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槿惠的男保镖

万 宇 毛予菲

朴槿惠的男保镖

万 宇 毛予菲

2013年2月25日，朴槿惠（右二）在保镖的护卫下进入就职典礼现场。

军人出身的朴兴烈任警卫室室长

64岁的朴兴烈在老部下的眼中是一个性格豪爽、有情有义的人。5年前，他卸任韩国陆军参谋总长时，曾在部队网站上写道：“从军的岁月十分幸福，敲开军队的大门是我无悔的选择。”这话在韩国网民中疯传，让人看到一个对军队充满感情的将领形象。如今，身为韩国总统府警卫室室长的他有一项更艰巨的任务：保卫总统朴槿惠。

参谋总长执掌警卫室

朴兴烈来自韩国东南港口城市釜山。他出生于1949年3月18日，比朴槿惠大3岁。高中毕业后，他于1968年进入有“东点军校”之称的韩国陆军士官学校，为第28期学员，和韩国现任国防部长金宽镇同期。这所军校培养了3任韩国总统：朴正熙、全斗焕和卢泰愚。1972年3月，朴兴烈毕业，当时任总统的就是朴槿惠的父亲朴正熙。

朴兴烈从军数十年，曾任第七师团长、第三军团长、陆军参谋次长等职务。2006年从参谋次长升为参谋总长，并获预备役大将军衔。据分析，他和现任国家安保室室长金章洙的密切关系是仕途顺利的原因。金章洙也毕业于陆军士官学校，比朴兴烈高一届，后来同在陆军服役，两人惺惺相惜。2005年，金章洙升任陆军参谋总长时，提拔朴兴烈接任自己的陆军参谋次长职务。2006年，他升为国防部部长，又推荐朴兴烈接参谋总长。在时任总统卢武铉执政的最后两年，金、朴两人合作推进陆军改革，结下友谊。有猜测说，朴兴烈当警卫室长，也是金章洙的推荐。在接受采访时朴兴烈说，金章洙是自己十分尊敬的前辈，两人“志同道合，关系很好”。2008年，朴兴烈卸下参谋总长一职，任檀国大学教授。当总长期间，他申报财产和存款共约17亿韩元（约合946万元人民币）。去年12月19日，朴槿惠当选总统，一个月后就把被前任李明博“降格”为警卫处的警卫室重新升格，室长定为部长级。韩总统府由3室9处组成，包括秘书室、国家安保室、警卫室和政务处、民政处等，警卫室长是总统“近臣”，但主要负责保卫总统，重要性不及国家安保室长，朴槿惠的团队却在今年2月8日先于国家安保室长宣布了警卫室长人选，这也引起媒体议论。朴槿惠团队后来说，这仅是“失误”，但也有人说，这表明她更重视警卫室。

朴兴烈就任后，于2月26日向500多名警卫室员工发表演说。据知情人士透露，朴兴烈精心制作了120页的文稿演示，演讲了一小时。他说，“气、魂、道”是警卫的关键词，要“倾听员工的心声以养气，用灵魂去履行任务，还要通过以共同感受为基础的道来建立沟通”。他特别强调工作热情，说“用痴狂的态度去用心做事，就没有不成功的。即使是成吉思汗，如果他没有热情也只能是个牧羊人”。警卫室员工说，过去的室长就职演讲都是说些“誓死保卫总统”之类的话，新室长的演讲十分新颖。

“青瓦台保镖”的重任

虽然没刻意强调“保卫总统”，但这确实是朴兴烈团队最主要的任务。

韩国总统府是总统官邸兼办公场所，俗称青瓦台，其主楼有15万块青色的屋瓦，每块都能使用100年以上，因此而得名。作为“青瓦台保镖”，青瓦台警卫室最初设立于1961年，当时称中央情报部警卫队。几经变迁，目前的警卫室以室长为首，次长为辅，下设企划室负责国会关系等对外业务；警卫部负责前期警卫和外国要人保护；安全部负责搜集安全信息，保卫总统、前总统，并维持青瓦台的安全；行政部管车辆等行政事务；技术部管开发装备；警卫安全教育院则负责安保人员的培训。

在外界印象中，青瓦台警卫们总是着黑衣戴墨镜，不苟言笑。由于韩朝关系长期紧张，1968年还曾发生过朝鲜武装特工试图袭击青瓦台、刺杀朴正熙的事件，警卫室多年来打造出一套有效的警卫手段。围绕总统等被保护对象的活动，警卫室会先搜集和分析各类情报，制定警卫方案，派员先到现场进行检查，随后全程实施“滴水不漏的铁桶式警卫”。2002年，时任美国总统小布什首访韩国，抵韩前一个月警卫室就启动安保工作。小布什夫妇抵达后，警卫室专门成立一支警卫队负责其安全，连其入住的酒店都严格保密。10年后的2012年3月，美国总统奥巴马到韩国参加核安全首脑会议，他走首脑专用通道入场后，专用摄影师想跟着进去，青瓦台警卫当即将其拦住，双方推推搡搡。直到白宫出面解释，才终于放行。这也让奥巴马见识了警卫室的戒备森严。

受到警卫室的保护，也是种待遇。2009年，刚当上美国国务卿的希拉里·克林顿首访韩国，时任总统李明博为表示亲善，特令警卫室而非警察局负责保护她。朴槿惠当选总统次日，青瓦台警卫室就接管了对她私宅的保卫工作。韩国总统卸任后，警卫室还会派警卫保护他们，但只管7年，之后就由警方负责了。

警卫室选人的要求很高。在最近一次的招聘中，应聘者达925人，最终入围者寥寥无几。从2004年开始，警卫室也招女性了，目前有十来位女警卫。过去，女警卫主要负责保护第一夫人和总统家人，朴槿惠当选后，警卫室决定增加贴身保护她的女警卫。2月25日她就职时，很多人注意到她身边有一位身材高挑的女警卫，一身黑衣，留着齐耳短发，在两个半小时的活动中一脸警觉。眼尖的韩国民众认出，这位女保镖也曾出现在一年前警卫室发布的训练照片上。当时，她腾空而起，飞踹位于前方的假想敌。看来，这位“女保镖”还真有点功夫。据说，警卫们多为跆拳道、柔道和剑道的练习者，还有人是重量级拳击比赛的职业选手。

不过，百密有一疏，青瓦台警卫也有出错的时候。平民出身的卢武铉当总统时，作风比较亲民，在青瓦台散步也不喜欢警卫跟随。不知是否是他这种作风让警卫室变得松懈，2005年初，青瓦台发生卢武铉准备乘电梯时电梯无法启动的事故，管电梯的是警卫室。不久，警卫室又丢了保护总统时用的2部无线对讲机，当事人害怕被外界知道，偷偷更改了对讲机的工作频率，连时任警卫室室长金世钰都不知情。国家情报院对警卫室改频率产生怀疑，询问“发生了什么事”，金世钰也觉得奇怪，这才查出真相。到2009年，已卸任的卢武铉因受贿被调查，跳崖自杀，死前支开了本应寸步不离的警卫人员。这个失误又一次让警卫室遭到了批评。曾在卢武铉时期担任高官的朴兴烈，对这些事自然印象深刻。他在执掌警卫室之初对下属说，警卫室要有“不允许一次失误的态度”，这应该也是有所指的。

朴槿惠需要“保护神”

朴兴烈以陆军大将和前参谋总长之尊出任警卫室长，也引起了一些议论。2008年至2011年，也有一位大将金仁钟担任这一职务，但他之前仅是第二军司令。朴兴烈的前任出身警界，而其他担任此职的军方人士均为少将军衔。韩国军方一位元老称，韩军实力在世界第六到第七位，陆军人数达50万，让原陆军参谋总长保卫总统个人安全，这对军队的威信会带来不利影响。

不过，在韩国的历史上，警卫室长确实曾是颇有权势的人物。朴槿惠的父亲朴正熙执政时就是如此。1961年，身为少将的朴正熙发动兵变上台，当时他和亲信朴钟圭少校、车智澈大尉一起站在首尔市政府前，留下一张合影，几乎成为兵变的象征画面。1963年，朴正熙任总统后，加强了警卫室的地位和职能，警卫室脱离中央情报部而成为独立机构，朴钟圭和车智澈先后担任室长。1974年8月15日，朴正熙到国立剧场出席庆祝光复节的纪念仪式，正在演讲时，最后一排冲出一名男子向他开枪。警卫室长朴钟圭持枪跃到前面，朴正熙则躲到讲台后。不幸的是，讲台右侧的总统夫人陆英修中弹倒地，不治身亡。

陆英修被刺之后，朴正熙进一步强化警卫室的地位，并让车智澈当了警卫室长，给了他种种特权。车智澈是首尔人，曾就读于美国的两所军校，又在韩国获得政治学博士学位，是国会议员和国会外事委员会委员长。但在不少韩国民众眼里，他是个不学无术、滥用暴力的“鹰犬”，帮助朴正熙镇压民众，维持独裁统治。1979年10月16日，韩国釜山和马山爆发大规模示威，两天后釜山戒严。车智澈坚持强力镇压，时任中央情报部部长的金载圭对此极度反感。金载圭也判断，时任美国总统卡特对朴正熙的独裁已很不满。金载圭决定杀死朴、车两人。26日晚，朴正熙与金载圭、车智澈一起用餐。7时40分，朴正熙正与一名模特一起唱歌，金载圭边骂边向车智澈开枪。朴正熙大喊“干什么呢！”车智澈则大叫“警卫，警卫”。金载圭向朴正熙胸口开了枪，又射杀了车智澈。

有人分析，父母惨死的情况，朴槿惠自然不可能忘记。她本人也曾经在政治生涯中遭到袭击，更强化了她对警卫室强力保护的心理需要。但她提升警卫室地位的做法，也让在野党找到了批评的靶子，认为重用军方人员执掌警卫室，会“勾起国民不好的回忆”，还说国家安保室和警卫室长都来自陆军士官学校“令人遗憾”，这种有意无意将朴槿惠与军人独裁时代挂钩的做法，目的无非是想以此打压朴槿惠的人气。

其实，青瓦台警卫室提高警惕还是有必要的。4月23日，韩国国防部收到了一个寄给国防部长金宽镇的包裹，里面有一些白色粉末和一封信，写道：“如果（你）战争狂热症发作，将以民族的名义被处决”。经检测，这些粉末没有毒，而是面粉。虽然是虚惊一场，但军校老同学金宽镇的这个遭遇，还是让朴兴烈有点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