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观察动物

编译 张峰

如何观察动物

编译 张峰

不论是艺术家，还是研究动物行为的学生，都鲜有把动物的姿态、行为等同动物的内心活动结合起来进行研究的。所以，在这方面我们有广阔的研究空间。

清晨，当你小心翼翼地步入动物园的大型猫科动物区时，你会看到一派祥和景象。“兽中之王”孟加拉虎正在睡觉，四脚朝天地躺在地上，一副完全放松、懒散的姿态。不一会儿，“兽中之王”睡到了“自然醒”，它打着哈欠，伸着懒腰，像猫头鹰一样懒洋洋地盯着前方。在早上这段时间里，它没有一丝“兽中之王”的气概。一只豹子在笼子里来回踱着步子。一头母狮在清理自己柔软的皮毛。猫科动物们正处于它们早上的“如厕时间”，一种类似牛圈或羊圈的气味弥漫在整个猫科动物区。

然而，不久之后，这些猫科动物的行为便发生变化了。它们陆陆续续地站起身来，在笼子里来回走动。偶尔，从虎笼里传出低沉的咆哮，这种具有条纹状皮毛的野兽“脱掉”身上的“羊皮”，显现出它们的真面目，重新变回印度丛林中的“杀手”。狮子，不论是公狮还是母狮，不断地发出沉闷的、令人恐怖的吼叫，仿佛它们正在非洲草原上集体围猎来水塘边饮水的猎物。现在，金钱豹、美洲狮和美洲豹的行动都放缓慢了。如果你足够细致地观察的话，你会发现：它们饿了。

当你逛动物园时，当你观察动物时，你也许会问：它们在想什么？要回答这个问题，你需要做一些前期工作，比如观察动物的进食、打斗、御敌行为，了解不同动物的不同的“身体语言”，等等。而这些工作将从另一个角度为我们展现一个缤纷的动物世界。

观察动物如何进食

到中午时分，持续的躁动感染着大型猫科动物区的每个成员，咆哮声此起彼伏，饥饿的猫科动物们似乎知道几分钟后走廊尽头的门就会打开，饲养员和装满鲜肉的手推车就会出现。它们进食的时间到了。

猫科动物放松状态

带血鲜肉的气味对这些食肉动物们来说是那么地熟悉，这种气味不断地刺激着它们的鼻孔，整个笼区骚动了起来。那只孟加拉虎看上去不再像之前那样一副没有睡醒、很容易被驯服的样子，此时它在狭小的笼子里来回跳跃，金色的眼睛里像是在喷火，有力的前掌，加上鹰爪似的爪子，急切地把饲养员正准备投放的鲜肉连同喂食用的钢叉一起按在笼子前面的平台上。接着，它把大块的鲜肉从钢叉上抓下，用钳子般的长长的犬齿衔起，并对饲养员报以一声呼啸以示感谢。在整个过程中，它所展现出来的那种象征决心和力量的表情（非解剖学上的），让作为人类的我们深感恐惧。

得到食物之后，这只巨兽便快速退回到笼子的离人最远的角落，曲膝将食物护在身下，一边咆哮，一边急切地撕下一块块肉吞进肚里。眨眼之间，偌大的一块肉便只剩下像肩胛骨那样的不规则的残骨。这还不算完，它接着又用像锉刀般长满倒刺的舌头将残骨舔舐干净。进完食后，睡意再度向大猫那强健、柔软的身体袭来……

待老虎进食后，饲养员将水倒入专为其准备的浅盆中。与喂食时不同，老虎只是饥渴地舔饮着，没有咆哮，也不像投食时那样愤怒了。对老虎来说，除了练习和睡觉，一天的事已经干完，剩下的就是等待24小时后的又一顿大餐。

以上是表现猫科动物本性的一个片段。在观看这一场景时，你是否注意到老虎是怎样曲膝抓住它的猎物的？你是否能理解它所表现出来的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这种情感从解剖学上应该如何解释？令人遗憾的是，动物们富有深意的表情流露通常转瞬即逝，这给动物观察带来了难度。动物学家为了观察老虎的表情，通常会采取一些特定的刺激，然后反复分析老虎的神经和肌肉的反应。

显然，对食物的强烈渴望使老虎的脑子里发生了一些奇怪的变化，改变了它们之前对外界漠不关心的状态，令它们从看上去很温顺的样子一下子变成为如魔鬼般恐怖：圆圆的耳朵向后并且下垂，紧贴头部，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泛着绿光，令人恐怖的口大张开，嘴唇后缩，胡须冲前，犬齿外露，舌头上卷……

相同条件下，马对食物刺激的反应就明显不同。马，一种奔跑快速的草食动物，其进化方式与肉食动物不同，其行为也与肉食动物有很大的差异。马在采食过程中，由于食物相对容易获取，它们通常不会表露与决心和力量有关的情感，也不会因为采食而出现激烈行为，引起无谓的牺牲。

大象以其超群的智力自如控制庞大的身体。

观察动物如何打斗

虽然马通常不会因采食而引起个体的无谓牺牲，但在某些特定情况下，马也会表现出愤怒，甚至会采取暴烈的行为。比如，繁殖群中的头马会与其他公马发生打斗，它们以后腿作为支撑，将前腿跃起，用前蹄去攻击对方，或者用强有力的牙齿撕咬对方。母马的愤怒表现则是掉转身体，采用后腿弹踢的方式对现实中或想象中的敌人一阵猛踢。在这种近乎残暴的攻击下，实力弱小的一方会落败，甚至致伤致残。事实上，在这种情形下，一匹烈马如同一只老虎一样可怕，尤其是在被人圈养、对人不那么害怕的情况下。

一般来说，领悟动物行为背后的内心活动是有相当难度的，但动物的思维相对简单，动物的行为或多或少具有一定的连续性，这给我们减少了不少麻烦。不同动物对同一情感的行为表现方式是不同的。

熊在因害怕而愤怒时，会将身子直立，牙齿外露，前爪准备攻击。与熊不同，牛在这种情况下，不是站立，而是压低头部，让尖角向前，然后全速向前冲。其他有角动物的攻击方式与牛相似，但对成年雄鹿来说，在换角的季节它们只能用蹄攻击，这也就是雄鹿的所谓“季节性残疾”时期。对于马，上文提到了，公马在愤怒时会表现得更加凶猛，身体跃起，用前蹄攻击，或者用牙齿撕咬对手；母马则相反，会转过身去，用后腿来踢对手。

观察动物的“身体语言”

要知道动物在想什么，你需要仔细观察动物的“身体语言”，因为这是动物对外展现的它们恐惧、愤怒、焦虑，以及对异性的吸引或者排斥等种种情感。

老虎是肉食动物，身体柔软，动作灵活，毛色鲜艳，生性残忍，是真正的杀生机器。与老虎相比，食草动物马奔跑迅速，没有攻击性。由于不同动物的打斗工具和攻击方式不同，在特定的外界刺激下，老虎和马的反应是不同的。同样，我们可以推断牛、狗或鹿对相同刺激的反应也有所不同。如果一只动物发现自己占有优势（比如牛、鹿和山羊头上长角），它就会利用这种优势，采取相应的进攻和防御策略。以公牛为例，我们完全可以想象一头成年公牛在恐惧或者愤怒时会怎样立即把头压低，表现出挑衅姿态，以及在达到兴奋点时会怎样全速攻击对手。再以雄鹿为例，它们几乎完美的自卫工具——角要定期更换，在无角的情况下，它们打斗只能依靠坚硬的蹄子。同样，动物对自身的弱点也心知肚明。有人曾亲眼目睹，为躲避一只发怒的老虎的攻击，一头大象高高地抬起了它相对脆弱的鼻子，它还试图用厚实的前脚掌去踩这只老虎。

对于大象、骆驼、熊、猫、马和狗等在行走、站立和坐卧时的姿态，如果你不仔细观察，是很难区分它们各自的特点的。比如，在所有哺乳动物中，只有大象在卧下时有真正的跪的动作。大象的关节可以称之为真正的膝关节，关节弯曲，后小腿向后伸出，臀部即可接触到地面。骆驼在卧下时，膝关节也能着地，但骆驼长长的后小腿是向后弯曲的，是一种奇怪的、令人迷惑的姿势。熊在坐下时，下腹部着地，后腿弯曲，膝关节向上，脚掌像人的脚掌一样放在地面上。猫、狗以及与它们相似的动物在坐立休息时，膝关节也是向上的，爪子全着地。马、牛、羊、羚羊、鹿和山羊等在卧倒时，后半身扭转，将一条腿压在身下，猫和狗则将一条腿伸出。对大象来说，在其庞大的身体从躺卧到站起来的过程中，身体的每一个点都严格地遵循自身解剖结构学特点，肌肉和骨骼都按特定的方向运动，使整个身体协调动作。

从心理学上讲，大象是一种很有意思的动物，庞大，聪明，易于驯化，其庞大而笨拙的身体能够随人的指令作出一系列动作。大象行走时的步态很特别：动作迅速但步履缓慢，且步幅很小，迈步时前后脚掌总是位于身体的下面。当然，最令人不可思议的是大象的鼻子。大象的鼻子柔软独特，与现存任何动物都不同，是其区别于其他动物的主要特征。鼻子不仅是大象的呼吸、嗅觉和触觉器官，还可用来摄食、饮水、搬运物品和进行攻击，甚至还可用来进行个体间的信息传送和感情交流。大象鼻子可谓功能强大。

大象作为目前地球上体形最大的哺乳动物，如此巨大却又如此灵活，这要归结于其超凡的智力，使其能够自如控制自己庞大的身体。庞大的身体和强壮的四肢以超凡的技巧运动——这些都需要平衡、力量和大脑达到令人惊奇的程度。

雄鹿利用角的优势改变进攻或防御策略。

为了深入了解动物的内心世界，我们应当执著地探究、发现各种有趣现象背后的知识，而这些现象和知识往往引人入胜，使人兴趣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