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报驻韩国、日本特约记者 李大明 李 珍 ●本报记者 刘 洋 ●詹德斌 卢 昊 甄 翔 柳玉鹏
因抗议韩国总统李明博登独岛(日本称竹岛)而被召回的日本驻韩大使武藤正敏昨天返回首尔,他还带回一项新任务———劝说韩国政府接受日本把领土纠纷诉讼至国际法院的要求。日本轮番施压之际,一股愤怒情绪在韩国舆论场蔓延。在韩国分析人士看来,他们遭受了“双重标准”对待。韩国《朝鲜日报》22日刊发社论说,同样是岛屿纠纷,日本对中国和俄罗斯采取了“最低限度的措施”,对韩国却出台多项报复举措,“对俄罗斯和中国唯唯诺诺的日本唯独对韩国张牙舞爪”。类似的抱怨还有很多,《韩国经济》甚至将这种“欺软怕硬”归咎为“岛国日本的固有习性”。面对日韩这两个亚洲主要盟友关系持续恶化,有美国媒体担忧“中国可能高兴得直拍手”。这有些小人之心,因为中国和日本领土冲突的激烈程度更高。22日,声称要“购买”钓鱼岛的东京都政府再次提出登岛申请,并将日期明确定在8月29日。野田政府会批准吗?有一点可以确定,如果东京都登岛,中日之间一场更激烈的冲突将在所难免。
韩媒不满遭日本“主攻”
日本外相玄叶光一郎22日宣布了让武藤正敏返回韩国的消息。据日本新闻网报道,玄叶在记者会上表示,日本政府21日已正式向韩国提出希望两国到国际法院解决领土纠纷,现在需要武藤返回韩国,劝说韩国政府接受日本的要求。日本《每日新闻》评论称,武藤在被召回12天后重返韩国,这标志着一度被日方主动关闭的日韩外交渠道有逐步恢复的可能,但也预示着日本将“采取行动”,在独岛问题上继续向韩国主动施压。
玄叶当天还表示,韩国外交通商部长官金星焕21日关于日本天皇应公开谢罪的发言“非常令人遗憾”,日本政府已向韩方提出抗议。在参议院一个会议上接受在野党质询时,玄叶称,由于韩国的行动,日本无法对独岛实施有效管理权,“这种情况可以被称为非法控制”。日本时事通讯社评论说,这是日本民主党政权首次公开宣称韩国“非法控制”独岛,是针对韩国政府的强硬立场抛出的“对抗措施的重要一环”。
“日本和100年前没有两样”,韩国《朝鲜日报》22日以此为题说,日本政府已正式宣布要将独岛问题提交到国际法院,日本还考虑今后根据情况采取设立专门负责独岛问题的部门、缩小两国货币互换规模、反对韩国成为联合国安理会非常任理事国等报复措施。日本政府如此过激且具有挑衅性的反应与对待同样和日本存在领土纠纷的俄罗斯、中国的态度形成鲜明对比。2010年,时任俄罗斯总统梅德韦杰夫曾访问南千岛群岛(日本称北方四岛)。今年7月,担任总理的梅德韦杰夫再次登岛。第一次日本在表明遗憾的同时更换了驻俄罗斯大使,而第二次日本只发表了一份抗议声明。本月15日,日本逮捕了14名登钓鱼岛的中国保钓人士,没有经过司法程序就立刻将他们遣返回国。文章抱怨称,俄罗斯是世界第二军事强国,中国是世界第二经济大国。支持率仅20%的野田政权无法强硬对待这两个强国,所以就想把日本国民的挫败感发泄到韩国身上。
类似的抱怨在韩国有许多。韩联社22日说,李明博访问独岛和要求日本天皇道歉的发言引起日本政府的强烈反感,日本切断了同韩国的所有对话渠道。即使是处于战争期间,国家间的对话渠道仍然应该敞开,鉴于这一点,甚至连日本内部也认为日方的措施不符合发达国家的做法,过于情绪化和偏激。《韩国经济》21日的社论称,“对中国和俄罗斯感到卑怯,对好欺负的韩国蛮不讲理,表现出双重态度,这正是欺软怕硬的岛国日本的固有习性”。
一些日本媒体也认可韩国的分析。日本《产经新闻》22日评论称,日本与周边邻国,特别是亚洲两大近邻的岛屿争端已经扩大为双边关系上的“恶瘤”,要求政府“迅速切除”的舆论呼声愈来愈高。对于日本而言,不可能在对外战线上向几个方向同时开火,这会让日本外交压力过大,因而态度最为强硬、行动最为活跃的韩国成为日本首先开刀的对象。日本“时事政治”网站说,日本政府目前“主攻”韩国而暂时选择在钓鱼岛问题上与中国休战,主要是由于日本政府认定韩国是“更急于改变现状”的一方,而作为安理会常任理事国和国际级战略对手的中国和俄罗斯“更难对付”。
“日本的法西斯主义氛围越来越强烈”
面对强硬的日本,韩国一点也不软。韩联社22日报道说,为应对日本围绕独岛问题而进行的全方位挑衅,韩国将加大面向国际社会宣传独岛的力度。外交通商部长官金星焕表示,韩方对日本的起诉提议将不予回应,但也不能放任日本主张对独岛的领土主权,正在准备开展面向国际社会的宣传活动。22日,韩方还决定将日本首相野田佳彦就独岛等问题写给李明博的亲笔信直接退回。日本媒体引述政府人士的评论说,退信是“非常失礼的外交举动”。
《韩国先驱报》21日表示,日本的报复举动无疑会令韩国感到痛苦,但绝不是不能承受。如果这是韩国为了领土完整和民族自尊必须付出的代价,那就承受它好了。令韩国感到安慰的是,今日韩国与日本周旋的空间已比过去大得多。香港“亚洲时报在线”22日评论说,韩国历史学家通常用“鲸鱼之间的虾米”来形容朝鲜半岛在动荡历史中的处境。但目前韩国在地区中的处境更有利,不仅同美国关系密切,韩国同中国的贸易关系也在深化,日本则越来越孤立。
韩日之间的矛盾远超出领土问题。据韩国《中央日报》22日报道,日本炙手可热的未来首相人选、大阪市长桥下彻21日做出否认日军强征慰安妇的发言。桥下彻说,“没有证据可以表明慰安妇是被日军通过暴力和胁迫手段征用的”,“如果有,希望韩国能够出示相关证据”。《朝鲜日报》称,日本政界四五十岁的战后一代逐渐成为主导势力后,在情感上非常抗拒就领土和慰安妇问题道歉的要求。日本市民运动家中川美由纪表示:“经历‘3·11’大地震后,日本社会的法西斯主义和新民族主义氛围越来越强烈。”《韩国先驱报》说,正如《罪恶的代价:德国与日本的战争记忆》一书作者伊安·布鲁马所说,德国对待历史有一种“罪恶感”,而日本则有一种“羞耻感”。德国采取显著措施承认战争罪行并进行补偿,日本则花很多力气让提醒日本罪行的人闭嘴。
“到了美国出手修复日韩关系的时候了”,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21日以此为题说,历史遗留下来的日韩争端等问题正将紧张局势提升到可能失控的水平,而且已经对韩国、日本乃至美国的国家安全利益造成影响。面对两个盟友的双输境地,奥巴马应私下作为公平的斡旋人,协助达成双方都能接受的声明。文章称,俄罗斯有句老话,忘记过去失去一只眼,停留在过去俩眼都得丢。日本似乎很想忘记过去,韩国则抛不开过去。现在正是美国帮助东北亚两个关键盟友睁大双眼推进更好未来的时候。《欧亚评论》援引美国“自由亚洲电台”的报道称,日韩这两个相邻经济大国的紧张关系上升到近年少见的水平,面对这两个美国最主要亚洲盟友关系的快速恶化,中国和朝鲜可能高兴得直拍手。
东京都申请8月29日登岛
美国的担忧恐怕是多余的,因为中国和日本之间的矛盾同样突出。22日下午,载着7名保钓人士的“启丰二号”返回香港,香港《明报》报道说,保钓船受到大批市民的欢迎,一些人高呼“保卫钓鱼台”的口号。
钓鱼岛冲突没有因为保钓船的归来宣告平息。日本政府相关人士透露,东京都22日再次提交钓鱼岛登岛申请,日本政府已予受理。日本政府17日首次收到东京都政府的登岛申请,但文件中未写明计划登岛的日期及人员等,日本政府以信息不完整为由未予受理。日本新闻网说,这次的申请书明确写上了8月29日登岛的内容。钓鱼岛问题已经成为日中两国最为紧迫的外交问题,如果日本政府同意东京都政府登岛,将使得问题更为复杂,势必引发中国政府更大的反弹。
“东亚领土纠纷是日本帝国主义的遗产”,做出这一判断的韩国《文化日报》22日说,最近东亚处处因为领土和海洋纷争紧张加剧,上述问题都与日本有关。其根源就是当年日本帝国主义的侵略。俄罗斯《消息报》21日称,针对日本与中韩俄三个邻国同时发生领土纠纷,有日本分析人士认为这是一个阴谋,看起来好像是三方故意有计划的行动。但俄罗斯科学院远东研究所专家基斯塔诺夫表示,领土纠纷主要过错在于执政的日本民主党为保住自己的地位,在国内激起民族主义情绪。
韩国《文化日报》21日说,从独岛和钓鱼岛事件可以看出,东北亚民族主义的潘多拉盒子已经打开。而日本却采取双重、三重标准,对于韩国有效控制的独岛提议去国际法院,对自己实际控制的钓鱼岛却主张不存在领土问题。真是可笑之极。难道日本就没有听见周边国家的叹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