一起玩我很开心，我说你从来都不知道我隐身对你可见，我说145的星。你拿着星星不忍放下，却假装在猜145到底是神马意思。

翌日你就捧上满满一大盒子的玫瑰花，并仿照我的句式写了很多话。我的那句145的星——你是我的星也华丽变身成你笔下的字，你说，我是你的初恋，永远都是。这都21世纪了还能把初恋保存到现在，孩子你不容易啊。偏偏在思春的季节遇见我，你也够倒霉的了。

一周，这么轻易就让它过去了，再有十二天就期末了分班了不见了。时间很短很残忍，它把一切都偷走了，它把那些快乐都变做了回忆。我会很怀念你坐在我后座的日子，会很留恋你陪我走出校门的夜晚，谢谢你给了我那么多的好。不要难过，至少我现在还拥有着，至少以后的回忆还是快乐的。我想我还是幸福的，能够经历这样一段美好的时光。

那么现在坐在我后桌写着物理作业的你，还有十二天就要与我分别的你，望你一直安好。就像纸飞机过隙的那片晴空。

后续...

我以为接下来的十二天里会如从前般波澜不惊，我以为我们的故事逃不出日夜轮回的圈套，但是我忽略了未来不可预知的道理，时光似乎又给了我许多值得纪念的新内容。

也许我的拖延政策真的让你失望了吧。还没到最终，你放弃了。我说：“你追我，我很高兴，你不追了，有点儿落寞但也还开心，希望你也是。那个把初恋给我的倒霉孩子，谢谢你。”

前一秒还沉浸在解放了的欢乐之中，后一秒心里就溢满了苦涩。想哭，好像丢了些什么似的。我以为我可以愉快地面对，可事与愿违，我终还是难过了。

午休，我捧着p3想温习一下那首《小情歌》，跟着原唱却一个音也唱不出来，脑海又放起了电影，上一次唱是在35天前。眼前扑朔迷离。

《听着情歌流眼泪》，你说这天中午你一直在听这首歌，可是这个歌名讲的不就是我中午的状态么？从前不爱哭的倔强女孩现在是怎么了？

你看，明明说好不哭，可我还是忍不住。如果再有两年半的时间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坐在桌前，我写：9月9日我说我想让自己变强大，你说强大的女生谁敢要啊。10月28日学累了，回头看见你埋头刻苦的样子，心里那个小人说着要向你学习，于是埋头继续。10月31日我在转篮球，你让我把眼镜摘下来，因为怕被砸到。11月26日中午在班，我唱起了《小情歌》给你听。12月17日你终于坐在我的后桌。12月21日我们安全度过世界末日，末日死了，我们还健在！12月26日你问我新文章里有没有你，我没作声，你不知道其实新文章里满满的都是你。12月31日你说你听我唱歌后才决定追我，现在再唱一遍吧，怎样开始就怎样结束。

有时候会觉得我对你好比你追我还用力，我知是错觉。你不追的日子里，你依然，我照旧。

之后的时间我都犹豫在择文还是择理的矛盾里。半年前就决定学文并早已放弃听理科课的我突然想要学理，因为学文后就再没有机会留在这个班，我怕我后悔，我舍不得。你怀揣着同样不舍的心情却在安慰我，你说：不要为了别人改变自己的决定，任何人都不值得。看见这句话我就没来由的哭了。好吧，听你的话，我乖乖去学文。

然后是这学期的最后一天，请让我暂且叫它“我专属一九的末日”。再然后是期末联考。最后放假了。

“1月8日一起吃晚饭。你送我十颗星。你说以后都要快乐，你说愿我能考上重点班，你说你会等两年半后那不一样的结果……你说10=1+4+5。”我接着写道，“一个人在楼上，总会在睁开眼的那一刻，合上书的那一刻，放下笔的那一刻，站到镜子前扣好大衣紐扣的那一刻，Mp3自动播放下一曲的那一刻偷偷想起你，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记忆汹涌。可能，哦不，是一定，我想你了呢。”

我想我是喜欢你的，至少现在。只不过这份小心情还达不到爱情的高度，因为总有些东西是我们不敢触碰的，就比如我世界里的爱情，是我打不开的匣子。我想暂且把这些情愫放一放，如果时间允许，总会有你要的结果；如果注定会被时间遗忘在某个角落，我们也会微笑着面对的不是？

好腻啊～嘿嘿。其实，遇见是一件美妙的事，就像我遇见你。

我想把我们之间的每一字一句都记录下来，只怕写成了流水账糟蹋了小博这一方宝地。我伪传编辑姐姐的话，要你在脑袋里开个帐户，把我要写没写以及要写已经写完的事儿存进去，然后定为死期，期限是forever。还有还有，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我会记住你的，因为，因为你还欠我一首歌呢……

编辑/付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