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

2013-01-01 00:00:00白鹤林梁雪波沈鱼叶来海中央
诗歌月刊 2013年4期

白鹤林诗一首

痛彻族。或牙齿论

坏掉的牙齿,往往藏在

口腔的最里边。就像是我的尽头牙,

自己从来也看不见。但是

它早就是一颗虫牙、坏牙,一直就在

不断地、缓慢地腐烂着。

就像牙齿这列车的车头,但别人也看不见。

除非某一天,它坏出了毛病发了炎,

在某一个夜晚狠狠地痛起来,

让我彻夜难眠。痛彻族们就好比是

我的一个个有牙患的病友们,

在有闲的茶楼,或酒足饭饱的餐桌上

交流时,才知道了彼此的疾病史,

都不是一天,或两天。在那些虫牙

都还处于萌芽状态之时,只有专业的牙医,

或是懂得爱护牙齿的少数人,

曾经站出来,指着我们的一排排牙齿说:

你必须要刷牙!你必须要爱牙!

你不能饥不择食!你不能为了满足

胃的欲望,而忘了牙的危害啊!

否则,总有一天,一颗小小的牙齿

足以要你的命,或让你痛彻心肺不能眠。

梁雪波诗一首

透过玻璃观察一只黑鸟

在薄冰的下午,我看见一只黑鸟

孤立在树顶

像一块优美的磁石,将远方的夕光

缓缓收拢,那黑得

令冬天颤栗的眼睛,像虫洞

又仿佛在时间中寻找着什么

透过玻璃,我看见结满黑果子的树上

积雪尚未融尽

傍晚放大的风声还没有止息

立在行道树顶端的黑鸟

有着被一幅画拔高的那种寂静

在我的注视中凸显

而它或许也在注视着我?看着

那个藏在玻璃后面的人

内心的雪球,越滚越大

一只黑鸟起飞,另一只投下阴影

在折光中变暗的锐角

像一枚钉子,将傍晚的风钉在空中

沈鱼诗一首

深夜里,和所有热爱生活的人一样

在经卷里稳坐,我也有昆虫的哀愁,流水的落寞

我也有明月的肉身,青草的

舌头,我还会说,我爱

我还会为活着找一个

悲悯的借口

但我终于感到惶恐,风声和鸟鸣穿过我

流水的喧响使我不安,桃花使我发愁

我还要活很久,我还要为爱

承担很久

携带泪水,火焰和松果

我庆幸我还会哭,即使这哭声依旧浅薄

镜子里的人老了,而我还年轻

还会哭着,笑着,爱着

还会难过。

这样多好,我还可以把浮云解释为丝绸,把阴天

解释为坏脾气,把桃花解释为爱慕

和所有热爱生活的人一样

我还可以在深夜里

无所事事,却

心安理得

叶来诗二首

夜宿姑田看见一块墙灰落下

1993年的冬天

稻草干枯

天色渐晚

我和司机谈论天气

忘记缸水开锅

只好借宿姑田

一3块5毛钱一晚的旅社

在夜里

听虫子啃着枯叶

多么像

30瓦的钨丝灯

发出的声响

睡到夜半

醒来灯还亮着

听到屋外

马路上重型卡车

缓缓驶过

沉闷而忧伤

祈祷诗

因为病痛

空气流动缓慢

因为夜深

所以人静

你躺在临时病房里

我知道你

睡在云层里

你说你好冷

不要怕

云团是你的被子

你好好睡一觉

醒来的时候

阳光一定会很灿烂 海中央诗一首

冬至

谚云“冬至不端饺子碗,耳朵冻掉没人管”

嗟我怀人,我有汤圆

——题记

远方落雪,在落雪,在

北方灰蒙蒙的白桦树林(某个故人

有了黑白效果)

在想的像片中,先假定

这季节需要某个日子显影

春天还会远么?春节?

春春?(一个人名)

当下的我,在南方

在水泥丛林漏下绚烂的天空下,张望

雪的意象的降灵

寒流说到就到,绛红的三角梅

停止了呼喊,这天气就去烤火

烤地瓜,烤得脸红扑扑,在老家

(山里,蛇在冬眠,猎人在

一无所获)

如果不在老家,就去

红运大排档(就是明发商业广场

后面那家,对,叶来,海约,你们打的士

直接打到中林酒店后)

先假定,一定醉,醉得

像三脚猫,醉话,话说到

淡淡的故人,一个人的远行远得像流放

另一个人幸运得多,在

醉梦中还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