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维汉:统一战线理论研究和创新的典范

2012-08-15 00:43袁廷华
湖南省社会主义学院学报 2012年6期
关键词:民主党派民族理论

★ 袁廷华

李维汉是德高望重的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党和国家在统一战线工作和民族工作方面的著名理论家和卓越领导人。在60多年的革命生涯中,他为党的建设,为中国革命的胜利和社会主义事业的发展,为党的统一战线的发展壮大,作出了重大的、不可磨灭的突出贡献。新中国成立后,李维汉长期担任中央统战部部长,全面主持统一战线工作、民族工作和宗教工作。他以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为指导,深入开展统一战线的理论和政策研究,坚持理论与实际相结合,创造性地提出一系列重要理论观点和政策主张,丰富了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理论宝库,成为统一战线理论研究和创新的典范。

一、李维汉重视理论学习、注重理论联系实际思想方法的形成

李维汉的青年时代,正是中华民族灾难深重的年代。强烈的爱国主义情感,驱使着他苦苦寻求救国救民的真理。1918年,他和毛泽东、蔡和森等一起发起组织新民学会。翌年赴法国勤工俭学,在此期间,完成了由“工学主义”的教育救国思想向马克思主义世界观的转变。1922年,他与周恩来、赵世炎共同发起组织了“旅欧少年共产党”,同年底加入中国共产党,任中共湘区执行委员会委员长,以后担任中共湖南省委书记。他深入发动群众,发展党的组织,推进国共合作,开展了波澜壮阔的湖南农民运动。大革命失败后,他作为临时中央政治局常委之一,和瞿秋白等主持召开了著名的“八七会议”,结束了陈独秀右倾投降主义在党内的统治,确定了土地革命和武装斗争的总方针。以后李维汉担任了中央政治局常委,为恢复、重建党的组织、开展土地革命和工农武装割据进行了艰苦卓绝的斗争。

李维汉作为党早期的主要领导人,有着强烈的革命和献身精神,但在参加革命初期,对于学习革命理论的重要性认识不够。1928年瞿秋白“左”倾盲动主义和1930年李立三“左”倾冒险主义的失败,使李维汉开始意识到掌握革命理论并用于能动地指导实践,对于革命者的极端重要性。他曾说:“我参加革命以后,一直工作积极,服从领导,遵守纪律、不闹独立性。我同陈独秀、李立三也曾有过某些原则性的争论,但最后还是对他们实行组织服从。从组织上来说,这是优点,但思想上却缺乏自觉的能动性,缺乏独立思考问题和解决问题的能力,因而在党中央领导正确的时候,我的工作成绩比较显著,但在党中央领导错误的时候,我的错误也比较突出。”他还说:“我之所以犯‘左’的错误,更重要的还因为马克思列宁主义的理论修养不足。我从法国回国之后,就投入了繁忙的革命工作,没有时间读书。由于缺乏理论,也就谈不上如何把马克思列宁主义和中国革命的实际相结合了。”党的六届四中全会以后,李维汉主动要求到莫斯科国际列宁主义学校学习理论,以后又争取到三年制专修班学习,进一步提高理论水平。

莫斯科的学习使李维汉的理论水平有了提高,但也受到某些教条主义的影响。直到延安整风时期,他对如何学习和运用马克思列宁主义在认识上有了新的飞跃。他说:“1935年,季米特洛夫在共产国际第七次代表大会上讲干部问题,提倡独立思考,独立负责。他说‘不能表现创造性的人,说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的人,就不是一个布尔什维克’。这对我有启发。但还未弄清何谓独立思考和创造性。到毛泽东同志领导延安整风时期,我才懂得要把马克思列宁主义同中国革命相结合相统一这一根本原则,……这是我思想上的一次飞跃和世界观的一次转变。”延安整风以后,李维汉一面重视理论学习,尤其重视学哲学,一面在工作中注意学习毛泽东调查研究的方法,深入实际,分析事物的矛盾和发展趋势,受益极大。1942年9月,李维汉调陕甘宁边区政府工作,他积极协助林伯渠,着力做好理论政策的调研工作,推动了边区政权建设和各项工作的开展。陕甘宁边区的政权建设,为建国后我国人民民主专政国家政权的建设以及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的确立与发展,提供了基本经验。

二、李维汉以理论创新开创工作局面的领导方式

建国后,李维汉长期主管党和国家的统一战线工作、民族工作和宗教工作。他始终不渝地把抓好理论政策研究作为推动工作的基本方法,高度重视调查研究,高度重视理论与实践相结合,在循序渐进中深化理性思考,形成了以理论研究和理论创新指导实践发展、开创工作局面的独特的领导方式。

(一) 在重大历史转折时期,研究新情况、新问题,把握态势,预测趋向,以敏锐的观察力分析形势的发展变化,提出一个时期内起指导作用的工作方针和任务

新中国建立后,我国人民民主统一战线进入一个新的历史阶段,统一战线面临一系列亟待方针、政策问题,同时党内一些同志在工作上暴露的相当严重的关门主义和清一色思想,也有待进行教育克服。李维汉根据党的七届二中全会精神和毛泽东的指示,提出了新中国成立后统一战线工作的总任务,并针对党内一部分同志存在的“左”的思想情绪,说明了在新中国成立后继续团结民族资产阶级和各民主党派的必要,阐明了新的历史时期党对民族资产阶级、民主党派、人民团体、人民政协机关中统战工作的基本方针政策。这个报告经全国统战工作会议讨论同意和党中央的批准,成为建国初期统战工作的一个带有重要指导意义的文件。

1956年对资本主义工商业的社会主义改造基本完成以后,李维汉又以敏锐的政治眼光察觉到要及时把统战工作转到教育和学习工作上来,提出了统一战线七年的工作方针,广泛组织民主党派、各界民主人士和民族资产阶级人士进行社会主义的学习,帮助他们转变思想,同时提出要尊重民主党派在宪法和法律赋予的权利和义务范围内的政治自由、组织独立和法律上的平等地位,改善同他们的合作共事关系,调动他们为社会主义服务的积极性。这对于在新的历史条件下巩固和发展统一战线,有着重要意义。

1962年,李维汉以周恩来广州会议的重要讲话为指导,根据社会主义改造完成后我国阶级关系的变化,深入研究了统一战线面临的新形势和新任务,提出我国统一战线已经起了根本变化,民族资产阶级人士大多在政治上有了很大进步,各民主党派的政治面貌和组织面貌都起了根本变化,实际上成为社会主义服务的政治力量。民主改革和社会主义改造完成后,各民族已开始成为社会主义民族,各民族的关系已开始成为社会主义新型民族关系。阶级斗争依然存在,但阶级斗争的总趋势向着缓和的方向发展。在这种形势下,在统一战线中要更广泛、更充分地运用团结——批评——团结的方法,加强团结,充分发扬民主,并把它贯彻到人民内部关系的一切方面。这些具有马克思主义远见卓识的正确观点,坚持了毛泽东思想的科学体系,坚持了党的正确路线、方针和政策,可惜在当时“左”的错误思想指导下,被作为“投降主义”、“修正主义”加以批判。直到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经过全面拨乱反正,才把颠倒的理论是非重新拨正过来。

(二) 在深入调查研究的基础上,顺应历史潮流,高瞻远瞩,为党中央决策提供依据

建国后,我国实行民族区域自治而不实行联邦制,就是中央采纳李维汉建议后作出的重大决策。1949年人民政协会议筹备期间,毛泽东就是否实行联邦制问题征求李维汉的意见。李维汉进行了深入研究,认为我国与苏联国情不同,不宜实行联邦制。其理由是:第一,苏联少数民族人口与俄罗斯民族人口大体相同,我国少数民族只占全国总人口的6%,并呈大分散小聚居状态;第二,苏联实行联邦制是逼出来的,俄国经过二月革命和十月革命,许多民族实际上已分离为不同国家,因此不得不采取联邦制作为走向完全统一的过渡形式。我国则是各民族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从平等联合进行革命,到平等联合建立统一的人民共和国,并没有经过民族分离。因此,李维汉建议在统一的(单一制的)国家内,实行自治地方制。党中央和毛泽东同意了这个建议。以后,民族区域自治成为我们党解决国内民族问题的基本政策。

通过国家资本主义的形式对我国资本主义工商业实行社会主义改造,也是党中央采纳李维汉建议后作出的重大决策。1953年,李维汉亲自带队在上海等地进行了深入的调研后,向党中央提出了《关于资本主义工业中的公私关系问题的报告》,建议经过国家资本主义特别是它的高级形式——公私合营,对我国资本主义工商业实行利用、限制、改造和和平赎买.逐步完成由资本主义到社会主义的过渡。党中央和毛泽东采纳了这一建议。这样,通过国家资本主义对资本主义工商业进行和平改造,作为一条中国式的社会主义改造道路,在党和国家的指导方针上被明确地肯定下来,成为党在过渡时期总路线的重要组成部分。

(三) 把统一战线的实践经验加以系统总结和科学概括,上升到理论高度,得出规律性认识,并用以指导实践

李维汉在处理繁重的日常工作的同时,十分注重对实际工作经验加以系统总结,探寻和把握内在基本规律,形成一些基本理论认识和政策思想。这种理论研究工作主要集中在两个时期。第一个时期是六十年代初,李维汉结合多年丰富的实际工作经验,撰写了《中国新民主主义时期争夺无产阶级领导权的斗争》、《中国民主革命中民族问题》、《中国共产党解决国内民族问题的基本政策》等重要著作,系统总结了民主革命时期、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时期党的统一战线的基本理论、政策和策略,科学地阐述了我国各民族和民族关系的特点,论证了我国民族解放的道路,系统地、创造性地阐述了党的民族政策和宗教政策。第二个时期是晚年离开工作岗位以后,他年过八旬、沉疴在身,仍以顽强的毅力撰写了多篇重要著作,其中《毛泽东思想指导下的中国统一战线》一文,全面系统地阐明了毛泽东思想关于统一战线的基本规律、基本原则和政策。晚年的最后岁月,他把撰写回忆录作为为党做的最后一项工作,经过数年的辛勤努力,终于完成了《回忆与研究》这部力作。在这部著作中,他全面回顾了建国以来从事统一战线工作的经验,同时抱着对历史“再认识”的态度,系统地总结了建国以来统一战线工作正反两方面的历史经验。这部史论结合的回忆录,不仅有着很高的史料价值,而且也有着重要的理论意义。

三、李维汉的统一战线理论思想

李维汉在长期主管党和国家统一战线工作的过程中,善于以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基本理论为指导,深入研究统一战线实际问题,创造性地提出一系列适合中国国情的统一战线理论思想和政策观点,体现了他作为无产阶级革命家的战略眼光,作为统一战线工作的著名理论家的政治智慧,作为共产党人实事求是、探索真理的非凡勇气和胆识。他的理论成果和经验总结,精辟深刻,泽被后人,至今仍闪耀着真理的光芒。

——在统一战线工作方面。李维汉始终把统一战线作为党的总路线、总政策的重要组成部分,强调统一战线的根本任务是广泛地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人,调动一切积极因素,化消极因素为积极因素,为实现党的中心任务服务。他从理论上深刻总结了毛泽东思想指引下中国统一战线取得的经验,提出统一战线是毛泽东思想理论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统一战线与无产阶级的解放事业紧密联系在一起;发展统一战线与巩固人民民主专政,两者互为依靠,相辅而行。他提出,新时期统一战线的根本性质是社会主义的,但在提法上用爱国统一战线是适当的,对于一些人,我们只要同他们有爱国的共同思想政治基础,就可以结成统一战线。这样,统一战线团结的范围就大大扩大了。

——在多党合作和民主党派工作方面。李维汉提出“长期的多党合作,是人民民主专政的特点之一”,阐明了我国国体与政党制度的关系,表明多党合作制度是与我国国体相适应的政党制度,为研究我国多党合作制度提供了一个重要视角。建国初期,李维汉深入研究了民主党派的性质和特点,指出民主党派具有阶级联盟性质,“不是单一阶级的政党”,民主党派是“干部性集团”;经过新政治协商会议的召开和各民主党派的组织整顿,民主党派已经成为新民主主义性质的政党。这些观点,为中国共产党准确判断民主党派的性质,把握其特点,在人民民主专政条件下继续加强与民主党派合作,提供了重要理论依据。他阐明了民主党派在新中国继续存在和发展的必要性和作用,提出共产党处理与民主党派关系的总原则,提出了共产党对民主党派“团结、建设、进步”的方针,为新中国成立后多党合作的巩固和发展作出重要贡献。1956年对资本主义工商业的社会主义改造基本完成以后,在社会主义条件下要不要继续实行多党合作,成为一个重大理论问题。毛泽东在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上提出“两个万岁”(共产党万岁,民主党派万岁)的思想。党的“八大”提出对民主党派“长期共存、互相监督”的方针,标志着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制度在社会主义条件下得到进一步确立。李维汉在深刻阐明八字方针的依据时说,社会主义改造完成以后,民主党派的社会基础不是没有了,而是随着其阶级基础的变化而变化;马克思列宁主义学说并没有排除社会主义制度下多党共存的可能性;在社会主义条件下,民主党派将发挥参,代、监、改作用。他深入研究了多党合作中的政党关系,指出:各民主党派都承认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中国共产党与各民主党派之间是领导与被领导的关系,但这种领导主要是坚强的政治领导,决不可以把民主党派当作附属的政治团体,去命令、干涉或控制他们;共产党对民主党派一要政治上领导,二要放手;要尊重民主党派在宪法规定的权利和义务范围内的政治自由、组织独立和法律平等地位,充分调动他们为社会主义服务的积极性;要支持民主党派加强建设,适当发展组织,并在各民主党派内部逐步形成接受共产党领导、为社会主义服务的领导核心;要帮助他们解决各种困难,不要忽略他们在物质上的困难。他的这些论述,丰富了毛泽东思想关于多党合作的理论。

——在民族工作方面。李维汉根据我国多民族的实际,以马列主义为指导,提出许多解决我国民族问题的重要思想。他提出在统一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内实行民族区域自治被党中央采纳后,又主持制定了《民族区域自治实施纲要》,系统阐述了民族区域自治的各项政策,民族区域自治制度开始全面推行。在民族区域自治制度实行的同时,他又详细论述了我国为什么要实行民族区域自治制度,论述了马克思主义关于民族问题的基本原则,探讨了关于民族自决权的理论问题并予以马克思主义的解释。他指出,民族自决权是反对民族压迫的一种表现,它包含着民族分离权,但不等于说在任何条件下实行分离都是适宜的。他提出,当工人阶级取得政权、消灭民族压迫和实现民族平等以后,各民族只能联合,不能分离,合则两利,分则两害。他从中国民族关系的特点出发,说明了中华各民族的解放决不能走民族分离之路,而只能走民族平等联合的道路。这些论述把握住了马克思主义关于民族自决权的实质,为坚持民族区域自治,既反对民族压迫、又反对民族分裂提供了理论依据。在民主改革和社会主义改革中,他提出在一部分情况特殊、民族关系复杂的少数民族地区采取慎重稳进与和平改革的方针。进入社会主义社会后,他提出我国各民族已经走上社会主义道路,开始成为社会主义民族,各民族之间的关系已经开始成为社会主义新型民族关系。六十年代初,针对当时民族工作中“左”的思想倾向,他在理论与实践的结合上系统地总结了建国以来民族工作的经验,深刻地阐明了民族平等、民族团结、民族区域自治、民族繁荣等一系列重大原则问题。针对那种急于民族融合、忽视民族特点的倾向,他指出,社会主义阶段虽然有民族融合因素,但总的来说不是民族融合阶段,而是社会主义民族和社会主义民族关系充分发展的阶段,是各民族在平等团结基础上共同繁荣发展的阶段。现阶段党和国家的政策,是要巩固民族团结,帮助各民族建设,发展社会主义民族和社会主义民族关系,而不是消灭民族特点和实现民族融合。在社会主义阶段,民族差别和民族特点还将长期存在。为维护民族团结,要在汉族中反对大民族主义倾向,在少数民族中反对地方民族主义倾向。

——在宗教工作方面。李维汉提出并阐明了宗教的五性即群众性、长期性、国际性、复杂性、在一部分少数民族地区还有民族性。因此,必须坚持宗教信仰自由的政策,并对宗教信仰自由政策作了完整的解释,强调:“每个公民既有信仰宗教的自由,也有不信仰宗教的自由;有信仰这种宗教的自由,也有信仰那种宗教的自由;在一个宗教里,有信仰这个教派的自由,也有信仰那个教派的自由;过去不信仰现在信仰有自由,过去信仰现在不信仰也有自由。”他说,我们实行这种彻底的宗教自由政策,就能把信教和不信教的、信不同宗教和不同教派的人都团结起来,共同致力于革命和建设事业。他提出,要发展党同宗教界上层人士的统一战线,努力培养一大批拥护党的领导和社会主义制度、又有较高宗教学识的代表人士。1958年,李维汉调查回族群众的沉重的宗教负担,提出了必须改革宗教中的压迫剥削制度的意见,得到了中央的采纳。这一意见,实质是提出了宗教制度要与社会主义社会相适应这一重大问题。

——在与党外人士合作共事方面。早在1940年,李维汉在他发表的《关于政权的三三制》一文中就指出:“共产党人要善于自然而然地同非党人士进行精神上的接触、精神上的往来和接近,这需要感人以诚,动人以理,需要诚恳和亲切。”延安时期,他做党外代表人士的工作,与李鼎铭等党外人士交往和合作,成为我们党统一战线历史上的一段佳话。建国初期,李维汉指出,我国人民民主专政是统一战线政权,是无产阶级专政与统一战线二者的结合和统一,阐明了我国国家政权的性质,为统一战线的建设和发展提供了重要的理论依据。他高度重视搞好共产党员与党外人士的合作共事,认为这是关系到巩固人民民主专政、发展人民民主统一战线的重大问题,提出共产党员与党外人士的合作共事关系的好坏,决定着党的统一战线政策能否贯彻到底,党外人士为社会主义服务的积极性能否发挥。他认为,共产党员与党外人士合作共事有两个中心问题:一是同党外人士沟通政策观点;二是使党外人士有职有权。党同党外人士合作共事的原则是既要保证党外人士有职有权,又要保证对政策法令的实施保持高度的统一性和纪律性。他强调在党外人士使用方面要保证职、权、责三者的统一。他提出共产党员在合作共事中要负起主要责任,要主动积极地去团结党外人士,建立起诚恳的友谊关系。他提出要善于广交党外朋友,倾听他们的意见,做好细致的思想工作。60年代初,为克服“左”的错误对统一战线的影响,调整党与党外人士的关系,他提出“神仙会”的方法,让党外人士敞开思想,讲心里话,实事求是,以理服人,达到解决思想认识问题、进而调动他们为社会主义服务积极性的目的。“神仙会”、“三自方针”和“三不主义”,成为统一战线内部进行思想政治工作的一大创造和有效方法。

——在知识分子工作方面。李维汉在总结知识分子在民主革命、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中的地位和作用的基础上,认为知识分子是统一战线的一支重要力量,知识分子问题是中国革命、建设以及统一战线中的一个重要问题。他明确指出,随着社会主义改造的完成,知识界面貌发生了根本的变化,从他们的政治立场和社会地位来看,已经是工人阶级的一部分。因此,要尊重、爱护、信任、关心知识分子,改善对知识分子的使用和安排,认真贯彻执行党的知识分子政策,遵循“人尽其才,各得其所,量才使用,适当照顾”的基本原则,使他们充分发挥业务专长,发挥广大知识分子的作用。

——在人民政协工作方面。李维汉对人民政协的性质、地位、作用等重大理论问题进行了总结和论述,指出人民政协是统一战线的政治协商组织,是统一战线的中心环节之一,在国家政治生活中占有不可替代的重要地位。他说,人民政协不是政权性质的机关,既不是政府的上级机关,也不是政府的隶属机关,它同政府的关系,是协商建议和协助政府联系人民、推动工作、反映意见的关系;它同民主党派的关系,也不是领导和被领导的关系,而是协商和团结合作的关系;政协全国委员会和地方委员会之间的关系也不是领导关系,而是指导关系。人民政协可以对国家机关实行监督,对共产党和政府机关提出建议和批评,这即是监督,但这种监督不同于人大的监督,政协没有国家权力机关那种弹劾、质询权。政协作为协商机关,工作应当更加生动活泼,广泛联系各方面的人民群众,广开言路。人民政协的各种机构和会议,应当充分反映各方面的意见,即使是反对的意见,也可以促使共产党和政府更加全面地考虑问题,保持清醒的头脑。

——在共产党的领导方面。李维汉强调,领导权的问题是统一战线的最根本的问题。他从理论与实践的结合上深入总结了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中国共产党在争取无产阶级领导权方面的经验教训,强调中国共产党对统一战线实行坚强正确的领导,是中国统一战线最根本的特点,也是中国统一战线得以在长期的革命和建设实践中发挥重大作用的最基本的保证。他提出在统一战线中要把坚持共产党的领导和改善共产党的领导统一起来,强调要认真执行党对统一战线的各项方针政策,加强思想教育和引导;同时要切实照顾同盟者利益,在统一战线中弘扬和倡导优良的传统和作风,主要是政治协商、发扬民主、互相监督、广交朋友、自我教育等。他提出在统一战线中要防止关门主义和迁就主义,实现最广泛的大团结和大联合。

四、李维汉理论研究的原则和方法

李维汉不仅给我们留下宝贵的思想遗产,他从事理论研究的原则和方法对我们也有深刻的启示,其基本点就是,以马克思列宁主义基本理论为指导,坚持实事求是,坚持理论与实际相结合,坚持党性与科学性相统一。

(一) 把统一战线作为一门科学

李维汉提出:“统一战线是一门科学,有它的理论,有它的规律,只有深入研究理论,科学地把握统一战线工作的规律,才能有所发现、有所创造、有所前进。”他认为,统一战线是协调处理阶级关系、党派关系、民族关系、宗教关系和其他各方面政治关系的工作,是政治性强、敏感而复杂的工作,要做到工作有原则性、预见性、创造性,在纵横交错的矛盾中抓住根本,在错综复杂的环境中把握局势,就必须研究理论,把握统一战线工作的基本规律。同时,李维汉也高度重视政策研究。他说:统战部要做好工作,一是要掌握好政策,二是要有民主作风。作为党的职能部门,要掌握好政策,前提就是要研究政策,当好中央的参谋。因此,他十余年中一以贯之,亲自抓理论政策的研究,努力推进理论的创新。

(二) 高度重视马克思主义理论素质的培育

李难汉指出,统一战线理论政策的研究必须以马克思主义的理论指导,有没有马克思主义理论素质,善不善于进行理论思维,是一个领导者政治上是否成熟的标志之一。为比,他孜孜以求、刻苦钻研理论,努力掌握马克思主义的世界观和方法论。无论工作多么繁忙,他都要阅读政治理论和社会科学书籍,直到晚年的最后岁月,仍然保持着这一习惯。每天读报纸时,他非常注意有关栏目中理论书籍刊物的出版情况,一有他需要的书,立即吩嘱秘书去买。尤其令人感动的是,文革期间他被流放到湖北咸宁,政治上受到严重迫害。在艰难困厄的逆境中,他仍刻苦学习理论,一套《毛泽东选集》四卷都快要翻破了,上面密密麻麻打满各种记号,其中不少章节,他都能脱口背出。正是因为他具有深厚的马克思主义理论功底,才使他能够灵活自如地运用马克思主义理论去观察分析、研究和解决现实工作中的各种问题,在思想和理论上不断产生新的飞跃。

(三) 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和创造性

李维汉善于把马克思主义同中国实际、特别是统一战线的实际相结合,创造性地开展工作。他说:“工作中要防止这样的倾向:一是遇到问题等候中央处理;二是遇到问题绕过去;三是把问题摆在那里。”他说:“中央统战部是中央在统战方面的参谋部,如果中央的部都等着中央的指示,那中央负责同志就很辛苦。我们要积极解决自己工作范围内可以解决的问题。各个方面的积极性都高,全局工作就会上去。”他反复强调,必须按照毛主席倡导的把马克思主义理论同中国实际结合起来。结合得好,就有创造性,就能够认识事物本质,掌握事物的客观发展规律。从这一要求出发,他以共产党人实事求是、探索真理的非凡勇气,在理论政策研究上积极探索、开拓创新。在五六十年代,统战工作中的文件,有许多是由中央统战部提出、经中央审查批准的。

(四) 高度重视调查研究

李维汉曾深刻地指出:“无产阶级革命理论、方针、政策归根到底来源于实践,是千百万群众实践的概括和总结,并且经过实践不断得到补充而日臻成熟完满。”因此,他高度重视调查研究,认为理论与实践结合的关键就是调查研究。他说,“统战部不搞调查研究就没有饭吃”,“调查就是解决问题”。他提倡进行有计划的而不是漫无目的的、深入的而不是浮表的、系统的而不是零碎的调研,并且身体力行,多次亲自带队到全国各地进行调研,有时达1 -2个月之久。由于他的积极倡导,率先垂范,中央统战部从五十年代开始就形成了重视调查研究的好风气和好传统。

(五)坚持实事求是的科学态度

李维汉一贯强调在理论政策研究中要把高度的党性和严密的科学性统一起来,以党的路线方针为指引,紧紧把握历史发展的规律和事物的整体,实事求是地予以考察和研究,努力使自己的观点主张建立在系统思考和严密论证的基础上,真正把握事物的本质,符合客观实际,防止各种片面倾向,防止盲目跟风的不良倾向。他认为,实事求是是对党的事业负责任的态度,是坚持党性原则的集中体现。他1962年关于我国统一战线已经起了根本变化、反映着阶级关系和民族关系根本变化的重要理论观点的提出,正是因为坚持实事求是,坚持了马克思主义关于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相互关系的基本理论。虽然他为此在当时遭到多次批判,但随着岁月的流逝,最终抹去了厚厚的历史尘埃,显示出理论思想的科学价值和真理的光芒。

出于对党的事业的高度负责,李维汉强调对理论政策上的偏差和失误,应采取勇于承担责任和有错必纠的态度。如对于反右派斗争严重扩大的问题,李维汉在1962年时就曾建议对划为右派分子的人进行甄别,对确实划错的,予以平反。这在当时是个大胆的建议,以后在对所谓“修正主义、投降主义”的批判中曾被列为一条罪名。1978年,中央统战部召开关于摘掉右派分子帽子的工作会议。李维汉看到这次会议的文件后向中央建议,不仅要摘掉右派分子帽子,还应进行甄别平反。中央采纳了他的这个建议。尽管他为纠正反右派斗争严重扩大化问题做了很多工作,但他仍主动承担一定的责任,表示对一切被误伤的同志和朋友,感到深深的歉意。他的这种光明磊落的态度在党外朋友中产生了良好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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