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教育的战争

文/孔繁

北京第一本小学性教育教科书引发“热烈”争论。一些家长抗议某些内容太猛。在美国，儿科医生呼吁家长们帮助孩子成为对性行为负责的人。儿科学会也呼吁减少电视节目中的黄色内容，甚至提出严禁在晚上10点以前播放伟哥广告。

很多妈妈和爸爸羞于跟自己的孩子谈论性的话题。一项调查表明，学校无法为孩子提供适当的性教育，80%的教师声称他们不认为自己具备足够的培训和信心来对学生开启性教育这个敏感的话题。

生殖的秘密

当大多数人都生活在农场、女人们不是怀孕就是在生孩子的时代，小孩子可以自己看到动物们如何交配、生育、哺乳自己的幼崽。对孩子的性教育不用父母和社会多费心。

解读性的书早就存在了。但是给孩子们解释生殖问题的历史并不长。一个原因在于，有关生殖的知识相对来说很新。人们常说“生殖的秘密”，实际上生命的缘起确实在漫长的历史时期不为人知。

从古代到文艺复兴时期，解剖学家都相信人类来自种子。大约在公元前5世纪，希波克拉底认为怀孕需要两个种子，分别来自男人和女人。一个世纪之后，亚里士多德说，对人类来说只需要一个种子，来自男人的种子与女人的经血在女人的子宫里交融之后就怀孕了。

第一个认为人类来自蛋的人是英国解剖学家威廉·哈维，他以血液循环的发现者而著称于世。哈维热切希望能解开生育的秘密。“一个男人，之前是个男孩，”哈维在发表于1651年的《关于动物生殖的论文》中写道，“在是一个男孩之前，他是一个胎儿，再之前是个胚胎，”到此为止一切都还不错，但是接下来哈维说，“在母亲的子宫里，在他是胚胎之前是什么？三个气泡？不能溶解的疙瘩？还是别的什么东西？”哈维认为是蛋，他解释说，“蛋是一切动物的起源”。显微镜的发明者列文虎克却认为，微生物才是一切动物的起源，“人来自男性种子里的一种微生物。”

有关生殖的“科学争论”持续了很久，什么都没解决。最后，对孩子提出的“我从哪里来”这样的问题，维多利亚时代的人发明了一个万能答案，他们声称孩子都是鹳鸟送来的。

给孩子们进行性教育的观念在20世纪初开始繁荣。启蒙运动鼓吹者认为，孩子是纯洁的，需要保护他们远离成人的危险世界。由于在儿童和成人之间划出了明确的界限，有些人非常担心当孩子们长大之后，越过这条线就会惊慌失措。他们开始撰写帮助儿童认识成人世界的文章，1870年到1920年被认为是儿童文学的黄金时代。

真正意义上的性教育开始于1910年左右，到了1922年，美国一半以上的公共学校里都开设了生理卫生课程。这些教材解析人体构造时非常精准，对性的危险和道德感表现得很关心，但是说到孩子们来自何处，就有点含糊了。

政治战场

在20世纪60年代，性教育成了政治战场。1964年美国性信息和性教育委员会的成立是一个重要标志，他们拒绝将传统性教育中颂扬贞洁与婚姻的部分加入学校课程，并促进了避孕和同性恋问题的讨论，激起了保守团体的强烈反对。

即使到了20世纪末，在美国的性教育中还有很多是不能说的禁区。1994年，在一个艾滋病论坛，有人问美国医事总署署长、儿科医生乔斯林·埃德斯是否可以跟孩子们谈手淫。署长说“我认为这是人类性行为的一部分，也许应该说给孩子听，但是我们甚至连最基本的都没告诉孩子们。”埃德斯因为这些话而被迫辞职。

在英国，政府宣布了让性教育成为5～11岁的小学生的必修课的计划，与宗教组织和更安全性交倡议者分开进行性教育。英国的基督教组织抱怨，至少有十本用于教授性和恋爱关系的英国小学课本含有“显然不合时宜”的图片或说明。他们在一篇名为《太多了，也太早了》的报告中，批评了一本BBC的教科书，其中含有裸体男女的图片。报告还批评教学中包括了简短的关于双性恋，性交和口交的解说。

甚至直到2011年9月，法国还引发了一场关于性教育的争论。孩子们在新版的中学教科书里将会学到，一个人对性别的认知不只取决于基因还与社会有关。这个在社会上有广泛认知度的理论却遭到了天主教保守派政客的抗抵。

在这样的情况下，很多家长都希望能有一本好书、一本美丽的书，平和地帮助孩子了解有关生殖的知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