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立
近期宏观经济数据连续低于市场预期,价格和供需指标持续“双降”,说明前期反通胀取得了明显效果,“控物价”压力基本缓解;同时也表明经济下行压力在持续加大,“稳增长”必要性和紧迫性凸显,“稳增长”至少应该成为未来一段时间宏观调控的首要任务。
从未来趋势来看,影响农产品、石油和大宗商品价格的因素、中东局势以及美元政策等均向有利于价格稳定方向发展,未来“控物价”形势相对比较有利。但民间投资增长率减缓,电力增长率、狭义货币供应量持续低迷,以及PMI趋降等因素,预示着下一步经济继续下行的可能性。从外部需求來看,欧洲发生债务危机的国家很可能在近期出现违约风潮,有可能导致欧元大幅度贬值,甚至一些国家相继退出欧元区。欧洲在减少从我国进口的同时,也可能在第三方市场与我国形成竞争态势,我国出口进一步下滑、经济继续减速压力加大。在此背景下,及时调整宏观经济政策十分必要和紧迫。
从政策着力点来看,我国当前经济增长速度超预期回落,主要受制于世界经济复苏缓慢与外需减缓、国内前期反通胀政策滞后影响,以及我国潜在增长率或有下降影响等三大因素。世界经济和潜在增长率属于外在或长期因素,当前“稳增长”首先必须及时进行政策调整,以消除前期反通货膨胀政策的紧缩效应。或许要不要加油门还有进一步讨论的必要,但要不要松刹车则已全无迟疑余地。同时也要看到,我国当前面临的外需下降,一方面与世界经济复苏缓慢、买家需求整体减弱造成的负收入效应有关,另一方面也与我国劳动力成本上升、人民币汇率升值以及资源环境约束等成本因素有关——企业成本上升导致了我国与后发新兴国家出口此消彼长的替代效应。实际上,所谓中长期潜在增长率下降问题,在一定程度上也与劳动力供求关系变化、资源环境约束等有关。应对当前经济下行压力,总量性质的政策收放虽然也有一定必要,但单纯采取总量政策既不能根本解决问题,还存在通货膨胀反复的风险。因此,“稳增长”政策需要结构与总量措施结合,以结构措施为主,尽量避免总量猛药。
从调整时机和政策效果来看,由于当前三大需求全面回落,可以说单纯通过结构措施来“稳增长”的最优时间窗口正在缩小,仅仅通过调整结构来“稳增长”的有效性和及时性已经打了折扣,不得不采取“结构和总量结合、结构政策为主”的新一步调控措施。要以“补投资”为重点,推出“补投资、促消费、稳出口”的一系列措施,为经济注入上行力量。“补投资”关键在于推动投资重点转型,优化投资结构。适当扩大具有历史欠账性质的民生领域等薄弱环节基础设施投资,并通过加速折旧、财政补贴等手段,推动企业设备更新和技术改造,帮助企业降低成本,稳定市场份额,以“补投资”来推动“稳出口”。同时选择性延续去年到期的消费刺激政策,并适当出台新的刺激措施来“促消费”。
从政策工具搭配来看,积极财政政策要在“稳增长”中发挥加油门作用,给经济注入新的增长动力;稳健货币政策则要发挥松刹车作用,及时解除前期反通胀过程中形成的紧缩惯性,以解决两大政策作用相互抵消问题,最大限度发挥政策合力。积极财政政策要切实综合运用结构性减税,加速折旧,扩大设备更新、基础设施薄弱环节和民生领域投资,以及消费补贴等工具来适当扩大投资、促进消费。鉴于狭义货币供应量是制约当前经济趋稳的突出紧缩因素,稳健货币政策要综合运用不对称降息、扩大准备金率下调幅度以及放松存贷比考核等手段,提高稳健度,保持货币信贷尤其是狭义货币适度增长,消除经济进一步下行诱因并适当增加回升推力,以促进经济平稳较快增长。
(作者为国家发改委经济研究所副所长、中国人民大学中国经济改革与发展研究院兼职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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