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语料库的中国大学英语学习者产出性词汇能力发展特征研究*

2012-09-05 02:07:28吴光亭
关键词:中国大学词块语料

吴光亭

(江苏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江苏徐州221116)

基于语料库的中国大学英语学习者产出性词汇能力发展特征研究*

吴光亭

(江苏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江苏徐州221116)

词汇知识广度、深度和词汇流利度是研究学习者产出性词汇能力的三个主要纬度。本研究采用基于语料库的截面研究法从这三个纬度考察了中国英语专业大学英语学习者产出性词汇能力的发展特征,发现学习者产出性词汇能力与英语水平存在密切关系,发展过程大致可分为高速、过渡和巩固三个阶段。高速阶段,词汇知识广度的各个维度均发展迅速;但知识深度的各个维度发展速度并不均衡,其中,形态—句法知识发展较快而语义知识的发展则出现明显滞后现象;词汇流利度的发展也不甚理想。过渡阶段,词汇知识广度各项指标发展速度轻微下降,词汇知识深度各项指标发展速度明显提高,词汇流利性的发展则降到最低点。巩固阶段,词汇知识广度发展稳中有升,知识深度发展速度明显提高,词汇流利性则出现了爆发式发展趋势。

大学英语学习者;产出性词汇能力;词汇知识广度;词汇知识深度;词汇流利度

一、引 言

词汇是语言习得和使用的中心问题[1],词汇习得贯穿在语言习得的整个过程之中。由于受结构主义语言学影响,研究者们偏重语法(形态和句法)习得研究,词汇习得研究曾一度成为语言习得研究中被忽视的一个领域[2]。然而,自20世纪80年代始,词汇习得开始引起语言习得领域研究者的广泛关注,并逐渐发展成为一场词汇习得研究的热潮。词汇能力是语言能力的核心,自然成为词汇习得研究的焦点之一。研究者们主要从微观和宏观两个视角对词汇能力进行探讨。微观论者着眼于个体词项习得,认为词汇能力是学习者所具有的个体单词的各个层面词汇知识(包括形态知识、语义知识、语用知识、策略知识等)的总和;宏观论者则关注词汇整体习得,指出学习者词汇能力是由词汇量、词汇知识广度、词汇知识深度、词汇组织方式等多个维度构建而成的一个动态的连续系统。微观词汇能力是宏观词汇能力的起点和基础,是学习者词汇能力的重要组成部分。尽管如此,仅围绕微观词汇能力展开词汇研究和词汇教学已无实际意义[3],学习者词汇能力研究应该从微观转向宏观。

宏观词汇能力是一个沿着部分—精确、接受—产出和知识深度三个维度发展的动态连续体[4]。这个动态连续体的起点是接受性词汇能力,终点是产出性词汇能力。前者指在听、读等接受性语言活动中能够正确理解词汇的能力;后者指在说、写等表达性语言行为中能够准确得体地自主使用词汇的能力。接受性词汇能力的获得先于产出性词汇能力,两者之间是动态转化关系:接受性词汇能力在一定条件下会转化为产出性词汇能力;词汇能力的发展过程就是一个由接受性词汇能力向产出性词汇能力转化的动态过程。产出性词汇能力是词汇能力的核心内容,获得类似母语者的强大的产出性词汇能力是语言学习者的最终目标,因此,产出性词汇能力自然成为词汇习得研究的重点内容。

国内外研究者在产出性词汇能力的测量方法及测量工具、产出性词汇与接受性词汇的关系、促进产出性词汇能力发展的手段等方面进行了较为深入的探索和研究。然而,对二语习得者(尤其是外语学习者),产出性词汇能力发展过程的研究尚未得到足够重视。另外,已有相关研究大多侧重于对产出性词汇能力的某个维度进行选择性研究,无法全面系统地描述二语习得者产出性词汇能力的发展特征。产出性词汇能力研究通常采用测试法和文本分析法。前者采用词汇知识量表、词语联想测试等测试方式诱导出受试的相关词汇知识,适合个案研究或小样本研究,缺陷是“脱离或削弱语境作用、忽视语言交际功能”[5];后者利用语料分析软件和统计软件研究学习者产出性文本语料(口语或者书面语)中词汇的实际使用情况,适合对学习者文本语料进行批量处理,克服了前者的先天性缺陷。基于上述考虑,本文拟采用基于学习者语料库的文本分析法较为全面地考察中国大学英语学习者产出性词汇能力的发展特征。

二、文献回顾

研究者大多从词汇知识的广度或者深度两个维度研究学习者产出性词汇能力发展路径与特征。词汇知识广度研究主要是从词汇量、词汇分布、复杂性、多样性等几个方面展开。Laufer采用文本分析方法对47名以色列英语专业一年级学生作文中词汇使用情况作了为期28周的跟踪调查,发现产出性词汇仅在复杂性上发生了显著变化[6]。Laufer基于书面文本从词频概貌、复杂性和多样性三个维度考察了48名以色列英语专业一年级学生在一个学年内产出性词汇广度知识的发展状况,发现学习者在词汇多样性方面取得了明显进步[7]。Laufer以26名10年级和22名11年级以色列高中生为研究对象考察了英语学习者被动性词汇知识、控制主动性词汇知识和自由主动性词汇的发展特征以及相互关系,发现学习者的被动性词汇量显著增加,控制主动性词汇也有所增长,两组受试的被动性词汇量均大于其控制主动性词汇量[8]。Laufer和Paribakht以79名以色列成人英语学习者和103名加拿大成人英语二语者为受试重复了Laufer在1998年所做的研究,发现主动性词汇(尤其是自由主动性词汇)比被动性词汇增长缓慢,被动性词汇量均大于控制主动性词汇量和自由主动性词汇量,但是,外语者被动性词汇量与主动性词汇量之间的差异小于二语者[9]。Leñko-Szymañska以100篇英语专业一年级学生作文和69篇英语专业四年级学生作文为语料调查了学习者主动性词汇的发展状况,研究表明,受试的主动性词汇在分布和复杂性方面均表现出显著增长[10]。

词汇知识深度研究主要借鉴Nation的词汇知识框架,包括语言形式(发音和拼写)、句中位置(语法句式和搭配)、使用功能(频率和正确的使用)以及词义(意义及与其他词的关系)[11]。Leñko-Szymañska采用文本分析法研究了测试条件下波兰英语专业学生的词汇知识深度发展状况,研究表明词汇知识深度的发展与英语水平的提升相关[10]。谭晓晨(2006b)以英语专业1-4年级157名学生在一学期内所写作文为语料研究了8个高频词的词义和搭配知识发展过程,发现不同类型的词汇知识发展速度不同:词义知识增长的速度较为缓慢而搭配知识具有阶段性的发展特点[12]。谭晓晨通过分析英语专业1-4年级学生作文从拼写知识、形态-句法知识和语义知识三个方面较为全面地考察了大学英语学习者产出性词汇知识深度的发展过程,研究发现,词汇知识深度的增长与英语水平的提高密切相关,但各类深度知识呈现出非同步发展的趋势[13]。

近年来,一些研究者开始同时从词汇知识广度和深度两个纬度考察学习者产出性词汇能力的发展过程。谭晓晨从这两个维度入手以157名英语专业1-4年级学生一个学期内所写作文为语料研究学习者产出性词汇发展特征[14]。马桂花通过分析西部某重点高校252名1-4年级大学英语学习者写作语料从五个不同维度横向考察了课堂教学环境下学习者产出性词汇能力的发展路径,发现产出性词汇能力在五个维度上呈现非线性或螺旋性发展趋势,发展过程中伴随高原现象或僵化现象[15]。郭玉婕采用纵向研究法以161名英语专业学生第三、五、七学期期末作文为语料从词类和词族两个方面考察了高水平学习者产出性词汇能力的发展趋势及性别与专业因素对产出性词汇能力习得的影响[16]。

上述研究从不同角度揭示了学习者产出性词汇能力的发展特征,对于系统研究学习者词汇能力发展过程具有重要价值。但是,这些研究仍然存在些许不足之处,最主要的缺陷有两点:(1)只限于从词汇知识广度和深度两个纬度研究产出性词汇能力的发展路径和特征,而且多数研究仅限于对其中一个纬度的纵向或者横向考察,忽略了产出性词汇流利度这一重要纬度;(2)所用文本语料主要是研究者收集的某些受试群体的书面语篇,语料的数量和代表性均具有一定局限性。鉴于此情,本文基于学习者语料库从词汇知识广度、深度和流利度三个维度考察产出性词汇能力的发展过程。

三、研究设计

(一)变量界定

在本研究中,产出性词汇指学习者在英语作文中所使用的词汇。测量词汇知识广度的常用指标包括词汇分布、词汇复杂性、词汇多样性、词汇新颖性和词汇密度。由于词汇新颖性无法有效测评词汇能力发展[17]而词汇密度无法有效区分不同语言水平学习者的词汇使用情况[18],本研究仅从词汇分布、词汇复杂性和词汇多样性三个维度考察词汇知识广度。词汇分布,即词频广度,指文本中不同词频等级类符的分布比例;词汇复杂性指文本中2 000高频词以外词汇(即本研究中的三级和四级词汇)的使用比例;词汇多样性指文本的类符与形符之比。

词汇知识深度是指学习者对词汇知识了解的质量或程度[19],其测量参数是词汇深度知识,主要包括由拼写知识(增音、减音、音置换、音易位)、形态-句法知识(生造词、一致、时态、数、冗余、省略、句式以及其他各类与语法相关的错误)和语义知识(词义、搭配和固定词组)三个范畴、共计十五类知识[14]。形态-句法知识和语义知识是词汇深度知识的核心内容,因此,本研究只关注这两类词汇知识。

言语表达的流利度即流利性。一般而言,流利性是指在规定的时间内说出或写出的形符数[20]。本研究所使用语料既有限时作文又有非限时作文,不适合使用此法计算流利性。基于前人的研究成果[21-23],我们认为,词块使用量(包括频率、多样性、长度等方面)是测量语言产出流利度的重要参数之一。本研究主要从词块频率和多样性两个维度考察产出性词汇流利度。

(二)研究方法

由于意在考察中国大学英语学习者产出性词汇能力的发展特征,本研究采用基于语料库的截面研究法。研究中所用中国大学英语学习者语料来自中国学生英语口笔语语料库(SWECCL2.0)[24]笔语语料中的议论文语料。为了保证语料的代表性和研究的可操作性,本研究采用分层等距抽样法从议论文语料中抽取1-4年级学生所写不同题目的作文各60篇,形符数分别是16244、15328、16720和21345。语料体裁一致,具有较高可比性。

本研究以类符为基本计算单位考察产出性词汇分布。根据词频高低,本研究将词汇分为四个等级:一级词汇、二级词汇、三级词汇和四级词汇,一级词汇使用频率最高,四级词汇则最低。一级词汇是Laufer和Nation词频概貌中的第一个词表,二级词汇是第二个词表,三级词汇是第三个词表,四级词汇是第三个词表以外的单词[25]。在分析中,本研究根据语料库统计软件Range自动提取的统计数据定量分析词汇分布的发展变化情况。对于词汇复杂性和多样性发展特征的考察也基于Range自动提取的统计数据。需要强调的是,尽管词汇多样性有多种计算方法[26],由于所使用语料文本长度不一,本研究采用的计算方法是类符数的平方除以形符数。

对产出性词汇知识深度发展变化的考察,本研究采用计算机辅助错误分析法分析形态-句法知识和语义知识的习得发展状况。首先对语料中的形态-句法知识错误(词性、时态、数、冗余和省略)和语义知识错误(词义、搭配和固定词组)赋码,然后利用语料库检索软件AntConc检索出各类错误的频率,最后换算出每一万形符中错误的相对频率,并进行比较分析。

本研究从词块频率和多样性两个角度考察学习者产出性词汇流利度的发展过程。在本研究中,词块是指能够表达某种意义的结构相对完整的具有一定使用频率的连续词语片段[27]。研究中所关注的词块具备两个条件:长度为3词,最低频率是10。词块提取的步骤是先使用语料库检索软件AntConc基于频率自动提取,然后人工剔除结构意义不完整者。词块频率是每一万形符中词块出现的频率;词块多样性则是词块类符数的平方与词块形符数之比。

四、数据分析及讨论

(一)产出性词汇知识广度发展特征

1.词汇分布

如表1所示,四个年级受试一级词汇的使用比例均值分别是82.39、80.23、79.42和78.01,呈现大幅下降趋势;二级词汇的使用比例均值分别是7.32、7.50、7.92和8.07,显示出小幅上升趋势;三级词汇的使用比例均值分别是4.56、5.72、6.13和6.64,呈现小幅增长态势;四级词汇的使用比例均值分别是5.72、6.57、6.52和7.28,整体显现小幅上升趋势,局部有轻微下降。这些数据表明,随着英语水平的逐年提高,四个年级英语学习者对一级词汇的使用比例在显著逐渐减小,而对其他三个级别词汇的使用比例呈现稳步小幅增长趋势(尽管三年级四级词汇的使用比例略微低于二年级)。这说明英语水平与产出性词汇知识广度发展关系密切。

为了发现具体的显著发展时期,我们进行了配对样本t检验。如表2所示,配对样本t检验的结果显示,一年级和二年级受试在二级词汇和四级词汇上的平均值差分别是-0.18(p=0.73)和-0.84(p=0.18),在一级词汇和三级词汇上的平均值差分别是2.16(p=0.02)和-1.15(p=0.01);二年级和三年级受试在四个词汇级别上的平均值差分别是0.82(p=0.41)、-0.43(p=0.27)、-0.42(p=0.49)和0.05(p=0.95);三年级和四年级受试在四个词汇级别上的平均值差分别是1.41(p=0.20)、-0.15(p=0.72)、-0.51(p=0.42)和-0.76(p=0.22)。上述数据表明,一年级和二年级受试二级词汇和四级词汇使用比例没有显著差异,而一级词汇和三级词汇使用比例差异非常显著;二年级和三年级受试四个级别词汇使用比例没有显著差异;三年级和四年级受试四个级别词汇使用比例也没有显著差异。这说明中国大学英语学习者在一至二年级期间内各级词汇(尤其是一级词汇和三级词汇)得到显著发展,在二至四年级期间各级词汇发展速度平缓。这表明中国大学英语学习者产出性词汇发展历程不是均速线性增长过程,而是具有一定阶段性特点。同时,这也表明中国大学英语学习者对不同级别词汇的习得不是匀速和均衡发展,而是具有一定选择性特征。

表1 四个年级作文词汇分布均值表(类符百分比)

表2 四个年级作文词汇分布配对比较表

2.词汇复杂性

四个年级受试使用2 000高频词以外词汇的平均类符百分比分别是10.29、12.28、12.65和13.92(见表3),说明中国大学英语学习者产出性词汇复杂性与其英语水平处于同步发展之中。如表4所示,一年级和二年级受试词汇复杂性平均值差是-2.00(p=0.01),二年级和三年级受试词汇复杂性均值差是-0.37(p=0.67),三年级和四年级受试词汇复杂性均值差是-1.26(p=0.18)。这些配对样本t检验数据表明一、二年级受试之间在词汇复杂性上的差异非常显著,而三、四年级受试之间的差异显著性次之,二、三年级受试之间的差异最小。这说明中国大学英语学习者产出性词汇复杂性在一至二年级期间发展显著,在二至三年级期间发展最缓慢,似乎存在词汇高原现象。

表3 四个年级作文词汇复杂性均值(类符百分比)

表4 四个年级作文词汇复杂性配对比较

3.词汇多样性

四个年级受试的产出词汇多样性均值分别为69.12、70.79、77.20和83.85(见表5),呈现明显的上升发展趋势,这表明中国大学英语学习者的产出性词汇多样性发展路径与其英语水平的发展过程是一致的。配对样本t检验结果(见表6)显示,一年级和二年级受试之间词汇多样性均值差是-1.67(p=0.60),二年级和三年级受试之间是-6.41(p=0.08),三年级和四年级之间是-6.66(p=0.05)。上述数据表明,在一至二年级期间,中国大学英语学习者产出性词汇多样性发展平缓;在二至四年级之间,其发展幅度显著增大,其中,三至四年级期间发展最为显著。由此可见,中国大学英语学习者产出性词汇多样性地发展并非匀速前进,而是具有显著发展区间。

表5 四个年级作文词汇多样性均值

表6 四个年级作文词汇多样性配对比较

上述研究结果表明:(1)随着英语水平的提高,中国大学英语学习者一级词汇的使用比例在明显减小,二至四级词汇的使用比例在逐渐增大,其产出性词汇的复杂性和多样性呈现明显上升趋势,说明产出性词汇知识广度的发展与英语水平的提高同步前进,关系密切。(2)中国大学英语学习者产出性词汇知识广度发展速度不均衡,呈现出明显的阶段性发展特征。配对样本t检验结果显示,受试在一至二年级期间词汇分布和词汇复杂性发展显著,但在词汇多样性上发展较为缓慢;受试在二至三年级期间词汇分布和词汇复杂性发展相对缓慢,个别指标甚至出现下降趋势。

(二)产出性词汇知识深度发展特征

1.形态-句法知识

表7中的错误频率统计数据表明,四个年级受试的形态-句法知识很不完备,各个年级都表现出较高的错误频率;但是,高年级受试各种类型错误频率均低于低年级受试,说明形态-句法知识的增长与英语水平的提高是一致的。配对样本t检验的结果显示一年级与二年级受试之间存在显著差异(p=0.04),二年级与三年级受试之间存在显著差异(p=0.02)而三年级与四年级受试之间的差异并不显著(p=0.11),这表明一至三年级期间是中国大学英语学习者形态-句法知识高速增长期,而三至四年级期间则是缓慢增长期。

表7 四个年级作文形态-句法错误频率

2.语义知识

从语义错误频率统计数据(见表8)看,受试的语义错误随着其英语水平的提高逐渐减少,但是,二年级受试的词义错误频率和搭配错误频率及三年级受试的搭配错误频率明显低于一年级受试,这说明语义知识发展是一个非线性复杂的过程。配对样本t检验的结果表明,一年级和二年级受试之间在语义知识错误方面不存在显著差异(p=0.62),而二、三年级受试之间(p=0.01)和三、四年级受试之间(p=0.01)均存在显著性差异,显然在二至四年级期间是中国大学英语学习者语义知识的显著发展期。

表8 四个年级作文语义错误频率

综上所述,整体而言,中国大学英语学习者产出性词汇知识深度的发展与其英语水平的提高基本保持同步,但是整体水平不高。从局部分析,中国大学英语学习者产出性知识深度的发展具有明显的阶段性特点,呈现出高速发展的显著发展期。

(三)产出性词汇流利度发展特征

1.词块频率

统计数据(见表9)显示,四个年级的词块标准化频率分别是142.23、74.71、27.97和462.57,四年级受试的词块使用频率分别是一、二、三年级受试的3.25倍、6.19倍和16.54倍。从词块频率上分析,四年级受试使用词块的频率最高,远远高于其他三个年级。

表9 四个年级作文中词块的类型和数量

2.词块多样性

四个年级受试的词块多样性分别是1.40、0.70、0.34和3.88。由此可见,四年级受试使用的词块类型远多于其他三个年级的受试。这说明四年级受试能够灵活地使用不同词块,而一至三年级受试过于依赖某些词块。另外,四个年级受试的词块类形比分别是0.078、0.078、0.085和0.063,进一步说明四年级受试的词块丰富度远大于其他三个年级。

上述数据表明中国大学英语学习者产出性词汇流利度的发展具有下列两个特征:(1)产出性词汇流利度的发展与英语水平的提高并非同步。这说明产出性词汇流利度与英语水平之间存在较为复杂的关系,绝非简单的密切相关。(2)产出性词汇流利度的发展路径不是直线上升过程,而是升降降升的曲线上升过程。这说明产出性词汇流利度的发展过程中存在着一个徘徊不前甚至陡然下降的平台期,跨越这个平台期之后,则学习者的产出性词汇流利度则会高速发展,大幅提升。对中国大学英语学习者而言,二至三年级期间似乎就是这样一个平台期。

(四)讨论

本研究采用定量分析法探讨了中国大学英语学习者产出性词汇能力发展特征。研究结果表明,中国大学英语学习者产出性词汇能力与英语水平存在密切关系,其发展过程大致可分为三个阶段:高速阶段、过渡阶段和巩固阶段,但是产出性词汇知识的各个维度在每个发展阶段的表现并不相同。高速阶段指一、二年级期间。在这个阶段,产出性词汇知识广度的各个维度均发展迅猛;但知识深度的各个维度发展速度并不均衡,其中,形态-句法知识发展较快而语义知识的发展则出现明显滞后现象;词汇流利度的发展也不甚理想。显然,在高速阶段产出性词汇知识广度的发展速度领先于词汇知识深度和词汇流利度。三年级期间是过渡期。在这个时期,产出性词汇知识广度各项指标发展速度轻微下降,词汇知识深度各项指标发展速度明显提高,词汇流利性的发展则降到最低点。巩固阶段是四年级期间。经过长达三年的积累,在巩固阶段学习者产出性词汇知识广度发展稳中有升,知识深度发展速度明显提高,词汇流利性则出现了爆发式发展趋势。

由此可见,学习者产出性词汇能力的发展是一个复杂的渐进过程。中国英语专业学生产出性词汇能力之所以呈现上述发展特征主要取决于两个因素:英语教学环境和课堂环境下外语学习的认知特点。在我国的英语教学环境下,词汇一直是教师和学生都重视的内容,并把教学精力集中在扩大词汇上;而对词汇习得的其他方面,如知识深度和流利度重视严重不够。在英语专业教学中,一、二年级是基础阶段,教师和学生极其重视词汇量的迅速增长,以备战四级考试;三、四年级是专业学习阶段,在专注专业知识学习的同时,学生还要积极准备四年级下半年举行的八级考试。显然,对词汇知识广度的重视一直贯穿在教师和学生长达四年的各种教学活动之中。Jiang指出课堂环境下外语学习具有两个特点:一是缺乏有语境的语言接触,二是存在已有词汇与语义系统[28]。这使学习者在学习外语词汇时将注意力主要放在记忆词的形式上,即拼写与发音。当然,词汇学习也是一个建立语义网络的过程,即Henriksen所言的语义化过程[4]。在这个过程中,学习者要通过建立网络来重新整理或者改变词汇的储存方式,主要涉及词汇知识深度的各个维度。由于外语词汇能力发展初期与母语共享一个语义概念系统,学习者外语接受性词汇知识深度的各个维度发展迅速,但是,并不能完全转化为产出性知识。在此阶段,学习者主要借助母语知识掌握外语词汇知识。然而,这种借助母语学习外语的方式不利于迅速提高词汇深度知识的掌握和完整语义网络系统的建立。神经语言学相关研究表明,学习者掌握母语后,大脑中的神经语言系统日趋成熟,对如何学习一门新语言产生影响。Skehan指出话语流利产出的一个重要前提条件是语言知识提取的自动化或语言知识的程序化[29]。因此,对于学习者而言,最为迫切的任务就是在外语词汇和概念表征之间建立直接联系,确立外语表征系统的独立地位。这要求学习者抛弃借助母语学习外语词汇的做法,逐步培养外语思维习惯与模式,从而构建和完善外语语义概念系统,深化词汇知识的接受与产出。

Henriksen认为,语义网络的建立是词汇习得的最终阶段[4]。这似乎表明词汇知识深度各个维度的发展是以词汇知识广度的先期发展为基础。本研究的结果似乎验证了我们的这一推测。我们发现,随着中国英语专业学生英语词汇知识广度的逐步发展,其词汇知识深度也得到了明显的提高,特别是在过渡期和巩固期[30]。李晓也发现词汇知识广度和词汇知识深度存在高度正相关(r>0.05)[31]。这说明重视词汇知识广度在一定程度上能够促进词汇知识深度的发展与提升。

与以往研究不同的是,我们发现中国英语专业学生产出性词汇知识深度呈现直线上升的发展趋势,没有出现明显的“高原”特征。但是,其产出性词汇流利度和产出性词汇知识广度却在过渡期出现发展速度减缓甚至下降的“僵化”现象,造成这种状况的具体原因需要进行进一步探讨。

培养和提高学生的词汇应用能力是大学英语教学的重要内容之一。根据本研究的发现,我们认为应该在一、二年级产出性词汇能力高速发展阶段,帮助英语专业学生采取恰当的语言输入和输出措施,进一步促使其词汇能力的快速发展;同时,关注过渡阶段学习者的词汇学习策略,引导其采用恰当方法提高词汇学习效率,顺利跨越词汇学习高原期。

本研究不可避免地存在一些不足之处。首先,本研究仅对中国大学英语学习者产出性词汇能力发展过程做了量化分析。其次,本研究采用的语料体裁单一,没能包括记叙文、说明文等体裁语料。尽管如此,我们仍希望本研究对中国大学英语学习者产出性词汇能力发展过程的描述和分析能够为我国大学英语教学带来一定的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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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rpus-based Analysis of Developmental Features of Chinese College English Learners'Productive Lexical Competence

WU Guangting
(College of Foreign languages,Jiangsu Normal University,Xuzhou221116,China)

Lexical knowledge width,lexical knowledge depth and lexical fluency are three major aspects of learners' productive lexical competence.The present research studies the developmental features of Chinese English majors' productive lexical competence with the corpus-based cross-sectional research approach.The results show that the productive lexical competence of Chinese English learners at college level is closely related to their English proficiency and its development may be roughly divided into three stages:acceleration,transition and consolidation.At the acceleration stage,all aspects of the learners'lexical knowledge width develop rapidly while various aspects of their lexical knowledge depth advance at unbalanced speed because the development of morphologic-syntactic knowledge is fast but that of semantic knowledge is obviously stagnant.The improvement of their lexical fluency is not distinct during this period.At the transition stage,the development of the learners'lexical knowledge width slightly decreases while the advance of their lexical knowledge depth apparently increases.In the meantime,the speed of their lexical fluency development reaches the lowest point.At the consolidation stage,the learners'lexical knowledge width develops gradually while the advance of their lexical knowledge depth obviously accelerates.Besides,their lexical fluency develops at an amazing speed.

college English learners;productive lexical competence;lexical knowledge breadth;lexical knowledge depth;lexical fluency

H319

A

1673-8268(2012)05-0133-08

(编辑:蔡秀娟)

10.3969/j.issn.1673-8268.2012.05.024

2012-03-16

吴光亭(1979-),男,山东滕州人,讲师,文学硕士,主要从事二语习得和翻译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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