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胜婷
“滴答,滴答……”踩着雨点一步一步地迈向那曲折的青石板路,一步一步地迈向心中无法忘却的地方。麻雀啁啾,将秘密说给听雨的屋檐;燕子呢喃,将柔情诉说给多情的风。吴侬软语犹自可闻,婉转着江南女子一世的温情;粉墙黛瓦犹自可见,朦胧了亘古不变的柔情;雨滴犹自落下,红了樱桃绿了芭蕉,在我心中泛起阵阵涟漪。如此美好,又怎能忘得了,怎能忘得了我爱的故乡——杏花烟雨中的江南,以及江南多情温柔的人们。
犹记儿时临河而居,总爱蹲坐在河旁,望着一江春水不急不缓地流向远方。水流嬉戏而唱的歌谣恰似奶奶音韵婉转的呢喃软语。微风徐来,吹皱一池春水,也吹弯了岸旁如雾的烟柳。“囡囡啊,快回来哉,起风了,要生病的呀。”说着,一双温柔的玉手便牵起我的小手。手软软的,是江南女子特有的柔若无骨。回到屋中,一碗红白相间、软滑香甜的赤豆小圆子便递至面前,还微微冒着热气。送入口中后,那软糯的汤圆和香甜的赤豆便融为一体,充斥鼻腔。每至此时,幸福便充斥了我的眉眼,母亲看了也笑语盈盈。
怎能忘得了江南多情的水,香甜的赤豆小圆子,还有母亲盈盈的笑靥和柔软的手。
犹记临家的婶婶,一头清爽利落的盘发,饱满白皙的脸蛋,一身清新的皂角味。婶婶原是学昆曲的,小时候总能听见隔壁传来的悠扬唱腔,一波三折、柔情自转,咿咿呀呀的声音溢满一腔哀愁与温柔。凤眸微挑,水波流转,朱唇微启,珠玉撤落,莲步轻移,让人心神动荡。在这柔婉的唱腔中我迷醉了,总是死乞白赖地赖着不走。婶婶却也不恼,抿嘴微微地笑着,将眉眼皆笑成了一月牙儿形,还洒落着满天星辰。婶婶边做家务边唱,将这份柔情又掺进些许家常的温情。我吃着婶婶准备的马蹄、豆角,听着满室婉转,心不由得醉了。闻着马蹄的清甜以及婶婶身上皂角的清香,我沉醉了。
怎能忘得了邻家婶婶的一腔婉转,江南水孕育的马蹄的清香和江南多情温柔的人们。
“滴答,滴答……”水声将我拉回现实。用目光细细爱抚这烟雨江南,看那粉墙黛瓦下蹁跹而过的如水佳人,看深深浅浅的水坳中趟过的孩童,看岸边如雾烟柳诉说着千百年前才子佳人、红袖添香的故事。
江南,便是如此绮丽的两个韵脚,一经忆起便荡出丝丝袅袅的烟雾,只消说上几遍,便能尝到梅子的香甜、杏子的芬芳,便能见到杏花烟雨、青苔古镇。如此诗意的江南,如此多情的江南人,就像血液在我身上流动。又怎能,怎能忘得了?
(指导老师:黄 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