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翊
(温州大学 国际合作学院,浙江 温州 325035)
从明清十大商帮的宿命探索当代温州商帮的文化创新
陈翊
(温州大学 国际合作学院,浙江 温州 325035)
十大商帮在明清时期盛极一时,但最终因小农经济意识、区域封闭性和非制度化的企业管理等文化缺陷而湮灭。温州商帮是当今国内成绩最突出的企业家群体之一,但也遭遇发展瓶颈。温州商帮应吸取明清十大商帮的经验及教训,创新思想意识,改变交易方式,完善企业管理制度,建立区域特色文化,以保持活力并延长生命力。
明清时期;十大商帮;温州商帮;区域文化
在中国众多地域性商帮组织中,温州商帮是一个比较独特的群体。一是温州商帮是在改革开放的土壤中生长开花的。二是温州商帮的形成推动了温州工业化进程,自下而上地创造了与之相适应的经济社会制度,这种内生性的制度变迁构成了温州模式的主要内涵。三是温州商帮的主力是农民,农民缺乏资源,没有集体经济和国有经济的支持,却能开发和创造资源,这种草根创业所爆发的创造性是其他商帮组织所不及的。四是温州商帮的流动性偏好非常强烈,且是自发自主的流动,从温州流向全世界各地,在全世界各个角落建立了温州商帮组织,流动性成效比其他商帮显著。五是温州商帮的创业属于群体创业,已有的成功创业模式在流动过程中被大量复制,在新的区域扎根并构建温州商帮组织体系,这种网络繁衍和延伸的能力更强大。
温州商帮是一种经济现象,但蕴含其中的却是文化力量。在中国经济发展过程中,成功的商帮比比皆是,自强不息、吃苦耐劳、不断创新这些精神并不是温州商帮所特有的品质,明清十大商帮也有类似的意识,但他们最终都在历史的潮流中走向沉寂。因此,本文试图通过分析明清十大商帮的文化共性和失败原因,为温州商帮克服劣根性和局限性、保持生命力提供借鉴。
中国历史上的晋商、徽商、西商、闽商、粤商、鲁商、宁波商帮、江西商帮、洞庭商帮和龙游商帮十大商帮初现于明朝,随着商业经济的发展在清朝达到鼎盛,最后在中国社会变迁和外来资本的双重冲击下灭亡。明清十大商帮所处的历史时代给其打上了深刻的文化烙印,而这些文化特性决定了他们最终的命运。
1.文化共性
(1)农商文化和官商文化并存的封建经济文化。明清时期,中国处在封建专制社会的鼎盛时期,农耕经济发达,儒家思想处于统治地位。十大商帮所处的地区都是农耕自给不足、农业生产条件基础薄弱的地区,农业收入无法维持正常生计。虽然商人的社会地位很低,但当地农民出于生存本能被迫脱离农耕经济而从事商业活动。由于商业活动长期受到主体农耕经济的排挤,社会生活需求遭到压制,中国社会处于短缺经济的状态中,商业活动比较顺利地取得成功。在初步积累了原始商业资本之后,十大商帮将商业活动与政府官员的寻租行为相结合,掌握生产资料的支配能力。从整体上看,十大商帮与当时中国社会的政治管理体系关系密切,尤以晋商、徽商最为典型。他们通过与政治管理阶层勾结,获得专营程度相当高的盐业垄断经营权,从中获取巨额利润,从而成为十大商帮中富裕程度最高的两个商帮。
(2)“诚信真善、义利并举”的儒家文化。十大商帮深受儒家思想影响,将“仁、德、礼、义”等带到商业活动中,形成了“诚信真善、义利并举”的文化特质,并以传统文化的诚信为宗旨,经商成功后以传统文化的做人标准要求自己。这对于当时极度缺乏法治支持的封建商业经营秩序发挥了重要作用,成为商人之间相互实现各自经济利益的基础保障。
(3)以地缘为纽带的商帮网络文化。在封建时代,构建一个较为完善的网络是地方性商帮增强内聚力和外拓力的有效实现途径,因而明清时期大大小小的商帮都建立了或紧密或松散的商业网络。会馆是商业网络的具体物化表现。会馆既为所在地坐商服务,也为途经行商服务,还为途经本地的他人服务(如赶考举人),有力地促进了整个商帮开展商务活动和对外扩张[1]。因此,会馆越多的商帮,一般凝聚力、活力也更强。
(1)小农经济文化的局限性。小农经济思想对十大商帮的限制根深蒂固。一是大多商帮都抱着“小富即安”的想法。除龙游商帮涉猎造纸业、采矿业等实业范畴,其他商帮都停留在流通业,采用商业资本和高利贷资本的形式,没有站在产业资本的高度去看待商业。这是他们的历史局限性,也是当时中国社会的历史局限性。二是封建商人赚钱的目的是为了积累财富和满足需求。十大商帮的商人富裕之后主要将财富用于购买土地、盖房子、吃喝玩乐、窖藏,很少有人用于扩大再生产,产业难以做大。三是大多数封建商人虽然从商,但其内心却看不起商人,认同“士农工商”的阶层划分,经商致富后就回归儒家思想中的正途—走仕途。他们有吃苦耐劳、不畏艰险的商业精神,但却没有真正的企业家精神。
(2)区域文化的封闭性。清朝时期,资本主义的侵入给中国社会带来了新的商业机会,但区域文化的封闭性导致狭隘的商帮视野,大多数商帮无法主动出击,在时代转变的过程中把握和创造机遇积极转型。如清政府灭亡之前,曾向山西票号发出邀请试办户部银行,但被山西票号总号拒绝。晋商没有抓住这次转型机会,没有进行积极创新,因而最终湮灭于历史长河中。而宁波商帮积极主动承揽此事,一步步铸就了中国金融业霸主的地位。
(3)缺乏制度化的企业管理文化。儒家传统文化中对于家庭的重视深深渗透于商帮的经营活动之中。十大商帮基本上都是以家庭作为经商的基本单位,家庭或家族是商帮企业的最初形式。家庭或家族经营企业能够保证企业做大所需要的资金和人力,提高整个家族的抗风险能力,减少家族企业用人监督和管理的难题,但随着家族的分化,一个有实力的大企业可能被分散成几个弱小的企业,使企业很难有更大的发展,甚至会衰落。家族企业实行人情化管理,这适用于小企业,但人情化管理所欠缺的公平性、合理性及制度性都将成为企业发展的阻碍。缺乏制度化管理是明清十大商帮的硬伤,决定了其最终无法产生现代化企业。
明清十大商帮的湮灭告诉我们,保持当代温州商帮的活力,必须积极进行文化创新。温州市政府有责任引导社会舆论,进行温州经济文化大讨论,为温州商帮思想意识转型塑造社会氛围;温州企业家也要多学习多思考,拓宽视野和平台,突破自我局限。
1.转变思想意识
(1)尊重商业和实业。当前温州经济基础发生了变化,依靠资金、劳动力投入进行简单扩大再生产的经济增长方式已不适应市场竞争。然而,温州商帮并没有完成意识形态的转变,仍然停留于家庭作坊式的发展方式,注重经济效应的短平快而不注重经济内涵。相比大规模的制造业,温州商帮更偏向商业流通环节,如销售、房地产、煤矿等这些短期内有高回报的行业。即便在本地从事制造业生产,温州商帮也往往立足实际,努力在小产业上做强做精[2]。这种偏好导致温州企业缺乏危机意识,外部环境发生变化时不能及时应变,创造利润的能力下降。温州企业的成长问题实际上是温州商帮的意识形态和对实体经济的认识问题。温州商帮思想意识转型的第一任务,就是要树立“实业即事业,事业即实业”的态度,重视实体经济发展。
(2)树立企业家精神。晋商、徽商经商成功后经常将利润用于购买土地,发展典当业。温州商帮也有类似做法,将利润投在房地产和高利贷上,追求资本性收益,满足于物质享受。这些做法是小农意识的现代版本。温州商帮应树立企业家精神,承担企业社会责任,将企业做大做强,吸纳更多社会就业,提高工人福利,依照法律纳税,取之于民又回馈于民。
(3)重视事业的传承。现代社会已摒弃了“士农工商”的门户之见,但第一代温州商帮在取得成功之后,都削尖脑袋让子女挤进公务员队伍,以求一个“铁饭碗”,这与徽商成功后送子弟入仕途的做法类似。由于创业的艰辛和劳苦,第二代温州商帮也并不情愿接班,宁愿守着父辈积累的财富过安稳的日子。这对于家族企业占统治地位的温州商帮是一个非常严峻的问题。据统计,家族企业的平均寿命只有24年,常见的现象是,当家族企业的创始人突然离去或退休的时候,往往就是企业终结的时候[3]。许多温州家族企业刚好进入家族企业的平均寿命阶段,如果不能及时转变思想意识将事业传承下去,那么温州商帮的衰落将不可避免。
2160年6月1日,也就是国际儿童节这一天,帕帕少年儿童独立共和国正式宣告成立,帕帕国第一任总统是来自南非的一位14岁黑人少年约翰逊。“六·一”成了帕帕国的国庆节。
2.改变交易方式,完善企业管理制度
(1)改变交易方式。温州商帮擅长人格化交易方式,这种交易方式在过去30年中稳定存在,并且取得了较高的经济绩效。传统的家族伦理文化是支撑人格化交易方式的基础。只有某种超越家族伦理的文化传统才能孕育资本主义精神,血缘(家族)基础上形成的关系与追求高效率的市场精神是不能相容的[4]。温州商帮的人格化交易方式给温州经济发展带来了一些问题,如制造业结构的演变缓慢与“代际锁定”,外向型经济步伐缓慢与“不可触摸的网”,温州人的大规模移民与“海外生意网”等[5]。对人格化交易方式的过度依赖,使温州商人倚重内部网络,缺乏接收外部资源的潜质,造成内外“营养不良”,这对于面临新一轮产业升级压力的温州经济是致命伤害,而温州经济近几年表现出的相对停滞状况也印证了这一观点。因此,温州经济应改变交易方式,使其有获取更多资源的机会和途径。
(2)完善企业管理制度。对家族伦理文化的高度认同造成了温州商帮过多依赖现有制度安排。许多家族企业仍采用经验管理模式,其所有制为家族成员共有,职业经理人难以参与。由于缺乏对外来管理人员的信任,温州家族企业中的核心部门如财务部门、销售部门都由内部人掌握,外来人员始终处于无法真正融入的状态。温州商帮要在管理制度上进行创新,必须建立科学合理的管理制度,将现代企业制度融入企业内核,从内心尊重、遵守制度提高制度执行者的胜任力;改变企业管理理念,改变家族企业的股权结构,建立合理的内部法人治理结构;更新经营管理理念,改革用人制度,超越家族企业文化,树立现代企业人力资源观,建立适合现代企业的用人机制。
3.建立区域特色文化
(1)突破网络边界。温州历史上是一个移民社会,因而温州人具有强烈的抱团意识,往往抱团行事以争取团体更大的利益。在过去30年中,温州商人在全世界和全国各地建立了大大小小的“温州城”、“浙江村”,这是明清浙北、皖南、苏南地区“温州厂”、“平阳棚”的现代版。温州商人的综合素质并没有比中国其他许多地方的人具有更多的特殊性或优势,但有一张巨大的社会网络支配着其自由流动和移民行为,能够在全世界做生意、办企业[6]。这种社会网络的利用、更新和扩充,就是抱团的雪球效应和群体的不断重组。抱团和重组是以严格的地域作为界限,非温州籍人士根本无法融入其中,明确的群体边界形成了强烈的排他性。同时,温州商帮在全世界各地经商时往往圈定地理界线自成一体,不愿意融入当地人的文化和社交圈,处处讲人情又到处破坏规则,只顾眼前利益而忽视长远发展。在中国加入W TO之后,这种模式使温州商帮在全世界各地产生冲突,如“俄罗斯灰色清关”、“西班牙火烧温州鞋”、“罗马尼亚温商市场强制关闭”等,影响了温州商帮的形象,也对温州经济发展带来影响。因此,突破现有的网络边界,建立开放文化体系,已成为温州商帮自我提升的重要环节。温州商帮应积极接纳外地人和外来先进文化,接受外来产品和技术,打破温州商帮与温州经济的“路径依赖”,倡导合作文化,融汇自身文化和他域文化,使温州商帮文化在保持自身特色的同时不断更新和发展。
(2)建立学习机制。温州商帮的初始创业是生存型创业,现已由被动创业转向主动创业。被动创业时可以借助大无畏的勇气,主动创业时则更需要审时度势的精明和商业经营的能力。目前,温州商人热衷于参加各大高校举办的MBA、EMBA班,他们学习的直接目的不是获取知识和提升自我,而是进一步扩大社会网络,通过同学关系建立新的社会网络。这又反证了温州商帮意识形态的短视和局限。温州商帮应认清形势,主动学习。建议由行业协会出面,创办内部学习组织,组织定期的信息交流,进行“头脑风暴”;并组织温州商人与全国各地的商人进行互动。温州商帮只有在不断的对外交流中,才能逐步树立新的创业文化氛围和创业理念。
(3)构建诚信体系。诚信是温州商帮的通行证。温州商帮曾一度缺乏诚信意识,制造假冒伪劣产品,受到市场的严惩,为此付出了惨重代价。而后温州商帮步履维艰,小心翼翼地重塑形象,扭转了外界对温州商帮的偏见。现在,温州商帮已脱离了资本积累原始阶段,诚信所蕴含的意义早已超越了明清十大商帮“诚信真善”和工业化初期“优质优价”的含义,还包括对市场契约和法律的尊重。温州商帮应特别重视遵守市场法规,改变通过钻政策空子寻找利润机会的习惯,适应公平竞争的市场机制;在交易过程中淡化人情色彩,转向以法律为基础的契约交易方式,特别要完善第三方中介机构,利用完善的社会服务机构减少交易中的不透明和欺诈,为温州诚信注入独特的品质。
[1]杨涌泉.中国十大商帮探秘[M].北京:企业管理出版社,2005:125.
[2]陈翊.宁波商帮和温州商帮发展历程比较研究[J].绍兴文理学院学报,2010(5):87-90.
[3]余向前.家族企业治理、传承及持续成长[M].杭州:浙江大学出版社,2010:4.
[4]张苗荧.温州文化、温州精神与温州模式的超越[J].温州职业技术学院学报,2007(3):3-6,10.
[5]史晋川.温州模式的历史制度分析[J].浙江社会科学,2004(2):14-18.
[6]王春光.流动中的社会网络:温州人在巴黎和北京的行动方式[J].社会学研究,2003(3):109-123.
[责任编辑:吴赣英]
—重新获得了相对稳定的状态,并且还因此获得了(相对于其他人的)明确定义的社会身份。同时,新娘还被寄予一定的期望值:所作出的表现应当与某些习俗规定、道德标准相一致,而这些正是在这类职位的体系中对社会职位的担任者的要求。整个偕嫁婚在小心翼翼的仪式中完成,它所体现的是民众对生存策略的一种选择。“仪式服务于个人或社会的目的,仪式是权利游戏,对解决社会的危机并维持权利关系起到一定的作用。”[6]
每一种传统的民俗文化都是有效性与生命力两个互动因素在起作用。二者在特定的时代背景下彰显着在民众生活中的作用,同时也在民众的筛选中继承和创新。随着时代的发展,温州婚俗发生了明显的变化,一些婚俗中的迷信观念逐渐淡化。偕嫁之俗,阴配、童养婚、坐筵之俗等至今已消逝无踪,但传统婚礼中表达白头偕老、多子多福、家庭和睦等良好愿望的婚俗仍传承至今,婚礼仪式中的取舍彰显了民俗的传承性与变异性。这种民俗事项的传承性就是体现在民众生活中的有效性,同时又通过变异来维系其生命力。对清末民初竹枝词中温州婚俗进行解读,可以使我们对这一时期温州婚俗状况有较具体的了解。历代文人雅士、地方官吏留下的温州竹枝词不仅具有极高的文学价值,同时也记录了各地民间的风土人情,这需要我们更多地以民俗学的视角来研读温州竹枝词,充分利用其民俗学的价值。
[参 考 文 献]
[1]乐史.太平寰宇记:卷一三七[M].北京:中华书局,2000:130.
[2]中华竹枝词[M].雷梦水,潘超,孙忠铨,等,主编.北京:北京古籍出版社,199 7.
[3]温州竹枝词[M].叶大兵,释注.北京:文化艺术出版社,2008.
[4]杨青.温州文献丛书:杨青集[M].上海: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2005:226.
[5]维克多·特纳.仪式过程:结构与反结构[M].黄剑波,柳博赟,译.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 6.
[6]王霄冰.仪式与信仰—当代文化人类学新视野[M].北京:民族出版社,2008:36.
[责任编辑:邱国珍]
Exploring the Cultural Innovation of Modern Wenzhou Merchant Group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the Fate of Ten Merchant Groups of Ming and Qing Dynasty
CHEN Yi
(College of International Cooperation, Wenzhou University, Wenzhou, 325035, China)
The ten merchant groups in Ming and Qing dynasty were once very popular, but they disappeared due to the petty-farmer economic consciousness, isolation in geography and unscientific management. Wenzhou merchant group is one of the most outstanding merchant groups at home and abroad, but it has encountered the bottleneck in its development. Wenzhou merchant group should draw lessons from the ten merchant groups of Ming and Qing dynasty, bring forth new ideas, change the way of transaction, improve their management system, establish the culture with the local characteristics to keep and prolong their vitality.
Ming and Qing dynasty; Ten merchant groups; Wenzhou merchant group; Regional culture
F279.21
A
1671-4326(2013)02-0017-03
2013-02-06
2012年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面上项目(71273193);温州市哲学社会科学规划课题(12wsk038)
陈 翊(1977—),女,浙江温州人,温州大学国际合作学院讲师,硕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