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_ 房金波 龚 剑
美国的黑哥们儿
文 _ 房金波 龚 剑
说实话,刚到美国时,看到黑人我确实有点怕。一些早期来美的“前辈”们告诉我,平时口袋里一定要放点零钱,以防黑人向我要钱。“没有不是更好吗?”我问。“没有人家可能会揍你,运气不好也许会挨一刀或一颗子弹。”“前辈”这样解释。我牢记这些话,口袋里总是装着2美元。有一次我从超市出来,站在停车场的汽车边。这时,一个年轻黑人径直向我走来,等我发现时要跑已经来不及了,我胆怯地看着他来到我身边。他一直在向我说着什么,我实际上什么也没听懂,但由于事先做足了功课,猜也猜得出他是在向我要钱。所以我二话没说,赶紧掏出钱包,把仅有的2美元递给他。这哥们儿接过钱并紧紧地握住我的手,突然,他抱住我并在我的脑门上狠狠地亲了一口。我被他惊呆了,直愣愣地看着他有说有笑且蹦跳着离去。要说刚开始我有些怕,之后我确实有些激动了—我损失2美元,但得到的是他如同孩子般的开心。
时间久了我就不怕这些美国黑人了,甚至还感到他们很可爱。有一次,在一个旧货店,我看到一个黑人小男孩。他拽着一排玩具小鸭子满地跑,还学着鸭子的模样一扭一扭地走路。我一直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玩,连我爱人都让我别再跟着人家小孩了,否则人家还以为我要拐卖人口。孩子太开心了,以至于往出走时还一直以为妈妈已经给他买下了这个玩具。当他意识到妈妈并没有给他买时,他大声哭了起来。我真想给他把这个玩具买下来。孩子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边哭边看着我,像是在乞求。因为不知道他妈妈会怎么想,我让孩子失望了,为此,之后的几天里我一直在自责。
在我工作的办公楼看门的老黑人据说是越战老兵。可能是比较孤独的缘故,他晚上总是一动不动地坐在楼下的椅子上,有时我真怀疑他不是睡着了,而是已经死去了。中国人有个习惯,就是爱加班加点地工作,我也不例外。有时我带着我儿子到办公室,我做实验,他写作业。有一次我从实验室回到办公室,老远就听到这个老黑人粗哑的大嗓门中夹杂着孩童的嬉笑声。美国人是不希望你把外人带到办公场所的,所以我很担心老黑人在发火。然而,我的担心是多余的。老人正手舞足蹈地和我儿子谈着什么,高兴得像个孩子,时而趴在地上,时而藏在门后,时而爬上椅子站在那里耀武扬威地叫喊着什么,时而又把许文强似的小礼帽压得低低的,像模特似的在屋子里走上一圈。那以后,每到晚上,老人总到我办公室来看看,我知道他不是看我,而是找我儿子。有时我晚上就特意把儿子带到办公室,这总能让老黑人兴奋一晚上。他们见面时,他总是拥抱着我儿子,嘴里还大声地喊着:“my brother(我的老弟)!”真不知道这是什么辈分。
有一次回国旅游,在飞机上遇到了一位移民美国的华裔老教授,他是被邀请回国讲学的。听说我在亚特兰大生活过,老教授马上给我讲了一件他亲身经历的事情。当时他开车来到亚特兰大,在一家加油站,他正在给车加油,一位年轻黑人向他走来,他说他当时确实感到头皮发麻。黑人向他伸手说要买个汉堡—在美国,加油站旁边通常都会有汉堡店。老教授赶紧掏出一张10美元钞票给了这个青年,青年向他鞠躬并说着谢谢之类的话转身去了汉堡店。当时,他只嫌加油速度太慢,希望快点完事赶紧离开。可油还没加完,那个黑人青年已经从汉堡店里出来了,老教授自知躲不开了。这次年轻人的速度似乎更快,几乎是小跑着来到了他面前。他一只手向嘴里塞着汉堡,另一只手在老教授眼前摊开,手心上是买汉堡剩下的4美元。老教授说他当时不敢接,赶紧对那个黑人青年说他不要了,这些钱都是送给他的。然而,黑人青年说什么也不要,说:“我就是要吃一个汉堡!”没办法,老教授接过了这剩余的钱。老教授对我说:“即使是再文明的国家,能有这样简单而朴素的思想的人也不会很多!”
回国前,我需要办理一些手续,负责办理的是一位胖胖的中年黑人,一看就知道是个乐天派。他叽里呱啦地像是对我说又像是自言自语地快速说着什么。我在美国养成了一个坏毛病,由于自己听力不好,所以也就经常人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