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媒介依存症:从“电视人”到“网络人”、“手机人”*

2013-03-31 12:49李沅倚
关键词:媒介受众

李沅倚

(郑州大学 新闻与传播学院,河南 郑州 450000)

新媒介依存症:从“电视人”到“网络人”、“手机人”*

李沅倚

(郑州大学 新闻与传播学院,河南 郑州 450000)

在人类社会发展过程中,媒介与我们始终形影不离。传统媒体时代媒介依赖的典型“电视人”是媒介依赖现象的理论基础,它同样适用于新媒体时代的媒介依存现象的理论分析。新媒体依存症是基于网络技术的发展而产生的,网络和手机本身的特性是新媒介依赖的客观基础,同时,“网络人”和“手机人”的主体是受众,因此受众的心理因素是新媒介依赖的主观基础。通过“电视人”到“网络人”、“手机人”的变化发展,着重分析了新媒体环境下的媒介依赖现象及其形成的原因,并提出了相应的解决对策。

新媒介依存症;“电视人”;“网络人”;“手机人”

大众传媒自诞生之日起就根植于人类社会的各个角落,人们不仅需要依靠媒介来获取最基本的信息,而且相对于基本生存需求的高级生活需求的满足,也多数要依靠媒介。媒介对人类的影响已经达到了空前的程度,这种影响超过一定限度就会对人们造成伤害,人们对媒介的日常使用发展为一种过度的依赖,就如同吸毒者一样,媒介变成了毒品,人们沉迷于某种媒介的接触而无法自拔。

“电视人”就是传统媒介依赖的一个典型。电视作为一种大众媒介极大地丰富了人们的生活。但是,电视给人们带来惊喜的同时也带来了痛苦。20世纪60年代美国彩色电视迅速普及,人们花在电视上的时间与日俱增,甚至一部分人对电视媒介的视像传播过分依恋,于是日本学者林雄二郎提出了“电视人”的概念。“电视人”在电视媒介的诞生和普及环境中成长起来,其社会化过程受到电视媒介的巨大影响。他们在电视画面和声音的刺激中,强化感觉系统,是注重感觉的“感觉人”[1]。

随着传播技术的发展,传统媒介被新媒介冲击,媒介依赖的客观现实也在发展变化,“电视人”方兴未艾,“网络人”、“手机人”就迫不及待地登上了媒介“瘾君子”的舞台。

一、新媒介依存症

媒介依存症又称媒介依赖症。媒介依赖理论最初由德弗勒和鲍尔·基洛奇提出,其核心思想是受众依赖媒介提供的信息去满足他们的需求并实现他们的目标[2]。一种媒介一旦出现就会跟受众形成一种相互依赖的关系,这种关系具有双向性质,但强势的一方是媒介,它们从传播内容上控制着受众。人们越是希望得到有意义的信息,对媒介的依赖程度就越强。

媒介依赖理论虽然在传统媒体的基础上产生,但大众传播媒介的共性表明它同样适用于当今的新媒体。

新媒体顾名思义是相对于旧媒体而言的,对于报刊来说,广播是新媒体;对于广播来说,电视是新媒体;对于网络和手机来说,报刊、广播、电视就都成了旧媒体。由此可见,单纯从出生年月来界定新媒体是不科学的,而要根据它的技术特性和传播特性来界定。美国《连线》杂志认为新媒体就是“所有人对所有人的传播”。中国传媒大学黄升民教授认为:构成新媒体的基本要素是基于网络和数字技术所构筑的三个无限,即需求无限、传输无限和生产者无限[3]。可以肯定,新媒体是计算机技术发展的产物,建立在数字技术和网络技术的基础之上,从而延伸出各种媒体形式。因此新媒体可以说是非线性的、数字化的、双向互动的传播媒体。

新媒体依存症就是基于新媒体而产生的社会病理现象。由于互联网和手机是新媒体时代的典型代表,媒介“瘾君子”的队伍也主要来自于这两大媒介。沉迷于网络的人们就是“网络人”,也叫“网虫”;过度依赖手机的人群就形象地被称为“手机人”。

二、现象分析:“网络人”和“手机人”

(一)“网络人”

互联网技术带来的是信息量成几何倍数地不断增加,海量的信息为人们构建了一个更加扑朔迷离的世界。截至2013年01月15日,中国网民规模已达5.64亿人,互联网普及率达到42.1%[4]。“上网”已经不再是时髦的词汇,即使不上网的人也知道上网是怎么回事。互联网将“正事”跟娱乐结合起来,消除了在使用传统媒体时产生的“内疚感”,网络依赖者们便心安理得地享受虚拟世界的乐趣。

互联网的功能涵盖了信息检索、网上购物、电子商务、网络通讯、网络社区、网络娱乐、网络游戏等各个方面,只需要一部能够上网的电脑,“网络人”足不出户就可以完成生活中的各种事情。以网络游戏为例,在网游基础上形成的“网络人”的数目正以迅猛的势头不断增加。随便走进一家网吧,你都会看到大部分的上网者头戴耳机和麦克风,盯着显示器上的网络游戏画面,时而神情专注,时而怒目金刚,时而击掌欢庆,时而扼腕悲叹。键盘在他们飞舞的手指下嗒嗒作响,椅子在他们胯下吱吱乱叫。

网络游戏创造了一个虚拟社会,既有客观现实的影子,又有用户的主观思想,它不受空间限制、不受身份限制。这个世界虚幻得似乎遥不可及,但又真实得近在眼前。一个游戏ID背后的真实身份很可能完全是另外一个性别,另外一种个性。网络游戏将虚拟世界的社会关系营造得非常逼真,许多玩家都对此持欣赏与肯定的态度,愿意参与其中。一种装备或者宝物完全是数字虚拟财产,但是下了线,其交易价格却往往是上千上万的人民币,还时不时因交易纠纷及欺诈行为令当前的法律界头疼不已[5]。就是这样一个游戏世界让许多人欲罢不能,患上了“网络成瘾症”。2009年11月3日,一个5个月大的孩子患眼眶蜂窝组织炎在南京市儿童医院住院期间病情恶化,晚上几次向值班医生毛晓珺求救,却因医生“要睡觉”甚至在网上玩游戏“偷菜”而延误了抢救时机,孩子于次日宣告死亡。这就是游戏人生的经典案例“偷菜门”事件。

不难看出,“网络人”群体集中在10~45岁人群,他们不仅对互联网的信息环境持完全信任态度,甚至人生观价值观的标准也依附于网络的影响,离开网络,他们会无所适从,甚至可能会无法生存。

(二)“手机人”

1973年4月3日,手机的发明者、被尊为“手机之父”的摩托罗拉公司技术研究员马丁·库伯,在美国纽约的街头神秘地掏出一个“大砖头”开始通话。而现在,手机几乎已经成为人们的“多啦A梦”了,除了口耳相传的“甜言蜜语”,还有手手相连的“指间传情”。手机短信可谓经久不衰,它不仅是通信手段,而且还是公共事务的发布平台,政府部门不说话的“新闻发言人”。同时传统媒介与新媒介相结合,手机与互联网相结合,衍生出手机电视、手机报纸、手机上网、手机游戏等,将手机变成了一台可以移动的电脑,随时随地拇指轻按,就可以享受移动的“网络世界”和“虚拟社区”所带来的精彩内容。

拥有巨大诱惑的“第五媒介”,影响和改变了人们的生活,人们不再热衷于面对面的语言交流,在各种公共场所,我们看到的是一个个埋首玩手机的人,世界似乎除了按键声再没其他的声音了。“手机人”对手机的严重依赖,使得他们在无法使用手机或者忘带手机时,常会出现情绪的极端变化,如焦虑不安、情绪低落、抑郁寡欢等,这种现象就是成瘾的表现。目前,手机依赖症主要集中于青年人群,尤其是在校大学生。国内研究数据表明,大学生拥有手机率为92.6%,有些人从中学就开始使用手机,他们多数人都把人际交往和社会期待寄托在手机上,对现实采取回避的态度。

试想一下,有一天人们所有的事情都通过手机来解决,人与人之间不再有任何现实的交流,每个人都活在手机营造的虚拟社会中,世界将会怎样呢?

(三)新媒介依存症的“归宿”

最后,电视依赖症的“沙发土豆”们、网络依赖症的“网络瘾者”和“手机焦虑症”的手机依赖者,无一例外的“归宿”就是“容器人”。“容器人”的概念是日本学者中野牧在《现代人的信息行为》一书中提出的。他认为在大众传播特别是以电视为主的媒介环境中成长起来的现代日本人的内心世界类似于一种“罐状”的容器。这个容器是孤立的、封闭的;“容器人”为了摆脱孤独状态也希望与他人接触,但这种接触只是一种容器外壁的碰撞,不能深入到对方的内部。他们注重自我意志的自由,对任何外部强制和权威都采取不认同的态度,但却很容易接受大众传播媒介的影响;他们的行为也像不断切换镜头的电视画面一样,力图摆脱日常繁琐性的束缚,追求心理空间位移、物理空间的跳跃[1]。

当下流行的“御宅一族”也是新兴“容器人”的一种。御宅起源于罗马,一般认为它最早是由日本知名社会评价分析者中森明夫在1983年6月至12月出版的漫画月刊上初次正式地使用这个名词。现在广义的御宅泛指那些热衷于次文化即非主流文化的人,一般多指热衷于动画、漫画及电脑游戏的人。“宅男”“宅女”们生活在面对电脑屏幕的狭小空间,通过网络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他们满足于这种生活状态。

不管是哪一种“容器人”,他们都过渡沉溺于媒介接触而不能自控,对外界或者自身兴趣之外的规则不信任,对他人缺乏信任感,只能通过媒介接触寻找心理安慰;他们满足于媒介中的虚拟互动而回避现实的社会互动,形成自闭、孤独的性格,缺乏人际交往能力;生活在“媒介现实”中的“容器人”缺乏社会责任感,自我主义强烈。

三、原因及对策

(一)原因

首先,在当今这个信息爆炸的时代,新媒体无疑是最大的赢家,它们通过信息洪流,成功地控制了人们的思想和行为,人们越来越不愿在公共场所表达自我,宁愿成为被动的观看者,大众传媒成为个人与社会的主要联系方式。人与人的交往在媒介的介入中显得冰冷而疏离,个人在心理上越发倾向于孤立。这就形成一个循环,个体对社会的疏离感和无助感与日俱增,大众传媒适时介入,弥补了受众的这种心理缺失,也就促成了受众对媒介的依赖逐步增强。

其次,大众传媒尤其是今天的网络等新兴媒体,已经被商业化严重侵蚀,加之以拜金为中心的社会风气盛行,媒介为了自身的利益可以不择手段地强化受众对媒介的依赖。网络游戏不断翻新花样,娱乐信息比重加大,还有一些不健康的网站利用别人的好奇心,增加自身的吸引力。拉扎斯菲尔德提出了大众传播媒介的负面功能——麻醉作用,而现在,新媒体正在将这种麻醉作用空前加强。

再者,受众的心理承受力弱化,导致媒介趁虚而入。新媒体时代是一个竞争激烈、高速运转的时代,人们的压力比以往大出许多,在社会化过程中,各种不良心理也层出不穷,诸如恐惧、失落、孤独等。于是人们需要从其他地方获取补偿,媒介就提供了这样一个极好的平台,人们可以通过媒介接触来缓解压力,通过媒介接触来调节情绪。久而久之,受众对媒介内容的选择能力减弱,有关媒介的一切,都不加思索地接受。

最后,新媒体发展历史告诉我们,在媒介控制上,政府并没有一个很完善的方案。很多问题都悬而未决,如信息的把关、媒介的责任、受众的责任等,制度的缺失也是导致媒介依赖“无法无天”的一个重要因素。

(二)对策

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大众传媒是“新媒介依存症”的始作俑者,那么解决这种病理现象还得从大众传媒下手。网络等新媒体在利用传播技术的同时,应该看清楚自身的责任。权利和义务是等同的,拥有强大的信息传播权的同时,也要承担相应的社会责任,加强网络等新媒体的媒介素养是缓解“媒介依赖”现象的最关键因素之一。

与此同时,受众也是重要的一环。马克思主义哲学告诉人们,内因是事物自身运动的源泉和动力,是事物发展变化的根本原因;外因是变化的第二位原因,外因通过内因起作用。不管媒介如何作为,作为内因的受众如果有足够坚定的自控力和判断力,都是可以理性对待的。也就是说,受众应该从自身做起,加强对媒介的科学认识,健康生活,正确对待媒介。

撇开媒介与受众,政府在法律和制度上的支持也是不可或缺的。完善相关法律,规范网络信息的传播,强化对媒介超越底线行为的惩处力度,从根本上保障受众和媒介互动的良性循环。

四、结 语

海德格尔认为,人的本质是沉思的思想者,借助于沉思的帮助,人可以从统治的主体中解放到内在的世界。在新媒介不断发展的今天,为了不成为新媒介依赖的牺牲品,我们应该时刻记着:媒介是人类创造的工具,而不是人们的大脑。

[1] 郭庆光.传播学教程[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6:152.

[2] 谢新洲:“媒介依赖”理论在互联网环境下的实证研究[J].石家庄经济学院学报,2004(2):4.

[3] 杨继红.谁是新媒体[M].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08:10.

[4] 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发布第31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EB/OL].(2013-01-18)[2013-01-20].http://news.059a.com/article/2013-01-18/internet_news_27647.html.

[5] 张开.媒介素养概论[M].北京:中国传媒大学出版社,2006:189.

(编辑:李春英)

NewMediaDependency:From“TelevisionPersonalities”to“NetworkPersonalities”and“MobilePhonePersonalities”

LI Yuanyi

(SchoolofJournalismamp;Communication,ZhengzhouUniversity,Zhengzhou450000,China)

Media dependency has existed since the media came into the world; its effect is profound and lasting. Although the media dependency theory is on the basis of traditional media production, the mass media’s generality shows that it also applies to today’s new media. Media dependency still exists in a new media era marked with network and mobile phone, and it has intensified trend. Media’s effect on people has reached an unprecedented level. When the state exceeds a certain limit, it will harm people, and turn into a kind of dependence, such as people’s liking for drugs, love on a media contact. With the development of communication technology, the new media impacts the traditional media. Media dependency is changing. “television personalities” is in the ascendant, and “network”, “mobile phone” have been too impatient to wait on the media “smokers” stage. With the change of the “television personalities” to “network” and “mobile phone”, the paper emphasizes an analysis of the phenomenon and causes about media dependency in the new media condition, and then raises the related countermeasures.

new media dependency; “television personalities”; “network personalities”; “mobile phone personalities”

10.3969/j.issn.1673-8268.2013.04.021

2012-11-19

2013-02-20

李沅倚(1988-),女,河南郑州人,传播学专业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传播理论研究。

J0

A

1673-8268(2013)04-0108-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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