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刊实习记者◎王婷婷
两会之后,人们对业已进入深水区的医改问题,更掀起了新一轮的讨论热潮,然而,在热烈关注的背后,却有一处很少被人注意的角落,在那里,默默工作着一群日日担负着繁重辛苦工作的白衣天使们——中药房药剂师。作为中医药与患者纽带的药剂师,他们的生存状态,工作环境又是如何呢?日前,记者采访了北京市积水潭医院中药房原主任翟胜利并做了实地调查。
记者来到积水潭医院中药房,刚推开中药房的大门,便被眼前的一幕震撼了:空气中弥漫着大量的呛人的灰尘,而中药剂师们却似乎已经适应了满是粉尘的空气,都在低头忙碌着,一丝不苟。整个药房充斥着各种硬物的摩擦撞击声:药箱抽拉的声音,药物从秤盘中倾泻而下的声音等,杂乱之中,药师们各司其职,忙而不乱。
▲紧张忙碌的药剂师
记者在中药房观察到,整个药房被分成了两个独立的工作区。其中分别放置了两张长方形的大铁桌作为工作台,工作台的两边各自放着一排已然走形的不锈钢托盘,四名药剂师各自站在长桌的一侧,手握一柄称量药材斤两的小秤来完成第一道工序:配药。药柜与工作台之间形成了长4米,宽1.5米左右的两条狭长走道。然而,正是这两条并不起眼的走道,却凝聚着药剂师们的汗水与辛酸。记者在现场粗略估算了一下,药师取一味药平均要走4米左右,而所配之药平均每副均在15味左右,一个药方平均一次会配至7~8副,若是所配药物剂量大的话,还要再去第二趟 ,这样算下来,配一副15味的中药,药剂师常要走80米左右,一个药剂师一天可以配200~300副药,再加上将每副药送出去的路程,已相当于甚至超过了从朝阳门到通县的距离。因此,药师们常笑称自己是“一天不出门儿,通县打来回儿”。
药师们从早上来到药房,除了中午轮班吃饭的时间外,一直保持站立或走动的姿势,天长日久,身体自然不堪重负。一位资深的老药师指着一位40岁左右的女药师对记者说道:“我们这位药师才刚40来岁,就已是一身的病。”药配好之后,还要进行下一步:核药。核药的药师与第三步灌药的药师共用一张台子,药剂师拿着药方,把每一副药都要重新看过,检查无误,才可灌药。在负责灌药的药剂师身边有一个用来减少烟尘的装置,药师将药装好袋后,还需将每个人的药包用订书器订好,送至出药口,由出药口的药剂师将药物递给前来取药的患者,这才算完成了整套工序。灌药时,要将药物倒入纸袋中,倾倒过程中会有大量的药灰散逸出来,虽然安装了排尘装置,仍会有许多烟尘四散而出,即使戴了口罩也仍会有粉尘被人吸入。而且,据专业人士透露:就连这种简易的装置,好多药房都还不曾配备,而且长期吸入过量的粉尘,会引发矽肺病。
记者随后来到该医院位于地下一层的药房库。药厂将药材运到药房库后,由所有的药剂师们将一箱箱药材搬运码放在库房,记者看到,四个库房中每间库房都装了大量的药材,记者现场搬了一个20斤的中成药箱子,已是力有不逮,而药剂师中女性颇多,很难想像她们是如何担负起如此沉重的份量,据工作人员介绍说,由于现在不允许在库房放置太多药材,这样繁重的工作一个星期要进行两三次,在装中药材的时候,扬起的灰尘更大,对药剂师身体的伤害也更为严重。
此外,有40多味药材还需要进粉碎机粉碎才可入药,还有30多味药是需要在配药时临时用捣药罐子来研碎才可以发挥更好的药效的,其中辛苦,可想而知。
积水潭医院中药房原主任翟胜利告诉记者:“长久以来,药剂师行业一直处在不被重视的局面,如此之大的工作强度跟与之难以匹配的工作待遇和社会关注度,使许多年轻人望而生畏,如今社会药店专业药剂师越来越少,后继乏人,从而造成药剂师行业整体素质下降,形成恶性循环。国家的专项资金虽然已经拨划,但并没有落实到一线工作人员身上,都用做科研经费了。就矽肺病而言,矿工享有国家的补助,可是药剂师却没有相应的待遇,因此,针对药剂师行业所出现的种种问题,有关方面应给予更多的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