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SEM方法的PPP项目绩效影响因素分析

孙 慧，申宽宽，范志清

(1．天津大学管理与经济学部，天津300072;2．国家开发银行天津市分行，天津300068)

随着经济和社会的快速发展，人们对城市基础设施和相关服务的需求不断增大，传统的由政府部门提供基础设施服务的模式难以满足日益增长的社会需要。在已交付的基础设施项目中，也存在着运营效率低下等问题的困扰。PPP(public private partnership)模式将私人资金以及先进的技术和管理经验引入基础设施的建设中，解决了基础设施建设面临的诸多难题，在世界范围内得到了广泛的关注和应用。PPP模式于20世纪80年代中期被引入我国，在交通、邮电、污水处理等基础设施领域项目中的应用越来越多。为了充分发挥PPP模式的成效，促进我国城市基础设施建设的发展，有必要立足我国PPP项目的理论研究和实践经验，研究影响PPP项目绩效的因素。通过对该类因素的重点控制和改进，实现PPP项目的成功实施。

项目绩效反映项目目标的实现程度，即可以通过对项目绩效全过程的动态评价来测量项目的实施是否成功。项目绩效评价的最终目的在于通过动态的评价和反馈机制，对相关影响因素进行控制和改进，以实现参与方的预期目标，达成项目的最终成功。为促进PPP项目的成功实施，实现社会资源的有效利用，有必要对PPP项目绩效的影响因素进行识别，并找出具体的影响规律。本文首先构建了PPP项目的关键绩效指标体系;然后通过对中外文献的归纳和分析，识别出影响PPP项目绩效的关键成功因素(critical success factors，CSF);在构建PPP项目绩效影响因素的结构方程模型(structural equation modeling，SEM)基础上，运用问卷调查获得的数据进行模型估计，并对所得结论进行解释，找出PPP项目绩效影响因素以及具体的影响关系。

一、绩效指标体系构建与影响因素识别

1．PPP项目关键绩效指标

为衡量项目是否成功，需要对项目的绩效进行测量。Toor和Ogunlana［1］指出绩效可以通过建立表示目标准则的关键绩效指标(key performance indicators，KPI)来进行测量。指标体系内容反映了绩效评价的内容，不同的绩效评价主体根据各自的项目目标对“项目成功”的定义来选择指标的内容。

“铁三角”即工期、成本和质量作为衡量项目成功的标准被广泛接受［2］。英国有关机构为提高建筑行业绩效所制定的KPI包括:1)客户对于产品的满意度;2)客户对于服务的满意度;3)质量缺陷;4)对于成本的预测能力;5)对于进度的预测能力;6)安全;7)生产率;8)利润率;9)施工成本;10)施工进度［3］。Toor和Ogunlana［4］指出，针对大规模的公共项目，除了传统的评价标准外，项目的绩效评价框架应该更全面，应包括更多主观性的定性分析标准。除了“铁三角”，他们还提出了资源利用高效、有效、安全、满足利益相关者的期望以及最小化工程、争端和冲突等5个 KPI。Chan等［5］给出以下 KPI:工期、成本、质量、价值和利润、健康和安全、环境绩效、功能、使用者的期望和满意度、参与方的满意度。

本研究中的PPP项目绩效是以第三方监管机构为评价主体，所以，在对上述研究分析和归纳的基础上，结合PPP项目中各主要参与方的利益目标，本文提出以下9个KPI:1)工期;2)成本;3)安全;4)环境影响;5)资源利用;6)质量;7)功能;8)公众对服务的满意度;9)参与方的满意度。

2．PPP项目绩效影响因素

在对PPP项目绩效进行测量的基础上，进一步研究项目绩效的影响因素。影响因素通常按内部环境、外部环境以及人的作用进行分类。Belassi和Tukel［6］，Chua［7］，Chan［8］和 Cho 等［9］都指出影响项目成功的关键因素可以分为以下3个方面，即内、外部环境和人的作用，本研究也采用这种分类方式。这3部分多属于难以直接观测的变量，因此，有必要进一步识别各影响因素的具体内容，即寻找PPP项目的CSF。Rockart［10］将CSF定义为，活动的某些关键领域，它的有利结果对管理者达成其目标是绝对必须的。Rowlinson［11］指出，关键成功因素是为了使团队工作有效且高效地完成而必须进行控制的项目固有的根本因素。也就是说CSF的好坏影响项目的绩效，并直接反映在KPI中。通过对CSF的控制可以实现项目绩效的改善。许多学者也尝试从CSF入手评估项目的状况，如 Andersen和 Jessen［12］基于挪威的项目数据，通过给各CSF打分来评价项目绩效。所以，本研究在识别项目CSF的基础上，重点分析各因素如何影响PPP项目的绩效以及具体的影响程度。

项目特征因素指与特定项目本身有关的因素，该因素直接影响项目的绩效。Chan等［13］总结的PPP项目CSF中与项目特征有关的因素可以分为采购程序、风险分担和经济性3个方面，Jefferies［14］和 Hardcastle等［15］认为PPP项目CSF中的项目特征因素还包括技术性因素。本文在此基础上选取了6个指标作为项目特征的子因素，即技术可行性/先进性、竞争性/透明性采购程序、合理的风险分担、标准合同的结构、经济可行性、融资方案合理。Tishler［16］等指出环境因素是对项目过程的外部影响，包括社会和政治环境;Belassi和Tukel［6］指出外部环境还包括自然环境、经济环境和市场竞争。本文提出稳定的政治环境、法律法规及政策支持、有利的自然环境、稳定的经济环境以及有限的市场竞争5个子因素。项目参与人指项目的各利益相关者，Ishamn［17］等指出项目利益相关者的参与直接影响项目的绩效。

本研究从参与PPP项目的公私各方以及他们之间的相互关系出发，选取了7个指标作为子因素，即社会公众支持、良好的伙伴关系、发起人的PPP项目经验、联营体综合实力、承包商管理能力、政府的良好规制和有力监管、有效沟通。

二、结构方程建模

1．建立模型

结构方程建模法(SEM)是一种综合运用多元回归分析、路径分析和因子分析方法的统计数据分析工具，可用来解释一个或多个自变量与一个或多个因变量之间的关系。相比传统的统计方法，SEM具有众多优点［18］，本文重点研究PPP项目中CSF如何影响项目绩效。

建立结构方程假设模型(见图 1)［19，9］，外因潜在变量“项目特征”、“项目环境”、“项目参与人”的测量变量分别用X1，…，X18表示，内因潜在变量“项目绩效”的测量变量分别用Y1，… ，Y9表示。

2．数据收集

在结构方程假设模型的基础上进行调查问卷的设计。对测量变量中定性测量的变量，如变量X1至X18和 Y5，Y6，Y7，Y8，Y9，设置7 级评分尺度进行测量，由调查对象打分，分数越高表示该项目在该方面表现越好。对定量测量的变量，如“工期”(Y1)通过工期变化率进行测量;“成本”(Y2)通过成本超支率进行测量;“安全”(Y3)通过事故率进行测量;“环境影响”(Y4)通过收到的环境污染投诉进行测量，将测量结果同样划分为7个等级。具体测量公式为

本文选取有PPP项目经验的人员作为调查对象，对象涉及项目各方的参与人，包括业主、承包商、公司等。共计发放问卷200份，有效回收问卷136份，有效问卷比例为68%。

3．数据检验

图1 结构方程假设模型

在进行模型拟合前，需对调查问卷结果的信度进行分析。本研究采用SPSS 18.0分析各变量的Cronbach’α系数，结果(见表1)。其中项目特征、项目环境、项目参与人的Cronbach’α系数都大于0.7，项目绩效的Cronbach’α系数接近0.7，表明本问卷具有较高的信度。

表1 Cronbach’α系数表

4．模型估计及评价

本研究运用AMOS软件对上述概念模型及假设进行分析，分析路径见图2。

图2 分析路径

(1)基本适配评价。基本适配指标评价模型适配 的标准包括:没有出现负的标准误差;潜在变量与其测量变量间的因素负荷量介于0.5～0.95之间;没有很大的标准误差。本研究的各项指标均达到要求，基本适配度较好。

(2)整体模型适配度评价。本研究选取χ2、χ2/d f、RMSEA、GFI、NFI、PGIF 进行评价。各指标的估计结果及评价见表2。综合各指标的评价结果进行判断，本研究假设模型的整体适配度良好。

表2 整体适配度指标

(3)模型内在结构适配度评价。即对模型的内在质量进行检验，通过估计的参数是否达到显著性水平、潜在变量的组合信度是否高于0.6等指标进行评价。各变量的回归系数见表3。可以看出，除Y1，Y2的因素负荷量未达显著(p＜0.05)，其余各测量变量的因素负荷量均显著不为0，能有效反映所测量的潜在变量。通过式(4)计算组合信度［20］，经过计算，项目特征、项目环境、项目参与人、项目绩效的组合信度ρc分别为0.642，0.761，0.650和0.220，除了项目绩效的组合信度小于0.6外，其余变量均通过检验。

λ=测量变量在潜在变量上的标准化参数(因素负荷量)

θ=测量变量的误差变异量

5．结果讨论

根据模型拟合结果，各变量间存在一定的相关关系，根据表3标准化后的回归系数，具体分析如下。

(1)项目绩效影响因素。项目特征因素对PPP项目绩效的影响占绝对优势，在项目的实施过程中，应对该类因素进行重点控制。项目环境和项目参与人的影响作用相对较小。又因为PPP项目所处环境往往相对稳定，而PPP项目的参与人由于项目规模、资金需求量等高要求及标准采购程序的筛选作用，在技术、管理等方面的水平通常悬殊不大，所以二者对项目绩效的影响都较有限。

(2)项目特征子因素。项目特征各子因素解释能力相当，并且均为可控。项目实施者应全面把握各项目特征子因素。例如，应把握项目的技术可行;通过合同条款合理分担项目风险;确保项目有稳定的现金流和较高的利润率;确保项目的资金来源稳定、融资费用较低、合理安排建造、运营期。

表3 回归系数表

(3)项目环境子因素。项目环境子因素解释能力分化不大。其中，稳定的政治环境和法律法规及政策支持对项目环境因素的解释能力最强。这一点可以理解为由于PPP项目多是资金量巨大，涉及到政治因素的基础设施类项目，所以政治环境和法律法规及政策支持这两个子因素较多地反映此类项目的环境因素。这两类因素都是项目实施者人为不可控的，但从国家的角度出发，为确保PPP项目的成功实施，势必需要稳定政治环境和完善相关法律法规，为PPP项目提供稳定的市场环境。

(4)项目参与人子因素。在各子因素中，联营体综合实力和承包商管理能力最大程度地反映项目参与人因素。在项目实施的过程中，应严格执行采购程序，挑选最符合要求的联营体和承包商。项目发起人和政府监管机构的参与对PPP项目的成功实施也有很大的影响。而社会公众的支持、良好的伙伴关系和有效沟通的解释能力则相对较弱。因此，需要更加重视PPP项目直接参与方对项目的作用。

(5)项目绩效子因素。对于项目绩效，参与方的满意度、项目的功能和质量是最具解释能力的，环境保护和资源利用的解释能力次之。这一点也与PPP项目不同于传统工程项目的特征相符，它更全面地考虑各参与方的利益目标。对项目“成功”进行重新定义，除了传统的“铁三角”外，更强调参与方的满意度、环境保护、项目的功能和质量等因素。

四、结 语

本研究归纳总结了PPP项目的绩效指标与绩效影响因素，并运用结构方程建模法对各影响因素如何影响项目的绩效进行了系统分析。从分析结果看，PPP项目的特征与项目绩效的好坏有直接的关系，项目环境和项目参与人对项目绩效也有一定的影响;技术可行性/先进性、采购程序、合理的风险分担、标准合同的结构、经济可行性、融资方案等子因素较为平均地反映项目的特征因素;政治环境和法律法规及政策支持对项目环境因素的解释能力最强，而其他环境子因素的解释能力则较弱;联营体综合实力和承包商管理能力对项目参与人因素的解释能力最强，其他子因素的解释能力相对较弱;参与方的满意度、项目的功能和质量对PPP项目绩效具有较强的解释能力。所得出的结论也为PPP项目的实施提供了理论依据，具有较高的现实意义。

［1］S R Toor，S O Ogunlana．Critical coms of success in largescale construction projects:Evidence from Thailand construction industry［J］．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Project Management，2008(26):420-430 ．

［2］Atkinson．Project management:Cost，time and quality，two best guesses and a phenomenon，it's time to accept other success criteria［J］．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Project Management，1999，17(6):337-342．

［3］孟宪海．关键绩效指标KPI:国际最新的工程项目绩效评价体系［J］．建筑经济，2007(2):50-52．

［4］SR Toor，SO Ogunlana．Beyond the“iron triangle”:Stakeholder perception of key performance indicators(KPIs)for large-scale public sector development projects［J］．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Project Management，2010(28):228-236．

［5］A P C Chan，A P L Chan．Key performance indicators for measuring construction success［J］．Benchmarking，2004，11(2):203-221．

［6］W Belassi，O I Tukel．A new framework for determining critical success/failure factors in projects［J］．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Project Management，1996，14(3):141-151．

［7］D K H Chua，Y C Kog，PK Loh．Critical success factors for different project objectives［J］．Journal of Construction Engineering and Management，1999，125(3):142-150．

［8］A PCChan，David S，A PL Chan．Factors affecting the success of a construction project［J］．Journal of Construction Engineering and Management，2004，130(1):153-155．

［9］K M Cho，T H Hong，CT Hyun．Effect of project characteristics on project performance in construction projects based on structural equation model［J］．Expert Systems with Applications，2009(36):10461-10470．

［10］F R Rockart．The changing role of the information systems executive:A critical success factors perspective［J］．Sloan Management Review，1982，24(1):3-13．

［11］SRowlinson，P Mcdermott．Selection criteria in procurement systems［J］．Real Estate and Construction，1999(1):276-299．

［12］E SAndersen，SA Jessen．Project evaluation scheme::A tool for evaluating project status and predicting project results［J］．Project Management，2000，6(1):61-69．

［13］A PCChan，PT I Lam，D W M Chan，et a l．Critical success factors for PPPs in infrastructure developments:Chinese perspective［J］．Journal of Construction Engineering and Management，2010，136(5):484-494．

［14］M Jefferies．Critical success factors of public private sector partnerships:A case study of the Sydney Super Dome［J］．Engineering，Construction and Architectural Management，2006，13(5):451-462．

［15］CHardcastle，PJEdwards，A Akintoye，et al．Critical success factors for PPP/PFI projects in the UK construction industry:A factor analysis approach［J］．Construction Management and Economics，2005(5):23．

［16］A Tishler，D Dvir，A Shenhar，et al．Identifying critical success factors in defense development projects:A multivariate analysis［J］．Technological Forecasting and Social Change，1996(51):151-171．

［17］JIshamn，D Naravan，L Pritchett．Does participation improve performance?Establishing causality with subjective data［J］．The World Bank Economic Review，1995，9(2):175-200．

［18］李健宁．结构方程模型导论［M］．合肥:安徽大学出版社，2004．

［19］ST Ng，Y M Wong，et al．A structural equation model of feasibility evaluation and project success for public-private partnerships in Hong Kong［J］．Transaction on Engineering Management，2010，57(2):310-322．

［20］吴明隆．结构方程模型:AMOS的操作与应用［M］．重庆:重庆大学出版社，20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