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宁馨老师30多岁才开始学习珠宝、金工、装饰设计,之前是外语翻译。比利时留学经历留给他最大的回忆与影响,一是,要创新;一是,要掌握深厚技艺。
1999年,邹宁馨回国任教,那时中国的珠宝绝大部分都处于加工阶段,谈不上设计,从年龄上入行不算早的邹宁馨,带回来的很多概念却很超前。邹宁馨感觉,2005年以后,国内才渐渐有了设计概念,而今年,像是一个拐点,接下去中国该真正靠创新进步。
邹宁馨热爱书法、诗词、国画、篆刻、古董,俨然男性视角。
简单创意+精深制造
英文ARTIST可以指艺术家也可以指技术者,二者概念不分。邹宁馨有时给外国人介绍“中国匠人”,感到很难解释清楚。此过程改变了他的观念,原来“匠人”是中国特定的历史条件与文化背景下的产物,艺术不应该将设计与技术分开,创作者应该熟悉各种材质的性能,同时懂得审美、艺术与设计,在这些功底基础上去进行创作。“德国人5个人里有4个人会达到一定程度的技术高度,中国人若5个人里有1个人达到更高程度,情况就特别不一样了。”他说。
邹宁馨称自己是“一直在做的”。
穿过种植着月季、牡丹花、小荷花、槐花树,置有做旧感木头长条椅与木头方桌的小花园,来到邹宁馨住宅的第一层,左边单撇开一个房间,是他的工作室,学生三五成群地做着金工实验。除却每周2,3天教学课程,他常年呆在工作室里,弄着那些宝贝,有时花上整整一天时间,可能只是为了一个极小的细节。
各种不同材质的属性需要经年累月一点一滴地去做才可能非常熟悉,邹宁馨会告诉他的学生,要做成某个形状,应该将材质的哪个部位捶几下,哪个部位该用力,何时该拉伸,何时该加热,何时要冷却。
相比于认知实验器具与金属本体,在做的过程中邹宁馨的各种判断与做法细节更为宝贵。
邹宁馨崇尚自然主义,他会在材质熔融的过程中,去发现它的变化,找到物体的形态美,并抓住美的瞬间。比如,做戒指,“团一下,皱皱的,就觉得挺好”,他说,他会将银质材料熔融,窜成一团,在某一个瞬间圈起来,成为一个作品。“我的作品最初是没有图的,我也很少会按照他人给的图去做产品。”
跟作品外型最初就设定好相比,他更注重作品的最初立意。
他热衷的立意也是自然主义式的。他向我们展示了一套他设计制作的银质壶具器皿,作品的外型很好地诠释了大自然太阳光下“影子”的概念,作品名称就叫“影子”。他说立意应该是最简单的,每个人都可以看得到,都可以拥有与理解的,不用往深的想,而背后工艺的难度、对材质的把握、造型上关系的协调与完美,却是要有极深功底的。
同样的道理,在他指导学生,以展示性为目的的作品上表现得更为明显。那是一件学生参赛作品,赛事的命题为:我和你。邹宁馨运用豪猪理论,为了御寒,豪猪需要抱在一起取暖,而豪猪身上的刺又让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能太近,但太远了又不能取暖,所以需要保持适当的距离,以此来寓意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邹宁馨在项饰上采用豪猪刺概念,作品本身又极具观赏性,最终获得金奖。
对多国语言的精通让他更强烈地感觉全世界的一体化,在创作上更如是。“若总是将自己定位在中国文化创作上,就狭隘了”,他更愿意站在世界一体的角度,用通感语言去思考与表现创作。这样,创作语言也会更简单。
找“托儿”
教授需要贯通各个领域,景泰蓝、宝石玉石、金饰银饰,每一样都懂,然后将所有领域结合起来,找到新的出路,从思想、眼光、信息量层面去研究。
他认为,珠宝按严格分类,不是平面或者绘画艺术,应该是建筑雕塑类,是造型艺术,材料宽泛,体量感小。他还将其各种金工作品图片制成画册,他希望通过自己在一个领域的专攻,跟追求高品质的人、跟他的学生讨论什么样的是更高品质的东西,如何做好更高品质的作品。
邹宁馨戏称学生是他的“托儿”,他培养很多学生获得过国际大奖。他感觉学生在中学时代知识灌输性思维太浓,他希望他们更具创新性,养成创造性思维。其实,一件作品的成形有很多种方法与途径,懂得创新比反复用一种方式重复去做重要得多。“有时,学生第一个老师对他们的影响很深,后面无论怎么变,都很难把最初的思维模式扭转过来。艺术设计课的教学是让学生改变思维模式,教的是学生的创造力。这样,学生最后形成的创作风格绝对不是固定模式的,应该是百花齐放的。”
邹宁馨鼓励学生将来要坚持从事设计职业。“他们有的也会选择设计工作室等各种个性设计的模式,其实,时代发展为小众的工作室提供了好的环境。”他说,如果这种个性化工作室达到100个以上,就能在社会上形成一种声音,一个现象,波澜式的影响推动设计的发展,而不是如他般虽然一个人做了十几年,却构不成大的力量。
他说,成就他人,比只成就自己,更有力量。
“学生真是我的托儿。”邹宁馨笑着说,背景声音是学生在工作室里播放的曼妙音乐。跟邹宁馨聊天后,我们去看他的作品,发现,原来,其中特别之处还在于透出的浓浓趣味性。
他说,对了。我追求趣味感,生活一定要有趣味,作品中透出的趣味感其实是最能打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