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语语气词翻译初探

徐娅楠

语气词系虚词的一种，在口语中占有突出的地位，是表达语气的主要修辞手段。如能正确使用语气词，它可赋予词和句子灵性及活力，使语言更加生动、自然、富有生气。如若处理不当，它也能使句子呆板、枯燥，曲解语义，不能准确地表达思想和内容。因此，语气词无论是在使用还是翻译方面都是不容忽视和值得研究的。

一、俄语语气词的研究回顾

最早提出语气词的是博格罗基茨基（В.Богородицкий）。他认为有一些词如ли，же，бы等不同于其他词类，实词意义很差，不妨叫做语气词或语气小品词①。从沙赫马托夫（А.Шахматов）开始，语气词这一概念在语法词类中占有了一席之地。

对俄语语气词做出全面、正确阐述的，是20世纪杰出的俄语语言学家维诺格拉多夫（В.Виноградов）院士。他总结了 19 世纪语言学家的研究成果，并建立了词和词类作为主要词汇—语法类别的语法学说。他把词分为四种“基本的语义—结构类别”：词类（实词）；小品词（虚词）；情态词和情态语气词；感叹词②。至此，语气词作为一大词类得到了较详尽的论述。他把40多个语气词分为了11种。实践证明，维诺格拉多夫的语法学说经受住了时间的检验。在他之后，语气词成为了俄语传统语法的十大词类（名词、形容词、数词、代词、动词、副词；前置词、连接词、语气词；感叹词）之一。

我国在俄语口语语气词的研究上颇有建树。较早全面地对俄语语气词进行说明的专著是由吉林教育出版社出版，张沛恒编著的《俄语语气词》一书。作者收集了俄语中几乎全部的语气词，对每一个语气词（特别是多义型语气词）的每一种用法进行了全面准确的描述，并给予了贴切适用的释义。书中在有争议的现象处理上，遵循了苏联科学院出版的《俄语语法》（1980）中语气词的部分。但这本书却并没有详细分类论述俄语语气词，而是以辞书编纂的形式对各个语气词进行说明，故其形式主要为以字母顺序排列说明。在随后的出版物中，特别是在王福祥的《现代俄语口语学概论》、张会森的《俄语口语及常用口语句式》（2009）和王福祥与吴汉樱合编的《现代俄语口语简单句》等著作中，对俄语语气词在句子句式方面也做了十分详尽的叙述。

二、俄语语气词的翻译研究

在研究翻译的时候通常是紧密地与词汇和语法知识相联系的。对语气词是否有词汇意义有两种看法：绝大多数语法学家认为语气词没有词汇意义，也有一部分语法学家认为语气词也有词汇意义。可以说，俄语语气词从它被认知的那一天起，就受到极大的关注，而因其在口语交际和现当代文学作品中的出现频率，对俄语语气词翻译的研究也就成了非常必要的举动。

语气词没有独立的词汇意义，其语义要在与其他词语的结合中实现，并且受一系列语境因素的影响，这就决定了语气词的语义与不同层次的言语现象和不同范围的语境有联系。鉴于语气词这种复杂的自身性质，如想对语气词进行翻译，首要任务是要确定语气词的语义研究描写角度。王永等学者在其著作《俄语语气词隐含义研究》中就曾提出，对中国的俄语学习者而言，在语气词语义辨析及使用中起重要作用的有以下三个因素：语气词的语义常项及其变体；语气词所处的环境；隐含语义（预设和推涵）③。

三、俄、汉语语气词对比

俄语语气词内容丰富，用法较为广泛和复杂。俄语语气的表达几乎全部依靠语气词的帮助。它们通常在句中位置灵活、不固定。有时若变更语气词位置，并相应调节逻辑重音，并不影响句子的基本意义④。苏联科学院《俄语语法》（1980年）根据俄语语气词在不同的环境下的使用情况，将俄语的语气词分为两种类别：结构类别和功能类别。这里要说明的是，这两种类别并不是相对平行的两个类别，而是基于俄语语气词的构成和其使用功能两种涵义进行的分类。

汉语语气词属于汉语虚词中助词的一类，准确地说，应该称为语气助词。汉语语气词是用在句尾表示陈述、疑问、祈使、感叹等语气和停顿的词，有的也可以用在句中表示舒缓停顿或强调⑤。汉语语气助词可以单独或与语调以及其他词类一起表示各种不同的语气。与某些语言（如印欧语系语言）相比，语气助词是汉语特有的一类词。语气助词有以下特点（见《实用现代汉语语法》）：（1）语气助词一般位于句末（包括分句末）。两个语气助词如果连用，还会合成一个音节。如“了+啊”→“啦”/le+a→la/，“呢+啊”→“哪”/ne+a→na/，“了+吽”→“喽”/le+ou→lou/等等。（2）语气助词一般都读轻声，句子语调的高低升降变化主要体现在语气词前的音节上，语气助词本身的音高也会受一些影响。如：你去吗？（“去”相对地高些）你去吧！（“去”相对地低些）。（3）语气是一种非常抽象、复杂的现象，语气助词只是表达语气的手段之一。一般来说，一个语气助词在同一类句子中总是表达同样的语气，在不同类的句子中，同一个语气词在表达语气的功能上也总是有内在的一致性。应注意不要把句中其他语言现象在表达语气方面的功能加到句中的语气助词上。

四、俄语语气词的翻译方法

1.从语义常项角度讲，翻译语气词时，可以先从所译语气词的意义本身出发，对其进行翻译。就数量来看，汉语语气词较少，按照刘月华的《实用汉语语法》中所列，汉语基本的语气助词大约有10个⑥，而俄语语气词的数量远大于此。这样一来，在汉语里若要仅靠这为数不多的语气助词把在表达思想方面简练、明快、有力的汉语语气表达出来几乎是不可能的。因此，汉语语气的表达除了借助语气助词之外，还借助了其他虚词和部分实词以及语调来表达，这也是汉语语言的特点之一。非原始俄语语气词是由不同词类派生而来，我们可以从俄汉两种语言的对比中看出，俄语词类的分类和汉语词类的分类大多是可以相对应的，所以尽管俄语语气词与汉语语气词在数量上有一定的差别，但这些区别不会影响汉语对俄语的翻译，在汉语中几乎可以找到表达全部俄语语气词的相应手段。

A：译成语气词

俄语和汉语语气词都是用来帮助说话者表达和确定语气的，所以从共同功能角度讲，俄语和汉语的语气词可以在某些特定语境下互相对译。

Один ли ты?

你是一个人吗？

—Разве он вам не рассказал об этом?

—Ну да! В том-то и дело,что не рассказал.

—“他难道没有对您讲这事？”

—“是呀！问题就在于他没对我讲呢。”

Б：译成其他词类

通过上面的介绍我们知道，汉语的语气助词数量并不算丰富，所以在这时候就要通过汉语中的其他词类词汇来对汉语中的语气助词所不能涉及的范围进行相应的补充。但是按照汉语的语法习惯，不认为汉语中的语气助词是不断在补充的，这就意味着我们需要在汉语句子中的其他位置或者用其他句子成分来对语气的表达进行补充。

Вот чудак! Опять задумал ночевать у реки.

多么怪的人！又想在河边过夜啦。（译成副词）

Было бы глупо думать, что производственный план сводится к перечню цифр и заданий.

如果以为一张罗列数字和任务的一览表即是生产计划，那是愚蠢的。（译成连词）

Тебе-то это хорошо известно.

你对此很清楚。（译成介词）

Воз не воз,дерево не дерево,а что-то тут шевелится.

车不像车，树不像树，不知是什么在那里动弹。（译成实词）

2.如果遇到的一些句子仅靠词类的转换或找到与之相应的汉语词义仍不能准确进行表达的时候，那么可以在深刻地领悟原文的句子和语气的前提下，运用句法手段对俄语的语气词进行翻译。例如，在对俄汉语进行对比后，将语气词翻成汉语时，可用句子的形式表达。不过这种方法的使用需要准确拿捏，不能随意发挥以致歪曲原文内容。

Вот что! ?Пока мы говорим -колесо истории вортится,действуют стихийные силы!?

当真嘛！“当我们谈论的时候，历史的车轮却滚滚前进，自发势力也在伸展蔓延。”（列宁全集）

词类转换、句法手段只是语气词翻译的基础，可以根据语气词的语义常项确定其基本意义，继而根据上下文仔细推敲，确定其在一定语境中有无隐含意义。上文已提到，没有一个统一的公式来确定不同类型、不同体裁话语的“意义传达顺序”，只能根据具体情况来定，这样说来，上下文尤为重要。无论从优秀的译作中，或在某个语气词的具体翻译实践中，都可以发现贯穿各翻译手段中的一条主线，即根据上下文确定词义和决定应该选择的语言材料和表达手段，从而划定具体意义。没有上下文，翻译语气词几乎是不可能的。一个词或一个句子如果离开了上下文，它的含义和语气都会变得难以理解。所以，上下文在语气词的翻译中作为一个重要依据而存在。例如：

—Я уже ответила-пусть подождёт.

—Чего?

—Так...не знаю.Может быть...Почему Софья Марковна не приехала?

—我已经说过了，让他等吧。

—等什么？

—没什么……我不知道。也许……为什么索菲娅·马尔科夫娜没有来呢？

（高尔基戏剧集）

这里的“так”按常规译成“这样”、“这个”，都不如“没什么”更能把塔尼亚的语气和情感表达出来。

综上所述，对一个或几个俄语语气词的意义进行诠释并翻译时，需确定其语义常项，仔细推敲、分析上下文探讨其隐含义，全面分析语义，从而确定这个或这些俄语语气词的意义及选用其在译语中的适用语词。

注释：

①Богородицкий В.А.Общий курс русской граматики.М.,стр，1935

② Виноградов В. В. Русский язык, Граматическое учение о слове.М.,изд.《Вышая школа》,1986,стр.34-35

③王永.俄语语气词隐含义研究[M].哈尔滨：黑龙江人民出版社，2008：7

④张会森.最新俄语语法[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0：430-431

⑤中国汉语言文学网[EB/OL].http://www.hanwenxue.com/xiandaihanyu/txt.asp?id=37965

⑥刘月华.实用汉语语法[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3：429-430

[1]АН СССР.Русская граматика.т.1.М.,1980

[2]Гвоздев А.Н. Современный русский литературный язык. Ч.1,М.,Учпедгиз,1973

[3]Колодезнев В. М. Из наблюдений над частицами в современном русском языке. В кн., Вопросы языкознания и методики преподавания русского языка.Саратов,1969

[4]陈洁.俄汉语言对比与翻译[M].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6

[5]张沛恒.俄语语气词[M].长春：吉林教育出版社，199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