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贫:求解“官念”方程

2012-12-29 00:00:00叶茂
廉政瞭望 2012年5期


  中国的扶贫攻坚始于改革开放后,至今已将1人1天1美元以下的贫困人口减少了5亿多,这个成就令人瞩目。“政府主导、全社会参与”被认为是中国扶贫的一大特色,政府的主导发挥了不少制度的优越性。
  然而,认真观察中国的扶贫体制和扶贫实践,会发现在众多扶贫工作亟待攻坚的环节上,人的因素极为关键。在我国扶贫工作“政府主导”的大背景下,基层政府官员的观念更是对整个扶贫工作举足轻重。
  面对又一轮的10年扶贫攻坚,“官念”如何再解放、再实事求是,需要我们去探索、求得“正解”。
  
  “官念”一:先让思维“富”起来
  2012年4月12日,经历了4个多小时的颠簸,记者终于站在雅安市汉源县梨园乡大地村的果林外,山上的树木隐约呈现出红黄的颜色。典型的高原式阳光穿透薄雾洒在高山上,映照出树叶的金黄。
  据介绍,这是全省最具规模的果树种植区之一,每年却有大量苹果积压;这里人均果园面积3亩以上,年人均收入却只有1800元,远低于其他地区;种了七八年果树的农民,所依赖的主要技术支持还只是县农科所不定期的“下乡科技扶贫”,靠的是乡政府的上门宣传。
  梨园乡党委书记黄学文一脸无奈:我们的果农不懂科技、没有商业包装,大家没想过什么时候能用上自己的牌子,总觉得不现实,自己的苹果却只能廉价地充当别人的后备货源。
  “果农们倒是很淳朴,就想着明年能不能多联系商贩进山来拉苹果。为什么要‘等’商贩进山来?为什么一直没人计算一下一车上等苹果和三车下等苹果的收益有什么不同?”常年驻扎在汉源的雅安市扶贫移民局局长余刚平告诉记者,汉源除了盛产花椒外,山区里苹果、梨、樱桃、黄果柑等四季的鲜果不断,然而转化成经济效益的能力却很低。
  “当地官员的问题是,想不想、能不能‘带领’百姓致富?”余刚平说,“有的官员根本没有这个意识,有的官员关于现代商贸知识、市场的思维根本就没有。几十年来一个地方的基层官员想法几乎没有变过,仿佛一潭死水,常常造成一些资源有优势、出产丰富的地方因为处在产业链的末端而长期贫困。”
  不少长期致力于基层扶贫工作的官员清醒地看到,基层干部思维和观念上的“贫瘠”,严重程度有时“胜于土地的贫瘠”。他们缺乏带路人的灵活思维,即便有资金、有科技、有专家,仍然难以应用和发挥。
  对于这样的地方,余刚平认为,“扶智”首先靠官员的“头脑风暴”,从管理的角度给官员“扶智”,先让头脑“富”起来再说,然后再来操作资金和项目。
  最近中央对于基层干部“扶智”工作的重视也在逐步加强。2011年11月15日,《中央组织部关于加强和改进基层干部教育培训工作的意见》出台,规定县直机关、乡镇干部每年参加各类学习培训的时间累计一般不少于100学时或12天,其他干部一般不少于40学时或5天。余刚平透露,对于基层干部学习这样硬性的文件规定,传递着基层干部作为领头羊,带动群众的观念已不得不改进的强烈信号。
  
  “官念”二:拿钱,不只是吃饭
  事实上,除了专项的扶贫资金扶持,国家财政还通过转移支付,大力扶持贫困地区的地方财政和经济发展。
  国务院总理温家宝在2011年11月29日召开的中央扶贫开发工作会议上称,中央和地方财政安排的扶贫资金,从2001年的127.5亿元,增加到2010年的349.3亿元,10年累计达到2043.8亿元。
  根据《2010年全国公共财政支出预算表》,全口径的扶贫资金要更多,总数为423.49亿元,其中的大项是用于农村基础设施建设和社会生产发展等项目。
  这只是各级财政发放的扶贫资金,事实上,近年来由于财政体制的微调,中央财政更多的是进行补贴,比如粮食直补,农业教育社保等方面专项补贴等等,中央财政以转移支付的方式给予中西部贫困地区的支持也是大幅增加。
  据一名从事扶贫工作的知情人士称,有的区县所拿到的资金扶持早已超过了其财政收入,但是财政转移支付是否能真正全部用于扶贫工作呢?
  山西省壶关县政协主席李彦忠通过调查发现,由于贫困县财政供养人员数量与有限的财力形成极大的反差,在“一保吃饭,二要建设”的财政支出原则下,常常使经费支出优先放在公务建设和消费上,而农村教育、公共卫生、基础建设、社会保障等各项支出,就显得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原国家总理朱镕基曾把庞大而冗余的政府机关称为“吃饭财政”。编制多、人多,人浮于事,导致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