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云菁
(江西师范大学 文学院,江西 南昌 330022)
《包法利夫人》是19世纪法国著名作家福楼拜的典范之作,它体现了作者“客观无动于衷”的创作原则。艺术上“清澈与完美”,故事完整、结构严密,描写准确而细腻,从而形成作者独特的艺术风格。此作在当时被誉为一部“新的艺术法典”,至今在世界文学史上仍堪称经典。故事主要叙述了一位平庸木讷乡村医生包法利的夫人——爱玛,因厌倦了婚后平淡无奇的日常生活,曾先后两次感情越轨,加之挥霍无度而导致债台高筑,最后在绝望之时被情人拒援后,无奈选择服毒自杀的故事。不仅如此,爱玛死后,诊所破产,包法利伤心致死;他们的女儿只得投奔亲戚,后被送进纱厂做女工,导致了一场因空虚与欲望、自私与虚荣所酿成的爱情、婚姻、家庭悲剧。对爱玛这一悲剧性的人物形象的评价莫衷一是,甚至有观点认为,爱玛就是一个十足的“淫妇”;但大多数认为,爱玛这一悲剧是社会悲剧,是卑污得令人窒息的现实、平庸恶浊的社会风气根源所致。本文则倾向于她是个人的悲剧,更多地从爱玛的生存“越境”来探讨现代社会中的个体自我救赎的问题。
此文的“境”不仅仅是物理层面上的边境,而且也是个体生存的一种形而上的哲性概念。它是指个体自我生存之境、个体生存的心灵之境。西美尔认为:“人的存在原本就是‘越境者’,我们能够一面在一个边境内,一面又自觉地认识到这点并能超越这个边境性。”[1]154他还提出“冒险”可作为现代个体对自我生存的一种超越,人们应与日常生活的陈旧意识形态保持距离,抗拒日常生活的自动化和庸俗化,摆脱现实生活中各种功利的、庸俗的羁绊,从而实现个体生命内在的自由和解放。本文在讨论现代社会中的个体自我救赎之前先分析包法利夫人——爱玛生存“越境”的心路历程。
爱玛是一个农村姑娘、一个富裕佃农(地主阶级)的独生女。十三岁时父亲送她到修道院去受教育。有一个老姑娘每月来修道院做一星期的针线活,饭后她经常和她们闲聊再去干活。她讲故事、传播新闻,偷偷给大女孩子看小说。然而书中讲的无非是男欢女爱之事。十五岁的爱玛半年来双手沾满了古老书店的灰尘。小说这样写道:“她在音乐课上唱抒情歌曲,全是一些温和和悠闲的作品。风格庸俗、音调轻浮,她在其中隐约看到了感情世界动人幻景,她战战兢兢吹开版面上面的沙子,薄纸掀起一半又轻轻地落下,画面是阳台,栏杆后面一个穿短大衣的年轻男子,正搂抱一位白衣少女。”[2]P55如果这种想象对一个豆蔻年华、情窦初开的少女既合情又合理的话,那以下想象不免有点想入非非了。“她巴不得自己也住在一所古老庄园,如同那些腰身细长的女庄主一样,整天在三叶形穹窿底下,胳膊肘支着石头,手托住下巴,遥望一位自诩骑士跨下一匹黑马从田野远处疾驰而来。”她甚至幻想有一位体贴多情的小哥哥爬上比钟楼还高的大树为她摘果子,给她送来鸟窝。她爱音乐仅为了歌德词句,爱文学仅为了文学的热情刺激。但他受的是贵族的教育却嫁给一个乡村医生,过着小资产阶级的不如娘家殷实的索居生活。不仅如此,这个乡村医生“谈吐就像人行道一样平板,见解庸俗,如同来往行人一般,衣着寻常,激不起情绪,也激不起爱或者梦想”。[1]P2
平淡无奇的婚姻生活让爱玛原本就不多的浪漫情怀渐渐消磨殆尽,只剩下平淡如水的日子。她开始自问:“我的上帝,我为什么结婚?”因为婚姻没有让她感到爱情带来的幸福。她想也许是自己搞错了,质问书本上那些妙不可言的东西在实际生活中到底有什么意义,为什么她怎么就不能胳膊肘支着瑞士小木房的阳台或者把她的忧愁关在一所苏格兰茅庐,丈夫穿一件花边袖口长裙﹑着绒燕尾服,踏一双软靴,戴一顶礼帽。在实际生活中,丈夫的爱对爱玛来说就像晚饭一样单调乏味,她眼中的丈夫的一切都让她恼火:他的面孔,他的衣着,他还没说出来的话,甚至连他整个人。她的生活充满了“闲”愁和烦恼,失望之下,百无聊赖,她的心又空虚起来,于是类似的日子一个接一个,日复一日。然而,在她的灵魂深处,她一直期待着意外发生:“她睁大一双绝望的眼睛观看她的生活的寂寞,好像沉了船的水手一样,在雾蒙蒙的天边遥遥寻找白帆的踪影,她觉得某些地点应当产生幸福。”于是,她选择了“越境”——开始了婚外冒险,带着堂吉诃德的幻想在现实中寻找“诗意”的爱情。
她首先遇到的是风月老手——罗尔道夫,此人老于世故,欲擒故纵地把不谙世事的爱玛玩弄得神魂颠倒。而当爱玛陷入绝境时,他却见死不救、扬长而去,因为对他来说,“爱玛和所有的情妇一样,她新鲜的魅力如同一件衣服一样逐渐消失,只剩下赤裸裸的千篇一律的激情、老一套的外形和语言”。爱玛与他的爱情并不像她所想象的那样充满诗意和幸福,她的灵魂不仅没有得到拯救,反而更加堕落,“包法利夫人淫荡成性,因而姿态也起了变化,她甚至厚着脸皮公然和罗尔道夫先生一起散步。口叼香烟,仿佛藐视众人”。爱玛尽情地享受生命之轻,却忘记了自己为人妻、为人母之职。他对孩子弃之不顾,当家里出现债务危机时,她不但没有与丈夫患难与共,反而是奢侈享受,购买银头镀金马鞭送给罗尔道夫。更有甚者,她为了骗取丈夫的信任和包法利老太太仅有的钱财,为了不让早已让她厌倦至极的丈夫起疑心,在他面前违心故作贤妻良母。打那之后,“撒谎成了一种需要、一种怪僻、一种趣事”。[2]P126
在第一个情人神秘消失之后,她并未反省自己,而是重蹈覆辙,紧接着与第二个情人厮混,此人便是初出茅庐、涉世不深,表面庄重腼腆实质上虚伪且胆小怕事的知识分子——莱昂。爱玛以在外学钢琴为由与莱昂偷情,为了抬高自己的身价,在莱昂面前宣称“曾经爱她的一个男人是一位船长”。此后,她的生活便成了谎言的汇集。只可惜莱昂并未与她长相厮守,考虑到自己的前程,从而放弃了过激的感情和想象,最终离开了爱玛。即使在一起,他们之间的爱情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荡然无存。
两度婚姻“越境”之后,爱玛并没有如她预期的那样找到幸福,反而觉得偷情和婚姻一样平淡无奇,她再一次陷入了世俗的空虚和烦恼之中。不仅如此,盲目的恋爱使爱玛在丈夫面前异常聪明,但同时也变得更加愚蠢,在貌似谦恭、实则圆滑凶狠的奸商高利贷者和不知廉耻、不学无术的药剂师面前昏聩无知,在物质欲望面前如同爱情一样被剥夺得赤裸裸。她的虚荣不仅荡尽了包法利的家产,而且债台高筑,致使自己也走投无路,家破夫亡,女儿论为佣工。更可悲的是,她的生存“越境”不仅没有超越自己的生存状态(烦恼、忧郁、空虚),反倒是不能承受生命之轻的偷情生活使她从日常生活中平庸过渡到灵魂堕落的平庸。
李建吾在译书序言中指出爱玛“在她盲目要求满足的时候,让她不折不扣变成一个与‘正人君子’为伍的‘淫妇’”。比较“本我”(潜意识遵循快感原则:满足人的本能欲望,其中核心是性欲“力比多”)和“自我”(遵循“现实原则”:从保护个人出发对“自我”适当控制),爱玛在“本我”和“自我”之间失去了平衡。而人的健康心理和社会的正常生活却有赖于这种平衡,打破了这种平衡,既有害于社会和家庭,又损害自己。爱玛的自毁也印证了作为社会中的人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即使是暂时的超脱,也得以“生命之重”为代价。
纵观爱玛的心路历程,我们可以发现爱玛在平淡无奇、庸俗无聊的机械生活中真诚地迷恋于自己的爱情。但与其说她爱过罗尔道夫、莱昂、夏尔,不如说她爱上了冥冥之中情人的影子,因为她爱上了爱情,而非现实中的男人。况且,她的爱是建立在单向度不断地索取之上的,她的生存价值也是建立在他人(男人)眼中的价值;她过分地强调个人的自我价值,而否定和谐婚姻的两性关系对女性主体性的尊重和自我价值的发挥有着积极的意义。真正的人生价值是个人对社会、家庭及他人的付出而不是一味地索取。弗洛姆在《爱的艺术》中认为,作为既有思想又有肉体的人,既是社会的人又是有情感欲望本能的人,对人的存在问题的唯一答案就是“在于实现人与人之间的融合,在于实现与另一个人的融合,在于爱”,“而成熟的爱应是一种生产性的爱,一种‘给予’,‘给予’是潜能的最高表达,是快乐的体验,‘给予’有关心、责任、尊重和认识,由此‘表示了我生命的存在’”。爱玛的爱恰恰证明了她的自私和狭隘。她错误地把爱情当做生活的全部,当激情消退后自然会陷入再度的空虚。包法利老太太曾一语道破她的病根:“你知道女人需要什么?就是逼她操劳,手不闲着!只要她像别人一样,非自食其力不可,她就不犯神经了。”这话虽不厚道,但不无道理。
现代人的生活主要体现为货币(金钱)对社会的全面笼罩与控制。在西美尔看来,货币(金钱)本身并没有性格,它仅仅只是充当一种纯粹的交换媒介,就像一个公分母介入了人与人、人与动物、物与物之间;然而作为一切价值的绝对表现手段,货币俨然成为了现代社会的唯一法官,它带来的是现代社会的平均化和量化,它挖空了事物的核心,挖空了事物的特性和特有的价值,使毫不相同的事物具有了质的统一性。事物背后所具有的独特内涵在货币面前变得黯然失色,文化的终极追求的意义在货币面前惨遭失落,生命的价值意义也最终被这种纯粹的手段的货币这种根本上无特色的东西会变得毫无用处;货币使现代人对现代生活感到彻底失望,从而产生空虚与无聊。
然而,货币对现代人极具诱惑力。它“给现代人的生活提供了持续不断的刺激……给现代生活装上一个无法停转的轮子,它使生活这架机器成为一部‘永动机’,由此就产生了现代生活常见的骚动不安与狂热不休”。[3]P120西美尔进一步指出:“大多数的现代人必定把获取金钱当成他们大半生最近的目标而全力以赴,于是就产生了这样一种观点:生活中全部的幸福与确定的满足感都与占有一定数量的货币密切相关,货币从一种纯粹的手段与先决条件,向内生长成为一种终极目的。但在达到这一目标后,频繁而致命的无聊与失望就接踵而来。”[3]P103现代城市人“为权为名为得为生存而拼搏而挣扎而相煎而倾轧而痛苦,或精疲力竭或得意忘形或幸灾乐祸或绞尽脑汁或蝇营狗苟或不择手段或扭曲变态或逢迎拍马或悲观绝望或整夜失眠或拉帮结派或形单影只或故作清高或酒后失态或窃笑或沮丧或痛不欲生”,“城里人没有满足感没有安定感没有安全感没有幸福感没有闲适没有从容没有真正的友谊”。[4]P11人们在无限地追求快乐的生活、满足自己欲望的同时,也造成了精神家园的失落和灵魂的空虚。生活的核心与意义从我们的手指间一次次溜走,确定无疑的满足感越来越罕见,所有的努力与活动实际上都没有价值。
货币经济支配的现代生活造就了现代人理智、冷漠、倦怠、自我隐退、自我表现等个性特征和生活方式。面对物欲横流、人欲横流的金钱社会,现代生活中的个体精神呈现出或顺应、或厌世、抑或逃逸的态势。面对瞬息万变、错综复杂的社会,紧张快节奏的生活和永无止境的追逐,加之各种感觉的推动,神经撕裂使得现代人最后积蓄的力量都消耗殆尽,甚至使他们产生了厌世的情绪,以致他们对任何事都不感兴趣,嘲笑一切崇高理想的追求,否定一切人生意义的终极关怀。在社会交往中现代人有意识无意识地学会了戴着面具生活,学会了自我保护、自我隐退。金钱交易在人与人之间筑起一堵无法逾越的墙,人与人之间相互疏离,每个人只依靠自己生存的东西,在任何条件下都不关心对方是谁。现代人用自闭、傲慢、冷漠来防御外界的伤害以保护自己。现代人将内心的漂泊无依、孤独无助感用恣意欢娱和对新鲜事物狂热追求,以及语言、行为、衣饰等的标新立异感隐匿起来,甚至用“冒险”的方式来逃逸现存的高压生活,从而在那单调的、理性的、压抑的日常生活之外寻求一种情感和压力的宣泄和释放,从物化的世界中逃逸——暂时摆脱内心的惶恐不安。现代人尤其是都市人沉浮在纸醉金迷的欢愉里,身体成为肉体性、享受性和存在性的证明,用放纵的生命填补理性化本质消散后留下的意义空白。都市现代人通过纵欲狂欢来证明自己“还活着”。西美尔认为个体的轻浮放浪只是深刻严肃的社会背景的外在体现,现代人正是因为对当下高压生活的无力和恐怖,才借夜晚的享乐、感官的愉悦与神经的麻醉来驱散白天在人格面具后深藏的紧张和压抑。
但这种极端的生存体验(冒险)终究不是摆脱精神困境的正确途径,因为这种放纵恣意的行为本身脱离了社会和家庭责任的共契约和道德相依之网,是对人对己皆不负责任之举,爱玛的悲剧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爱玛所处的工业化时代虽离我们生存的后工业化时代已经久远,但穿越时空,至少有两点为大家认同:其一,金钱是货币经济社会(工业资本主义和后工业资本主义)精神生活的物质基础,是衡量人生价值的标准;其次,爱玛所遭遇的精神困境——空虚、忧郁、平庸、乏味等精神特征,并非是她所处的文化背景之下所独有的,这些特征是时代的通病,乃至人类的通病、人性的弱点,只是在我们所处的时代体现得更为明显罢了。罗尔道夫对爱玛说过一句经典的话:有人无时无刻不在苦恼,他们一时需要梦想、一时需要行动、一时需要最纯洁的热情、一时需要最疯狂的欢乐,人就这样来来回回过着形形色色的荒唐、怪诞的生活。当现实的平庸和烦恼笼罩着爱玛时,她无法找到正确途径去缓解现实的矛盾,相反却错误地以想象、激情来对抗现实的缺失。其结局必然是—肉欲的满足永远也填不平精神的渴求,如同她对物质上的需求一样,欲壑难填,从而使爱玛进一步陷入了堕落的平庸。但爱玛的悲剧绝不是19世纪资本主义的个案,福楼拜曾言:“我可怜的包法利夫人,不用说,就在如今,同时在法兰西二十个村落受罪,哭泣! ”[1]P13然而问题的症结在于身处现实生活中的个体当陷入了精神困境时如何抗拒日常生活的平庸和空虚,这是哲学家们,关注人生、人性的学者们,乃至我们普通的个体都想找寻的答案。
现代社会中的生命个体究竟如何超越平凡的生活,抵御异化文明对心灵的侵蚀,西美尔和海德格尔分别提出了建设性的答案:“冒险”和“诗意的栖居”。货币对生存本真的遮蔽使现代人的精神生存成为一种毫无激情的体验,个体在货币文化对现代社会的轰炸下导致生命物化——个体的内在心灵、自我个性及个体人格被忽视、被淹没。个体与社会、家庭之间出现了一种紧张:一方面,客观文化的增长使个体的内在精神生命受到威胁和压制,另一方面,个体内在心灵世界又在不断地增长。在这种紧张中,西美尔认为,主体可以通过“冒险”脱离单调、理性的、压抑的窒息的日常生活链条和逻辑,使个体获得一种内在的心灵的解放和自由,实现个体的自我救赎。西美尔认为,“冒险”作为现代个体生存体验,它可以通过与日常生活保持距离,拒绝日常生活的重复和平庸,从而实现对平淡的生活意识形态的超越。冒险“足以撕裂生活,超越现实物质,使其行为自成一体”,换言之,它可以使个体超然于日常生活的平庸与局限之上,进入一个他者的审视空间,在这个空间里通过他者的眼光审视现代日常生活便可获得与通常的自动化体验不同的审美体验,从而获得精神上的自我救赎。冒险“拥有神秘的力量,能使我们将生活的全部视为这种力量的完满体现,并使我们能瞬间来对其进行感受”,使人们沉醉在无限的刺激中,忘记一切烦恼,在一瞬间切实感受到生命的真实拥有。西美尔提出的远距离审美观照体验,超越日常连续性、打破自我束缚的“冒险”这一形而上的哲理性概念似乎有点抽象,但此处的“冒险”绝不是爱玛沉醉于物质的享乐和满足于性欲的激情。爱玛的冒险是以激情对抗平庸,以平庸取代平庸,到最后不仅没有超脱世俗的烦恼,反而进一步陷入了堕落的平庸。
海德格尔则直接提出“诗意的栖居”来克服现代技术的危险,并回归人类本真状态。海德格尔曾言:“栖居的真正困境并不仅仅在于住房匮乏……乃在于:终有一死的人总是重新寻找栖居的本质,他们首先必须学会栖居。”他认为,人类必须按照诗人写诗所采纳的尺度去居——拯救大地,接受天空、期待诸神,引导自己在与物打交道时,遵守物的规律,按照物本身的规律实现人的必需,才能实现对四位一体——天地人神的四重爱护,才能实现诗意的生存,也才有可能克服技术的危机,把迷途中的人们从逃避存在、逃避聆听的境遇中唤醒,并与本真的存在相遇。栖居于大地的理想生存模式虽具乌托邦精神,但不失为指引人们选择超越当下的另一种可能性,以此来冲淡对金钱科技的固执性的迷恋。或许,我们只能依靠乌托邦提供给我们的历史可能性和坚实的价值归宿来建构一个相对完美的和谐社会、和谐家庭、和谐人性。
身处闹市的尘嚣之上,憎恶和逃避都不是现代人摆脱困境的正确途径。保持心境的平和与澄净,以适度的距离来观照尘世流转的风景,笑看红尘扰攘,能体会“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别有一番的滋味。在货币文化轰炸的现代社会,人们不能把生命的情感寄托在金钱这一空洞的“世俗之神”身上,否则,空虚不可避免,天堂里持久的幸福也会变成持久的无聊。谨记:“金钱只是通向最终价值的桥梁,而人是无法栖居在桥上的。”[5]P10
[1] 北川东子.齐美尔——生存形式[M].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
[2] 福楼拜著.李健吾译.包法利夫人·外国文学名著丛书[M].人民文学出版社,1979.
[3] 西美尔著.弗勇译.时尚的哲学[M].文化艺术出版社,2001.
[4] 赵本夫.无土时代[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7.
[5] 西美尔.金钱、性别、现代生活风格[M].上海:学林出版社,2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