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懂向日葵的心

2013-04-29 00:44在水一方
家家乐·上半月 2013年9期
关键词:男友日子电话

在水一方

苏孟

初出校门,我应聘到一家私企做文秘。所谓文秘,其实就是陪老板应酬,每天左右逢源,可无论我怎么努力,总是与那些商人格格不入。好在老板为人正直,不要求我去做不愿意做的事,但他也劝解我,要生存,就必须学会去适应社会。

在适应不适应之间,我认识了苏孟,他是老板的朋友。一次一起吃饭,苏孟语出惊人,一个接一个的笑话让那场饭局很欢乐,他还望了望我,莫名其妙的眼神让我无来由地开心。

因为他开朗幽默的个性,公司里的人都很喜欢他,他也常来我们公司。由于没有直接的业务利害关系,老板也不反对他请我们出去吃饭聊天。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苏孟如秋阳般明媚的笑容开始常常出现在我脑海中,甚至在许多个夜里。我知道,我开始有点喜欢这个男人了,我渴望见到他,跟他在一起,无法拒绝这份情感的躁动。

这里的春天总伴着风沙,第一场沙尘暴来临那天,苏孟打来电话:“风这么大,正好没事,我去接你吧。”

“好。”我几乎不假思索地应了下来。放下电话才想起,男友今天出差回来,说好下车后来接我吃饭。随即心头泛起一丝愧意,想着怎么拒绝,拒绝谁。还没理出头绪,男友来电话说已经到公司楼下。我起身俯在窗口向下望,果然,那个熟悉的身影在风中忠实地立着。我的心一热,忙向老板请假下楼,心想不要碰到苏孟才好。

伸手拦车,我和男友准备上车时,不由自主地回头望了望,风中,苏孟倚在他的车旁望着我们,尽管隔着漫天风沙,可我依旧能清晰地看到他眼神里的忧伤。不及细看,便被男友拉进车里绝尘而去。后视镜里,苏孟离我越来越远,一种揪心的感觉渐渐弥漫我全身。

饭后回到家,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苏孟打电话。电话里他问:“你过得开心吗?”我说不出话,他的声音听起来很伤感。问完他便挂了电话,我满腔惆怅。

只是爱情

此后,我们依然常打电话,偶尔也一起吃饭,对那件事谁都不再提,只是我们不再像从前那样百无禁忌了。不再谈及爱情,甚至不再提这两个字。

一次,苏孟买下的地出了点状况,刚好我有亲戚在规土局工作,他请我帮忙疏通。事情很快办好,他在电话里一迭声地说感谢,然后约好吃饭。

推开饭店雅间门的一瞬间我愣了,本以为只有我们两个人,却不想那里已经坐着好几个人。“这是李科长,那位是张处长……”苏孟客套地介绍着,我的心一点点地发冷:原来这只是一个答谢宴,而我只是众多他要感谢的人中的一个。

仅此而已吗?我不甘心地用眼睛探问,可苏孟并不看我,熟络地招呼着席间的客人。也许,我原本就不该奢望他对我有所不同。

那顿晚饭我吃得心不在焉,早早退席。苏孟送我出来时匆匆帮我拦车,塞张百元钞票,让我自己回家。我的心像被人猛地一刺,便把钱扔出去,然后失声喊:“我不要!”

失态的举动让我们有些尴尬。车驶出很远之后,我回头,苏孟仍站在门口,风吹起他额前的发,有些乱。

司机从后视镜中不时地看着我,我知道眼角有泪流下。那一刻,我就清楚地知道,我爱上了这个男人。男友如同白开水一样纯净,一颗心全放在了我们未来的日子里,而苏孟则更像是一杯茶,有些苦,可隔一段时间,心里依旧会忆起那苦而甘的味道,想要再去品一品,甚至想了解更多。

那段日子,我纠缠在这份纷杂的心事中無法释怀。对于自己所爱的人,女人通常是需要崇拜的,否则怎样依他如兄恋他如父信任他如师长呢?男友是我能平视的,可我心里更希望仰视一个男人。

我不知苏孟怎么想,我更愿意相信他心底深处也有着如我一般火热的爱。许多个无眠的日子,我不得不承认,自己渴望一种飞翔,渴望有一件事或一个人让我有理由飞出这个一成不变的圈子。其实骨子里,我是个有着狂野心绪的人,尽管我那么循规蹈矩地行走于人群中。

心情不再平静,可日子一样如水般流走,年关将近,我的生日也要到了。下午快下班时,男友来电话,说在邻市还有事要办,过两天才能回来。是命吧,苏孟这时打来电话。“不祝我生日快乐吗?”我故作轻松地说。他有些意外,而后小心翼翼地问:“请你吃饭好吗?”

他的眼睛看起来异常明亮,脸上洋溢着一团和煦的微笑,我听见自己的心不规则地跳动着。拉开车门坐进去,我们就那样默默地凝视着对方,久久不说一句话。他的目光犹如一只宽大的手掌将我托起,有种宽厚温暖与自在的感觉。不知过了多久,他涩涩地开了口:“去哪儿吃饭?”

转过头的刹那,他眼中那一丝狼狈的热情暴露无遗,而我心甘情愿地迷失在他灿若晨星的双眸中,没有想起任何人任何事,只有他,我听见一个声音清晰地响彻心底:我只对爱情负责。

是的,我尊重自己真实的感受,人们所谓的放纵在此刻对我来说就是爱情,只是爱情。即使只有片刻,拥有了,便无悔。

谢绝了他去大饭店的提议,我们去了常去的那家小酒楼。下了车,他轻轻地牵我的手去买蛋糕,我们像一对相爱的人自然地挽着手。爱是没有理由的,我只要拥有此刻这样甜蜜的心情,只要拥有这份真切的爱情。

重要的是生活

一杯酒,一份烛光摇曳的祝福,一个心仪的男人——我的快乐与爱。

清晨从酒店出来时,我已经是他的女人。别离的感伤占据我全部的身心,昨夜他嚅动的双唇还余温犹在地停留在我的耳边鬓角,而那份让人沉迷的欲望仍围绕着我的全身,甚至,我想永远缠绕着他,或者在他怀中一睡千年。天长地久是什么?我不奢望这四个字,滚滚红尘中,我们能做的只有把握自己那一刻最真实的情感。

但,苏孟失踪了似的不再露面,而我的心依然沉浸在那份无法退却的激情中,男友退到我心中最边缘的角落。他忙,而我却在他为了我们生活得更好而奔波时爱上了别人。各种感情交织在心中,如不肯退却的潮水,一浪又一浪地涌来。一个月后,我终于抛却自尊,拨通苏孟的电话。

“小卉,我不是一个善于表达的人,我不知道怎么对你说……对我来说,一个男人一生中最重要的就是他的事业,所以我会为它付出许多,我很忙……”工地已经开工,他很忙。与男友不同,苏孟是另一种人,为事业,他可以放弃一切。

这之后不久的一天是老板的生日,下班后他请我们吃饭,在那里碰到了苏孟。

隔得很远,可还是能看见他于席间谈笑风生。看见了我们,他过来寒暄一阵后,微含醉意地对老板说:“好久不见,想请你的秘书小姐过去坐坐。”那一桌大部分是他生意圈里的朋友,说是很久不见聚聚,原来他并不是没有时间的,我的心一阵发酸。觥筹交错间,男人们拿我俩开玩笑,苏孟模棱两可地周旋着,像极了一个圆滑的商人。而我与桌边的女人们相比,则更像是一个木偶。尽管因为工作已经学会不少酒席间的应付,但我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像她们那么熟络。咫尺之间,苏孟离我越来越远,突然间就想起男友,想起他每次带我出去时的关心与呵护,心一酸,泪就含在眼眶里,我慌忙逃开。

那之后,我知道苏孟需要一个怎样的女人。他需要一枚已经成熟的果实,而我充其量只是一只青涩的果,需要有人呵护才能成熟。苏孟不是这个人,他不会有耐心做一个修枝剪叶的园丁,他已经习惯灯红酒绿的生活。可生活还得继续,我依然常常想起他说说“小卉,你知不知道你是我所有朋友中最投缘的一个”;想起那晚他目光如炬的激情;想起他说“你就像是我一个美丽的梦”……

回来的路上,老板说:“小卉,其实你们不是一类人。”身为过来人,老板早已洞察一切。以后很长一段日子里,我开始审视自己这份感情。苏孟于我就如一尊高高在上的神,抛却了那夜的相爱,他的经历、身份,让我無所适从。是的,爱不需要理由,付出也不需要,那么生活呢?高高在上的苏孟原本就是另一个世界的人,我早该知道。两个世界里的人能偶然相遇已是不易,能相知相遇是缘分,可归根结底,两人面对的都是一个格格不入的世界。

在苏孟面前,我是卑微的,我不能要不属于我的东西,要不起。

爱与婚姻是—对孪生儿,可它在更多时候是分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我渴望自己在所爱的人面前骄傲得像公主,是他最珍爱的。苏孟让我有压力,我不能带着自己渺小的自卑走入他的生活。我只是个凡人,即使甘心为爱付出一切,可还是没有超凡脱俗到为爱付出一切的地步。我可以不喝茶,可我不能没有水。

时间是医治一切伤痛最好的良药。此后,偶尔我们还会打电话聊聊,可内心总会经历荒凉。苏孟与男友,我对哪一个的爱更多一些已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生活。只是在以后的日子里,我的心仍会落入俗套地为那段情缘感叹不已,梦中仍会有苏孟的笑脸浮现,就如同那个神话故事:太阳神阿波罗追求着一位美丽的女子,他根本不知道,向日葵在默默地爱着他。于是每天,向日葵只能仰着痴情的脸,追随着太阳的轨迹,从日出到日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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