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方:我不介意“小清新”

　　曹方是谁？如果把这个问题扑到“文艺青年”、“小清新”扎堆的豆瓣网上，一定会有人说你老土。男李志，女曹方，似乎成为了文艺青年的耳机里必不可少的声音。
　　曹方是被音乐人小柯发现的，那个时候，她用随意丢出的飞镖来给文字注上音符，再发展出旋律，就有了那首俏皮的《ICY是淑女》，而几乎与此同时，比她年长7岁的台湾政治大学哲学系毕业的女生陈绮贞，头戴安全盔，骑在摩托车上哼出了《旅行的意义》的旋律，人们惊奇地发现，在海峡的两岸会有如此相似的声音：干净、清澈，她们不约而同地引爆了此后长达十多年的“清新风”。
　　而香港的音乐人陈辉阳无疑对“小清新”更加情有独钟，在他举办于2007年，集作品大成的音乐会《十二金钗众生花》里，内地音乐圈只有两人的声音被录入，一个是卡奇社的主唱颗粒，她的作品的情绪大多在描述春末夏初季节偶然而来的小情绪，无疑也是“小清新”的代表，而另一个女歌手则是曹方，不过在当年的作品集上，还赫然写着“曹芳”。
　　这个名字后的故事可以窥见曹方对音乐的态度：那是2003年，曹方发行了第一张专辑《黑色香水》，因为最初的宣传文书里错把“方”写成了“芳”，于是不得不将错就错。那时候的唱片业尚好，但对于曹方这样的小歌手而言，乐迷的积累几乎完全是靠一传十，十传百的，而到了2005年时，“曹芳”的名头渐渐响亮，不过她做出了一个决定：把“曹芳”改回了“曹方”。
　　2010年云南大旱，曹方回了一趟家，写下了民谣《南澜掌》：“南澜掌”是傣族古语对“澜沧江”的称呼，意为百万大象繁衍的河流。
　　曹方生在云南南部名叫“景洪”的小城，那里是著名的西双版纳的中心地带，汉人在那里相对较少，她小时候的玩伴都是傣族的孩子。城的旁边是中国最后一个通过民族确认的“基诺族”聚居的基诺山。
　　云南人大多自诩为“家乡宝”，由于气候和水土等原因，大都不愿意外出到其它地方。这个生在云南的女生，并不像她家乡的人那样，对外面的世界印象模糊，甚至抱有抵触情绪。
　　
　　曹方在读高中时离家去昆明，大学离开了云南，接下来就几乎一直在路上了。正因如此，与陈绮贞宅女式的清新相比，曹方的“小清新”更像走在路上的发现，这甚至能从她们的歌名中看出来。陈绮贞是静止感十足的《花的姿态》、《躺在你的衣柜》或者《小步舞曲》，在著名的《旅行的意义》里，也不过止步于“你离开的意义”；而曹方的歌名则有《最小的海》，有《南部小城》，也有《赛里木》。
　　曹方在“小清新”类型的音乐界里被尊称为“班长”，一是因为实力不俗，二是因为资格老：从出版第一张专辑算起，这个生于1982年的大女孩已经到了出道的第10个年头。曾经被乐评人称为“创意无限”的曹班长，现在也偶尔不得不面对“复制自己”的批评。而另一方面，在这个网络暴力横行的年代，曾经一直无公害的“小清新”已经被口诛笔伐成为了“矫情”的代言词，甚至被“银镯女子”这样略带夸张的词语一言蔽之，许多过去的“小清新”转而投向了别的阵营，于是有了“女屌丝”和“女流氓”……此诚“小清新”危急存亡之秋也！
　　披肩长发、白色棉布裙、米色罗马鞋，曹班长降临。2012年4月25日，曹方“浅彩虹巡演广州站”，本刊记者专访曹方。
　　
　　
　　《看世界》对话曹方
　　
　　看世界：这一次来广州“浅彩虹”有什么不一样的改变？
　　曹方：这次我带来的是一个完整的乐队，音乐对我而言就像生活一样，我的生活当中有很多的爱好。例如唱片周边的产品，手链或者明信片。明信片中有一张是空白的，希望在之后，能收到乐迷们画下的自己心中的浅彩虹。
　　
　　看世界：听说你以前很不习惯做现场？
　　曹方：以前会很怯场，会把自己的内心变得封闭。2008年以前，我尽量少演出，并把时间放在录音室里面。
　　
　　看世界：据说录音的时候还会清场是吧？
　　曹方：对的，那时候有狗都不行，只好把小狗都赶出去。哈哈。因为我入行的时候是从音乐人小柯老师的录音助理开始的，所以录音我很懂，录完音再把同事叫进来。
　　
　　看世界：以前你有过“飞镖音乐”，请问现在还有“飞”吗？
　　曹方：没有飞了，那时候就飞出了一首歌。这个算“偶然性”吧。它只能说是个有趣的尝试。
　　
　　看世界：还会不会考虑继续和傣族的艺术家更深一步的合作？
　　曹方：会。我这两年常常回云南，其实一直特别关注少数民族，特别是拉市海那边的手工艺，包括西双版纳地区的傣族制陶工艺，我非常喜欢它们，常常去陶艺室走访。只要以后时间足够，我有兴趣用自己的小小影响力，让大家看到那些处在消失边缘的艺术：它们有时间的沉淀，不应该就这样消失掉，只不过缺少了真正认识它们的人。
　　
　　看世界：比如这一次在《浅彩虹》专辑里合作的傣族画家罕璇。
　　曹方：罕璇是一个一直在当地庙宇里画画的女孩，非常单纯，她的眼睛像小鹿一样。她对社会上的事情知之甚少。我对她说：“你应该去大城市看看。”于是她第一次坐上火车，从云南去北京。她很随性，甚至没有想到坐飞机要买票。到了机场才看到，原来机票是那么贵的，北京那么远。然后去火车站临时买了一张站票，她说：“硬卧不硬，挺软的。”她的画里，有很多打动我的东西，尽管在画画以外的地方，她一团糟。
　　
　　看世界：“小清新”和“文艺歌手”这些词，现在的成分有些复杂，你还介不介意别人这么称呼你？
　　曹方：如果是听我音乐的人这样说我，我不会介意。这个世界有了网络，令我们突然发觉每天都有灰暗的东西，如果我们沉没在其中，这个世界还会变得更好吗？我们应该去发现世界那些依然存在的美好，尽管它也许很遥远。“小清新”和“小文艺”本来都是很好的词，女孩子干干净净一点不好吗，非要弄成女流氓一样，这样好吗，会快乐吗？
　　看世界：所以，我听说前天在重庆演唱会上，你还问台下的人“‘好基友’是什么”。
　　曹方：嘿嘿，对，我不太清楚这些所以闹了个笑话。我不太关注流行词汇，和网络时代有点脱节了……但我现在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看世界：你现在的状况怎么样？
　　曹方：其实我以前很叛逆，也写过《小病人》这样的歌。但我现在是一个更加独立更加叛逆的人，我会微笑包容所有，但这些都不会对我所坚持的有太多改变。
　　看世界：我听说云南人大多是“家乡宝”，但你给人的感觉却是一直在路上。
　　曹方：是的。我多数时间都在北京，在云南以外的地方走走停停，而我的父母都在西双版纳，直到现在他们都叫我回去呢。
　　看世界：你的大学是在西南民族大学，在成都。那里的酒吧文化很浓烈。你为什么没有成为像当时在成都的张靓颖那种类型的歌手？
　　曹方：你的意思是说？
　　看世界：例如在酒吧驻唱，再不断历练自己。
　　曹方：酒吧驻唱吗？我真的没有过经验……
　　看世界：因为你是乖乖女？
　　曹方：也不是，我也是rocker（摇滚歌手）。我们是摇滚里最“小清新”的。我曾经在酒吧里唱过一次。
　　看世界：唱你的“小清新”？
　　曹方：不是，唱的是英文歌：卡朋特乐队、小红莓乐队的……但平时的十桌酒客只剩下两桌，酒后老板连工钱都没给我。
　　看世界：现在内地的“小清新”类独立音乐状况堪忧，例如之前和你并驾的卡奇社，现在也久不发声。班长（曹方的外号）你真是独自一人扛大旗了。
　　曹方：现在独立音乐生存很难，但我也在不断推荐新人，在我的演唱会上，你会看到的他们。
　　曹方音乐作品一览
　　单曲
　　2003年4月《基诺山》单曲 词曲：曹方
　　2005年5月《滴答》单曲 词曲：曹方
　　2005年6月《我不在乎》单曲 词曲：曹方
　　2007年10月 《比天空还远》EP
　　2008年3月22日《住在春天》EP
　　2010年5月12日全新公益单曲《南澜掌》
　　2012年《浅彩虹》EP
　　
　　专辑
　　2003年4月 首张个人全创作专辑《黑色香水》
　　2005年12月 第二张个人全创作专辑《遇见我》
　　2009年11月 第三张个人全创作专辑《哼一首歌 等日落》
　　
　　合辑
　　2004年10月 《想把我唱给你听》 小柯、曹方、王筝、老狼共同演唱
　　2007年7月 《十二金钗众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