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爱凤 陈洪模
1927年夏秋之交,中国南方相继发生了两次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大规模武装起义,即8月1日的南昌起义和9月9日开始的湘赣边界秋收起义,这两次起义在中国现代史上具有重大的意义。已有学者对这两次起义之间的联系做过探讨,但现有的文章对这两次起义的联系介绍尚不全面、深入,有进一步发掘的余地,故不揣冒昧撰写此文,以期抛砖引玉。
1927年7月中旬,继蒋介石集团发动“四一二”政变后,武汉的汪精卫集团悍然宣布“分共”。至此,国共合作彻底破裂,轰轰烈烈的第一次大革命失败,中国共产党面临被屠杀的严酷局面。
为了挽救革命,中国共产党改组了领导机构,抛弃了以前的右倾路线。“中央在宣布与国民党的武汉政府破裂之后,立刻决定民众武装暴动的新政策,规定湘鄂粤赣的四省秋收暴动的计划。而叶挺军队的南昌暴动,便是这一民众暴动,推翻‘军阀国民党’的政权之总政策中的一个计划。”[1](P51)新的中央政治局决定把党所掌握和影响的部队集中起来,发动武装起义,开始独立自主地领导中国革命。根据当时部队集结的地点和中央关于起义后重返广东、建立根据地以便再次北伐的设想,中共中央批准了在九江的同志提出的建议,将起义的地点定在南昌。[1](P63)
中共中央决定南昌起义时,就把它同湘鄂赣粤四省的暴动计划联系在一起。中央8月1日给领导南昌起义的前委的信中讲到:南昌暴动,其主要意义,在广大地发动土地革命的争斗。因此这一暴动,应当与中央决定之秋收暴动计划汇合为一贯的斗争。在此原则之下,中央曾训令湘粤赣鄂四省立即进行,响应南昌暴动。[1](P37)中央在这里提出要湘粤赣鄂四省立即进行暴动,以响应南昌暴动。仅仅三天之后中央给广东省委的信中讲到:“我们原定计划是攻击朱军后直奔东江,中央昨日会议决令粤省委即刻以全力在东江接应。”[1](P39)次日在给湖南省委的信中又说:“现在南昌政变,其主要目的就是要发动土地革命(中央另有通告)与湘粤赣鄂四省的秋收暴动,其意义又是一贯的。因此,南昌政变给了四省暴动以有力的帮助。在此时四省即应给南昌政变以有力的响应,这一响应一方面即是开始秋收暴动。把南昌政变与秋收暴动汇合起来一致向前发展,则土地革命的胜利是有大大的希望的。”[2](P4)这里还是要求四省暴动给南昌起义以响应。从中央的一系列文件可以看出:南昌起义与中央制定的四省暴动计划有着密不可分的内在联系,而且它们“意义是一贯”的“要发动土地革命”,也是无可否认的事实。
至于湘赣边界的秋收起义,它本身便是四省暴动的一部分。南昌起义两天之后,中共中央发布了秋收暴动大纲,大纲宣布了暴动的战略后,具体谈到四省的工作,其中讲到:“湘:准备于不久时期在湘南计划一湘南政府,建设革命政权及一切革命团体,在广东革命委员会指挥之下。现即须组织湘南特别委员会,受省委指挥,于交通不灵通时得有独立指挥此委员会所能活动的地方工作。”[2](P3)这里所讲的广东革命委员会,应当是指南昌起义后建立的革命委员会,因为按照中央原定计划,南昌起义后部队和领导机关都要南下广东,建立根据地,形成新的革命中心。
中共中央在四省暴动计划中,对湖南、湖北特别重视。在上面引用的文件发出不到十天,中央又专门作出一个关于两湖暴动计划决议案,指出:“本党当前唯一重要责任,就是坚决的实行土地革命,领导两湖的工农群众实行暴动,推翻武汉政府与唐生智的政权,建立真正的平民革命政权。”[2](P35)可见中央对湖南全省暴动寄予很高的期望,而这与湘鄂赣粤四省暴动大纲对形势的分析是一脉相承的。这些文件说明湖南省的秋收起义与四省暴动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由此我们可以看到,南昌起义和湖南秋收起义都与中共中央布置的湘鄂赣粤四省暴动有着紧密的联系,在四省暴动的大框架下,两个起义在战略上有着互相支援、互相响应的作用。而且这两个起义都是中共中央抛弃右倾机会主义路线、开始土地革命的标志性事件。
中共中央在计划湘鄂赣粤四省秋收暴动时虽然明确提出“以农会为中心,号召一切接近农民的社会力量(如土匪会党等)于其周围,实行暴动”[2](P2),但对于武器简陋、缺乏训练的农民武装与前来镇压的国民党正规军队对抗时能否取得胜利,党的各级机构并无很大把握。几个月前发生的“马日事变”必定给党内同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拥有500多万农民协会会员的湖南革命力量在少量国民党反动军队镇压下,损失惨重,以至整个湖南陷于白色恐怖之中。[3](P270)事变后中共浏阳县委曾组织义勇队和农民共数万人于31日向长沙扑城,结果“与敌接触,仅十数分钟浏阳工农义勇军便溃退”。扑城大军不得不全部退却。[4](P600)而击败农军的国民党部队仅有“三十五军李团及工兵营”[4](P196)。“马日事变”和扑城失败的严峻后果使中共各级干部清楚认识到:正规军的加入将对暴动的胜利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而南昌起义部队中恰好有大量的正规军。所以中共中央高层领导自然产生了从南昌起义部队中调兵支援湖南秋收暴动的想法。
8月1日,中共中央得到南昌起义即将爆发的消息之时,除了训令湘粤赣鄂四省立即响应南昌暴动之外,同时给领导南昌起义的前敌委员会写信发出指示:“中央……同时决定由前敌分兵一团或二团交由郭亮处,希率领到湘南占据郴宜汝一带,组织湘南革命政府。受前方革命委员会的指挥,并供给相当的饷弹……望兄处即遵照此信抽调兵力交郭亮即日率领前往目的地为要。”[1](P37)中共中央指定由郭亮率领部队前往湘南,在于郭亮就是湖南人,曾把湖南的工农运动搞得轰轰烈烈,在湖南广大贫苦工农中间有着极高的威信。[5](P238-243)如果他率兵支援湖南,必将得到广大农民群众的广泛响应。中央希望领导南昌起义的前委派兵支援湖南的起义,这对湖南的秋收起义是一个直接的支援。
中共中央给前委发出抽调兵力支援湖南秋收起义的信之后,不知道前委已经率领起义军离开南昌,认为前委将会执行调兵的计划,于是大约一周后在给湖南省委的信中再次通报了这个调兵计划:“中央又决定从南昌暴动的军事力量中抽调一团或二团交湘南特别委员会指挥,集合湘南现有的工农军等,夺取郴、宜、汝一带,设立革命委员会帮助全省农民暴动规复全省政权。”[1](P43)其实这时南昌起义部队已经南下到达临川,正在集结休整。前委极有可能没有收到中央关于调兵去支援湖南的信,所以也没有抽调兵力去湖南。起义部队在临川休整后,依然按原定计划全部南下广东潮汕。
中央指示调兵的这段史实进一步印证了两个起义之间存在密切的联系。虽然设想抽调的兵力未能赶到,可是另外两团原来打算参加南昌起义的部队却参加了秋收起义,成为秋收起义的主力部队。
“七一五”国共分裂前后,武汉驻有一支番号为第二方面军警卫团的部队,团长是共产党员卢德铭。“一九二七年八月一日深夜,卢德铭先后接到两个电报,一是周逸群从南昌发来的,说南昌已经起义了。……八月二日,卢德铭率领全团二千多人,乘船东下。……部队到奉新后,侦察得知南昌起义部队已经南下,张发奎的部队占领南昌,并派两个团来堵截。卢德铭召集团的领导干部研究,决定到高安一带待机行事。在高安住了几天,卢德铭考虑到与南昌起义部队相隔太远,追赶不及,决定改变追赶南昌起义部队的计划,到湘鄂赣三省交界 (所谓三不管)的修水、铜鼓,一面休整、扩充部队,一面筹备钱粮。同时与江西、湖南党组织联系。确定今后的发展方向。”[6](P232-233)
“马日事变”之后,共产党把平江、浏阳的工农义勇队集中起来,编入国民革命军第二十军独立团。第二十军军长是积极靠拢共产党的贺龙,他率领的二十军正是南昌起义的两支主要部队之一。隶属第二十军的独立团按照预定计划也是要参加南昌起义的,这个团从长寿街出发,到达江西武宁县的时候,南昌起义的总指挥部得知他们已经到达武宁,还特地从南昌给这支部队汇来了两千元现洋。这支部队由于“天热兵士疲困,至八月五日始达涂家埠”,未能及时赶到南昌参加起义,于是先改道奉新,然后折回赣西北。“八月二十日开抵铜鼓休养,平江部队在修水与警卫团合编为江西省防军第一师第一团,余洒度任师长,钟文璋任团长”,浏阳的部队改名为江西省防军第一师第三团,苏先骏为团长。[2](P50)
八一起义之前,曾任浏阳县委书记的潘心源同苏先骏一起率领工农义勇军原本也要参加南昌起义,但未能及时赶到南昌。得知贺龙、叶挺的部队离开江西后,便计划到铜鼓同余洒度所部会合。“到上高后,军队自铜鼓开动”,潘心源便离开部队,到安源区找党的关系。在安源他找到了中共安源市委,恰好此时毛泽东从长沙衔命来安源领导起义,于9月初在安源张家湾召开军事会议,潘心源便出席了这次重要的会议。毛泽东听潘心源简单介绍后说:“我并带有中央介绍信,要贺、聂军队中调两团人来做暴动的武力,现在他们既然绕道闽边,你们来了更好,希望潘心源同志将军队的情形作一详细报告,并开会讨论平、浏、醴、安各地的暴动布置工作。”[2](P155)所谓贺、聂军队,疑为贺、叶军队之误,意指贺龙、叶挺领导的军队,即南昌起义部队。得到潘心源详细介绍的修水、铜鼓两团军队的情况后,毛泽东向驻扎在修水、铜鼓的这两支部队发出信函,要求他们参加秋收起义,同时决定同潘心源等一起赶往修、铜,现场协调,靠前指挥。
分别驻扎在修水、铜鼓的第一团和第三团曾经得到中共江西省委的指示,准备参加秋收起义。[7]八月下旬师长卢德铭和参谋长辛焕文等人根据湖南省委领导人夏曦的指示,离开部队,准备由武汉乘船经上海去潮汕,部队则由余洒度指挥。他们在武汉见到向警予汇报情况后,向警予次日向他们转达湖北省委指示:立即赶回湘赣边,率领部队参加秋收起义,并指派卢德铭担任起义的总指挥一职。于是卢德铭等人于起义前夕赶回修水指挥起义,辛焕文在途中不幸牺牲。[8](P130-131)
驻扎在铜鼓的第三团苏先骏收到安源送来的毛泽东的信后,立即转告了驻修水的第一团余洒度。事后余洒度说:“九月八日得先兄转来萍乡举动决议,及告以俊部同志决议书云:第三团决即响应萍乡,望兄即率部由平江直攻长沙,两团互相联络。又云:此系同志决议,未便拒绝等语。”[2](P132)“此系同志决议,未便拒绝”,说明此时毛泽东与苏先骏、余洒度还不是正式的上下级关系,但这两个团决定响应安源军事会议的决议——即“萍乡举动决议”,已经没有问题。
毛泽东由安源赶往修水途中,被反动民团抓住,后设法脱险,9月10日才赶到铜鼓。9日,余洒度已率领部队在修水开始暴动,向平江进攻[2](P132)。10日毛泽东在铜鼓第三团排以上军官中秋聚餐会上“传达中共中央八七会议精神、湖南省委秋收暴动计划及安源张家湾会议确定的军事部署;正式宣布驻铜鼓部队改编为工农革命军第一军第一师第三团;要求全体指战员响应湖南省委号召,立即武装起义”[9](P217)。这样,未能参加南昌起义的两个团,便全部参加了秋收起义,并成为起义主力。
湘赣边秋收起义部队工农革命军第一军第一师有四个团,但第四团是起义前不久收编的土匪部队,未经改造,结果起义时临阵叛变,反而给第一团以沉重打击;第二团以安源工人为主;第三团随同毛泽东行动。起义初期部队按照湖南省委指示,进攻城市遭受挫折。毛泽东收拢余部,在文家市主持召开前委会议,决定放弃进攻长沙的目标,“议决退往湘南”[2](P50)。途径萍乡时,遭敌袭击,卢德铭不幸牺牲。毛泽东领导秋收起义军余部经过三湾改编后,辗转在湘赣边一带游击,最后在井冈山找到落脚点。
南昌起义的主力部队于10月初在潮汕地区与敌优势兵力作战受挫,转移途中在普宁莲花山遭敌截击,后仅一千多人进入海陆丰与地下党领导的武装会合,改编为工农革命军第二师。[10](P11-20)留守三河坝的第二十五师在击退大批敌军的围攻后,于10月3日趁黑夜突破包围,在朱德等领导下离开潮汕地区,跳出重围,10月16日转移至赣闽粤交界的武平[1](P445),然后沿粤赣边界往湘南转移。朱德等在信丰开始整顿部队。不久在湖南汝城又同范石生建立统战关系,获得了棉衣、弹药和薪饷补给,加之经过整顿、整训,部队面貌焕然一新。[11](P379-388)
中央得知朱德率领起义军余部转战粤闽赣边的消息后,于12月21日和27日先后给朱德及军中同志发出两封指示信。21日的信中指出:“你们的军队如已确实到达湖南的桂东、桂阳地方,你们工作的对象,便应从这几个县份计划起。据我们所知道的在桂东的北边茶陵、酃县以至江西莲花均有毛泽东同志所带领的农军驻扎,不知你们已和他联络否?各部分农军从前也有不发动群众专门代替群众从这县打到那一县执行英雄式的暴动的错误,他们如果驻在这些地方,你们应确实联络,共同计划一发动群众以这些武力造成割据的暴动局面,建立工农兵代表会议——苏维埃政权。”[12](P63)表明党中央非常希望这两支部队尽快联合起来,形成一股合力,造成一块割据的根据地,开辟武装斗争新局面。
传送中共中央重要信件的任务由在中央军委工作的李鸣珂和交通员李觉鸣去完成。李鸣珂是黄埔四期的学生,参加过南昌起义,他的任务除了送信,还负责向朱德的部队传达中央“一切重要的决议和关于军事运动的新政策以及最近各省工农武装暴动的情况”[12](P59)。他们到了长沙,向湖南省委汇报了中央的意图。湖南省委介绍他们到湘潭县委去。由于湘赣粤几省的国民党反动派正在“围剿”湘赣边和湘南的工农革命军,道路被严密封锁,李鸣珂和交通员几经转折,未能在湘南找到朱德和他领导的起义军,只好返回上海。[13](P131-132)
尽管中共中央的信件未能及时送到朱德手中,但是李鸣珂已经将信的内容告知了湖南省委。而湖南省委与朱德所部建立联系是迟早的事,一旦有机会建立起联络,湖南省委必定会及时将中央意图传达给朱德。
早在10月22日,秋收起义部队在前往湘南途中的遂川大汾被反动武装肖家璧拦腰截断,作为前卫的张子清、伍中豪率领的第三营与毛泽东率领的第一营被敌分割,失去联系。危急时刻,张子清、伍中豪沉着应战,率领部队向湘南转移,月底与南昌起义保存下来的朱德、陈毅部会合。通过朱德的关系,三营隐蔽到范石生的十六军,还获得了一批武器弹药、军饷服装的补充。[14](P9)
朱德、陈毅从张、伍口中得知毛泽东领导的秋收起义情况后,为了建立两支部队之间的联络,增强两支部队的合作,决定派毛泽东的弟弟毛泽覃前往井冈山。在一个冬日的早晨,“毛泽覃身穿一套国民党正规军军官的服装,带着证件,化名覃泽,顺利地通过反动派一道又一道的关卡,来到茶陵坑口”。经过一番周折,毛泽覃找到了井冈山工农革命军派驻茶陵的一个连。连长“陈伯钧了解到这位‘特殊身份’的人物与毛委员的关系和他所负的使命以后,立即派人送他上井冈山去见毛委员。毛泽覃向毛委员汇报了朱德、陈毅率领南昌起义留下的部分队伍艰苦转战到达湘南的情况,随后便留在井冈山,积极投入创建井冈山革命根据地的斗争”[15](P293)。
毛泽东也一直关注南昌起义部队动向。还在10月初,毛泽东就派出何长工“去找湖南省委及衡阳特委联系”,并要他“打听南昌起义部队的下落,相机与邻近地区革命力量取得联系”。何长工10月5日自井冈山出发,辗转于12月中旬到达广州,十几天后离开广州,来到韶关。何长工在韶关的一个澡堂里洗澡的时候,碰巧听到了朱德带领部队驻扎在犁铺头的消息,于是连夜赶到韶关与乐昌之间的犁铺头,见到了朱德和陈毅。何长工向朱德报告了毛泽东率队上井冈山和自己如何找到此地的经过。朱德很高兴地告诉他:“已经从报纸上看到了井冈山的消息,我们跑来跑去,也没有个地方落脚,正要找毛泽东同志呢,前些天刚派了毛泽覃同志到井冈山去联系了。”接着朱德详细了解了秋收起义、广州起义、井冈山等多方面情况。第二天朱德给了何长工一封介绍信和一些路费,对何长工说:“希望你赶快回到井冈山,和毛泽东同志联系。我们正在策动湘南暴动。”[16](P435-437)
有学者认为毛泽覃去井冈山是在何长工会见朱德、陈毅之后。[17][18](P259)从何长工的回忆中看,他同朱德、陈毅等见面时,朱德已经告诉他,他们派毛泽覃去井冈山了。另外从常理来分析,如果此前毛泽覃没有走,这时何长工返回井冈山,也可以担负两军之间建立联络的任务,没有必要又派毛泽覃冒着危险再去跑一趟。所以我们认为毛泽覃去井冈山应当是在何长工尚未到犁铺头找到南昌起义部队之前的事。
以上都是两次起义余部之间在井冈山会师前有据可查的联系。通过这些联系,两支部队的领导人毛泽东和朱德对于彼此之间的情况和湘赣边的形势有了更深入的了解,张子清、伍中豪率领的部队与南昌起义部队的接触更多,更加深了两支部队指战员之间的战斗友谊。这一切都为两支部队后来的会师奠定了坚实基础。
朱德率领南昌起义军余部脱离范石生后,进入湘南,首先于1月22日智取宜章,点燃年关暴动的烈火,正式打出“工农革命军第一师”的旗号。许克祥率领五个团直奔宜章,企图扑灭革命烈火。朱德、陈毅指挥工农革命军第一师和宜章农军采用诱敌深入、灵活伏击的战术击败了前来进剿的敌军,随后乘胜击败许克祥五个团,取得坪石战斗的胜利,重新占领宜章县城,并建立起革命政权。随后湘南各县共产党组织领导群众乘坪石战斗胜利的余威,将武装起义的烈火燃遍湘南。[1](P457-459)
“湘南暴动后,湘南特委自衡阳迁到耒阳。特委书记陈佑魁‘左’得很,执行‘左’倾盲动主义路线非常坚决。他下令各县大烧大杀,不仅烧掉衙门机关、土豪劣绅的房子,还要把县城的整条街道和所有商店都烧掉,而且还要将沿衡阳至坪石公路两侧十五华里的所有村庄统统烧掉,使敌人来进攻时无房可住,想用这个办法阻止敌人的进攻。”[19](P36)极“左”的烧杀政策伤害了群众的利益和感情,土豪劣绅乘机煽惑、策动农民“反水”,敌人也集结兵力,向耒阳、永兴、郴县、宜章一路杀来。面对迅速恶劣的环境,南昌起义军和湘南暴动后组成的湘南农军在优势敌人面前已经无法立足。为了保存革命力量,避免在不利条件下同敌人决战,朱德、陈毅果断决定将起义军撤出湘南,向井冈山地区转移。
1928年4月28日,南昌起义部队和秋收起义部队终于在宁冈砻市胜利会师。5月4日,在砻市召开了庆祝胜利会师的大会,会上宣告中国工农革命军第四军成立(不久改称中国工农红军第四军,简称红四军),朱德任军长,毛泽东任党代表,陈毅任教导大队大队长。[14](P80)南昌起义和秋收起义有着密切联系。两次重大起义保留下来的部队经历几个月的艰苦转战之后,最终在井冈山汇聚成一支新的力量。两军会师不仅保留了革命的火种,而且开启了创建井冈山革命根据地和工农红军的新时期,打开了工农武装割据的新局面,翻开了土地革命的新篇章,意义极为重大而且影响深远。南昌起义和秋收起义以及井冈山会师留下的丰功伟绩将永远镌刻在中国革命的红色史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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