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许自强
邝厚勤的歌词丰美多彩,别具一格。他尤其擅长运用“通感”手法,意象缤纷,华丽芬芳,从而给人一种全方位、立体化的审美享受。这在当今歌词创作中并不多见。
“通感”,源于西方诗论中的“感通说”。众所周知,人有五种感官,即视觉、听觉、触觉、味觉、嗅觉。所谓“通感”,即指这五种感官可以相互联通,交错感应,当一种感官受到刺激时,可以同时产生两种以上的感官反映。例如:由声音引起的听觉,就可以向味觉、视觉、触觉等不同感官方向转移。所以,形容声音就可以有“甜润”(味觉)、“圆亮”(视觉)、“尖利”(触觉)等说法。钱钟书把这称之为“感受之共产”,他说:“在正常的经验里,视觉、听觉、触觉、味觉,可以彼此打通,眼、耳、鼻、舌、身,各个功能的领域,可以不分界限,颜色似乎会有温度,声音似乎会有形象,冷暖似乎会有重量,气味似乎会有锋芒……”
通感在艺术中古已有之,早在两千多年前,古希腊荷马史诗中就有“树上的知了泼泻下来百合花似的声音”(以视觉写听觉)。西方意象派诗歌特别重视这种意象构成方式,十九世纪欧洲象征主义诗人帕斯科里的名句:“碧空里一簇星星啧啧喳喳,象鸡儿似地走动”(以听觉写视觉),至今被引为通感的范例。通感在我国古典诗词中更为常见,如王维之“色静深松里”(以视觉写听觉),冯延己之“细雨湿流光”(以视觉写触觉)等。我国当代诗歌创作,特别是青年诗人也常喜欢应用。如舒婷在《会唱歌的鸢尾花》中写道:“你呼吸的轻风吹动我/在一片丁当响的月光下。”以听觉写视觉就很为人称道。
不过,通感的发生和使用是有条件的。一般说,事物引起人的感觉有两种,一是直接的,这是该事物本有的特性。例如,“红叶”以其色彩作用于人的视觉,属于正常的感觉,它是普通人都可以理解的。另一种是间接的,它大多是由于人的联想所形成。如唐诗里有“寺多红叶烧人眼”之句,形容红叶如火,仿佛能“烧人眼”,就是诗人的一种夸张式的想象,由视觉转向了触觉,这就构成“通感”了。由此可见,所谓“通感”实际是一种非正常的感觉,运用和理解通感,必须要经过人的想象机制。只有调动起想象功能,找出沟通感官的桥梁,才能真正理解词句的含义。对于那些高级艺术(尤其是诗词)中出现的复杂的通感,更需要具备相当的文化基础和艺术修养才能接受。唐诗鬼才李贺的诗比较难懂,原因之一就是他常爱用通感,如《蝴蝶飞》之“杨花扑帐春云热”(以触觉写视觉),《天上谣》之“银浦流云学水声”(以听觉写视觉)等。所以,对于要让人容易听懂的歌词来说,通感的使用应当谨慎,要考虑到听者的接受可能。关键是那条“沟通感官的桥梁”应当比较明显易解。
在这方面,邝厚勤的优秀代表作之一《太阳香》为我们提供了一个成功运用通感的范例:
你可曾闻过太阳香/你可曾尝过太阳香/从妈妈洗晒的衣被里/我闻到了一丝丝太阳香/从妈妈栽种的瓜菜中/我尝到了一片片太阳香/啊,太阳香,太阳香/妈妈的慈爱——浓浓的太阳香//你可曾闻过太阳香/你可曾尝过太阳香/从妈妈吟唱的歌谣里/我听到了一缕缕太阳香/从妈妈微笑的脸庞上/我爱上了一朵朵太阳香/啊,太阳香,太阳香/妈妈的期望——淳淳的太阳香。“香”是一种嗅觉。太阳在一般情况下只作用于人的“视觉”,如光辉、明亮;或作用于人的“触觉”,如温暖、热烈,而与人的嗅觉无关。所以,说太阳“香”本身就是一种常规之外的通感。不过,这种通感人们很好理解,因为太阳除了明亮、温暖外,它的热度和亮度,还可以引发事物的许多其它特性(也就是那条所谓“沟通感官的桥梁”)。比如:被太阳晒过的东西(衣被之类)会散发出一股暖香味(嗅觉);被太阳催熟的瓜果会变得更加香甜(味觉),这是人们的生活经验可以印证的。所以《太阳香》说“从妈妈洗晒的衣被里,我闻到了一丝丝太阳香;从妈妈栽种的瓜菜中,我尝到了一片片太阳香”是完全合情合理且容易为人接受的。
通感在诗歌中的妙处,首先是可以领略被描写的情景物态的丰富性和婉曲性,给人以多元化的立体感受。比如,在《太阳香》里,我们不仅能感受到太阳的光和热,还可闻到太阳下万物散发的香气以及太阳给人类带来的种种好处,激发读者(听者)的想象机制,感受到再创造的乐趣。
不过,人们通常所说的五种感官,对于审美活动而言是远远不够的。因为还有一种最重要的感官没有包括在内,那就是“心灵”,或称“心感”。它管辖的是人的精神、情感。有人把它称为“第六感官”,实际上它是前五种有形感官的总指挥。前五种感官一般只能给予人一种快感。快感主要作用于人的感官表层,是一种初级的官能舒适。美感则不然,美感大多建立在快感的基础之上,是一种高级的精神享受。它自觉不自觉地掺入了人的理性意识和情感因素,往往同高尚的思想道德和文化修养相关。它深入到人的心灵,对于感官的反映要加以理性的审视,作一番审美的思索。比如,同样是一堆光彩夺目的火,宿营地联欢的篝火你会觉得美,而森林火灾的火就令人恐惧。艺术要表现的正是人的美感,是通过“心”来升华感官。邝厚勤的《乡下老家》就是一个例证:
老家的老屋老掉了土/老家的老墙老成了渣/老家的老井老干了水/老家的老树老开了杈……不老的是梦幻/不老的是牵挂。
在作者眼里,老家再“老”,再“破”,也是美的。这同‘儿不嫌母丑”是同一个道理。因此,我们谈到“通感”的时候,决不能忽略了第六感官“心”的作用。
让我们再回到《太阳香》来。显然,这首词的重心决不是歌颂太阳,而在于表达对妈妈的爱的感激。句末“啊,太阳香,太阳香,妈妈的慈爱——浓浓的太阳香”才是题旨所在。第二段“从妈妈吟唱的歌谣里/我听到了一缕缕太阳香/从妈妈微笑的脸庞上,/我爱上了一朵朵太阳香”则在通感的基础上(由听觉到嗅觉、由视觉到嗅觉),更明确地把“妈妈的爱”同“太阳香”直接相连,使五官的感受最终回归到“心灵”,凸现出作品的抒情主题。
邝厚勤的另一首优秀获奖作品《晒秋》同《太阳香》有异曲同工之妙,题旨相仿,也是从太阳的功能着笔。但它运用了通感和虚实相生结合的手法,显得更加委婉多姿:
瑶家对秋怀有火辣辣的爱/爱把金秋晾在太阳底下晒/山坡上阿爸晒着一秋希望/高梁穗晒出了火红风采/石崖上阿妈晒着一秋夙愿,/红薯片晒出了金黄色彩/哟吙吙,晒一片殷实/晒一片富足/晒出一个香喷喷的丰收瑶寨//瑶家对秋怀有火辣辣的爱/爱把金秋晾在太阳底下晒/禾场上阿哥晒着一秋向往/包谷棒晒出了芬芳情爱/竹楼上阿妹晒着一秋憧憬/辣椒串晒出了火热情怀/哟吙吙,晒一片欢欣/晒一片幸福,晒出一个甜蜜蜜的幸福瑶寨。
题目《晒秋》是以虚代实。一个“秋”字,看似抽象,其实能激发人丰富的想象,仿佛眼前出现一片秋色烂漫的美丽景象。(它同晓光的《希望的田野》之“希望”二字,妙处相仿)。在这幅秋天丰收的图画里,我们可以感受到太阳的温暖(触觉),高梁的火红与薯片的金黄(视觉),辣椒的火热(味觉),香喷喷、甜蜜蜜的丰收(嗅觉),加上阿哥阿妹“芬芳情爱”的歌声(听觉)……真是一场丰美多彩的感官盛宴!“晒秋”,其实就是太阳晒出秋天果实的丰收,晒出秋天人心的喜悦。(太阳伟大的功力是沟通多种感官的桥梁)。所以,用通感构成诗歌意象(亦称“通感意象”),可使意象活泼奇妙,丰盈多姿。当然,它的重心还是在于歌颂秋天丰收的喜悦,归结于“第六感官”。
需要指出,人的五种感官实际上也有高低之分,它们由高向低的顺序大致是——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美感主要依靠高级的神经器官——视觉、听觉来实现。故艺术大多是作用于人的视听器官。
歌词创作中的通感也大多是以视听为主。再由视觉、听觉引向其它感官。试看邝厚勤的《祖国的春天》:
从柳丝的拂动中/我倾听到你匀称的呼吸/从鸭掌的拨动中/我触摸到你浓浓的暖意……
这是从视觉向听觉和触觉扩展。
又如《瑶乡红云》:
金秋飘来片片红云/红了瑶乡道道山岭/阿爸打从那红云下经过/嘴里烟斗也喷出笑声/阿妈打从那红云下归来/手中锅铲也铲出歌声……这是从视觉向嗅觉和听觉扩展。
再如《蝉声中的南岳》:
鸣蝉悠悠,悠悠鸣蝉/鸣蝉是南岳盛夏奇观/吱呀吱呀鸣着清幽……/一声声像琼浆润喉/一声声像凉风拂面……
这是从听觉向视觉和味觉、触觉扩展。类似的还有《鹧鸪鸣叫的村庄》、《采山归来哟吙吙》等。这种写法可以由一个中心意象生发出去,呈辐射状自由展开,描绘出一幅多采画卷,同时作用于人多种感官,给人以综合性的立体美感。
相较之下,人的嗅觉、味觉、触觉则属于比较低级的感官,它们一般多为满足生理欲望的快感,具有明显的实用性和私人性。不过,嗅、味、触三觉却是人类必不可缺的、人生享乐的重要部分,正如孔子所言:“食色,性也”。五味之美,体肤之亲,其快感之强烈,对人之诱惑,并不下于美感。因此,如果能把它们在艺术中加以美化,变成审美对象,其审美效果一定会大大提升。可惜这三种感觉在艺术中较难表现,除了雕塑可给人某种触觉外,味觉、嗅觉,几乎无法呈现。
在艺术里唯一例外的就是文学。文学可以依靠文字语言的独特优势,让人通过想象,去间接体验触觉、味觉、嗅觉的感受。诗歌更是这方面的强项,比如,屈原对嗅觉就有明显的偏爱和倚重,他很爱借兰、菊、桂、橘等芳香类植物,来抒发自己美好的理想,用香草美人来自喻高洁的志向。有人曾统计过,在他的《离骚》等作品中,写视觉意象的有30处,占总量的34%;而写嗅觉意象竟达41处,占全体意象的47%。十九世纪法国象征主义诗人古尔蒙有一首著名的情歌《发》,也是通篇用嗅觉来表达爱情的:
西茉纳,有个大神秘/在你头发的林里/你吐着干刍的香味/你吐着野兽/睡过的石头的香味/你吐着熟皮的香味/你吐着刚簸过的/小麦的香味/你吐着木材的香味/你吐着早晨送来的/面包的香味/你吐着沿荒垣开着的花的香味/你吐着黑莓的香味/你吐着被鱼洗过的/长春藤的香味/……你吐着泥土和河的香味/你吐着爱的香味/你吐着火的香味……
在这首诗中,诗人将情人西茉纳美丽的头发,幻化成一座神奇的树林。一丝丝长发就像一棵棵树木。并把林中种种香味,如干刍的、石头的、小麦的、面包的、花的……并置罗列,巧妙地搭配在一起,在每种东西的“香味”之前都冠有不同的修饰语,如“野兽睡过的石头”、“刚簸过的小麦”、“沿荒垣开的花”,等等。仿佛这一切香味都凝聚在西茉纳的头发上。这不是为了再现林中景物,实际上是在暗示着西茉纳的质朴可爱,回忆他同西茉纳在田野、麦场、森林、湖边——共同经历过的甜蜜时光。在这幅广阔的爱情画卷里,使读者从嗅觉入手,得到视觉、听觉、触觉、味觉多方面的审美满足。这种写法确实别开生面。在我国歌词里并不多见。
不过,邝厚勤很擅长此道。在他的词集里有不少是从触觉、味觉、嗅觉着眼的。除了前面所提到的《太阳香》同《晒秋》外,试看《醉了,苗乡》:
苗山溪水甜(味觉)/苗岭糯米香(嗅觉)/溪水煮糯米/酿酒坛坛香/醉了苗寨的吊脚楼/醉了苗家的小木窗(视觉)/醉了迎宾的芦笙舞,/醉了对亲的踩歌堂(听觉)……
再看《酒乡行》:
脚下是酒香铺筑的道路/眼前是酒香装点的画廊(视觉)/近处是酒香环绕的流水(视觉)/远山是酒香醉红的夕阳……/告别酒乡,还闻酒香(味觉、嗅觉)/酒香伴我离酒乡/……耳畔是酒香浸染的清风(触觉)。
这两首词全是从酒香(嗅觉兼味觉)入手,铺展出“吊脚楼”、“小木窗”、“画廊”、“夕阳”( 视觉);“芦笙舞”、“踩歌堂”、“流水”(听觉);“清风”(触觉)等,读后,真是盈香入骨,沁人肺腑,不禁沉醉在“酒乡”之中。
“醉”,其实是一种综合性心态,似乎融含着触觉、味觉、嗅觉等多种因素。有酒可以使人“醉”,无酒也可让人“醉”,所谓“醉翁之意不在酒”,要紧的是以此表达一种幸福甜蜜的心态。所以在邝厚勤的歌词中,写“醉”的题材甚多,试看他的另一首《春到苗山》:
春到苗山春风吹(触觉)/春风灌得苗山醉/醉得山花红艳艳地开/醉得鸟雀扑愣愣地飞(视觉兼听觉)/醉得溪水哗啦啦地流(听觉兼视觉)/……醉得花带甜蜜蜜地织/醉得情歌火辣辣地对(听觉含味觉)……醉意中的苗山画一样美。
再看《苗山醉秋》:
香喷喷金风吹来一个秋/醉熏熏苗山酿出山山酒(嗅觉)/高梁穗醉得涨红了脸/苞谷棒醉得裂开了口(视觉)/猕猴桃醉得流出了蜜(味觉)/狗尾粟醉得笑歪了头/喔衣衣喔……都说苗山金秋是醉秋/山雀子叽叽喳喳也恋着不肯走(听觉)……
这里,不管是春是秋,不管有酒无酒,也不管真醉假醉,总之,景也好、人也罢,都沉醉于“甜蜜蜜”、“火辣辣”的“醉意”之中,构成了“醉意中的苗山画一样美”的绚丽生活画卷。而这正是作者歌颂苗家新生活的最佳方式。
邝厚勤的歌词中还有从少见的味觉和触觉入手的。试看他的《独在异乡》:
独在异乡总感觉茶是涩涩的/独在异乡总感觉酒是涩涩的/妈妈的叮嘱留在孤寂中/只有故乡的渴望是甜甜的//独在异乡总感觉风是冷冷的/独在异乡总感觉月是冷冷的/爸爸的期望留在疲乏里/只有故乡的牵挂是烫烫的……
在“涩甜”(味觉)和“冷烫”(触觉)的感觉差别中,写出了“独在异乡”的孤寂和牵挂(心觉)。
还有一首《江南三月三》也颇别致,主要是通过间接的味觉来描写心觉:
江南三月三/江南三月三/三月三家家荠菜煮鸡蛋/煮不完阿爸脸上甜蜜蜜欢乐/煮不完阿妈嘴边香喷喷笑谈/煮不完阿哥胸中热乎乎情感/煮不完阿妹梦里缠绵绵爱恋……
虽不是直接写味觉,但“荠菜煮鸡蛋”喷发出来的香味,早已随风飘散,弥漫四围,令人陶醉。
当然,上述歌词并不能算是严格意义上的通感。然而,在歌词中运用“通感”的根本目的是为了使抒情写景更加丰美多彩,使听者能获取全方位的立体美感。因此,只要在构成诗歌意象时,有意识地照顾到人的各种感官,写出人的多种感觉,(甚至没有明显的通感),也同样可以使作品增添美感,收到通感的效应。这对于歌词创作来说,也许是更为便捷可取的一种方式。例如《睡了,故乡的小山村》:
潺潺的溪水是你温暖的摇床(听觉)/薄薄的暮霭是你柔软的盖被(视觉含触觉)/山花艳艳亲吻你的脸颊(触觉)/晚风悠悠抚摸你的脊背(触觉)/隐约的狗吠是你甜甜的鼾声(听觉)/忽闪的流萤是你梦幻在放飞(视觉)……
又如《大湘西》:
竹背篓背着悠远的大湘西(视觉)/柴火塘煨着古朴的大湘西(触觉)/包谷酒泡着酽醇的大湘西(味觉)/鹧鸪声唱着青翠的大湘西(听觉)……这两首词中,视觉、听觉、味觉和触觉已经全备,而“山花”、“柴火塘”、“包谷酒”之类无疑是有香味喷发的,所以“嗅觉”也是不言而喻的了。这样的境界仿佛一幅立体化的绮丽图象,何等绰约多姿,真不啻一桌丰美的感官盛宴。
的确,通感的妙用,不仅能沟通人的感官,更重要的是它可以激发人的想象机制,调动人艺术欣赏的能动性,积极参与到作品的境界之中。这同西方盛行的“接受美学”十分吻合。这就是说,作者不要把话说的太满,作品只是为读者提供一部分内容,还应该留给读者一些空白,让他们依靠经验和想象,自己去增添、补充,完成全部形象体系。而这也正是欣赏的乐趣所在。拿歌词中的“通感”来说,也不一定都要说透,完全可以含蓄一点,让听者在想象中去自己感受。有时,哪怕短短两句,也能给人丰美的感受。例如《家乡的河,难忘的河》:
河中浪花笑/浪花舔过我的脚窝/河中鱼虾跳/鱼篓装过我的欢乐……
“浪花笑”有声有色(视觉、听觉),“舔脚窝”属于“触觉”;“鱼虾跳”,必然使人联想到鱼虾之鲜美,触发人味觉和嗅觉的美感。总之,不管是哪种“通感”,直接或间接,完整或简单,只要能使形象丰满多采,给与我们全方位的立体化的艺术美感,那就值得一试。
需要说明,歌词创作的方法极其丰富多样,通感只是其中的一种,并非适用于所有创作。而且,上面所引用的歌词例证,有些也不一定属于作者最完美的作品(作者还有许多出色之作不属此题,并未涉及)。本文的目的是想提醒词家的注意,也许可以在今后创作时,更自觉地留意这种手法,扩展思路,使作品更加绚丽多彩。比如,像大家常见的“看国旗”、“听国歌”一类题材,倘若运用一些通感技巧,开拓想象,在六大感官之间翱翔,创作余地将何等宽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