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旭 刘骏
(中国人民银行南昌中心支行)
中国从贫穷落后的起点开始粗犷式发展,三十多年持续快速增长的奇迹举世瞩目。目前面临复杂多变的形势和问题、前所未有的挑战和机遇,增长明显减缓,令人深思。未来发展趋势和取向更为世人关注。纵观过去,正对未来,一些重大的理论与实践课题,需要反思,需要前瞻。
在当代社会主义条件下,对于个人、群体、国家、世界,对于人类现在、未来,对于人类主体与客观世界,什么是经济、怎样才经济?反观以牺牲生态谋求经济增长、以牺牲劳动谋求资本增值、以牺牲他人福利谋求自身利益(如欺诈和非法牟利等市场失律行为、地方保护假冒伪劣产品的制售)、以牺牲整体谋求局部发展、以牺牲长远利益谋求眼前利益、以牺牲后人利益谋求当代利益、以牺牲精神追求谋求物质享受的现象和问题,需要反思以有限资源最有效地改善全体民生、增进人类福祉之经济本义,反思经济增长的意义。一般来说,经济增长是经济的数量增长,其主要衡量指标是GDP,许多经济质量、经济效益指标不在其中或易被忽视,如高耗低效、库存积压、产能过剩、生态恶化、分配不公、贫富差距、通货膨胀、经济风险等问题可能伴随GDP增长;经济发展是经济数量、经济质量(体现最优配置、总量均衡、结构优化、可持续增长)、社会经济效益(体现增进社会福祉)的全面增长。经济增长与经济可持续发展是检验政策正确和制度优化的标志,两者是相互联系和对立统一的,符合经济发展的经济增长才是经济的、科学的、持久的。从短期看,中国经济增长的目的是增强国力、增加就业、满足各种利益需要;从中长期看,经济发展的目标是绿色GDP、个人收入水平和消费水平普遍提高、构建和谐社会。现在是中国经济周期的拐点,又适逢世界经济危机四伏,正是中国经济发展调整、蓄势、转换的有利时机,需要正确把握当代社会经济发展的本质和规律,通过进一步深化改革,加快转换经济增长方式和推进经济技术革命,实现最优经济和经济的最优发展。
土地、劳动、货币(及其范畴内的衍生品)是只能交易使用权而不能交易所有权的,因而都是特殊商品,都是政府调控经济的基本着眼点和手段。在社会经济发展中,人的价值始终是一个最为基本的核心因素。虽然马克思主义经济学注重人的价值,但现实社会主义经济实践中人的价值仍然较低,西方社会经济中劳动价格较高。以人为本还是商品至上、资本至上,是经济学的价值观问题。我们需要进行社会主义物本经济、资本经济、人本经济理论创新,在“经济价值=商品价值+土地价值+劳动价值+资产价值”中,应重视环境资源对人类生存的永恒意义,保护环境,提高资源价格;合理利用土地价格的杠杆作用,摒弃土地作为财政收入的功能;提高劳动价值的比重,普遍增加个人收入;控制货币发行,抑制虚拟价值膨胀,有效利用资产的价值分配功能。
可以说,西方资本主义国家经历的是“自然经济—私有经济(市场经济Ⅰ)—商品经济(市场经济Ⅱ)—资本经济(市场经济Ⅲ)—福利经济(市场经济Ⅳ)”的发展阶段,中国经历的是“自然经济—公有经济—(有计划的)商品经济—(有特色的)市场经济—(可持续的)和谐经济”的发展阶段,二者对应阶段本质上是相区别的,但形式上却是殊途同归,这是经济效率要求下中国快速发展并加入经济全球化的需要和结果,全球经济一体化、经济体制不断适应世界经济新发展新变化新挑战、不断促进经济自由以增强经济活力,是人类社会经济发展的必然趋势。虽然公有制经济的宏观决策效率具有明显的优势,理论上也更能有效抑制局部利益和短期利益的不良影响;但如果各类行政企事业管理部门机构臃肿、官多权大,就可能加大国民经济运行的负担、束缚和干扰,可能导致权力“寻租”、权力要素参与分配、形成利益集团、造成国有资产流失,出现各地追求产值和无序发展的行为短期化等现象。当今中国,需要下决心,致力推进深层次的经济和政治体制改革,实现生产关系和生产力新的发展和突破,确保各种所有制经济自由和公平竞争,以高效廉洁的体制促进经济效率提高。
公平和效率始终是一对相互联系、相互作用、相互冲突的矛盾体。二者如何结合、更好地促进经济,是经济学的原则问题。西方经济学率先以效率为取向,再来弥补市场的缺陷,目前效率越来越显低;马克思主义经济学以公平为初衷,但迄今尚未解决好二者的矛盾,当代实践中为获得效率而影响公平的情况时有发生。由于制度和政策等原因,形成城乡、区域、行业、以财富为标志的阶层之间、以职务为本位的公有体制内外、以权力为特征的势力群体(弱势群体、优势群体、利益集团)内外等六大社会利益差别,形成重资本轻劳动、重权力轻贡献、优投机轻实干、优富轻贫的利益机制。甚至出现工人、农民收入几千元、几万元,而一些国企、国资管理者“合规”收益却可高达几百万元、几千万元的惊人悬殊,这在马克思主义经典理论中绝找不到任何依据。显然这种悬殊不是提高效率的需要,反而会最终不利于效率、在深层次上影响社会经济发展。这些不和谐因素不能支持经济持久繁荣和人民幸福,需要强化制度和机制的约束作用,制约各种过滥的权力。
平均主义确实影响效率,差距过大最终也影响效率。提出收入倒U型曲线的库兹涅茨认为,随着经济发展而来的“创造”与“破坏”改变着社会、经济结构,并影响着收入分配。中国目前打破平均主义以促进经济增长的效应逐渐递减,收入和财富差距扩大在消费层面的影响增加,基本消费不足和有效需求不足制约经济循环增长;收入差距过大必将影响公平、影响劳动者积极性、进而影响社会稳定。因此,在收入分配基本形式上,应确保按基本需要、按劳动和要素的真实而合法的绩效和收益进行合理分配、调控差距;在市场分配方面,通货膨胀能够实现商品范畴的价值再分配,对低收入人口影响很大,需要通过行政分配把经济增长和物价上涨的红利高比例地用于物价补贴和基本生活保障;在行政分配方面,还要抑制工资外的过高收入,调高个人所得税起征点和税率,推行财产税、遗产税;重视地产、房产和股权等资产的分配功能日益增强而造成贫富差距的重要影响因素,需要进行地产、房产和股权的改革,强化农民土地上的权益保障和企业职工的股份权益保障,这种资产革命是中国经济发展趋势的必要选择,是推进分配制度和所有制改革的一项有利措施。通过对收入的初次和再次分配、对财富的存量和增量进行宏观和微观调节,体现公平、改善社会生态、构建和谐经济,加快跨越到收入库兹涅茨曲线右侧,才能更加有利于社会经济效率的提高,在兼顾公平的同时又促进宏观效率、长远效率的提高。
公有经济、私有经济和股份经济并存发展、竞争、合作、互利,是中国实现经济持续快速增长的重要前提。目前主要问题是:公有经济不“公”,如管理部门争权夺利、管理者可自行提高个人收入;私有经济不“私”,如得到管理部门的特殊优扶就能经营顺畅、竞争致胜;股份经济不“股”,如股东权益受许多非规范因素侵害;国企改革尚需深化,国资管理及其配套的法制需要跟进,而且在国企(及国有银行)改制中,产权价值低估、员工下岗问题均未解决好。因此,一方面,国企改制不是走私有化或外资并购之路,而是由全流通上市公司(联合)收购;另一方面,应将改制带来的经济增长高效率、高收益,运用于保障和增进职工的生活和福利。
经济增长动力主要来自制度创新、科技革命、需求扩大(投资、消费、出口),外需萎缩、内需疲软严重制约中国经济未来发展。社会经济发展到一定阶段,呈现商品总供给大于总需求、资源总需求大于总供给的态势,现实需求的选择和终久需求的明确是经济学的基本问题。中国几十年的经济发展,从资源消耗到环境污染的自然生态、从不尽公平到市场失律的社会生态,是经济起步阶段付出的两个代价,引发人们对现实需求和留给后代真正财富的思考。显然,中国现实并不需要GDP式的政绩、形象工程、无效的库存、带风险的资产、虚拟的财富;当前中国进入中等收入阶段,改善自然生态和社会生态既是当前生活消费的基本需求,也是保持经济可持续发展的根本需求,更是增进全民福祉的终久需求。因此,将有限的资源用于这种现实需求和终久需求,是一种明智的选择,是初为中等收入国家加快跨越到环境库兹涅茨倒U型曲线右测的重要取向。如果说经济快速增长,难免导致环境污染和资源破坏问题的发生,那么时至今日,应该注重比较现在经济增长利益与未来治理环境代价的得失。为此应及早着力抑制重复建设和高消耗高污染项目、防止环境污染问题严重发生,及时有效进行资源和环境的治理。实际上,治理生态环境、发展生态经济也是经济低迷时期寻求新的经济增长动力、新的增长点、新的主导产业的有益探索。在当前库存积压、消费疲软情况下,对于正在挤泡沫的房地产及其带动的相关产业和已经超前、边际效益下降、投资效率减少的交通、城市基础建设,需要有新的主导产业来替代。而加大投入生态环境建设作为带动工、农、建、交、水利、旅游等各类相关行业发展的龙头,势必发挥扩大投资、稳定经济增长、增加就业的作用,且又顺应经济可持续发展的需要,顺应人民健康生活和生存发展的需要。以长远的眼光来看,鄱阳湖生态经济建设或是一个很好的实例。
目前存在五个困惑:第一,既担忧利用外资减少又担忧对外投资风险。目前中国总体上不存在发展资金短缺问题,国内库存积压、消费疲软、投资效率递减,同时世界经济增长乏力、资源价格相对低稳,因此,我们一方面没必要依然在政策上过于鼓励引进外资、给外资以超国民待遇,造成外资挤压国内资本空间、对国内企业发展形成“挤出”效应;另一方面,应充分发挥外汇储备多的优势,继续不断加大对外投资。
第二,既担忧跨境资金大量流入又担忧大量流出。违规跨境资金应坚决抑制,符合现行法规制度的跨境资金大量流入对金融危机后的经济复苏是有利的,关键是要通过积极完善法规制度加强跨境资金、房地产和证券市场的监管和调控;当经济增长持续已久并出现有效需求不足、外汇储备过大时,跨境资金合规流出在一定程度上相对有利。中国作为经济发展快、投资潜力大的国家,甚至需要适当增加跨境资金投资的成本和降低其回报预期、逐渐降低和取消各地招商引资的政策优惠。当然随着人民币升值压缩出口利润、劳动工资上涨提高生产经营成本,中国也需要适时应对外资大量集中流出的可能。
第三,既担忧顺差太大又担忧出现逆差。要注意这样的逻辑,即中国为了扩大就业而大量低价微利出口,美国尽情消费而大量印钞进口,结果中国形成超额的外汇储备,然后美国要求人民币汇率升值;引进的外资获得多重超额利润。现在是改变出口越多越好、顺差越多越好、引进外资越多越好等旧观念的时候了。在世界经济低迷、外需萎缩且人民币汇率升值的现实下,对出口也不能期望值太高、依赖过多。
第四,既担忧过多外汇储备风险大又担忧危机时刻不够应付。巨额的外汇储备是我国多年经济增长积累的成果,更是我们未来赖以竞争、发展之重要资本。但这些代价较高的顺差转换成的外汇储备作为沉淀的资金大量融资给他国,我们只获得较低的利息收益;人民币汇率升值又使中国巨额外汇储备承受了不小的价值损失,目前仍然是风险所在。因此,目前减少超额储备,即使暂时出现一定的国际收支逆差也不必过虑,中国经济结构调整可能有待阶段性逆差的出现来促成。
第五,既担忧人民币汇率升值又担忧贬值。实际上,汇率向合理水平变化任何时候都是必要的,但汇率合理水平的评估标准及其变动机制可能具有一定的人为因素,当汇率出现不利的波动时任何国家都会实施一定的宏观调控。目前人民币升值压力主要来自国际上非经济性因素并导致市场投机性资金增高的收益预期,唱空中国的势头如果占居上风或许也会出现贬值的预期。只要我们保持经济稳定、国际收支相对平衡、国内物价向国际市场价格靠拢、适时调整跨境资金收益预期,就能逐渐促使汇率基本稳定在合适水平。
总之,我们要在困惑中把握复杂多变的世界经济形势,实施由扩大出口为主转向进口经济物资为主的中短期政策,实施由引进外资为主转向对外投资为主的长期政策。在目前世界经济增长乏力而资源价格低稳情况下加大外汇储备运用,积极储备经济资源和战略物资;对重要物资的出口,可运用外汇储备替代这种出口收汇;国内好的投资项目招商引资,可运用外汇储备替代这类外资流入。
现代经济不是单个地区、单个企业竞相发展、全面开花上项目、铺天盖地搞建筑,而是体现跨代际、跨区域、跨行业的组织,不能只重产值效应,而要体现技术的进步,体现技术、结构、规模效益,体现公平和人文关怀。经济发展到一定阶段、外汇储备扩大到相当大的规模,往往会呈现消费倾向提升、贸易进口增加、对外投资扩大的趋势;每次世界经济金融危机后,往往伴随着一场深度的产业升级、结构调整、增长方式转换、技术革命。中国长期以出口加工、房地产发展和基础设施建设为主导而形成总量性过剩和结构性短缺、产能过剩和需求不足、过度投资和库存积压,而第三产业、农业发展相对不足,制约了经济进一步发展。中国模式需要与时俱进,以治理生态、对外投资、消费拉动、科技推动为主导的注重福利注重循环型经济发展方式,替代以粗犷发展、依赖外资、出口拉动、投资推动为主导的注重就业注重产值型经济发展方式,实现人口就业、财富增长向人口稀少的落后地区、向农村、向第三产业、向民营企业、向国外战略性转移。
第一,实行生态经济发展战略。由“GDP+环境污染、库存积压、房地产业”,转向“GDP+优化生态、科技研发、福利工程”。着力投入一些大型战略性工程如治沙治水、南水北调、环境保护、航空和海洋开发及绿色经济发展,以生态经济和科技研发取代具有较大价值泡沫的房地产业的龙头地位。
第二,实行科技兴国战略。科技进步是提高生产力、加快经济发展的革命性因素,是不断促进产业升级、产品换代、经济结构调整、增长方式转换、提高生产效率、增强市场竞争力的需要。我们宁愿多投入科技开发,也不要搞重复建设、“三高”项目、“拍脑袋”项目、形象工程、豆腐渣工程、超前建设、产能过剩、库存积压和铺张浪费。科技创新实际有三个关键,即科研开发和运用的动力机制及其风险的社会承接,财政、信贷和社会资金的投入,人才价值的实现和社会认可,这均需政策和法规的支持。
第三,实施对外投资战略。对外投资是一个经济体发展壮大后的必然趋势,是未来国民收入的新的增长点,应充分发挥外汇储备多的优势,继续不断加大对外投资,以投资带动劳务和富余的资源到国外发展,弥补GDP增长趋缓而又有利于减少国内污染。由此形成的新的国际收支态势顺应世界经济新变化,不断促进本国内外经济结构均衡和优化,使国际收支趋于新的平衡、促成新的世界经济发展格局。其战略意义非常重大。
第四,实施促进消费的政策措施。促进消费、扩大内需是当前的重要难题。除了提高收入水平、调整收入分配来促进普遍的基本消费外,关键是要扩大就业,健全社会保障体系,增强居民收入预期,才能促进居民基本需求的数量和质量的提高、现实消费的增长。现在很多人没事干、很多事少人干,如治理污染、造田育林、播种荒地、治沙引水等自然环境的优化,打假打黑治腐败、打击偷税漏税、整治市场秩序等社会环境的优化,农村科技、教育、卫生,社会救济、老龄化社会服务等事业的发展,有大量工作需要很多人来完成,各级财政应给予积极支持、引导。要继续健全和发展覆盖城乡居民的社会保障体系,包括适应老龄化社会的服务医疗体系,建立和完善城市求业人员尤其是农民工的住房、医疗、培训、子女教育等服务保障体系;确保农民的土地享有权益和确保职工的企业股份权益,以土地使用权和职工股份权等资产权的长期收益保障民生;尽快改变农业经济落后、农村需求低下的现状,要上升到经济持续、稳定、健康发展的战略层面,要推动企业下乡进行供、产、运、销、研、培联营,促进资金、人才、科技转向农村;抑制房价,促进各种生活消费。
一般来说,经济在波峰和波谷更需要行政手段,通常状态下多适用市场调节,经济的周期过程需要这两种调节方式交替运用。当今世界经济全球化、虚拟化和政治化加剧通货膨胀、贸易摩擦、经济动荡、危机风险,尤其是世界主权债务危机、美国巨额的财政赤字、滞胀风险成为世界经济复苏和长期发展的隐患。防危机、抑通胀、反周期、稳增长是中国长期的宏观调控原则和任务。稳定的经济增长(6%~8%)、温和的物价上涨(2%~5%)、普遍的收入增长(10%~15%)及国际收支基本平衡可作为中国中长期经济发展和宏观调控目标。金融调控方面,金融对经济的促进作用不可否认,但在资源缺乏、生态恶化同时企业库存积压、内外需求不足的情况下,需要反思过度利用金融产生的负面效应;特别是注意现代经济金融危机无不与发达的金融市场、体系、制度有关。虽然相对西方高度发达的金融来说中国仍有一定差距,但在进一步的金融发展和深化过程中,也须注意与资源动员、社会总供求和市场机制规范状况相适应。中国目前产能过剩、库存积压反映了经济结构问题和银行不良资产风险问题,多年大量累积的信贷投放尤其是刺激经济的四万亿投入,造成泡沫经济膨胀和实体经济萎靡并存的格局。因此不宜实行凯恩斯主义货币扩张政策。目前存在既担忧通货膨胀又担忧通缩的困惑,实际上,目前价格水平总体相对较低、要素价格不尽合理,不断向国际市场接轨是必然趋势,可控的适度通货膨胀作为着眼于薄弱领域投入、抵消人民币汇率升值压力、调整收入分配的一种手段其实是可行的,只要使个人收入与物价上涨挂钩就不会对平民生活产生不利影响。财政调控方面,在经济低迷时期可实行较宽松的财政政策,包括低税率政策和适当的赤字政策;同时,通过体制改革,减少行政支出、公款消费和集团购买力,加大社会保障、个人基本消费方面的支出;逐步减少基础设施建设,加大生态治理和科技创新投入;尽快推行财产税、遗产税、环境保护税等,实行对高收入的垄断性行业、高收入者特别税及对奢侈品的特别消费税;加大非法收入查处、提高罚没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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