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钱的中国和花钱的品味
本刊记者 李珊珊
受美国科学促进会(AAAS)之邀,去温哥华参加他们的年会。一下飞机就有点儿恍惚,到处是中文指示牌、华人面孔。当我们还在国际化的时候,这个世界已经中国化了,而且,还是简体版的——我从免税店随便拿个雅诗兰黛的广告彩页,全是中文,简体中文。
年会分展览厅和各个领域的小分会。展览里并没有出现中国的展品,不过,欧洲一个很烧钱的聚变核能项目Iter的台子上,中国的国旗被放在第一位——探索无辐射之忧的新一代核能,Iter很重要。一年前,Iter隔壁欧洲核子中心(CERN)的一个工作人员指着Iter的方向愤愤不平地介绍:中国给Iter投了很多钱,不给我们投钱。他认为,这样的情况,原因是欧洲核子中心只做基础研究项目,Iter是应用项目,“你们中国更喜欢应用研究。”
小分会的某一场是中国科学家主持的。坐在那里听,听来听去,总觉得演讲者话里话外的潜台词是:你们觉得自己够牛?那就来中国吧,我们这里有世界上最好的实验室和研究平台。那是让人民族自尊心膨胀的一种感觉,可我心里却总还是疑疑惑惑的,难道美国人搭个台子,是为了让中国来挖墙脚?
晚宴上,我把这个问题抛给AAAS主办方的一个官员:“你们不怕被挖墙脚吗?”那个官员笑了:美国现在穷了,你们中国很有钱,我们正在鼓励研究人员多与国外肯出钱的机构合作,尤其是中国。
是呀,科学是世界性的,不是吗?可与科学世界性相搭配的是,有钱的中国正在用自己的品味影响着世界。
那天晚上,和一个NGO的前辈聊天儿,他说:现在做事越来越难了,全世界都认为中国很有钱,但很多有价值的事情政府从来不会出钱。然后,我们就一起感叹:中国真的有钱了吗?如果这个问题的答案是肯定的,那我们花钱的品味可真该好好提升提升了。
出租车司机收入考略
本刊记者 刘珏欣
打探别人收入简直是国民劣根性。但遇到两种人,我也会忍不住劣一把:一种是同行,一种是出租车司机。关心同行薪水原因自不必说,至于关心出租车司机,主要因为这个与我这行出差密切相关的重要行业,收入水平因时间地域差异过于飘渺起伏。
童年时代对出租车司机的第一印象来自某电视剧:的哥手持黑胖的大哥大,站在自家出租车前,豪气冲天地向美艳女主角显摆献媚,主题思想是我们这一行是多么有钱啊!彼时,我们城里还没有这种新生高级事物。等出租车呼啦啦铺向全国时,的哥已经是劳苦大众的代表了。
出差全国各地,跟出租车司机聊天,打探他们的收入,绝对能窥到本地政府管控程度指数。京沪穗的出租车司机每月不过三千多块,不是因为打车便宜,而是司机要交的份子钱实在不低。
最震惊的是河南某三线小城,当司机不经意地缓缓吐出“一个月正常干差不多七八千吧”,我定在座位上使劲捏捏椅套,要知道此地房价是每平米3000左右。
不是每个小城的出租车司机都幸福,更多的是普通收入,各种抱怨。有的司机嫌政府发的牌照太多,满大街都跑着空车,太难揽活儿;有的嫌政府打击黑车不力;有的地方司机习惯拼车不打表,实行规范的打表新政令,他们怒到集体罢工。
北京的本地出租车司机已经越来越少,更多来自周边郊区,经常不认识路。最近还经常发生,一拉开车门就被告知,只去某地,不顺路一概不去,弄得像不公布线路的昂贵版公交车。
最近一次愉快的打车经历是,一位从小住在后海边的司机一边放MP3,一边讲他的老歌情怀。路过鸟巢滑冰场,他啧啧半天票价太贵,说“我只能玩得起听MP3这种娱乐活动了,不花钱!”然后又乐乐地继续给我讲解《红梅赞》的美好。想想那已是两年多前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