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不起的千岛之湖

□ 本刊记者 张素珍

伤不起的千岛之湖

□ 本刊记者 张素珍

从人工湖开端，千岛湖成了全国水质最好的湖泊之一。但由于入境断面水质有恶化迹象，千岛湖水亦面临被污染的危险。

值得注意的是，千岛湖是典型的深水湖泊，一旦遭受污染，将极难修复。如何保护好其水质，成为一个迫切待解的命题。

纯净水质亮红灯

4月13日，作为千岛湖保护工作的具体主管部门——浙江省淳安县环保局，其局长童友军在接受《民生周刊》采访时，表现出对于千岛湖水质保护问题的深切担忧。

“在整个生态系统里，千岛湖的意义重大。4000多平方公里的保护面积，40多万的居住人口，以及每年到来的大量游客，都使我们的工作倍感压力。”

淳安县处于整个新安江流域的中间位置，其上流是新安江，下流是钱塘江，千岛湖则横亘中间。由于千岛湖所处的新安江水系发源于安徽省黄山山脉，其一半以上的入湖水量、60%的集雨面积都在安徽境内，因此水质安全隐患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上游安徽来水的质量。

主体水域位于淳安县境内的千岛湖，是1959年我国建设新安江水电站时形成的人工湖。近年来，千岛湖水质总体保持在较好水平。24项水质评价指标中，有22项常年符合地表水环境质量一类标准。但近年来，千岛湖入境断面水质有恶化迹象。反映水体富营养化水平的总氮、总磷、高锰酸盐指数浓度出现上升。

资料显示，1998年、1999年，千岛湖库区连续两年暴发较大面积水域蓝藻，湖水和水产品产生明显异味，局部范围水体中氮、磷含量超过地表水环境质量标准的五类标准。

2004年夏天，千岛湖水库下游又一次出现大面积蓝藻暴发。

1999年至2004年，学者们通过对千岛湖的水质监测和分析发现，千岛湖水质已达到中营养水的水平（主要是氮、磷含量超标）。种种迹象表明，千岛湖水生态系统已出现退化，千岛湖的优良水质正在遭受前所未有的威胁。

国家发改委副主任杜鹰曾在调研中指出，长期以来，浙皖两省为保护千岛湖的水环境做了大量卓有成效的工作，也做出了巨大的奉献和牺牲，从而使千岛湖成为迄今为止全国水质最好的湖泊之一。但随着流域经济社会的快速发展，千岛湖水环境保护正面临严峻的形势和压力，前景不容乐观。

跨省治水的利益博弈

“希望能把我们黄山划归为杭州市管辖区内。淳安县对于千岛湖的治理如果有杭州市政府做经济上的保障，我们的治理工作就会好做多了。”黄山市环保局的一位工作人员半开玩笑地对记者诉苦道。

作为千岛湖上游水源的新安江，其主要流经地——安徽省黄山市，相较下游的浙江杭州，在经济上总体表现为产业层次较低，经济发展相对滞后。尤其在目前产业转移的大趋势下，浙、皖两省抢抓发展机遇的愿望尤为迫切。

“教所要求的是让学”，即，让学生学会学习。这是德国哲学家海德格尔的发现，与我们生活中的赶牛现象揭示的其实是同一道理。“让”是位置的变化，是重心的转移，把位置、时间、场所、机会，尽可能地让给学生，让学生在愤悱、顿悟、建构的心理体验中领悟道理，享受成长的快乐，成为最好的自己，这是教育本原。平时教育过程中，我们看到太多教师将教师主导变成了主宰，究其原因就是不会驱动，短期内看似有作用，长远看则是事倍功半的做法。

但为了新安江水质，安徽不得不在经济发展上做出巨大奉献，不断提高环保门槛。“十一五”期间，黄山市在全省范围内率先完成淘汰落后产能的工作，“关停并转”企业100多户，否定外来投资项目140多个，损失的投资规模达130亿元，此后没有新上过任何“两高”项目。

“长期以来，为了守护千岛湖这一湖清水，安徽特别是黄山人民做出了巨大牺牲和奉献。同饮一江水的下游浙江人民应对安徽人民心存感激，应本着谁使用谁付费、谁受益谁补偿的原则，对上游地区的安徽给予补偿。” 全国政协副主席张梅颖对千岛湖涉及的跨省治理问题直言不讳。

在距离新安江源头约300米的石碑上刻有两行字：“皖浙青年手牵手，同饮一江水，共护母亲河。”2010年12月，财政部、环保部将新安江流域水环境补偿作为全国跨省大江大河流域水环境的首个试点，启动资金达5000万元。

网箱退养在安徽省黄山市和浙江省淳安县展开。图为还未拆除的网箱。图/陈沙沙

在距离新安江源头约300米的石碑上刻有两行字：“皖浙青年手牵手，同饮一江水，共护母亲河。”图/张素珍

“以后在整个流域保护范围内将会统一协调发展，上下游发展共同走一条路子，形成可持续的发展模式，既解决百姓就业问题，又可解决环境问题。”童友军认为，国家层面已经为新安江的跨省治理搭建起制度平台，这是最大的创新之举。

全国政协副主席张梅颖指出，从目前的试点方案来看，试点还仅仅是对污染防治的工程治理进行补助，范围较窄，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补偿，还需进一步完善，需要国家出台相应的配套政策和措施。

“千岛湖水源主要有两处，除60%来自安徽境内的新安江外，40%的水源则来自浙江淳安，在流域生态补偿机制问题上，是否也应该把淳安考虑进去？”童友军坦言，在安徽部分沿岸工厂的搬迁过程中，淳安应该做到大力支持。但是在农业项目及生态项目上，淳安也应该享受到相应的资金支持。

生态与民生并举

从淳安县的千岛湖一路行驶至上游的黄山市新安江源头，“高山茶、中间果、低水鱼”的画面随处可见。

黄山市委书记王福宏在谈到新安江流域的生态保护时认为，黄山百姓为保护新安江做出的贡献很大。上世纪50年代至60年初，为支持新安江水库（千岛湖）的建设，黄山市移民3.6万人，其中大部分都是就地后靠移民。当时的人均补偿落到人头只有108元，在此之后的多年都没有任何补偿。

直到2006年国务院出台有关文件，每人每年才获得了600元的安排资金。目前，黄山市歙县等新安江沿岸的多数后靠移民，仍然分散居住在库区深山区，人均只有0.11亩的坡耕地，至今运输物资仍然靠人力肩扛上山下山，生产生活条件十分艰苦。

谈到网箱退养时，王福宏说，新安江出境断面至街口镇新门村主航道网箱退养规模达725只，涉及养殖户118户、370多人。而这些因建设新安江水库作出牺牲的后靠移民，长期以水面养殖为生，退养后的生活正面临许多困难。

距离新安江源头六股尖最近的冯村，在三年前已经有专门的保洁员对村里的垃圾进行集中清理。这几日，村里的广播每天都会传出“保护新安江，勿喷洒除草剂”的声音。但当地百姓的生活条件却依然有待改善。

为兼顾生态保护及民生问题，在共同保护千岛湖及源头新安江问题上，浙皖两省求同异，打破了长期的“各自为政”状态。在对重污染企业关停并转、循环经济园建设、沿湖污水和垃圾处理设施等问题上，两省频繁交换意见。

淳安县环境监测站副站长王炜说，今后，双方将每月监测一次两省交界处的新安江江段水质，目的是为千岛湖上游的水质评价提供基础数据。

浙皖两省作为千岛湖的水源供给地，一方面要留住千岛湖的清澈；另一方面要改善经济欠发达地区的民生困境。如何平衡两者的关系，现在还仅仅是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