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智莉
(东北财经大学经济学院,辽宁大连,116023)
《资本论》是马克思毕其一生精力献给全世界各国无产阶级的一部光辉巨著,也是一部饱含马克思主义精髓的大百科全书。它在全世界各国广泛传播,成为工人阶级革命斗争的思想利器。
进入二十世纪以来,在信息化和全球化的大背景下,新科学技术的应用使现代资本主义社会的各个层面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东欧剧变、苏联解体,这些惨痛的经验事实令社会主义发展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难;西方主流经济学的地位不断攀升,新自由主义和老自由主义论战的每一次交锋都把马克思主义经济学推到了风口浪尖,使得马克思主义经济学不断面临着新的严峻挑战。就是在这种大环境中,社会主义事业给正在由传统计划经济向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转型中的中国提出了一个又一个新课题。在这种情况下,马克思主义经济学者的工作重心应该转向结合不断变化的实际情况,发展马克思的经济学说上来,应该转向科学解答新的历史时期不断涌现的新问题上来,应该转向如何应对反马克思主义的不断叫嚣和进攻上来,应该转向如何创新适应时代发展的马克思主义范式上来。以上这些才应该是每一个马克思主义经济学者都不应回避的职责和第一要务。而我们要肩负起这个职责和第一要务的最重要条件就是坚持马克思主义经济学“硬核”不动摇,这个“硬核”就是马克思主义方法论。
马克思对方法论的重视在《政治经济学批判》、《<政治经济学批判>导言》、《<政治经济学批判>序言》,甚至在同恩格斯的频繁的通信中都表现得淋漓尽致。特别是他对《资本论》方法论的研究,可以说,贯穿于《资本论》所有手稿之中,其中具有代表性的例子有:(1)抽象分析法及类比法,揭示了商品的价值实体与价值形式的相关性;(2)矛盾的二重性分析法,揭示了劳动二重性,及从具体劳动到抽象劳动的分析方法;(3)工资理论表达法及反证逻辑法,揭示了劳动商品价值或价格的转化形式;(4)抽象分析上升到具体分析的方法和与之相反的掩盖事物本质的庸俗方法,揭示与评价了剩余价值的抽象本质和与之相关联的具体形式。因此,马克思的《资本论》方法论离不开《资本论》的理论体系,所谓的《资本论》方法论实际上就是与《资本论》理论体系一脉相承的科学方法论问题。
一代伟人马克思于1883年与世长辞,他去世之后,他的朋友恩格斯用各种方法从不同角度与反马克思主义者和误读马克思主义的种种观点进行反复解释和斗争,并把生命中最宝贵的时间用在了《资本论》第二卷和第三卷的校对、整理和编辑以及究竟如何理解《资本论》及其方法论等方面。在恩格斯本人看来,马克思的世界观、理论体系和方法论是一个有机整体,其三者互相影响、相互渗透。
首先,《资本论》中的研究方法和叙述方法是辩证统一的。整个《资本论》的写作当中运用最多的是科学抽象的方法,马克思将其称之为“研究和叙述相结合的方法”,在他看来,上述方法是实现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完整地在逻辑上再现的根本保证。马克思曾一再强调:“在形式上,叙述方法必须与研究方法不同。研究必须充分地占有资料,分析它的各种发展形式,探寻这些形式的内在联系。”[1]21-22马克思正是充分利用这一科学方法完成了从商品到资本再到资本主义市场经济的全面解析。有些误读马克思主义的人认为《资本论》全篇所论述的只是英国和法国古典的资本主义,并声称马克思的这一逻辑阐释(特别是劳动价值论部分)不仅根本是一个狭义分析,而且也是对英国和法国古典政治经济学分析的一个简单扬弃,这种对《资本论》的理解很显然这是荒谬的、没有根据的,因为马克思在这些地方已经明示到“物理学家为了认识自然过程,或者是在表现得最确实、最少受干扰时考察这些现象,或者是在尽可能保证现象按自身规律性展开的条件下从事实验”,①这种方法准确的说,不仅仅是科学研究的典型方法,而且是理想类型研究方法,类似分析可以参见《资本论与科学研究方法》,科学文献出版社2005年版,第43页.在此之后,恩格斯也同样提出《资本论》其实是一项“范围如此之广和材料如此之多的科学研究”。[2]马克思严格遵循这样一种原则,即研究方法本身作为叙述方法的约束条件进行分析问题,因为在他看来,全部资本主义社会的历史只是一部关于资本主义社会本身不断发展演变的历史,这其中包括商品、资本以及商品和资本之间的关系问题。因此,我们就不得不承认,其实由马克思《资本论》所构建的资本主义市场经济不仅仅包含着特殊的历史逻辑分析,而且也包含着一般的历史逻辑分析。
其次,《资本论》中的批判逻辑和建设逻辑是辩证统一的。依上所述,马克思《资本论》作为特殊的历史逻辑分析和一般的历史逻辑分析二者的有机结合体,我们可以把它具体化为批判逻辑与建设逻辑,这二者的关系是辩证统一的。即如果说马克思创作《资本论》的原本意图是为了突显资本主义社会背景下经济发展的固有缺陷,突显共产主义终有一天会取代资本主义的历史必然,而且从这一层面上分析,《资本论》确实直接提供了无产阶级对抗资产阶级的强大思想武器,那么,作为阶级斗争的武器——科学的批判,资本批判逻辑离不开建设逻辑,建设逻辑离不开批判逻辑,二者是相辅相成。所以,马克思反复强调资本科学批判分析的二重性:“一方面,它表现为社会的经济形成过程中的历史进步和必要的发展因素,另一方面,它表现为文明的和精巧的剥削手段。”[1]422依照资本的自身属性,一方面“资本发展成为一种强制关系……作为剩余劳动的榨取者和劳动力的剥削者,资本在精力、贪婪和效率方面,远远超过了以往一切以直接强制劳动为基础的生产制度”,另一方面“资产阶级在它不到一百年的阶级统治中所创造的生产力,比过去一切世代创造的全部生产力还要多,还要大”;一方面“代替那存在着阶级和阶级对立的资产阶级旧社会的,将是这样一个联合体,在那里,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条件”,另一方面“资本家只有作为人格化的资本,他才有历史的价值……作为价值增殖的狂热追求者,他肆无忌惮地迫使人类去为生产而生产,从而去发展社会生产力,去创造生产的物质条件;而只有这样的条件,才能为一个更高级的、以每一个个人的全面而自由的发展为基本原则的社会形式建立现实基础”,[1,3]等等。
再次,《资本论》中的广义研究和狭义研究是辩证统一的。《资本论》是广义研究和狭义研究二者的有机结合体。我们可以援引价值分析为例,马克思一方面强调商品价值是分析的非简单、直接的逻辑起点,另一方面他又进行了丰富且翔实的价值形式历史演化分析,“科学而严密地从表现每个交换价值的等式的分析中引出了价值”,[1]14这种周到、细致的分析形式可以非常明确地突显出商品价值形式其实是一种历史范畴,“因此,一旦我们逃到其他的生产形式中去,商品世界的全部神秘性,在商品生产的基础上笼罩着劳动产品的一切魔法妖术,就立刻消失了”,[1]93一方面,在关于价值概念即价值来源于抽象劳动的问题上,马克思明确认识到他与恩格斯的定义是有区别的,造成这种区别的原因主要是因为他们分别依照不同的研究领域而得出的价值概念;另一方面,马克思又在《资本论》中以严密且完整的逻辑一步步科学地证明了“两种含义社会必要劳动时间决定价值”的内在辩证关系,这使恩格斯不得不由衷地慨叹道:“在决定生产问题上时,上述的对效用和劳动支出的衡量,正是政治经济学的价值概念在共产主义社会中所能余留的全部东西,这一点我在1844年已经说过了(《德法年鉴》,第95页)。但是,可以看到,这一见解的科学论证,只是由于马克思的《资本论》才成为可能。”所以,凡是人们看到《资本论》中广义研究和狭义研究的直接区别之处,恩格斯坚决提倡用辩证法来理解和认识它们。马克思在《资本论》中揭示出四种完整的历史价值形态,即简单价值形态、自然价值形态、商品价值形态和企业价值形态,这四种历史价值形态分别对应于:直接劳动对直接效用的关系、直接个体劳动对直接效用的关系、直接私人劳动对社会效用的关系以及直接社会劳动对社会效用的关系。既然马克思《资本论》揭示了资本主义作为有着一种特殊的剥削制度本质的阶级形态,阶级对立和对抗是它固有的矛盾属性,以及它最终会被共产主义所取代的历史命运,那么,在现代市场经济的规定和意义上,总体价值规定了狭义商品价值也规定了广义企业价值的良性互动,由此实现了市场经济一般价值与市场经济特殊价值的辩证统一。
综上所述,只有把马克思主义理解成为一种科学的世界观和方法论,我们才能更好地把握马克思主义的精髓,不断发展马克思主义经济学的新形式。
[1] 马克思.资本论(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4.
[2] 马克思恩格斯.《资本论》书信集[M].北京:人民出版社,1967:419.
[3]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227,29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