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析"社会主义"为何可能——读陈独秀 《社会主义批评》有感

陈德洋

(安徽师范大学 政法学院,安徽 芜湖 241000)

陈独秀一生执著追求科学、民主、社会主义.从参与辛亥革命到创办 《新青年》,从发起五四新文化运动到创建中国共产党,从领导大革命到宣传抗战,陈独秀发表了大量涉及民族和国家问题的言论,其思考是深刻的,其影响是久远的,为我国的革命与发展道路提供了重要的理论指导.其不忍当时国家的腐败黑暗与积贫积弱,猛烈地抨击专制与愚昧,鼓吹民主与科学;反对旧文学,倡导新文学;摒弃旧道德,树立新风尚.接受并传播者马克思主义理论,实现了由激进的民族主义者向马克思主义者的转变,与无数仁人志士一样,寻找着 "救亡图存"与 "富国强民"之道路.

历史唯物主义告诉我们制度的选择是历史发展的必然,是客观规律发展的结果.先进的知识分子可以较普通大众更早的发现此规律,把握此规律.太平天国运动的失败揭示着农民阶级解决不了中国的现实问题;辛亥革命的失败伤痛了先进的革命分子与知识分子,他们开始认识到资产阶级同样解决不了中国的民族与民主问题."五四"运动的爆发促进了思想解放,意识的觉醒.俄国革命的胜利为中国输入了马克思主义,李大钊、陈独秀、毛泽东等革命先驱认识到只有社会主义方能救亡图存.

一、为什么要讲社会主义

为什么要讲社会主义,这是由当时社会发展的必要性决定的.马克思认为,人类历史的发展是一个客观必然的过程.人类社会由原始社会、奴隶社会、封建社会、资本主义社会再到社会主义社会,共产主义社会.这是人类历史发展的一般规律.列宁认为,社会主义可以在一国和多国首先取得胜利,可以在生产力不发达国家首先取得胜利,十月革命用事实证明了这一点."十月革命"一声炮响为中国传来了马克思主义,为革命先驱者指明了方向.纵观当时的国内国际背景,国际上,社会主义已取得了自己的领域.而国内,民国共和名存实亡,一种新的制度探索已经势在必行.

陈独秀就是对新的主义、制度探索的先驱之一.其认为社会主义是比资本主义更优越的社会制度 "聪明的人类,乃企图设法再修改自己的缺点,即是废除束缚生产力的财产私有制,以国家计划的生产代替私人自由竞争,社会的生产力有更进一步的发展,这便是社会主义制的根本意义"[1]633.社会主义之优于资本主义制度,根源于其更适应生产力的发展,能创造更高的生产力."社会主义对于生产力之增高和人类幸福,都好过资本主义制[1]410."社会主义更能体现民主,注重人民的权利,因其是无产阶级的国家,陈独秀提出 "政府不等于国家",因此对当时政府的批判并不等于对国家的批判.对政府的批判,要求以革命的方式改变现有的社会制度,要用真正能代表人民的制度取代现有制度.社会主义能克服无计划生产和剥削现象,适应社会化生产的需要,实现世界和平."社会主义的制度,简单说是∶(一)资本集中,(二)财产共有.[2]"这是陈独秀对社会主义的理解,不能否认其认识具有一定的狭隘性,但已明确的指出了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弊端.

陈独秀在 《社会主义》批评中明确指出资本主义现代生产方式的弊端: (一)资本私有.资本主义的生产方式中,工人与生产资料脱节,资本家雇佣工人劳动,给工人微薄的工资,并不断的榨取剩余价值,这将导致阶级贫富加大与矛盾的加深.正如陈独秀所说的 "其结果生产事业越发达,雇人的游惰阶级和被雇的劳苦阶级底分离越发显著".(二)生产过剩.资本主义的生产是追求最大剩余价值的生产,缺失统一组织与计划,因此在资本主义的不断发展过程中,这种生产方式的缺陷就会逐渐暴露出来."关于生产品底种类额量,不受国家之统计调节,资本家乘时投资,增加产额,一旦供过于求,遂至过剩发生经济界之危机".资本主义的生产方式极大的推动了经济的发展,就像马克思在 《共产党宣言》中所说的"资产阶级在它不到一百年的阶级统治中所创造的生产力,比过去一切世代创造的生产力还要多"[3]277,但从人类社会发展的历程来看,资本主义社会只是一个过程,其最终必将被更高的社会形态所代替,即社会主义社会.因为资本主义社会蕴育着经济危机,虽然资本主义国家通过制度调整可以一定程度缓和矛盾,但资本主义制度基础,私有制不改变,其必然灭亡.

在 《社会主义批评》中,陈独秀针对现代生产方式的缺陷,提出了这样的解决方法.(一)资本归公."资本归公,人人都有工作生产底机会".(二)财产共有."一切生产品底产额及交换都由公德机关统计调节或直接经营,务使供求相应,不许私人投机营业,这样才可以救济第二个缺点".面对资本主义的缺陷,最根本的解决方法就是实现制度更替,即 "在生产方面废除了资本私有和生产过剩,在分配方面废除了剩余价值,才可以救济现代经济的危机和社会不安的状况".

二、为什么能讲社会主义

"我们无论主张什么,第一步是问要不要,第二步是问能不能".一种制度能否实现,首先要看这种制度有没有实现的必要性,接着要看其有没有实现的可能性,只有可能性与必要性相结合,才有可能将这种制度转化为现实.一个社会制度的基础是物质资料的生产,研究社会主义制度能否代替资本主义制度,就是要看社会主义生产分配方法能否代替资本主义的生产分配方法.在当时的时代背景下,之所有讲社会主义是可能的,有其深刻的原因.一方面,俄国十月革命的胜利为中国的革命提供范例与指导,为我国传来了马克思主义;另一方面,五四运动促进了思想解放,与此同时,有识之士迫切需要一种可以符合国情的理论来指导我国的革命实践,正如马克思在 《黑格尔法哲学批判》导言中所说的 "但是理论一经掌握群众,也会变成物质力量.理论只要说服人,就能掌握群众;而理论只要彻底就能说服人"[3]9.马克思主义理论是科学的彻底的理论,其被中国人民所接受,指引中国革命取得胜利,充分显示了武器的力量.

在 《社会主义批评》中,陈独秀阐述了资本主义的来历,进而考察了资本主义的危机,最终从五个方面论述了讲社会主义的可能性.现做简要的分析."中国单独完全采用社会主义的生产分配方法,恐怕免不了资本主义各国经济上政治上的压迫,这层事实上的困难,我们不能不承认".面对上述的困难陈独秀从五个方面提出解决办法.(一)实业救国.晚清的四面楚歌,被动挨打的局面根源于政治腐败,经济落后.所以欲变中国之现状,必须发展实业,但这种实业的发展必须采用新的生产方式,不能采用欧美的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因为此种生产方式无法跳出经济危机的怪圈.(二)劳动阶级的胜利.马克思主义理论在中国的传播,必将被无产阶级所掌握,这不同于欧美是站在劳动人民上的资本主义制度.中国无产阶级取得政权后,保卫革命的果实只能采用社会主义制度,也必须采用社会主义制度.(三)新事物的产生是一个力量积聚的过程,并最终将成为主流的过程."是现代国际化的力量固然大,但是制度底改变,必先由于国别的提倡,冒着困难使新制度渐渐现实,渐渐成为国际化,那时新的制度便确立了".正如马克思所说的新事物发展是前进行与曲折性的统一,但前途是光明的.(四)世界社会主义的胜利.俄国十月革命的胜利到后来苏联社会主义的蓬勃发展,极大的鼓舞了中国的有识之士,为中国革命的发展起到了巨大的促进和一定的指导作用.(五)国家资本主义.国家立在资本家的地位经营国内产业及对外贸易,有可能避免外部干涉.综上五点,陈独秀认为 "此时我们中国不但有讲社会主义底可能,而且有急于讲社会主义底必要".

三、应讲何种社会主义

马克思在 《共产党宣言》中批判了 "反动的社会主义", "保守的或资产阶级的社会主义", "批判的空想的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面对各种纷繁复杂的主义、流派困扰着当时的先进分子,不知或不清哪种主义方能救国."废止资本私有"是当时各派社会主义的共通之处.陈独秀比较了无政府主义、共产主义、国家社会主义、工团主义、行会社会主义,最终选择了科学社会主义.这么多社会主义流派中,只有科学社会主义是科学的,是现实可行的,符合我国的国情.与此同时科学社会主义理论符合陈独秀在 《新青年》中对"科学"与 "民主"的追求.

实现无产阶级民主是社会主义的本质要求.社会主义是民主的社会.社会主义的民主是属于无产阶级的,属于人民的."无产政党若因反对资产阶级及资本主义,遂并民主主义而亦反对之,即令各国所谓无产阶级革命出现了,而没有民主制做官僚制之消毒素,也只是世界上出现了一些斯大林,残暴、贪污、虚伪、欺骗、腐化、堕落,决不能创造甚么社会主义.[4]"陈独秀批判了斯大林式的官僚政权,指出社会主义是民族制度,是人民施行国家权力,而不是一种专制制度.

关于对社会主义的理解,陈独秀在很多文章中都有论述,其中很多理论对当前的中国现代化建设仍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如发展社会主义民主重在制度建设.但由于历史条件等的限制,其思想仍具有一定的时代局限性,如没能正确理解民主与专制的关系,认为有民主就不能由专制.就 《社会主义批评》来看,其吸取了马克思主义的科学社会主义理论,是我国马克思主义理论传播的先驱者,该文体现其欲改变中国现状的制度探讨.

[1]陈独秀.陈独秀文章选编(下册) [M].北京:新知三联书店, 1984.

[2]祝彦.论陈独秀的社会主义思想[J].江西社会科学,2000(9).

[3]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277.

[4]贾立臣.论陈独秀的社会主义观[J].陈独秀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