蜗牛中的“极品飞车”到底能跑多快

冉浩

软体蜗牛

那些背着沉重的外壳、生活在陆地上且慢吞吞的软体动物，常被我们称为“蜗牛”，但从生物学角度上讲，蜗牛并非一个准确的名词。在汉语里，几乎所有陆生螺类都会被我们套上“蜗牛”这个词，有时候河流和湖泊里的淡水螺类也被当成“蜗牛”，英语里的“蜗牛（snail）”更是连海螺（sea snail）也算了进去。可见，蜗牛的成员组成也相当复杂，由于认定标准不同，蜗牛大约有2万到4万种……

蜗牛（此处及下文蜗牛都是指陆生的）最突出的就是那个壳子，也是它们的立命之本，不过你注意过没有，几乎所有蜗牛的壳都是右旋的。所谓“右旋”，是指蜗牛壳在生长的时候沿顺时针方向向外生长，反之就是“左旋”。蜗牛壳的旋转是严格的母系遗传，而且左旋的蜗牛一般无法和右旋的蜗牛交配，因此同一种蜗牛只有一个旋性。至于为什么大多数的蜗牛是右旋的，这可能和蜗牛祖先最初的偶然选择有关，因为即使出现了一个左旋的变异叛逆，它也很难和右旋的同类产生后代，只能孤独而终……

蜗牛与水生螺类不同，在演化过程中放弃了鳃，大约在2.86亿年前，它们用上了能呼吸空气的肺，虽然结构简单，但还算够用。由于缺乏保水措施，蜗牛仍无法适应太干旱的环境，它们很快会在那里脱水死亡。不过悲催的是，自从换装备以后，蜗牛就要小心绕开小水洼了，因为它们会被淹死……

蜗牛主要以植物为食，但是也有一些肉食性的“小恶魔”以其他蜗牛为食——以它们的身手，要捕食其他动物确实不易。不过你可能想不到，即便是那些素食的小家伙，也是满嘴尖牙利齿！在它们的口中，有一个舌状的结构，叫“齿舌”，上面有数以千计甚至可以多达2万多枚的“牙齿”。不过这些牙齿和我们钙质的牙齿不同，主要由角质组成，要软上许多。

小链接：左旋蜗牛

分布在日本的一些普通蜗牛（Satsuma spp.）中存在左旋物种，这种情况一度让人困惑，直到2010年人们才发现其中的奥秘。原来在日本，有一种钝头蛇（Pareas iwasaki）会捕食蜗牛。蛇吞噬蜗牛时，总要先将蜗牛从壳中拽出来，它的头部向左侧倾斜，用上颚紧抵蜗牛，同时用下颚深入蜗牛壳中去挖食软体。这种“右撇子”动作套路对付右旋蜗牛还成，但遇到左旋蜗牛就力不从心了。原来正是天敌的选择作用让左旋蜗牛有更大的机会生存下来，并繁衍成物种。

小链接：锯片蜗牛

星轮锯蜗牛（Priotrochatella stellata）和其两个姐妹物种均产自古巴，并且以其锯片一样的蜗牛壳而负有盛名。但是由于星轮锯蜗牛的分布范围狭小，加之其栖息的大理石矿山被开采，这种蜗牛已经濒临灭绝。

蜗牛慢吞吞

很多人认为蜗牛沉重的外壳是影响它前进速度的主要因素，但事实上，它没壳的近亲蛞蝓也是个慢吞吞的家伙。而且蜗牛是大力士的事实也被慢吞吞的形象所掩盖了，曾有一只7克重的蜗牛在垂直平面上拖动了56克的物品，而在水平面上，一只9克重的蜗牛曾拖动了482克的重物！

事实上，蜗牛的慢速源自于其特殊的移动方式——依靠肥厚的、充满肌肉的“腹足”运动。因为没有骨骼，腹足不能产生类似昆虫或脊椎动物那样的行走运动，只能通过肌肉收缩波浪式前进，所以速度慢了下来。注意哦，蜗牛只能前进，是不会“倒车”的……在前进的同时，蜗牛会分泌黏液，黏液在干燥后会留下痕迹，我们就可以沿着痕迹找到蜗牛。黏液是蜗牛之宝，一来能够减小摩擦，同时也能对腹足起到保护作用。这一保护相当有效，让蜗牛即使在锋利的刀刃上爬行也能安然通过。除此以外，黏液还能提高蜗牛攀爬时的吸附能力，更能够将土壤中的细菌和微生物隔离，非常重要。在这样的移动方式下，蜗牛的速度实在不会太快，一分钟前进几厘米已属快速，再加上东张西望，结果就时常出现这种情况——我们出门的时候看到一只蜗牛，回来的时候发现它几乎还在原地。而事实上，有些蜗牛一生都不曾离开出生地半径10米的范围。慢，确实够慢！

小链接：蛞蝓

蛞蝓俗名鼻涕虫，形态、大小、食性和行为都和蜗牛相仿，它也是蜗牛的同类，只是没有蜗牛壳，或者说壳已经退化。蛞蝓的生活也非常悠闲，曾有一只比手掌还要长的“巨大”的香蕉蛞蝓，被观测到在2小时内只移动了17厘米左右的距离……

小链接：裸鳃海蛞蝓

裸鳃海蛞蝓是生活在海底的无壳软体动物，和蜗牛的亲缘关系稍远，其色彩艳丽，是地球上色彩最丰富的动物类群之一，被赞为“海之舞姬”。它们的鳃裸露在外边，如同一朵小花。不过在它们漂亮的外表下隐藏的可是赫赫凶名。海蛞蝓全部为食肉动物，它们能够杀死一切追得上、吞得下的动物，甚至满身刺细胞毒素防御的海葵也不能幸免。更神奇的是，它们能将吞下的刺细胞化为己用，移植到自身表面，使自己也如海葵般具有了毒素。

竞速蜗牛

尽管蜗牛慢吞吞的，但是在西方却有一群人热衷于“蜗牛赛跑”——如果说蜗牛的移动速度能称之为“跑”的话。在英国的诺福克郡，世界蜗牛大赛（World Snail Racing）已经举行了25年，所有参赛选手必须都是这部电影主角那样的“花园蜗牛”，或者说是你从庭院中随便什么地方捕捉到的蜗牛——为了比赛的公平性，那些特殊的巨型蜗牛是不允许参加比赛的。赛场布置简单，一张桌子即可，桌面上绘制两个嵌套的同心圆，里面的同心圆是比赛的起点，外面的同心圆是终点，赛程为13英寸（约33厘米）。每一只蜗牛像电影中一样被贴上编号，然后被同时放置在起点，谁最先到达终点就算胜利。

在2012年的比赛中，一位5岁的小女孩苏和她的蜗牛“竞速者（Racer）”以3分20秒的成绩夺得了冠军，比上一届的冠军快了3秒钟。不过这和其世界纪录还差不少，该项世界纪录是1995年由一只叫阿奇（Archie）的蜗牛创造的，它用了2分钟。由于大会只承认在比赛中取得的成绩作为世界纪录，不排除我们庭院中有爬得更快的蜗牛，以及在比赛中蜗牛选手们有各种分心和怠工，但多年比赛得到的纪录至少在“花园蜗牛”中绝不算慢，也许已经接近了极限。

当然，如果那些体型硕大的超级蜗牛参赛，那可就是另一回事了。非洲大蜗牛学名叫褐云玛瑙螺（Achatina fulica），在餐桌上还被称为“白玉蜗牛”，是最大的陆生蜗牛，其最大纪录个体重达900克，壳长27.3厘米，完全伸展开可达近40厘米。褐云玛瑙螺是超级吃货，也是著名的入侵物种，其在平滑表面上的速度可达每分钟17厘米，堪称“速度之王”！不过由于它们危害太大，名声太臭，所以提前出局，这“极速蜗牛”的名头才能落到“花园蜗牛”们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