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绍青 陆娜
袁聚祥
河北联合大学校长,党委副书记,教授。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事医学科学院博士生导师。中华预防医学会煤炭系统分会主任委员,中华劳动卫生与职业病分会职业流行病学学组组长,河北省第十届、第十一届人大代表,享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
锲而不舍
1956年,袁聚祥出生于河北省邢台市一个普通工人的家庭,在六个兄弟姐妹中排行第二。父亲是煤矿工人,本为干部,在“文革”期间受到迫害。母亲是普通农民,在贫瘠的土地上收获着微薄的希望。“父母把我们六个孩子拉扯大,真是太不容易了。比起我的童年和少年时代,如今的孩子们简直是生活在天堂!”
回首过去,袁聚祥无限感慨:“父亲除了去煤矿上班,还要加班去地里干活,母亲也忙里忙外,十分辛苦。吃不饱、穿不暖,这在当时太正常不过了。即使轮到哪个孩子过生日,小寿星的伙食也没啥改善。穿的也很困难,一件衣服老大穿了老二穿,老二穿了给老三……一件衣服要穿很多年。作为老二,又是男孩,我穿新衣服的感觉是去大学报到时才平生第一次体会到。”
艰辛的生活并没有打磨掉袁聚祥的进取心,他学习从来不需要父母督促,“因为家里地里有许多活需要做,家里急缺人手,倒是催促我们干这干那”。由于学习成绩名列前茅,又总被选作班长,父亲看出袁聚祥是块读书的材料,怎奈家庭条件所限,只好让大姐离开学校,做了家里的劳力。直到今天,此事都让袁聚祥耿耿于怀,他无法忘记大姐恋恋不舍离开校园的情景,“我欠老大姐一辈子”。
袁聚祥没有让亲人们失望,从小学到高中,他都名列前茅。1973年,他参加了“文革”中唯一的一次高考,却赶上“白卷英雄”,一切努力付诸东流。怀才不遇的他当了一名煤矿工人。然而,“天道酬勤终有日,岁月澄清沙与金。”走上工作岗位后的袁聚祥业余时间依旧好学,1975年,幸运之神降临到他的身上。经单位保送,他终于圆了孜孜以求的大学梦。
1978年,袁聚祥毕业于唐山煤矿医学院(1984年更名为华北煤炭医学院)医学专业,品学兼优的他留校任教。由于业务突出、外语出色,在煤炭部公派出国公开选拔考试中,袁聚祥因成绩优异成为四名骄子中的一员。1985年,他留学在世界医学界非常有名的加拿大麦克马斯德大学医学中心,接受严格的医学研究训练,次年获该中心职业卫生与安全硕士文凭。
归国后,袁聚祥回到华北煤炭医学院,将自己国外所学应用到教育教学中,成为学校教学的领军人物。凭借出色的工作业绩,1991年他被评为河北省优秀教师,1992年被评为唐山市优秀教师,1996年被原煤炭部选为部级专业技术拔尖人才,唐山市第二批、第三批市管专业技术拔尖人才,1998年荣获国务院政府津贴。
学然后知不足。对于学术的不懈追求,激起了袁聚祥读博的渴望。但是,他认为个人的需要必须服从组织的安排,为此,他的考博申请一拖再拖,直至1996年才如愿以偿。1997年,他在中国协和医科大学全日制攻读流行病学与卫生统计学博士学位,2000年毕业于中国协和医科大学,获理学博士学位。
治学“有道”
海外读研的经历,使得袁聚祥培养研究生的风格异乎寻常。
他努力塑造学生良好的人生品格和精神“骨骼”——学会做人、学会求知、学会共处、学会做事。耳濡目染之下,袁聚祥的弟子们理想坚定,追求执著,素质优良,学风扎实,技艺上进。“要想成为一名优秀的医务工作者,只懂得医学专业知识是远远不够的,还需要从社会学、心理学、哲学等学科汲取营养。”袁聚祥经常这样教导自己的学生。
对于自己的学生,他总是耐心备至,充满热情,并且细致入微,其教诲如同涓涓细流。一年级的研究生们对于袁聚祥倡导的“阅读—写作—出席—口头报告—参与讨论”的五节连环训练还缺乏必要的准备和适应,他就一一耐心地帮助学生分析问题,提出解决的方案。
有位研一学生的报告写的只是某篇论文的概要,加上一些自己的理解。对此,他耐心指导这位学生:最好不要这样写报告,因为这样容易被一篇文章的视野和思路罩住,跳不出来。他建议该生整体阅读几篇观点和视野相异的文献,思考何以同、何以异,找一个合适的切入点写出自己的思考。还有一位研二学生开题报告的题目比较宽泛,袁聚祥便提醒这位学生,写东西一定要学会将论题具体化,并针对该生的具体情况,一步一步启发他选好题目。
由于讲授因材施教、辅导因人而异、工作及时到位,他历年带过的63名硕士生中,已有多名学生顺利考取博士。
袁聚祥认为,硕士毕业生考博成绩高,并不意味着他一定适合做博士阶段的研究,因而他坚持“宁缺毋滥”的原则,从报考其博士的初试上线的考博生中严格筛选弟子。有幸成为他弟子的研究生经过三四年的细致训练,大致都能对学术思维要求有一个基本的理解与掌握。
作为导师,袁聚祥也十分关心研究生们的去向。有的学生因找工作一时受挫,向他抱怨:现如今,文凭高不如智商高,智商高不如门口高,门口高不如回头率高。袁聚祥引用两句美国的名人名言来激励学生。一句是肯尼迪的“不要问国家能给你做什么,要问你能给国家做什么。”另一句是比尔·盖茨的“人生是不公平的,习惯接受吧。”
袁聚祥勉励学生:“对己要严,对人要宽。”如果求职失败了,不应一味地埋怨用人单位不公平,要严厉责怪自己素质不够优秀。只为就业想办法,不为待业找借口。
比起行政工作,袁聚祥更爱的还是科研,可以说是“乐此不疲,乐在其中,其乐无穷。”他长期从事职业流行病学研究和行政管理及人才培养工作,在煤工尘肺流行病学研究方面取得突出成绩,参与创立了尘肺流行病学学科,培养了我国第一批尘肺流行病学硕士研究生,进行了多个煤矿的尘肺流行病学调查研究,为我国制定粉尘卫生标准,控制煤工尘肺的流行以及最终消灭尘肺作出了贡献。近年来,结合地方经济社会发展需要,他先后开展了煤矿矿工幽门螺杆菌感染与胃癌发病关系的研究、煤工尘肺结核的流行病学研究,拓宽了煤炭系统职业流行病学研究领域,摸索出了一套独特的现场调查和研究方法,研究成果在煤矿职业人群职业流行病学研究领域处于国内领先水平。
袁聚祥先后主持完成国家自然科学基金、河北省自然科学基金、科技部、教育部、河北省推广及攻关项目等纵横向科研项目数十项,多次获得省部级科技进步二等奖、三等奖及市厅级科技进步奖项;出版专著17部,在各种刊物和会议发表论文近百篇,多篇被三大索引检索,可谓著述丰硕,成果斐然。
管理“有方”
繁重的教学科研之外,袁聚祥还长期身担要职,从事学校管理工作。他先担任华北煤炭医学院预防医学系主任、华北煤炭医学院副院长,后任华北煤炭医学院党委副书记、院长,现任河北联合大学党委副书记、校长,同时兼任中国煤炭学会理事会理事、中国煤炭工业学会煤炭高等教育分会副理事长、河北预防医学会副主任委员等多种社会职务。
同他育人有方一样,对于治校,袁聚祥也有着独到的管理理念。在他看来,作为一所地方高校,要秉承“崇术重用、服务地方”的办学理念,全力发展特色专业,走“产、学、研、用”一体化道路,寻找与企业合作的切入点,外树形象、内强素质。
作为一名学者型校长,袁聚祥对学术权威倍加推崇。他认为:大学的根本不在于“大”,而在于“学”——以学生为本、学者为先、学术为基、学风为要。治校先治学,治学重在人——求学之人、治学之人、研学之人及人文日新之人。“好的大学都有好的学术氛围。因此,大学内部治理中,一定要确保学术权力和行政权力的科学划分与独立行使。突出教授治学原则,健全大学学术委员会、学位委员会,在学术领域充分尊重教授在治学中的重要作用。”
身为一校之长,袁聚祥却始终保持着知识分子“乐于清贫、勤于奉献、一介寒儒,两袖清风”的本色。当问及他何以具有“人皆敬之、爱之、听之”的向心力和凝聚力时,袁聚祥只说了朴实无华却意味深长的六个字——“平等、尊重、理解”。
“人生是一个舞台,我们扮演何种角色,往往由不得自己的意愿。角色没有贵贱之分,只有表演好坏之别。塑造生活中的每个角色都不容易,各有各的难处。根据自身条件,适合自己扮演的角色才是好角色。我们应该学会‘移情,相互理解、相互尊重。河北理工大学与华北煤炭医学院合并时,我本已做好了给年轻人让贤的准备,心里也暗自庆幸:‘这下可好了,我终于可以终日醉心于学术、欢度晚年了。没想到,上级错爱、群众抬爱,我不得不扮演‘校长的角色,那我就索性演出一届校长的风采,然后再不虚此行地退出历史舞台!”
作为全校师生的当家人,袁聚祥“常思贪欲之害,常怀律己之心,常修为政之德”,他严于律己,以身作则,宽以待人,讲究工作方法。“做人的工作要春风化雨,以情动人,以理服人。”他如是说。
袁聚祥以其“仁义治校”的人格魅力赢得了大家的一致爱戴,但一向严格坚持原则的他也有破例的时候。
有一位教授夫妻不到两年内先后病逝,留下两个孩子无人照应。按照学校传统,只能为一个孩子安排工作。看着两个刚刚失去双亲的可怜的孩子,慈心仁厚的袁聚祥动了恻隐之心:“规则是人定的,当初制定规则的时候,不可能预见到所有的情况。规则是死的,人可是活的,具体情况具体分析,规则该变通时就得破例。如果孩子有出息,将来都录用又有何不可?”这个提议得到了学院党委会的全票通过,全体教职员工也都一致拥护。
后来,袁聚祥在看望两个孩子时鼓励他们:“让人怜悯是可悲的,自强自立是可敬的。”在袁聚祥严父慈母般的关爱下,这两个孩子都成才了,双双以硕士研究生身份,被河北联大聘为教员。
既大公无私,又宽严有度,这就是袁聚祥的处世哲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