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刷版和数字版的平衡

吕理哲

1994年，当互联网刚刚出现在人们眼前的时候，著名报业人士史提夫（Steve Yelvington）就在美国明尼阿波里斯市建造了一个报纸网站Star Tribue Online，并且把这个网站打造成了世界一流的新闻媒体，当时全世界不过几百个网站。现在史提夫还在出版集团工作，专为报纸挖掘新闻和非新闻读者群，可说是报纸从传统向数字转型的参与者和见证人。

史提夫最近发表了自己的观点，认为报纸对抗大形势的变化，在2012年应该是到了一个历史的转折点，即多年来报纸的发行量止住了跌势。世界各地的情况不同，他说的当然是美国的迹象。

报纸发行量和广告业绩在近30年来发生了很大转变。

1980年CNN第一个以每周7天、每天24小时，把电视新闻当成节目来经营，最后CNN演变成美国最大的媒体公司，但是CNN的出现并没有影响报纸对社会的影响力。在谷歌从一家帮网友搜寻新闻或非新闻内容的网络公司，到成为美国最大媒体公司的过程中，报纸的印刷版发行量渐渐减少，而网络新闻则从配角变成了主角。

根据报纸发行量稽核局（ABC）公布的资料，到2012年9月为止的半年发行量，美国613家日报仅下降了0.2%，有528家星期天报纸竟然增加了0.6%。欧美报社多把星期天的报纸独立出来，读者可以单独订阅，ABC也将其视为另一家报纸来计算发行量。现在ABC对发行量的统计是把数字版与印刷版合并计算，指的是把收费的数字版算入其中，而以前ABC的发行量只计算印刷版，可以说现在是与时俱进了。

另外，美国数字版报纸占了15.3%的市场份额，2011年9月仅有9.8%。另外，各报纸正刊以外的特别刊物，像地铁版、外文版占了5.6%，一年前为4.2%。看来数字版已经变得越来越重要，更重要的是看报纸的人并没有消失。

所谓报纸数字版的发行量计算，指的是报社收得到钱的才算，不论是和原版报纸一摸一样的PDF版本，或另外编辑过的和报纸原样不同的内容，也不论是什么格式，不管用户在什么平台上浏览，手机、平板电脑或普通台式机等都没关系，但是一定要有原来报纸的标志，才能算数。

根据ABC的四大报纸发行量排名，第一名是《华尔街日报》，为229万份（149万份印刷版/79万份数字版）；第二名是《今日美国》，为171万份（162万份印刷版/8.6万份数字版）；第三名是《纽约时报》，为160万份（71万份印刷版/89万份数字版）；第四名是《洛杉矶时报》，为64万份（49万份印刷版/15万份数字版）。

随着这几年印刷消、数字长的趋势，大家关心的不是《今日美国》的印刷版发行量最大，在意的是《纽约时报》的数字版是第一名，虽然其数字版只有《今日美国》发行量的一半都不到。

这个统计数字告诉我们另外一个信息：读者偏爱全新编排的数字版新闻，对报社利用报纸原样转出来的PDF版本没有太大兴趣。数字版发行量前10名的报纸都有新编排的数字报，第11名以后的全部都是生产比较容易，不用再排版的PDF版本，但数字报毕竟不是报纸。

史提夫现在又回到了印刷版报纸的单位工作，甚至还去参观了最新型的报业轮转机、JDF控制的印后作业流程，发现报纸印刷质量和效率和他十几年前离开时候相比有着天壤之别。他对同行因产业变迁而放弃印刷版报纸很遗憾：“没有报社放弃印刷版而能获得成功的。”

是的，多年来的探索和试验，多少研讨会的讨论和頭脑风暴，经过缩小编辑编制、减张数和少天数等实验，至少现在印刷版报纸的发行量已不再往下沉沦。

几个月前，股神巴菲特大力投资美国的小区报纸，最近亚马逊创始人Jeff Bezos刚刚买下了亏损连连的《华盛顿邮报》，两个新闻事件对大众的信心并没有太大提升，大家几乎要放弃报纸有存在价值的信念了。

2012年的统计数字出现了印刷版和数字版的平衡点，至少让大众看到了报纸的价值，相信已经存在了几百年的报纸，不会在纸张还是人类最常用材料的时代里消失。

但是时间停不下来，美国报纸的广告营收还在下沉，或许只有等大家看到了数字版和印刷版的营收平衡时，才算是报纸在这一波数字化变迁中转了型。

报纸是印刷产业的一个大环节，我们几乎可以预见报纸数字化变迁的未来，就是只有一部分报纸继续存在，他们在传统印刷版和数字版之间找到了平衡点，对手也变少了。

根据“存在越久的需求，一定存在更久”的历史经验，我们相信收音机会比电视机存在更久，我们相信自行车会比汽车存在更久。印刷厂也正处在数字化变迁的过程中，我们可以想象印刷需求还会存在下去，如果报社的发展给我们的启示是对手将变少的话，我们是不是该考虑“如何能够撑到那一天”？

商业印刷和包装印刷一样，前者不会因为有电子书、电子传单的成熟而消失，后者更不会因为电子商务的普及而不再存在。但是今天产业供过于求早已经超过了警戒线，各家印刷厂都得倾全力去争取有限的客源，效益高的印刷厂自然会抢到更多的活，当一个地区的活过于集中到一部分印刷厂的时候，效益低的印刷厂就会面临鞠躬下台的抉择。

印刷厂要找的数字和传统的平衡点，看来不是外来的，不是电子商务，也不是电子书的威胁，而是一场行业内效益竞争的淘汰赛。

如果一家印刷厂在印刷市场供过于求的时候，还在考虑印刷机的效益，可能就找错了方向。供过于求就是印刷机太多，可能考虑如何利用对手的印刷机，来发挥自己的业务能力，才能找到印刷产业传统和数字的平衡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