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人民权的实践者——《外婆的日用家当》中迪伊形象的再解读

2013-04-01 18:33黄丽丽
滁州学院学报 2013年3期
关键词:发式美国黑人沃克

黄丽丽

艾丽斯·沃克(Alice Walker)的《外婆的日用家当》(“Everyday Use”)发表于1973年,刚问世时并没有在评论界引起多大关注。直到她因《紫色》(“The Color Purple”,1982)获得普利策文学奖,国内外才渐渐开始关注沃克的作品。[1]关于这篇小说,国内的评论大多是从以下几种视角进行研究:(1)女性主义批评视角;(2)文化身份认同分析视角;(3)人物塑造和遗产继承分析视角;(4)创作心理分析视角;(5)文本修辞手法分析。女性主义批评主要是根据沃克的“妇女主义”思想,分析在男性人物几近缺失的前提下如何突显黑人女性话语。[2]文化身份认同视角则是分析美国黑人的民族文化身份二重性的问题,得出“母亲是传统文化的捍卫者,麦姬是传统文化的继承者,迪伊是传统文化的背离者”的结论。[3]人物塑造和遗产继承分析视角则是解读三位女性人物形象以及讨论谁是美国黑人家族文化遗产的真正继承者。[4]创作心理分析视角则是分析作者沃克的创作心理,认为她是通过其创作来宣泄自己的焦虑情绪,[5]还有以弗洛伊德的人格理论来分析小说中三个主要人物,以“本我”(id)“自我”(ego)“超我”(superego)分别对应迪伊、母亲、麦姬。[6]文本修辞手法分析视角则是从小说中大量的修辞手段入手,或是分析人物或物件的象征意义,或是分析文章中所用到的反讽效果。[7]综上所述,多数评论都赞同这部小说主要表现了大女儿迪伊的肤浅和错误,小女儿麦姬对黑人文化遗产的深刻理解,以及母亲对两位女儿在认识上的醒悟。但必须指出的是,小说发生的语境涉及到美国20世纪六七十年代风风火火的黑人民权运动(Black Power Movement)这一历史大背景,而接受了高等教育的迪伊正是这一运动的雷厉风行者,因此笔者意将文本置之于更广阔的社会、历史和文化语境下进行探究,为之前在各大批评中广遭否定的迪伊进行申辩,以新历史主义批评的视角以期带给读者不一样的阅读效果。新历史主义强调文学文本所产生的历史语境,在阅读文学作品时要结合文学产生时的社会和文化。因此首先要介绍于20世纪50年代兴起、60年代达到高潮的美国黑人民权运动的概况。

一、美国黑人民权运动的相关背景

从16世纪初西班牙殖民者将第一批非洲黑人奴隶运到北美大陆起,黑人就开始了他们漫长而艰难的反抗奴役和压迫的英勇斗争。南北战争期间,林肯发表了《解放黑人奴隶宣言》,摧毁了奴隶制度,但这一行为并没有彻底解放黑人。事实上,美国黑人在以白人占主导地位的社会中依旧是处在社会底层,资产阶级依旧猖獗地实施着种族隔离和歧视政策。为了消除日益严重的种族歧视和种族迫害,美国黑人掀起一场大规模的争取平等权利的斗争和反抗,即20世纪50年代开始的以强调黑人意识、黑人权利、黑人文化为主要特征的黑人民权运动。

民权运动中出现了两位代表性人物,一位是以“抗议、团结、非暴力和平”等口号为主张的马丁·路德·金,沃克本人也是金的忠实响应者。[8]另一位是大力宣扬流血革命的马尔科姆·X。[9]虽然两人争取黑人权利的的理念差距甚远,但这两位伟大领袖在运动期间都拥有着大量的追随者。

在民权运动期间,黑人民权积极分子为了重塑全面的政治和文化身份、响应“黑就是美(Black is Beautiful)”的口号,开始在服饰、发式、饮食、身体行为等各方面进行与以往白人主流社会标准不同的改变。迪伊回到家中呈现在母亲和妹妹麦姬眼前的种种改变正是这一社会风气的具体体现,也正是由于迪伊身上的这诸多改变而引起许多评论者的不满和批评,从而导致对迪伊本人的误读。关于如何消解对这一关键人物的误读现象,笔者将从以下三个方面进行论述:(1)服饰、发式;(2)语言、更名;(3)百纳被的继承。

二、为迪伊申辩

(一)服饰、发式

在《外婆的日用家当》中,以母亲的视角刻画迪伊的登场就着重强调了她的服饰和发式:

在这样的大热天里,她竟穿着一件拖地长裙。裙子的色彩耀眼夺目,大块鲜亮的黄色和橙色的布料可以反射出太阳的光线。我感到我整个脸颊都被烤得热烘烘的。黄金耳环垂到肩上。当她举起胳膊去抖动腋窝部衣服上的褶皱时,臂上的手链叮当作响。她衣裙宽大,随风飘荡。当她走近时,我觉得挺好看。我听见麦姬又发出“呃”的声音,这次是为她姐姐的发型发出的。她姐姐的头发像羊毛一样挺得直直的,像黑夜一样乌黑,边上两根长长的小辫,像两条蜥蜴,盘绕在耳后。[10]

通过这一部分对于迪伊出场时的描写,评论者多认为迪伊是一个只重外表不重实质的虚荣女性,为了追随非洲文化和扮演好民权狂热分子的角色而把自己刻意装扮成具有非洲特色的模样。再加上通过主观色彩浓厚的母亲之口和麦姬发出“呃”的吃惊声,对于迪伊整体形象的勾画都略显消极。然而,在民权运动期间,女性极其崇尚非洲妇女色彩鲜艳的袍子服饰。随着运动的积极展开,新的服装及发式的变换已渐渐融入黑人群体。非洲长袍已然成为黑人女性民权积极分子将自已与白人区分开来的标志,甚至作者沃克本人在积极参与民权运动期间也曾为拥有肯尼亚长袍和乌干达长袍而感到自豪。

其次,通过母亲视角,对于迪伊及其男友的发型也进行了夸张的刻画,认为迪伊的头发像羊毛,而她的男友的头发像骡子尾巴。其实这两种看上去怪异的发式是沃克精心为两位年轻人设计的。结合当时黑人民权运动的社会文化背景可知,这两种发式分别是非洲爆炸式(Afro)和黏结式(Dreadlock)。这两种极具非洲特色的发型并非仅是迪伊及其男友为了盲目跟风时尚的表现,而是一种美国黑人利用身体进行反抗的象征。

爆炸发式在1965-1966年间流行于美国北部和西部城市的犹太人,后来被黑人演艺明星模仿,形成美国黑人对于自己身体美的初步认可。接着由于一些留着爆炸头的民权运动积极分子在政治舞台的亮相为这一发式增添了民族反抗的新意,成为民权运动中后期最明确的反抗表达。而黏结式始于20世纪50年代反抗英国殖民者的非洲肯尼亚吉库尤(Kikuyu)士兵中间。它是一种不洗不梳、结团成块的发式,后被黑人群体模仿,作为一种对白人主流社会抗争的表达方式。

如前所述,沃克也是黑人民权运动中的一名积极分子,在运动期间她曾留着爆炸发式去参加争取黑人权利的投票,后又开始尝试黏结式,数十年间不断改变自己的发式。从此可以看出沃克对于黑人丰富的发式的看法应是积极和肯定的。

在小说中,迪伊蓄着爆炸发式回到家之前应预料到母亲会产生强烈的不满,但她还是没有使用假发等掩饰性措施。虽然引起了母亲的不快,她还是选择展现真实的自我,以一种在民权运动中种族反抗身份的形象亮相。

(二)语言、更名

迪伊回到家中开始第一句问候时并没有使用母亲熟悉的英语,而是说“Wa-su-zo-Teano!”据考据,迪伊使用的是属于乌干达境内的卢干达语,相当于英语中的问候语“Good morning”。而迪伊的男友也同样使用了一句“Asalamalakim”,相当于英语中的“peace be unto you”,这是阿拉伯最常用的问候语之一。两位年轻人没有按照正常问候标准使用英语,使得母亲措手不及并对两人的做法流露出讥讽的口吻,而母亲的态度在一定程度上导向了读者的判断。于是迪伊及其男友使用非洲语言问候的行为多被曲解成为了寻根非洲的年轻人表现出的无知举措。这里出现的问题是,为什么迪伊及其男友放弃使用英语,而选择非洲问候语呢?

20世纪60年代中期,美国黑人对于英语语言本身所存在的种族主义倾向有了更深层次的认识。英语是美国白人从欧洲引入北美的语言,并非黑人的母语,并且黑人由于不能流利使用标准英语而遭受白人主流社会的歧视,因此英语语言给美国黑人带来了巨大的种族偏见。美国著名民权运动积极分子奥西·戴维斯(Ossie Davis,1917-2005)甚至发表了题为“英语语言是我的敌人”的演说,他说道:“我控告英语语言,它可以是一个人向另一个人实施种族主义的重要媒体之一。……语言的这种恶劣的种族主义和败坏的属性影响的不止是一个群体。并非只有白人使用英语他才是种族主义者,黑人在此过程中也可变成种族主义者。”[11]

黑人在民权运动中一项非常重要的活动是向非洲寻根。这一寻根指的并不是寻找个体的根源和出生地,而是美国黑人作为整体所寻求的一种与非洲密切相关的集体身份,是泛非主义的文化寻根。对于接受了高等教育的迪伊来说,使用卢干达语向母亲问好是因为她认为,放弃英语而使用任何一种非洲语言都是作为黑人自我意识觉醒的一种标志。另外,细读文本可以推断出迪伊的男友属于穆斯林教派,而穆斯林黑人使用阿拉伯语作为沟通和维系感情的纽带。因此迪伊男友使用阿拉伯语进行问候实则是为了突显其黑人独立的民族文化。

小说中另一处引起读者对迪伊消极看法的描写是迪伊的更名问题。迪伊将自己的名字改为万杰罗·李万里卡·克曼乔(Wangero Leewanika Kemanjo),母亲理解为她要改掉外婆和姨妈的名字以追求非洲文化传统,这一行为使得妈妈觉得迪伊实践着背叛家门的无知行为。学者黑格尔·候尔(Helga Hoel)认为迪伊的这个名字“Wangero Leewanika Kemanjo”来源于肯尼亚尤库语(Kikuyu),但 名 字 中 的 “Wangero”和 “Kemanjo”是“Wanjiru”和“Kamenju”的错拼,并且中间名字Leewanika则有点像Lewanik(1842-1916年在巴罗特斯兰德的赞比亚国王的名字)。候尔从而推断迪伊对非洲的了解太过肤浅。[12]国内的很多研究也只是重复候尔所言,与其观点雷同。[13]

其实迪伊之所以要更名是由于“我无法忍受那些压迫我的人给我取的名字”,这里“压迫我的人”指的正是白人奴隶主。在早期奴隶制期间,白人奴隶主为他所拥有的黑奴命名。对于黑人奴隶而言,被白人命名不仅是对他们极大的种族歧视,而且是对他们文化身份的剥夺。伴随着黑人文化民族主义意识的觉醒,黑人要求更名的呼声日益强烈。民权运动时期,黑人响应泛非主义的号召,主动将自己的名字更改为非洲名字。因为黑人明白他们的更名行为是为了在以白人为主导的社会中寻求与之不同的民族文化身份,所以这些非洲名字的范围并不是根据个人出生地而确定的具体区域范围内的名字,而可以是任何非洲地区的名字。

美国黑人甚至特地选取非洲混合语言名字以表达自己心系整个非洲大陆的思想,再结合沃克本人曾经的非洲之行带给她关于非洲的丰富知识可以推断:迪伊并不是不了解非洲历史、随意选取名字。她的更名是要同黑人要求重塑文化身份的呼声相照应的。她更改名字的行为并不是颠覆家庭姓氏的无知和肤浅,而是本着泛非主义的原则、寻求黑人民族文化身份的体现。

(三)百纳被的继承

《外婆的日用家当》中的一个颇具内涵意义的物件——迪伊试图拿走的两床被子,成为整篇小说中母女之间的争执点。评论者多赞同的观点是:麦姬对家庭历史的深刻理解使得她才是理所应当的被子遗产继承者,而迪伊对于被子遗产肤浅无知的理解使得她没有资格和麦姬争被子。通过回顾小说中对这两床手工被的描述,可以发现这并不只是拿作家用的“被子”而已:

其中一条绘的是单星图案,另一条是踏遍群山图案。两条被子上都有迪伊外婆五十多年前的衣服上拆下来的布片,还有杰雷尔爷爷的佩兹利衬衣上拆下来的碎布片。其中还有一小块褪了色的蓝布片,大小只相当于一个小火柴盒,那是从依兹拉曾祖父在南北战争时穿的军服上拆下来的。

这两床手工被即是代表着黑人文化传统的“百纳被”。沃克在她的多部作品中有提及关于黑人妇女和百纳被的情景。从《寻找母亲的花园》到《紫色》,再到《外婆的日用家当》,百纳被是作为衔接黑人妇女和黑人文化传统的一种标志,成为黑人的民族文化遗产。《寻找母亲的花园》中,沃克提到挂在史密森协会博物馆的一床被子,“这是一件无价之宝。……尽管它是由一块块没有什么价值的旧布缝制的,但很显然它的制造者是一位有着丰富想象力和无限虔诚之心的人。”博物馆在被子的下方标注的是:“一百年前阿拉巴马州一无名黑人妇女所作”。[14]《紫色》中,西莉和索菲亚为她们所缝制的被子取了名字——姐妹的选择,被子凝结的是黑人妇女之间深深的姐妹情谊。

百纳被在黑人普通家庭中的首要功能是用于满足家庭成员的生活需求,其次是用来贴补家用。在奴隶制时期,被剥夺话语权的黑人妇女用缝被子来作为她们自我言说的一种方式。通过不同的选材和结构布局,黑人妇女用一针一线完成对家庭历史的勾勒,被子也成为重要的家庭历史遗产。小说中,母亲要将两床手工被在麦姬结婚时送给她作为家用,实际上就是让麦姬继承了这份家庭历史遗产。因为麦姬从迪伊外婆和迪伊姨妈那里学会了如何缝制被子,因此她懂得如何发挥自己的想象力去记录家庭的历史,也懂得在没有被子的情况下怀念逝去的家庭成员。

百纳被除了作为家庭历史遗产之外,还具有比较高的艺术价值和政治意义,因此也可以理解为是艺术遗产和政治遗产。在美国,被子可作为艺术品来收藏,甚至放在博物馆中展览。本文前面提及的《寻找母亲的花园》中那条挂在史密森协会博物馆的被子就是作为艺术品公共展览的。所以迪伊在母亲询问要拿被子作何用途时回答“挂起来”并不能说明她对被子使用的无知,却恰是反映了她深刻理解了百纳被作为艺术遗产的真正价值所在。

其次,百纳被的政治意义体现在它与民权运动之间的联系。民权运动期间,很多黑人妇女举办集市,出售自己缝制的手工被,为民权运动的开展筹集资金,甚至组成了具有政治性的“自由被子合作社”,其成员都是地方民权运动的积极分子。作为民权运动的身体力行者,迪伊有资格继承百纳被中所体现的政治遗产。

与迪伊相比,麦姬生来懦弱自卑、听天由命、缺乏独立意识,是典型的传统黑人妇女形象。她和母亲常年生活在乡下牧场,对外面发生的轰轰烈烈的民权运动一无所知,终日沉浸在安然不忧的狭窄生活圈。就连迪伊在离开时,也对妹妹麦姬的无知进行了暗示:“麦姬,你也该做些有意义的事啊。现在我们所处的是新时代。但照你和妈妈现在过的这种生活来看,你是不会体会到这一点的。”对于百纳被,她不懂得姐姐迪伊所理解的那些艺术价值和政治价值,只是把它作为一种家用,因此她并不是完美的被子继承者。对于被子中所表现的艺术遗产和政治遗产,应当由迪伊来继承。

三、结束语

本文通过结合社会、历史和文化语境,以新历史主义的视角重新审视和评价了《外婆的日用家当》中的迪伊的形象。一反以往诸多评论对迪伊的否定观点,本文从美国黑人民权运动的实际出发,对于迪伊的服饰、发式、更名以及使用语言进行了细致的分析,认为这些都是迪伊为了表现黑人种族反抗、追求民族文化身份的具体体现。对于小说中的中心意象——被子遗产的继承资格进行了再次揣度,认为妹妹麦姬可以继承被子中的家庭历史遗产,而被子中的艺术遗产和政治遗产应当由迪伊来继承。多数评论之所以会对迪伊进行消极定义,很大程度上是受到母亲态度的导向。但是,读者必须认识到的是,小说中的母亲从未受过教育,对白人存在着恐惧心理,每天从事着繁重的体力活,对外界的社会活动充耳不闻。作为美国传统黑人妇女的典型代表,她的叙述过于主观,甚至她对于“迪伊的肤色比麦姬白一些,头发好一些,身材也略为丰满”这些外貌上的评判都遵循着白人主流社会“以白为美”的标准。因此在研究人物角色时,要结合多重语境和历史背景,为迪伊这一角色在小说中的真正作用做出理性分析。

[1] 金 莉.20世纪美国女性小说研究[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0:280-281.

[2] 黄晓燕.当代美国黑人女性意识的觉醒一一解读艾丽丝·沃克的短篇《日常使用》[J].湖南师范大学社会科学学报,2007(3).

[3] 钟 馨,杨 敏.谁是他者——解读《日用家当》中黑人的身份认同[J].信阳农业高等专科学校学报,2008(1).

[4] 张 瑛.艾丽丝·沃克《日用家当》中的人物解读[J].湖北第二师范学院学报,2008(9).李洁平.《日用家当》中女性形象解读[J].外语与外语教学,2007(3).

[5] 杜可富.艾丽斯·沃克焦虑在《家常用法》[J],山东外语教学,2003(6).

[6] 张 叶,黄晓燕.人格分析中突显的文化冲突——艾丽斯·沃克的《日常用品》分析[J].湖南城市学院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08(1).

[7] 张 瑛.艾丽丝·沃克《日用家当》中的象征意蕴[J].湖北工业大学学报,2008(6).

[8] 王晓英.论艾丽丝·沃克短篇小说《日常用品》的反讽艺术[J].外国文学研究,2005(4).

[9] King,Martin Luther.A Testament of Hope:The Essential Writings and Speeches of Martin Luther King[M],Harper Collins Publishers,1990:217-220.

[10] Breitman,George.Malcolm X Speaks:Selected Speeches and Statements[M].NY:Grove Press,1994:3-17.

[11] Walker,Alice.In Love & Trouble Stories of Black Women[M].Orlando:Harcourt Brace &Company,1973.引用的小说译文均出自此书,由本文作者自译。

[12] Davis,Ossie.The English Language Is My Enemy[R].IRCD Bulletin,1969,5(3):12-15.[13] Hoel,Helga.Personal Names and Heritage:Alice Walker's “Everyday Use”[J].American Studies in Scandinavia,1999.

[14] 张 峰,赵 静.“百衲被”与民族文化记忆——艾丽思·沃克短篇小说《日用家当》的文化解读[J].山东外语教学,2003(5):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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