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郑振铎的古代小说史料学

●江 曙(南京大学 文学院，南京 210093)

郑振铎的小说史料学集中体现在小说收藏、版本考证、目录提要和小说校勘等方面。对郑振铎小说史料学的研究，有苗怀明先生的《二十世纪中国古代小说史料的重大发现与整理》，刘跃进的《西谛书话的启迪》，竺洪波的《郑振铎对〈西游记〉新史料的发现与认识》，张厚生的《郑振铎在目录学上的成就和贡献》，张宏的《郑振铎的目录学思想与成就》等，本文以郑振铎小说史料的研究实践为基础，总结郑振铎的古代小说史料学。

1 古代小说收藏

清末小说界革命前，文人大多视小说为不登大雅之堂的小道，很少做专门收藏。如郑振铎所言：“这一类‘不登大雅之堂’的古书，在图书馆里是不大有的。我不得不自己去搜访。”[1]卷六777据《西谛书目》统计，《子部·小说家类》共有94种，《集部·小说类》有小说682种。郑振铎古代小说收藏的数量和质量在私人收藏中首屈一指。

小说版本的学术价值是郑振铎小说收藏的首要原则。郑振铎收藏脂评本《红楼梦》只有23、24两回，但俞平伯先生在《旧抄红楼梦残本两回》中指出：“它是另一式的抄本，可能从作者某一个稿本辗转传抄出来的，非但跟刻本不同，就跟一般的脂评本系统也不相同。这是此本最特别之点。”明嘉靖刊本《忠义水浒传》只存第十一卷，但这个残本每回都有诗，没有征田虎、王庆的诗，对研究《水浒传》的版本系统有着重要的学术价值。郑振铎在《〈劫中得书记〉新序》中直接指出：“我不是一个藏书家。我从来没有想到为藏书而藏书。我之所以收藏一些古书，完全是为了自己的研究方便和手头应用所需的……总之，是为了自己当时的和将来的研究工作和研究计划所需的。”郑振铎在《西谛书跋》中叙述购买《忠义水浒全书》的经过，原来已经买了一本，却又找不到，想要购买新的又怕找到那本旧书，犹豫不决。但是“今晨想起水浒研究工作亟待进行，此书乃是决不可少的一个本子，便下了决心到中国书店，尽倾囊中所有，携书而归”。郑振铎注重小说史料的学术价值，符合学术研究需要的小说就成为收藏的对象。

郑振铎也收藏一些小说珍稀本。古代多有诗文辞赋的注解本，小说的注释本却很少。郑振铎藏有《水浒传注略》，这是为章回小说作注的版本，具有重要的版本价值。“《水浒》多口语方言，作者于此亦多详加注释，不独着意于名物史实之训诂。故此书之于语言文字研究者亦一参考要籍也。”[2]280

郑振铎特别留心收藏明刊本小说。“明朝的小说虽然很多，可是流传下来的很少，这是因为当时越流行的东西，越没有人注意保存，所以大部分就被毁掉了。”[3]296他收藏周氏大业堂刊《新刊出像补订参採史鉴唐书志传通俗演义题评》，就是因为明刊小说最难得，虽不是全本，但仍以高价收购。

郑振铎广收小说异本。1925年郑振铎写作《中国小说的第一期》时，《水浒传》所用的版本只有商务印书馆本和东亚图书馆本，后《西谛书目》中多达22种，有全本，有残本，有插图本，有评注本，有合刊本，有国内刊本，也有日本刊本。《西游记》原来只有商务本和东亚图书馆本，《西谛书目》中有16种，插图本多达11种。对小说禁书的收藏他也不遗余力，如《新刻皇明开运辑略武功名臣英烈传六卷》《剪灯新话》等。更为可贵的是他还收藏海外刊本或抄本，《游仙窟》是日本影印醍醐寺藏康永三年抄本，《剪灯新话句解》是朝鲜刊本，《传奇漫录》是越南书坊红蓼阮自信刊本，《忠义水浒传》有日本享保刊本。

郑振铎小说收藏最有特色的是小说版画，据《西谛书目》，《子部·小说家类》收有图的小说18种，《集部·小说类》有插图的多达351种。2002年全国图书馆文献缩微复制中心出版他收藏的小说木刻画十大册，共161种小说5313张木刻画，仅此可见他丰富的收藏。

郑振铎注重收藏初印本的小说版画。他编印版画集时也选择初印本。在对《醒世恒言》叶敬池原刻本和衍庆堂翻刻本做比较时，郑振铎指出翻刻本不仅文字上错误很多，刊落了一卷，并且原刻本上精美插图也被删除。

郑振铎收藏版本价值较高的版画。陈洪绶的《水浒叶子》是小说版画中的精品，“独老莲《水浒叶子》则屡求而未获一睹。诸家皆无之。某君曾收得《第五才子书》，云其人物图像为翻刻老莲本。然余亦未之见。读张宗子《水浒牌序》，益深神往。私念不知何日得见此本”。[1]卷六839尽显其求购之心切，后来见到朱瑞祥的翻刻本，最终得到潘景郑所藏的原刊本。

2 古代小说版本

郑振铎通过小说序跋、题识、内容、时代特征等考证小说版本，并作版本源流的考证，最有特色的是将小说文本和小说版画结合起来研究小说版本。

郑振铎通过小说序言来考证版刻时间。在《〈西游记〉的演化》一文中：“这吴本的《西游记》全书，首有秣陵陈元之序，序末题‘时壬辰夏端四日也’，盖即万历二十(公元一五九二)年所刊。”根据序文“时壬辰夏端四日也”来确定吴本《西游记》刊刻的时间。在《谈〈金瓶梅词话〉》一文中：“《金瓶梅词话》比崇祯本《金瓶梅》多了一篇欣欣子的序，那是很重要的一篇文献。多了三页的开场词。她也载着一篇‘万历丁巳(四十五年)季东吴弄珠客漫书于金阊道中’的序文，这是和崇祯本相同的。可见她的刊行，最早不得过于公元一六一七年(即万历丁巳)；而其所依据的原本，便当是万历丁巳东吴弄珠客序的一本。”郑振铎根据欣欣子的序言来确定《金瓶梅词话》与崇祯本《金瓶梅》为不同的版本，并鉴定版刻时间。

郑振铎根据作品风格来鉴定版本。“《志诚张主管》：‘如今说东京汴州开封府界’，又道是，‘话说东京汴州开封府界’，也明是宋人的语调。”[1]卷四351《范巨卿鸡黍死生交》：“由其风格观之，当为明人之拟话本”；[2]156《陈希夷四辞朝命》：“风格绝类明末人之拟话本”。[2]155作品的风格相似或相同成为鉴定版刻的重要根据，但是这种鉴定方法只能作为辅助手段。

作品内容也是郑振铎确定版本的主要依据。《蒋兴哥重会珍珠衫》“文中有“湖广”的地名，自当为明人之作”；[2]155《陈御史巧勘金钗钿》“文中官制，全为明代的”；[2]155《金玉奴棒打薄情男》“当为明人之作，中引郑元和唱《莲花落》事”。[2]155通过分析文本找出内容上的依据，这种鉴定方法更加直接和有效。

郑振铎还根据时代特征鉴定版本。他对《京本通俗小说》做著录时提到：“《京本通俗小说》的产地，似乎较容易断定。据其以‘京本’二字标榜，则我们可知其必非出版于两京(南京与北京)。据我们所知，明代(或这风气在明代以前便有)的坊贾，最喜以‘京本’二字为标榜的，当推福建建安一带的书坊。”[2]156郑振铎还通过例证来说明闵刊本多以“京本”标榜。小说版刻的时代特征成为鉴定版本的重要依据。

郑振铎对小说版本考证的目的是为了厘清故事的源流。对《水浒》故事版本的考证就是为了研究《水浒》故事的源流系统，考察版本的演变过程，是怎样通过演化、增加、润饰最后成为定本《水浒传》。通过版本的梳理，水浒故事的源流和演变得以全面地展现。郑振铎的这种研究思路和方法源于胡适提倡的历史考证法。

郑振铎版本研究最重要的特色是将小说文本和小说版画结合起来考证小说版本。郑振铎在著录小说时会叙述小说版画的内容和艺术风格。“尤其是《新镌增补全相评林古今列女传》，图皆双版大幅，两旁皆有标出故事内容的联语似的提要。”[4]62小说版画成为小说必不可少的一部分，郑振铎通过比较版画的形式和内容考证版画刊刻的时代。《水浒传的演化》一文：“这部《插增田虎王庆忠义水浒传》其版式与余氏双峰堂所刊的《三国志传》完全相同，上格为图，下格为文字，纸张也是相同的，可证其为同一的刊本。”著录《新刻皇明开运辑略武功名臣英烈传》，认为此书“插图形式，大类罗懋登《三宝太监下西洋记》及周曰校本《三国志演义》，自是同时代之产物也。”[2]309小说的版画形式有时代和地域特征，郑振铎比较不同小说版画来确定小说版画的刊刻时间。不仅如此，郑振铎还可以通过插图与文本内容的相符如否来判断小说的版本。在《西游记的演化》一文中指出：“清初刊的《西游真诠》，卷首曾附有插图二百幅，刻工极为精致。就插图的内容看来，确不是《西游真诠》所有。(因插图第九回是袁守诚妙算无私曲，并无陈光蕊赴任逢灾的一回)《真诠》大约是利用了明末的这幅图版，而‘张冠李戴’了的。”

3 古代小说目录

郑振铎认为研究古代小说，目录学是入门之学。他作《中国小说史料序》时，明确指出：“所以‘版本’‘目录’的研究，虽不就是‘学问’的本身，却是弄‘学问’的门径。”他为孙楷第《中国通俗小说书目》作序，并在《论中国短篇白话小说序》一文中指出“孙先生的《中国通俗小说书目》是最好的一部小说文献，给我们开启了一个找书的门径”。但同时又指出“专载以国语文写成的‘通俗小说’而不录‘传奇文’和文言小说，似仍留有一个阙憾在”。[2]38由此可见郑振铎对小说目录学的重视。

郑振铎藏书中“目录类”的多达295种，多部目录著录古代小说。郑振铎利用目录收集小说并进行学术研究。他在《艾子杂说跋》中指出：“《直斋书录解题》已著录《艾子》，可见此书至迟是南宋时代的东西。”这是根据书目的记载来考证小说的产生时代。他根据书目来研究小说。

郑振铎积极地对小说进行著录，写作多种小说提要。1925年发表《中国小说提要》，共著录20种小说，涉及小说的作者、版本、内容、故事源流，多为小说内容概述。这是我国“第一份古代通俗小说专科目录。”[5]2741931年发表《明清二代的平话集》，共29种，详细著录作者、版本、故事源流等，被胡从经誉为“第一份有关明清话本集的书目提要”。[6]124但此提要不够完备，郑振铎后来看到马隅卿的藏书与《满铁图书馆之小说戏曲目》一文以及孙楷第的《中国通俗小说提要》，补出未收的21种话本。

郑振铎还作《巴黎国家图书馆中之中国小说与戏曲》一文，对海外所藏的33种长篇小说做著录。作《记一九三三年间的古籍发现》一文，对《续西游》《快士传》《豆棚闲话》《新编皇明通俗演义七曜平妖后传》等小说作提要。

不仅如此，郑振铎还在著作和散见文章中著录小说，在《漫步书林》一书中著录《列国志传》，在《劫中得书记》一书中对《水浒传注略》《新刻皇明开运辑略武功名臣英烈传》《第五才子书》《陈章侯水浒叶子》等五部小说做提要，在《劫中得书续记》中为《稗海大观》《忠义水浒传》做叙录。对古代小说版本、作者和内容等的叙述还散见在他的日记、散文和书信中。

这些著录多提到小说版画的信息，如《明清二代的平话集》对《万历版话本小说四种》《绣谷春容》《醒世恒言》《拍案惊奇》等小说的版画都有描述。对巴黎国家图书馆藏《水浒传》的版本著录：“全书一页分为上下两截，上截占全页面积三分之一，是插图，下截占全页面积三分之二，是文字。”对《列国志传》的插图也有描述：“那就是继承了宋、元以来的建安版书籍的型式，特别着意于‘插图’，就像现在印行的‘连环图画’似的，上层是插图，下层是文字，图、文并茂，使读者阅之，兴趣倍增。这部《列国志传》也就是刻成这种古老的型式的。插图虽是狭长的一条，人物形象虽小，却十分生动活泼，一望而知，刻、绘的功夫不浅。”[1]卷六665他在日记和书信中也有零星记载。

为了编好《中国版画史图录》，他编纂《长乐郑氏所藏的版画书目录》等书目(因某种原因未刊)。

郑振铎编写的综合性目录主要有《中国文学研究的重要书籍介绍》，介绍明清11种小说的通行本以及鲁迅《中国小说史略》等四部小说研究著作。

郑振铎还编有其他未出版的书目，对小说和小说版画都有所著录。如《书目目录》《西谛手抄目录》《西谛手编书影目录》《西谛手编宋刊本元刊本抄本稿本明刊本目录》《西谛所编钞稿明刊本目录》《长乐郑氏纫秋山馆行篋书目一卷》《纫秋山馆行书目一卷》《所见古书录》稿本、《新收旧版书目》稿本和《玄览堂书目》稿本等，这些都藏于国家图书馆。

郑振铎鼓励编纂索引，在《插图本中国文学史》例言中认为：“‘索引’为用至大，可以帮读者省了不少无谓的时力，古书的难读，大都因没有‘索引’之类的东西之故。”郑振铎还写作《索引的利用与编纂》一文，集中体现他的索引编纂理论。在《中国版画史图录》的凡例中：“本书首附引用书目，末附刻工姓氏索引，画家索引等，甚便读者考查检阅。”

郑振铎还认为参考书对做学问很有用，在《中国文学研究》《插图本中国文学史》《中国俗文学史》等书后都附有参考书目，有助于小说研究者通过参考书目来做学术研究。发表《中国版画史引用书目一斑》，为从事小说版画的研究者介绍大量的参考书。

4 古代小说校勘

1925年，郑振铎编选《中国短篇小说集》，共三集四册，收录唐至清代短篇小说。郑振铎编选此小说集是看到日本人编的中国短篇小说选集的目录后，认为有三大缺陷：第一遗漏许多好作品；二是偏重于传奇，较少平话；第三，所列作者姓名等信息出现错误。他选编小说标明文章出处，并说明作者、生平经历等信息。鲁迅在《〈唐宋传奇集〉序例》中对此表示赞赏“扫荡烟埃，斥伪返本，积年堙郁，一旦霍然”，同时又指出该书“惜《夜怪录》尚题王洙，《灵应传》未删于逖，盖于故旧，犹存眷恋”。

郑振铎主编《世界文库》，辑佚、校勘、出版多部小说，并写作序跋和解题。郑振铎从《太平广记》中辑出《传奇》佚文24篇，并作校勘，然仍未称备，《太平广记》实引29篇，其中《薛昭》 《萧旷》 《姚坤》书名讹作《传记》，《元柳二公》讹作《续仙传》，《郑德璘》注出《德璘传》。郑振铎校勘《金瓶梅词话》，以王孝慈本《金瓶梅词话》做底本，参崇祯本作校注，出版到第三十三回，并附插图57幅，插图都出自新安名手，图中署名的有刘应组、黄子立、黄汝耀等，王氏本插图曾影印如古佚小说刊行会所出版的《新刻金瓶梅词话》中。《警世通言》以日本藏兼善堂本作底本，作若干校注。郑振铎从《太平广记》中辑出《玄怪录》佚文31篇，并作序言，说明作者、版本和故事源流，然而也遗漏了若干篇目，《续玄怪录》中的一些篇目仍未除去。《娇红记》据《花阵绮言》和《国色天香》辑出重刊，又以《绣谷春容》和《燕居笔记》参校，其中《娇红记》也收入《艳异编》。《艾子杂说》又名《艾子》，以顾氏文房本作底本，并作后记，此书以明万历赵开美刻《东坡杂著五种》最为完备。《艾子后语》据《八公游戏丛谈》本重刊，有前记，叙述作者和内容。《集异志》据《顾氏文房小说》十友斋本重刊，有前记。《博异志》也据《顾氏文房小说》，有前记。郑振铎为《斩鬼传》 《唐钟馗平鬼传》作前言，对小说版本和小说史意义作了简要论述。《雪涛小说》辑出十四篇，其中《雪涛阁集》五十二条最为完备。《剪灯新话》全依董康诵芬室据日本庆长、元和间所刊活字本翻印本，《剪灯余话》除据董氏翻印本外，还以乾隆刊本作校勘,并作《剪灯新话余话跋》。这些校勘出版符合《世界文学编例》中的第六条原则：“所谓‘整理’，至少是有两项工作是必须做到的。第一，古书难读，必须加上标点符号；第二，必须附异文之校勘记。新序和必要的注释也是不能免除的。”《醒世恒言》于1936年中国书店出版，郑振铎撰写《关于〈醒世恒言〉》。由郑振铎标点，王利器、吴晓玲校勘整理出版《水浒全传》，是以天都外臣序刻本为底本，参用郭勋本残卷、容与堂本和贯华堂本等七种本子校勘，前有郑振铎的序言。郑振铎还计划系统编辑出版《古本小说丛刊》，但由于早逝未竟，后由中华书局主编出版。

郑振铎对小说版画进行整理出版，1940年至1947年《中国版画史图录》由中国版画社连续出版，共收图一千七百多幅，“凡附有版画之图籍，自经子以至山经地志，小说戏曲，无不博采兼收”。[1]卷十四249《中国古代木刻画选集》收入唐至清末木刻画五百八十四幅。郑振铎后来策划编辑出版《中国古代版画丛刊》，希望出版版画全集，但由于郑振铎的早逝，计划未能实现，中华书局根据其编目计划做出适当的调整，至1961年出齐初编十八种。《忠义水浒传插图》作为“初编”之一于1958年7月出版。这些版画集的持续出版，有利于小说版画的传播。

郑振铎深知“图与文也是如鸟之双翼，互相辅助的”。[1]卷十四376除了有计划地出版版画图集外，郑振铎在学术著作中也附小说版画。在《插图本中国文学史》中插入24幅小说插图，《文学大纲》有47幅，大多有标题，标题下有一段解说文字。有说明插图来源的，如《桃园结义》下标注“明周曰校刊本《三国志演义》”，插图《秦琼卖马》后标有“原图见四雪草堂原刊本《隋唐演义》”。有叙述版画内容的，如《西游记》的插图，“这是吴承恩《西游记》的一段，描写道释争长，佛徒受难的故事”。《孙庞演义》的插图“《孙庞演义》叙孙膑、庞涓斗智事，颇极幻怪神奇”。又有表明版画收藏处的，如《三宝太监西洋记》注明“西谛藏”，《平妖传》的插图标明“鄞县马氏藏”。这些版画对理论文字做了直观和形象的辅助说明，图文并茂，便于学术阅读。

郑振铎曾专门写作理论文章讨论古籍的校勘出版。在《标点古书与提倡旧文学》 《向翻译“古书”者提议》 《为做好古典文学的普及工作而努力》以及《再论翻印古书》等文章中，郑振铎明确提出要分辨学术性和普及型书籍的区别，必须对古籍加以选择，审查古书的性质和价值，有计划有系统地采取不同的出版方式。学术性小说史料的出版便于学者以后的研究需要，而普及型小说的出版是为了大众的阅读，需要校注，这些小说具有较强的教化功能，有启民智的现实考虑。他还撰写《编译方针与编译计划》和《我对于编译丛书底几个意见》等编辑学论文，认为应该系统地编辑出版丛书。

[1] 郑振铎．郑振铎全集[M]．石家庄：花山文艺出版社，1998.

[2] 郑振铎．西谛书话 [M]．北京：三联书店，1983.

[3] 郑振铎．郑振铎古典文学论文集[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4.

[4] 郑振铎．中国古代木刻画史略[M]．上海：上海书店出版社，2006.

[5] 潘建国．中国古代小说书目研究[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5.

[6] 胡从经．中国小说史学史长编[M]．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19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