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行30多年,累计有上百部影片的录音出自他手,他就是八一电影制片厂录音师张磊
张磊的名字可能有的人并不熟悉,但是如果提起由他担当录音师的影片,人们一定不会陌生:《太行山上》、《大转折》、《席卷大西南》、《飞天》等国产影片,以及《人猿泰山》、《珍珠港》、《指环王:护戒使者》、《星球大战前传:克隆人的进攻》、《加勒比海盗》、《黑客帝国:矩阵革命》等国外译制片,进入八一厂30多年,累计有上百部影片的录音出自他手。
在中国人民解放军八一电影制片厂的大院深处有一栋灰白色三层小楼,门口挂着一块不太显眼的牌子——录音车间。在这里,记者见到了录音师张磊,“我刚从西昌回来,这次去主要是给全国少数民族数字化技术培训班讲课,普及电影录音的相关知识。”一身军绿色的T恤和长裤使他看起来丝毫没有旅途中的疲惫,反而比实际年龄要年轻许多。
在这里,他结缘录音
众所周知,现代电影诞生于19世纪末的法国,而有声电影则出现于20世纪20年代中后期,自此,电影录音便成为电影制作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并与之一同发展。
“电影录音就是在制作有声电影的各个阶段,把与画面相配合的各种声音记录下来的过程。在其发展过程中,曾先后采用过机械录音(唱片录音)、光学录音(感光录音)和磁性录音几种方法。无论在哪个制作阶段录制的声音,在最终制成拷贝用的声带时,既要与画面同步,又要注意整部影片的连续性和完整性。”张磊说自己最见不得粗制滥造,要做就一定做好,这样才对得起观众,对得起自己。
谈起是如何入行的,张磊笑言,自己是误打误撞,“我父母都是军人出身,所以我从小就有军人情结,做梦都想当兵。”生在内蒙古,长在天津的他说话与为人都直爽,“1973年12月,我18岁,正是‘文革’时期,大学没指望上了,看见招兵布告,也没和父母商量,就报名参军了。但是当时就是报个名,至于去哪当兵,当什么兵种,一概不知。”
张磊是独生子,当时均在北京工作的父母知道这件事后,特意赶回天津,劝儿子不要离开家。“但是,我没听,一心要当兵。”
就这样,张磊糊里糊涂地被八一电影制片厂湖北分厂招收,来到襄樊,开始接触电影录音。“刚入伍那会儿,我还谈不上学习录音,就是跟着师傅们学习组装录音设备等。当时的很多录音设备都是我国自主研发生产的,而且是手工制作,现在则基本上都是进口设备。”
1980年代初,张磊从湖北分厂被正式调进北京,在八一电影制片厂电视部从事录音工作,不久被派到北京电影学院学习录音。“我在北影系统地学习了两年,最终获得大专文凭,我的同学们均来自全国各地的电影厂。在这里,我收获很多,圆了我的大学梦。而这次圆梦多亏了八一厂,八一厂不仅给了我工作的机会,还给了我学习的机会,给了我成长的土壤,可以说,我的一切都来源于八一厂,都属于八一厂。”
在这里,他体会成就
学成归来,张磊觉得工作更得心应手了,而且越发热爱录音这个职业,他在八一厂可算是一位高产录音师,平均一年录制一部故事片。“当时拍的故事片都比较长,如摄制于上世纪末讲述刘邓大军建立大别山根据地的艰苦历程的影片《大转折》就拍摄了一年多,还有的片子甚至要三四年。”
张磊认真地说:“录音这份工作在外人看来可能比较枯燥,但其实很具有挑战性和新鲜感,因为每一部片子都不同。每当一部片子上映后,我的内心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成就感。”
古人说:“一日不读书,则面目可憎,语言无味。”渐渐地,张磊意识到自己要想不被时代淘汰,就应该不断地充电。而他之所以热衷于为国外译制片录音,就是因为可以从中学习到很多经验。“我是军人,因为这个特殊性,所以我没有到国外亲眼看同行录音的机会,通过为国外译制片录音,我可以自己揣摩,并将其融会贯通,运用到国产片中,进而提高国产片的音效质量。比如在《太行山上》一片中,我就运用了很多好莱坞大片电影录音的技术手段,影片上映后,反响非常好。”
此外,他还定期到影院观摩各类影片。“平均一个月怎么也要去两三次电影院,西万达影院就很好,持军人证件,一律半价。”他还定期去北京图书馆看有关录音知识的书和杂志,“尤其喜欢看英文版的,他们的技术比较先进,以我的英文水平能看个大概明白,然后在实践中再慢慢摸索。”
张磊还喜欢与年轻人合作,“他们接触的事物新鲜,有很多奇思妙想,与他们合作,我也能从中学到很多,感觉自己也年轻了。”
在录制《枪手》这部影片时,因为资金有限,导演决定采取配曲,但是总感觉不太满意,有一天,张磊索性问女儿“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什么音乐呀”?“摇滚啊!”张磊第二天和导演、音乐编辑等人一说,音乐编辑大呼“太好了,我就喜欢摇滚”!结果,影片的效果非常好。
正是因为张磊的好思进取,他在八一厂开创了对白分轨录音方式,可以说在业界也属于领先人物。
他耐心地解释道:“集体的或者称单轨的录音方式要求出现在同一场面里人物对白必需同时录音,也就是说所有有对白的配音演员必须同时在话筒前集体录音,就如同画面里所有的人物都出场一样,轮到谁说话谁就说,所有的声音都录在同一条声轨上,录音一气呵成,一次完成。而分轨录音则具有单轨录音无法相比的优点:一是经济上更节省;二是制作上更便捷;三是艺术创作上空间更大,更灵活。比如,一个配音演员可以一次进棚就录完他所承担的所有对白的录音,以往一个演员为了给一部电影录音需要在录音棚连续工作好几天,现在只需几个小时就可以了,劳务费自然也节省了;由于不同人的对白录在各自不同的声轨上,后期编辑起来就十分方便,修改或调整可以放心大胆地去做,要是录的效果不理想尽可以重新录。”
如今,国内外的电影、电视剧多数都是采取对白分轨录音的方式,因为电影人都尝到了它所带来的“甜头”。
在这里,他收获感动
多年的录音生涯,让张磊难忘、感动的人与事很多,有在雪域高原为祖国守卫大门的战士,有长年在军舰上保卫祖国海域的水兵,有在戈壁深处为祖国的航天事业奉献一生的工程师,还有很多很多。这些感动无时无刻不激励着张磊踏实前行,“他们给予我力量,是我工作的动力源泉”。
一次,张磊一行人到西藏拍摄电影,想到长年驻守在海拔5000多米处的战士,他们决定去看望战士们,并给他们带去一些蔬菜。“他们长年驻扎在山上,很久也看不见一个人,有很多人都成了雪盲,每天吃着罐头和煮不烂的面条等。当战士们远远地看见我们的车时,他们高兴地欢呼,拼命地向我们挥手,就跟见着亲人一样。而看到他们,我们的眼里都饱含热泪,心中充满敬佩,干起工作更来劲。”
为了《飞天》的拍摄,张磊跟随剧组来到酒泉卫星发射中心。“《飞天》讲述了我国第一代航天员屡遭挫折但坚持不懈,并最终实现‘飞天’梦想的故事。我记得当时坐了半个小时的飞机,下面全是戈壁,那时我在心里就默默地感叹:这些为了祖国的航天事业奉献一生的航天人,他们经历了怎样的艰辛?又是什么样的精神与信念在支撑着他们?”
为了录制火箭发射的声音,张磊和他的同事又到西昌卫星发射中心火箭发射的现场。当剧组被允许在距离发射场一公里处实地录音的时候,张磊等人同时接到一份“生死合同”,“卫星发射场位于西昌市西北65公里处的大凉山峡谷腹地,正常情况下,在发射时五公里之内都不允许有人,而我们这次是要在一公里处拍摄、录音,危险性不言而喻。然而,我想,这些航天人是献了青春献终生,献了终生献子孙,与他们相较,我怎么能退缩?而且,我坚信他们的实力,一定不会出现差错。”
张磊坦言,“看到他们,我打心眼儿里敬佩。八一电影制片厂始终以拍摄军事题材影视片为主,‘用光影写史,为军旗增辉’是八一电影人的崇高使命和神圣职责,我们就是为这些最可爱的人服务的,我们的影片弘扬他们的精神,丰富他们的业余文化生活,这就是我的工作意义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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