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立锦, 刘 翠, 蒋涛涌
(合肥工业大学 学报杂志社,合肥 230009)
Science Citation Index(SCI),是全球著名的科学引文索引数据库,也是世界公认的学术评价工具。通过对其收录的科技期刊文献的定量化研究,能够客观地展示高校、科研机构乃至一个国家和地区的科研学术水平和实力。其评价方法已被我国有关部门和广大科研人员所接受,成为我国对高等院校进行评估与验收、个人专业技术职称评定、学位授权审核等工作的一项重要指标[1]。然而近些年,针对SCI这一国际评价标准的优缺点和我国如何合理利用SCI量化评价功能,业界有诸多讨论,甚至有人质疑SCI在对我国科研实力进行评估时,不具备适用性,主张“去SCI化”。但也有一些学者认为,短时间内各国的学术评价活动仍无法完全脱离SCI[2]51。
本文将回顾SCI在中国科学界经历从最初“大胆尝试”到“SCI热”再到“质疑批判”的过程,试从SCI的本源出发,主张对其作用、主要评价指标等进行辩证认知,并提出要正确认识和合理利用SCI学术评价功能,为进一步认清“SCI之争”提供一些思路角度。
SCI最初由美国科技信息研究所(The Institute for Scientific Information,简称ISI)于1961年创立,通过严格遴选收录全世界范围内的具有高影响力的科技期刊,并提供检索服务,因其特有的引文索引功能,又被全球公认为最具权威性的基础研究成果评价系统之一。SCI有印刷版、光盘版(SCI Compact Disc Edition)和网络扩展版(SCI Expanded)等,根据中国科学技术信息研究所对最新SCI数据库数据的统计,2011年SCI共收录全球科技论文151.61万篇,中国科技论文16.81万篇,排在世界第2位,占世界份额的11.1%[3]。
上世纪80年代,中国科学技术蓬勃发展,科学研究成果丰富,然而在对科学研究成果的评估过程中往往会因为标准不统一或某些主观因素的干扰而使得评估结果的权威性和准确性受到影响。在此背景下,中国科学界将目标转向世界,开始采用国际通用的科研评价标准。1987年,中国科学技术信息研究所首先开始对世界四大检索系统SCI,EI,ISR和ISTP(现更名为CPCI-S)收录中国科技论文的情况进行“张榜公告”,一时间成为衡量各高校、科研院所科研实力的重要“成绩单”。而在中国大陆的高校中,南京大学是最早接受并采用SCI指标来评价教授、院系的基础研究业绩,评价理科博士研究生教育质量[4]5。由于南大的这一“首创先河”和“大胆尝试”使得其在基础研究领域取得令人信服的进展,促进了南京大学在上世纪80年代中期到90年代末的迅速崛起[4]9,使得许多中国高校、科研机构以及科研人员对SCI心向往之,也使得“SCI热”盛极一时。甚至有些高校和科研机构为SCI收录论文开出高价奖励,一篇定终身。
然而随着SCI网络版的建成,以及中国科学界对SCI的认知和研究的日益深入,对SCI的探讨已逐渐由如何被SCI收录、如何理解SCI评价指标等技术性议题转向SCI评价作用和功能议题。进入本世纪后,中国科学界开始冷静思考SCI,并逐步形成两派意见,“挺SCI”派和“去SCI”派。前者认为SCI指标数据客观、公正,避免了很多主观因素的影响,有利于中国与国际标准的接轨;后者认为SCI单纯量化评价指标没有体现出国内外期刊出版差异、学科差异等的影响,不适合作为中国科研成果的评价依据。直至今日,两派对SCI的争论还在继续[5-7]。
笔者认为,回顾SCI在中国应用的历史,其评价功能显然大于其检索功能,而对于其评价功能,我们应该采取辩证的观点,毕竟SCI作为科研量化评价标准,得到世界范围内各国科学界的认可,而科研量化也是衡量科研成果水平和质量必不可少的环节,与其取消量化标准,不如取长补短,加深对SCI评价功能和对影响因子(Impact Factor,IF)等主要评价指标的正确理解,走出对其认知的误区,最大程度地发挥其量化评价作用,再结合其他学术评价标准,综合考虑中国科研成果的评估,建立科学可行的科研评价机制。
SCI在中国的应用已久,争论也已久,其发挥的正面作用不可否认,但由于国内对其认知的某些误区,以及其自身作为学术量化评价体系的局限性,使得国内科学界对其“又爱又恨”。笔者从辩证的角度,归纳与分析了针对SCI评价功能的争论热点,认为应科学、合理地利用SCI,发挥其优势,为中国科研发展服务。
目前,国内对SCI的认知过多地集中在其作为衡量高校、科研机构以及个人科研成果的评价工具作用上,却可能忽视了SCI创建的初衷实际上是为全球科研机构和人员提供最权威、最具影响力、最有显示度的科技文献的检索服务。实际上,SCI是全球科技成果展示平台,对其文献资源的检索和引用,有其重要作用:首先,对于科研人员本身而言,无论是进行何种科研工作,引用参考文献已成为科学研究中不可或缺的一项,既有的研究成果有利于科研人员通过最短的时间和最有效的方法了解其学科领域的发展前沿,确定研究方向,避免科学研究的重合,提高研究效率。其次,对于国内高校、科研机构以及其他有关部门而言,SCI不仅仅是“排行榜”,还应该是“工具书”,因为其收录的期刊和文献大多经过严格的评估和长期的跟踪,充分显示了国际科研创新力,具有权威性,所以利用SCI开放式的检索平台,有助于我们了解全球最新的科研方向、内容、成果以及分布规律,提升自身科研水平和科研创新能力,规范学术研究活动。
“SCI之父”加菲尔德博士(Eugene Garfield)2009年9月访华时也曾强调:“到今天,SCI的主要作用仍然是一个文献检索工具。”[8]可见,我们在关注SCI评价功能的同时,也应回归到SCI的本源检索功能,充分利用其在获取文献信息、促进科研人员进步、引导科研创新、引领学科发展中的作用,避免过分强调和夸大其在“个人考核”等方面的作用。
在SCI评价指标体系中,影响因子(IF)无疑是最受关注的一项指标,被公认为是学术期刊影响力和显示度的重要评价标准,在国内学术界也得到充分认可,因而一度造成国内一些科研人员盲目追求在高影响因子的期刊上发表论文。但众所周知,以期刊的影响因子的高低来衡量论文水平的高低是片面和不准确的,影响因子主要针对期刊而言,并非是普遍适用的指标。因为SCI采取的是Cover-to-Cover的收录方式,所以期刊的影响力并不代表期刊所刊发的所有论文的影响力。
另外影响因子有其自身的局限性,因此我们应该综合考虑SCI各项重要指标,如被引次数(Times Cited)、五年影响因子(5-Year Impact Factor)、即年指数(Immediacy Index)、被引半衰期(Cited Half-Life)、引用半衰期(Citing Half-Life)等,避免“唯IF化”,这样才能更科学、合理地利用SCI评价工具。针对此,不少学者也提出不少建议,要评价期刊的适时性(时髦性)看影响因子,而期刊的经典性或综合性与专业性看被引半衰期[7]181;评价期刊的稳定性要看更长时间段的五年影响因子,如果某刊某年的影响因子明显高于其五年影响因子,说明其期刊的稳定性不足,应深层次分析当年影响因子过高是否存在偶然因素;要评价作者个人论文的质量要看总引用率和年平均引用率等。不仅如此,对于因为学科差异、期刊出版差异、文献类别差异、自引等因素而产生的影响,也应该考虑在内。
SCI是个实时更新的数据库,每周更新一次,而且每年6月中旬,ISI都要公布SCI最新收录情况及影响因子、被引次数等重要指标情况。我们要用辩证发展的眼光看待SCI的评价指标,既要看SCI统计当年的即时数据,也应参考SCI历时数据来预测科研发展方向、学科发展趋势等,以便能更好地发挥SCI的评价作用。
以国内某著名高校为例,根据ISI的基本科学指标分析评价工具ESI的数据统计得出,在2002-2011年间,该高校被收录文献最多的五个学科依次为物理学6 849篇、化学5 831篇、工程学2 114篇、材料科学1 857篇以及数学793篇;被引次数最高的五个学科依次为物理学60 656次、化学58 518次、材料科学17 593次、工程学11 536次以及地学7 445次;而进入ESI可能性较高的学科是神经科学与行为科学以及空间科学,达到54.82%和48.21%,较低的是精神病学与心理学,为2.44%。这过往十年间的数据显示出该校的学科优势和未来学科发展空间,且该结果与该校在最新一轮教育部学位与研究生教育发展中心学科排名评估结果大致相符[9]。SCI数据每年都在变化,通过历时性比较,可以更准确地分析结果、预测趋势。
SCI作为国际通用的学术评价体系之一,客观、直接、可获取性高。其学术量化评价方法为我国乃至世界的学术评价活动带来了巨大的变化,改变了单纯定性评价的模式,为学术评价提供了相对客观的数据基础[2]51。科研活动离不开定量评价,我们需要SCI,但不能滥用或误用SCI,在对高校、科研机构以及科研人员个人的成果进行评价时,不能一味地只看SCI,一种标准定乾坤。因为SCI有其自身的收录原则,以及学科、语种、地域偏向,所以国内一方面可以参考和利用SCI标准,另一方面要注意综合其他标准,这样才能更好地进行学术评价。就研究类别而言,SCI最适合作为基础研究的评价标准,而应用和开发研究论文很少被SCI收录,因此在评价后两类研究成果时,应定量与定性标准并重,关注他们实际的应用价值和社会效益;就学科而言,要考虑学科差异对SCI指标的影响,可以考虑采取归一法加入学科权重,再进行影响力比较[10],建立更科学的学科评价标准;就语种和地域而言,SCI主要收录英语国家或地区的英文期刊,对于中国高校、科研单位和科研人员,一方面要看他们在世界范围内的影响力和显示度,另一方面也要看其在国内各项学术评价活动或知名文献数据库中的表现,多种标准并重,这样才能更合理、全面地考察其学术影响力。
综上所述,我国引入SCI评价机制后,对建设合理、公正、开放的学术评价体系起到一定的促进作用。同时对于SCI学术评价作用,我们应该辩证地看待,它是评价工具,但本源上是文献检索工具;IF只是SCI其中一项指标,综合考察SCI各项指标才能提高评价的准确性;SCI是不断发展变化的,通过分析SCI的即时指标和历时指标,能预测趋势,才更具科学性;SCI标准和其他标准并用,有利于建立科学合理的评价机制。总而言之,现阶段,与其争论SCI的去与留,不如具体问题具体分析,科学利用SCI及其各项评价指标,更好地发挥其在文献检索和学术评价方面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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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龚 放,曲铭峰.南京大学个案:SCI引入评价体系对中国大陆大学基础研究的影响[J].高等理科教育,2010,(3):4-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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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李彦丽,吴秀玲.SCI在我国科研绩效评价中的应用误区分析[J].情报探索,2010,(5):34-36.
[7]熊晓英,刘 琼.从材料科学JCR数据看科技期刊的正确评价[J].科技通报,2012,(3):177-185.
[8]科技日报网.SCI本身不是问题 问题在我们的滥用[EB/OL].(2009-11-28)[2012-10-06].http://www.stdaily.com/kjrb/content/2009-11/28/content_129269.htm.
[9]教育部学位与研究生教育发展中心.学科排名评估[EB/OL].(2012-12-24)[2012-12-25].http://gradschool.ustc.edu.cn/ylb/pg_pm.html.
[10]方永才,吴光豪,陈 雷.SCI期刊的学科分布及不同学科论文评价的探讨[J].浙江大学学报(农业与生命科学版),2004,(1):114-1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