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读福柯的“权力观”

2012-08-15 00:43杜翠梅
淮北职业技术学院学报 2012年1期
关键词:权力观福柯谱系

杜翠梅

(山东工商学院社科部,山东烟台 264000)

解读福柯的“权力观”

杜翠梅

(山东工商学院社科部,山东烟台 264000)

福柯从多个角度寻找构成社会制度背后的隐蔽规则——权力关系。权力思想反映了知识与权力由相互对立排斥、相互外在影响到相互内在、相互生成的思想发展新走向。要考察福柯的权力观以及福柯的“人之死”的观点,权力与知识的话语不可逾越。

福柯;权力观;知识谱系学

米歇尔·福柯被誉为继萨特之后法国最为深刻有力的思想巨擎,是法国的骄傲。从上世纪60年代开始,他的思想不断地向整个西方世界辐射,其影响在西方哲学、文学、社会科学等各个领域长盛不衰,至今仍是人们重点研究的热门课题。他的思想可以看作是从不同的侧面对文化的意义进行独特的探索。他孜孜不倦地寻找构成社会制度背后的隐蔽规则——权力关系,并从多个角度对之进行了阐释。福柯对现代社会权力关系的分析拓宽了权力研究的范围,把权力研究引向深入。其权力思想反映了知识与权力由相互对立排斥、相互外在影响到相互内在、相互生成的思想发展新走向。要考察福柯的权力观以及福柯的“人之死”的观点,权力与知识的话语不可逾越。

一、视觉相反的出发点

福柯研究权力的出发点与众不同,他从一个全新的角度阐释了他所理解的权力观。这一角度最终成了研究福柯权力观的关键所在。

权力往往被定义为一种遏制性的力量。人们一般认为,权力就是禁止或阻止人们做某事,权力一定具有压抑作用,它只能是消极的、否定的。而权力的对立面则是摆脱压抑的、美好的、值得追求的东西。但是福柯认为,要分析权力首先就不能先验地将权力同压抑联系起来。相反,从18世纪以来权力越来越具有积极意义和能产性,并在不断地开创新的可能性。权力不是一种占有,也不是一种能力。权力的关系不是从统治权或国家制度中产生的,不是一种可以简单地获得和转让的商品,它是一种网络,其连结点蔓延到社会的每一个角落。个人是权力的运载工具,而不是权力的实施对象。在这样的权力背景下,权力的分析应该从权力的应用出发。“谁实施权力?”或“权力拥有者的意图和目的是什么?”这样的令人迷惑不解、难以回答的问题应当被搁置起来,或者至少应当被当做次等的问题。首要解决的问题是,权力是如何运作的。这样研究权力就应该着眼于“权力的策略”。这样福柯还原了颠倒了的权力的视角——从权力的应用反观权力的本质。正是这一独特的视角,成就了福柯的颇具特色的权力观。

二、权力与知识

按通常的理解,权力与知识之间不存在相容性。权力是消极、否定的东西,而知识是肯定、积极的东西。知识是用来增强我们的能力的,能给人类带来幸福和进步。但是福柯认为,实际上是权力的策略产生了知识。知识是支配他人、限制他人的权力。知识带来的不是解放,而是奴役和监禁。

福柯所谓的“知识”不是狭义的各门学科中的具体的见解和认识,而是人类对自己所面对的世界的全部理解和把握。在福柯看来,人类迄今为止所积累的“知识”,实际上存在着无数的缺陷和瑕疵。它是非常不稳定的,可以说它是由无数的“知识断层”或由一套一套的各自独立的“话语”累积而成的。基于这一点,福柯将自己的研究定义为“知识考古学”,后又改为“知识谱系学”。他的谱系学所关注的并不是知识本身,而是知识形成过程中所遵循的规则、规定、准则、程序,以及其中必然将涉及的各种分类、信念和惯用的方法等,所有这一切,即构成我们所谓的“理性实践活动”。福柯认为,知识的形成过程,无非就是人的理智按一定的认知范式所进行的一种理性的实践活动。其中真正起作用的是权力,各种各样的权力穿行其间,相互较量,而后就形成了我们所认为的符合某种真实的“知识”。不同时代的知识型之间没有优劣之别,因为一切知识都是意识形态,完完全全的意识形态,并无真正的科学可言。福柯进而断言,认知主体和对象都是权力/知识这一复合物的产物。权力和知识相互产生,并非彼此外在。也就是说,权力生成了知识和真理,知识和真理进一步巩固了权力。权力通过生产知识和真理来实施自己并扩大自己的势力和渗透力。如果不是通过对真理的生产,我们就不能实施权力。我们被迫生产我们社会所需要的权力的真理,我们必须说出真理;我们被命令和强迫去说话和表现自己。权力时时刻刻在监视着真理的运作、管理真理的运作。

权力关系在生产真理的话语的同时,也赋予了真理或科学以权威的性质,这样真理和科学也成了权力。福柯认为,所有门类的知识的发展都与权力的实施密不可分,科学是伴随着权力的机制一道产生的。科学之被制度化为权力,是通过大学制度、通过实验室科学实验这类抑制性的设施。福柯将权力的场所从政府或某些特殊机构,如政府行政部门、警察局、军队或国家机器手中扩展到一些表面上与政治权力无关的机构,如学校、家庭、医院、实验室,等等。以这种更宽泛的权力观念去理解现代科学,势必会看到权力不仅从外部侵入科学与压抑知识,而且权力关系贯穿科学研究中的日常多数活动。其中的方方面面无不是现代社会中运作的权力关系网络的一部分。我们可以把科学看成一系列程序,通过这些程序可以对命题进行证伪,指明谬误,彰显事实,但是这只是科学的一部分内容。除此之外,科学中也渗透着权力。如果你不想成为这个世界的“异类”,那么,你就必须允许这种权力束缚着你的思想或者言谈举止。

真理无疑也是一种权力,它对我们的影响已经远远超出了我们的想象。我们执着于真理,迷恋真理,甚至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而福柯则认为,真理并不是必须建筑在发现真理的方法上,而是必须建筑在欲求真理的手段、程序和进程上。我们总是掌握着与权力相应的、与知识手段相应的、与权力程序相应的、与权力主观化或个人化的进程相应的真理。真理同样也是权力的渗透和延伸。为此,福柯提出,我们不应当把真理当做谬误的对立面去努力寻找,而应该着手解决尼采提出的问题:在我们的社会中,“真理”是如何被赋予价值,以至于把我们置于它的绝对控制之下的?当我们提出“这是科学吗?”这样的问题时,究竟想剥夺哪些种类的知识的资格?在你说“我运用的话语是科学话语,我是一个科学家”的时候,你想贬低哪一类说话和言谈的主体,哪一类经验和知识的主体?福柯觉得,当你努力确定其科学性时,你并不是想一劳永逸证明其具有理性的结构 ,从而它的命题是可以证实的程序的产物。实际上,你是在授予它权力的效应和话语。在西方,从中世纪以来,一直把这种权力的效应赋予科学以及从事科学话语的人。

而福柯的“知识谱系学”所关注的恰恰相反,他想从边缘知识出发,揭示科学知识的滥用和不合理。他自称是“被压抑的知识的叛乱”。在这里,被压抑的知识主要是指一系列被剥夺资格的知识,被认为是不充分或不精确的知识。谱系学关心的是这些知识的叛乱,这些知识主要反对的是中心化的力量(权力)所导致的后果。它的真实任务就是要关注局部的、非连续性的、被取消资格的、非法的知识,以此对抗整体统一的理论。这种理论以真正的知识的名义和独断的态度对之进行筛选、划分等级和发号施令。谱系学将受压抑的知识释放出来进行活动,让历史知识能够对抗理论的、统一的、形式的和科学的话语的威胁。与那种把知识纳入与科学相连的权力的等级秩序的规划形成对照,福柯将自己的谱系学看成是一种把历史知识从这种压抑中解放出来的努力。

福柯对权力和知识关系的深层次分析使其“知识谱系学”的反传统、反形而上学的本质锋芒必露。西方文明传统一向被认为是正确的、符合理性的。按福柯的谱系学的分析,它们则是由权力的力量组合而成、是为某些特定的利益服务的。这样,西方文明传统的摩天大厦便从根基上受到了动摇和破坏,西方大写的理性绝对权威也摇摇欲坠。同时,作为理性主体的“人”本身也受到了福柯的质疑和责难。在《词与物》一书的最后一页,福柯写道:“人将被抹去,如同大海边沙地上的一张脸。”这是福柯认识型理论逻辑推演的必然结果。他认为人类学相比于对无限和真理的追求只能是次要的,必须去掉我们的现代性的假面具,因为由现代性发动的所谓的解放人类的运动通常偏离了本真自由的要求,遗忘了要对现代社会中无处不在的知识——权力关系进行持久的质疑。

[1] (法)米歇尔·福柯.知识考古学[M].谢强,马月,译.北京:三联书店,1998.

[2] (法)米歇尔·福柯.权利的眼睛[M].严峰,译.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97.

[3] (法)米歇尔·福柯.规训与惩罚[M].刘北成,杨远婴,译.北京:三联书店,2003.

[4] 刘北成.福柯思想肖像[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1.

B565.59

A

1671-8275(2012)01-0007-02

2011-12-26

杜翠梅(1978-),女,山东潍坊人,山东工商学院社科部讲师。研究方向:政治哲学研究。

石柏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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