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蔬菜出口的五大变化与发展对策

孙占刚 庄奇佳 沈佳治

目前，上海市蔬菜出口在出口量和出口额、蔬菜产品结构、主要目标市场、出口的基本模式、遭遇的国外贸易壁垒类型等方面发生了变化，蔬菜出口行业面临着国外技术壁垒趋严、内销市场竞争优势凸显、蔬菜加工龙头企业少及企业间无序竞争、信息来源渠道狭窄、农残检测技术跟不上等问题。

上海作为一个特大型的现代化都市，蔬菜产业在市场经济发展和居民日常生活中始终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近年来上海市蔬菜产业化发展迅猛，产业结构趋向合理，区域化布局开始形成，农业龙头企业发展较快，产业链不断延伸，标准化生产已初具规模，品牌建设发展较快。2003年上海市蔬菜出口量和出口额达到最高峰，之后逐年下降，2010年出口量继续下降，但是出口额上升明显。目前上海市蔬菜出口出现五大变化。

1 上海蔬菜出口的五大变化

1.1 蔬菜出口量、出口额发生变化

如表1所示，2003年是上海市蔬菜出口的高峰期，有蔬菜出口基地约7 393.33 hm2，约占上海市郊区蔬菜种植面积的14.1%，出口量10.89万t，出口额2.68亿元，单价2.46元·kg-1，随后逐年下降。2009年由于受国际金融危机的影响，上海市蔬菜出口量2.97万t，出口额0.73亿元，与2008年相比同比下降22.0%和18.9%，下降趋势明显。2010年由于国际经济复苏、国内蔬菜价格上涨等多种因素影响，上海市蔬菜出口价格出现量跌价升的趋势。2003～2010年，上海市蔬菜出口基地面积下降幅度明显，从7 393.33 hm2，下降到 1 620.00 hm2，下降了 78.1%；出口量从10.89万t，下降到2.81万t，下降了74.2%；出口额从2.68亿元，2009年下降到0.73亿元，下降了72.8%；出口单价基本平稳，仅2010年有大幅度提升。

表1 2002～2010年上海蔬菜基本情况

1.2 出口蔬菜产品结构发生变化

2003～2010年上海主要出口蔬菜种类情况见表2。目前国际市场对中国的进口蔬菜要求极为严格，导致上海市蔬菜出口市场发生变化，其中包括品种、加工、产品结构发生变化等。以日本市场为例，其进口蔬菜产品一是要求外形美观，大小均匀一致，导致上海市蔬菜出口品种基本上需要采用进口蔬菜品种，日本大葱、洋葱、甘蓝、青花菜、生菜等大都使用日本进口品种，导致蔬菜出口品种结构发生变化；二是加工及包装必须符合具体标准，卫生、农药残留等项目必须符合明确的规定，导致上海市出口蔬菜基地开展各种质量认证，规范使用农药，加工车间严格按照HACCP操作规程进行蔬菜加工，确保蔬菜产品的质量及品质；三是要求保证供应平稳，不能时断时续，致使上海市蔬菜出口企业需采用“候鸟式”基地模式来进行生产，打破了蔬菜生产、加工的地域限制；四是要求保证蔬菜绝对新鲜的同时逐年增加其他蔬菜加工品，种类主要集中在盐渍蔬菜、冷冻蔬菜、林间生长的食用菌、鲜切蔬菜、泡菜等加工产品。

表2 2003～2010年上海主要出口蔬菜种类基本情况

1.3 出口主要市场发生变化

很长一段时间东亚及东南亚贸易圈是上海蔬菜最主要的出口市场，主要出口种类对日本、韩国和泰国市场的依赖度较大，但近几年其绝对优势正在下降，与周边市场竞争加剧。欧盟贸易圈是近几年上海蔬菜出口的另一重要市场，在此市场的贸易总额不断增加，贸易种类以蘑菇类、鲜、干制蔬菜和蔬菜罐头为主，市场结构保持稳定并在不断拓展；独联体贸易圈是上海蔬菜出口的辅助市场，属于典型的蔬菜净进口市场，近年来成为上海蔬菜出口的发展型市场，贸易总额稳定增长，贸易种类主要为鲜冷蔬菜和蔬菜罐头，出口市场主要集中在俄罗斯和乌克兰等国家。由于2011年日本的核辐射危机以及亚洲各地自然灾害的影响，未来日本、韩国以及泰国等市场将出现升温的态势，企业可进一步跟进这些市场。

1.4 蔬菜出口的基本模式发生变化

以往上海大部分蔬菜出口企业采取以上海为蔬菜出口基地，获取订单，全国采购的方式进行蔬菜贸易。随着国外蔬菜检测力度的加强，企业必须建立自己的蔬菜生产基地、加工厂，并对基地以及加工车间进行安全监管。生产、加工、出口“一条龙”式的蔬菜出口方式已经成为上海蔬菜出口企业的主要操作模式。这种模式的最大优点是一头连接生产基地，一头连接海外市场，产供销一体化，生产机制合理，经营方式灵活，经济效益明显。另外随着蔬菜出口难度逐步增加，上海市规模小自身没有生产基地的蔬菜出口企业基本转行，保留下来的是有一定规模、有市场竞争力的企业。

例如上海银龙农业发展有限公司是上海市较早从事保鲜蔬菜的出口加工业务的企业，产品有甘蓝、青花菜、结球生菜、大白菜、青葱及鲜切蔬菜等，主要外销日本、新加坡、马来西亚、美国、加拿大、中国香港等国家和地区。由于企业的发展以及国际贸易环境的改变，目前在上海种植1 333.3 hm2基础上走出上海，在全国8个省市建立2 333.3 hm2蔬菜生产基地，满足了蔬菜产品的周年供应，受到了国外客户的肯定，2008年蔬菜出口1.2万t，创汇585万美元左右，2010年蔬菜出口2.4万t，创汇逾1 000万美元。

上海益升食品有限公司是位于上海市浦东南汇现代农业园区内的一家中外合资企业，成立于2001年3月，通过贸、工、农一体化和产、加、销“一条龙”的经营形式向国内外客户提供新鲜蔬菜、食用菌、水果等多种农副产品。目前该公司已建有蔬菜基地约1 333.3 hm2，食用菌种植规模逾5 000万袋，是目前上海市鲜香菇、杏鲍菇、蟹味菇、小平菇等食用菌出口龙头企业。产品远销美、日、欧、加、澳、韩等国家和地区，年出口额逾1 000万美元，在上海市鲜食用菌出口行业中排名第一。目前该企业正在筹建工厂化食用菌生产基地，以便保障食用菌出口的周年供应及产品质量安全。

1.5 蔬菜出口遭遇国外贸易壁垒类型发生变化

以往国外市场限制我国蔬菜出口主要手段有颁布法律禁止、提高进口关税等措施，但随着我国加入WTO以后，一些发达国家加大了技术性贸易措施的实施力度，其中又以日本最为突出。2006年日本实施了以提高食品／农产品中农业化学品残留限量标准为内容的“肯定列表制度”，严重地阻碍了上海市蔬菜出口。2007年蔬菜出口基地面积较2006年减少了32.3%，出口量减少了23.4%，出口额减少了32.6%，此后上海市蔬菜出口数量、出口额逐年下降。从日本、欧盟、美国等发达国家针对农产品实施的技术性贸易措施看，农产品出口遭遇的技术性贸易壁垒，大致可分几种类型：

一是技术法规、技术标准。发达国家都制定了完整的保障食品安全的法律、法规和标准体系。这些法律既规范着国内农产品的生产和加工，同时也将不符合标准的国外产品挡在了国门之外。目前欧盟蔬菜委员会对进入欧盟地区的蔬菜，实行新的更加严格的农药残留最高限量（MRL）标准，如氰菊酯最高残留限量（MRL）值由 10 mg·kg-1降至 0.05 mg·kg-1，喹硫磷（MRL）值由2 mg·kg-1降至0.1 mg·kg-1（仪器检测最低值）。主要的蔬菜进口国日本、韩国近年来实行更加严格的食品标准，日本肯定列表制度对255种农兽药和饲料添加剂在186种食品、农产品中设立了9 321个限量标准，对没有制定限量标准的农药、兽药，只要发现含有该物质，也不允许在日本销售。其中15种农药、兽药禁止使用；797种农药、兽药及饲料添加剂设定了53 862个限量标准（包括“现行标准”63种农药，2 470个限量，“暂定标准”734种农药，51 392个限量）；对没有设定限量标准的，执行“一律标准”，即含量不得超过 0.01 mg·kg-1。通关时间长、检测费用高导致出口成本大幅增加，已经成为目前上海市蔬菜出口的主要障碍。

二是产品质量认证和合格评定程序。合格评定程序一般由认证、认可和相互承认组成，影响较大的是第三方认证。如果一种农产品质量认证体系能被各国所接受，并能相互承认对方的检验结果，就能促进国际贸易的发展。然而，目前各国实行的农产品质量认证的依据是多种多样的：一是农产品标准的水平不同；二是农产品质量认证体系的内容不同；三是农产品认证机构的地位不同；四是农产品检验机构的水平不同。因此即使各国所采用的产品标准和检验方法相同，但由于各国认证体系之间存在差异，仍然会成为贸易中的技术壁垒。

三是食品包装、标签要求。对食品包装和标签规定了苛刻的要求和烦琐的内容是许多国家设置农产品贸易技术壁垒的又一手段。例如，美国和欧盟一直通过农产品包装和标签的立法来设置外国农产品的进口障碍，法律规定其包装和标签都要符合一系列特殊标志要求。许多食品出口商为使产品符合进口国的这些规定，不得不重新包装或改换商品标签，从而增加了商品成本，削弱了商品的竞争能力。标签是商品上必要的文字、图形和符号。许多国家为了保护消费者的利益，要求尽量向消费者提供产品质量和使用方法的信息，因而对进口食品标签作了严格的规定。食品标签多达22种，且逐年修订补充。

四是检验程序和检验手段。一些国家为了推行贸易保护主义，当借用技术标准等措施达不到保护目的时，则在农产品的试验、检验程序和检验手续上设置重重障碍。如日本采用了命令检查，即对某些食品要进行100%检验，同时又采取扩大农药检测范围，增加抽样量，提高检测标准等手段，严重影响了上海市蔬菜出口。

例如由于新鲜黄瓜禁止出口到日本，为使温室生产产品能够出口日本，上海孙桥农业股份有限公司与日本客商共同协作，开发了新鲜盐水黄瓜，专门建立加工车间，并建立严格的卫生制度和加工工艺。盐水黄瓜是将黄瓜经清洗、盐水浸泡后销往日本，到日本后快速冲洗去盐水，取得了较好的收益和市场。而2003年1月起，日本对我国输日各类食品进行甜蜜素等添加剂检验，检出我国输日的酱瓜、盐渍瓜和蜜饯中含有甜蜜素（甜蜜素是我国卫生部允许使用的食品添加剂）。日方采取一锅端的方法，暂禁所有盐水瓜进入日本市场，由此祸及盐水黄瓜产品出口。虽然该公司产品不添加任何食品添加剂，但也因归属为盐水黄瓜，必须由日方对盐水黄瓜之类产品加强甜蜜素检测，使每批产品通关时间增至10天左右，而新鲜盐水黄瓜经不起耽搁10天，因此2003年7月后，该企业停止了黄瓜产品的对日出口。

五是计算单位制、条码。很多出口农产品能否顺利销售，有时取决于所使用的计算单位制，如测量仪器、工具、夹具、模具等。有些国家抵制进口国与本国计量单位不一致的商品。条码是一种可供电子设备识别的符号系统，使用这一系统，能使物品符合市场自动扫描结算的要求，实现快速、有效的自动识别。因此，有无条码标志已成为事实上的贸易壁垒。

2 目前上海市蔬菜出口行业中面临的问题

2.1 国外技术壁垒趋严

虽然全球一体化进程在加快，但贸易保护主义仍然盛行。一些发达国家为了保护其国内农业，对不少来自我国的蔬菜产品实施严格的农残检测，并不断增加蔬菜检测项目，例如美国、欧盟、日本等有关蔬菜进口农残标准项目众多，而且规定严格，每年都有新内容补充。相比之下，我国蔬菜农残标准项目非常少，规定也比较宽松，制订后多年变化不大，平均3～4年才增加一项新标准。

2.2 内销市场竞争优势凸显

蔬菜出口业务带动了上海市蔬菜整体生产水平的提高，出口蔬菜已经成为一个标准，从种植、分拣到加工整个流程都有严格的规定和要求。10年前上海市市民整体消费水平比较低，蔬菜产品的销售价格远不如国外的价格高。近几年，上海作为一个国际金融中心，经济高速发展，市民的消费水平和消费观念都有明显的提高，对达到出口标准的、健康的、优质安全的蔬菜充分认可，导致国内优质蔬菜价格与国外差距减少，众多企业纷纷放弃高风险、低利润的蔬菜出口业务，做起内销，这也是导致上海市新鲜蔬菜出口下降的一个主要因素。

2.3 专业蔬菜加工龙头企业少，品牌意识不高

目前上海市大型蔬菜加工出口龙头企业不多，尤其是获得国家级农产品（果蔬）加工业出口示范企业数量不多，全国有112家，其中山东有46家，上海仅有2家企业（上海高榕食品有限公司、上海大山合集团有限公司）。还有些企业不能计划安排生产，无法与农民订单进行原料供应，企业急于求货时，本地收购不足，只有临时从外地调入。另外出口企业品牌意识不高，初级产品出口占据多数，企业独有的品牌出口到国外不多。

2.4 信息来源渠道狭窄

国内蔬菜生产者在农产品需求信息的获得上都带有很大的偶然性，因为没有足够完善、专业的农产品信息服务机构和网络，所收集的信息80%以上是通过报刊和杂志等渠道，或者坐等客户上门求购，而这些信息通常滞后，信息量也有限。进口国增加了农残检测种类，而有的企业还按照老的方法进行操作，结果造成一些农残超标现象。

2.5 企业间的无序竞争

由于近几年国外技术贸易壁垒趋严，国内劳动力、农用物资、土地租金等价格上涨，蔬菜价格有一定程度的增加。很多企业纷纷开拓国内市场，蔬菜出口企业进行了一次规模比较大的洗牌，但是目前上海市蔬菜出口仍然存在着无序竞争的现象。很多企业老板普遍反映的一个问题就是，国外进口商分别给不同的企业下订单，结果出价低的企业中标，这就导致企业纷纷压低价格，出口蔬菜数量上去了，但利润越来越少，甚至出现亏本的现象。如前几年上海市香菇、甘蓝出口，很多企业为了争夺客户，甚至亏本销售，导致整个行业的萧条，众多企业纷纷退出蔬菜出口贸易。由于行业的重新洗牌，目前上海市蔬菜出口价格回升，行业发展更加健康、有序。

2.6 农残检测硬件、软件跟不上

蔬菜出口企业农残检测硬件跟不上，检测方法、技术人员缺乏。一套完整的出口蔬菜农残检测设备往往需要几百万元，这不是每个蔬菜出口企业都能够承受的。即使购买了设备，每种蔬菜、多种农药检测项目，每种检测项目检测方法也各不相同。虽然目前企业农残检测技术人员一般都参加市农残检测培训，并取得相应的证书才能上岗，但是国外的农残检测要求更加严格，如何提升企业农残检测人员的技术水平是企业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

3 对促进上海市蔬菜出口的建议

3.1 加强自身建设，积极应对贸易壁垒

上海市政府、相关专家应仔细研究日本、欧美等国家的技术性贸易壁垒，尤其是对“肯定列表制度”进行深入调查、研究，掌握各国技术壁垒的内涵及其变化，举办培训班、研讨会，组织企业进行学习，时刻注意日本、欧美等蔬菜进口国农残标准的变化，并及时与企业进行沟通，同时组织相关企业、专家、学者对国外蔬菜市场进行考察，组织参加国际展览会等，时时跟踪最新的各国技术壁垒的变化趋势。

3.2 各部门相互配合，加强投入品监管

上海市海关、商检、农委等部门相互配合，层层检测，从各方面严格把控产品质量。目前上海市蔬菜出口企业都在商检进行产地备案，并随时对企业进行产品检测。市农委要在全市蔬菜企业中推行蔬菜田间档案，建立农产品追溯体系及蔬菜准出制度。

3.3 推动农业标准化建设，提高蔬菜品质

蔬菜的标准化生产在上海市已初具规模，设施栽培技术水平也在国内领先，近年来上海市政府加强对蔬菜产业投入品的管理，各区县都建立各自的物资仓库，政府相关部门时刻对市场上的农药进行抽检，打击伪劣假冒产品。蔬菜出口企业要加强内部管理制度、推行标准化生产、严格控制农药残留及安全间隔期，配备农药检测室，在政府财政允许的情况下，对企业购买先进的检测设备给予补贴帮助。

3.4 扶持龙头企业，提高蔬菜产业化经营水平

大力培育和发展蔬菜加工龙头企业，以龙头带动基地发展，以加工业促进种植业发展，形成“龙头带基地，基地连农户”的一条致富产业链。一方面要充分挖掘现有企业潜力，扩大生产规模，提高产品档次；一方面要加强与科研机构联系，创建新企业，培育新龙头，帮助上海市蔬菜出口企业增加加工设备，增加蔬菜产品附加值。同时也要鼓励企业建立品牌，制定一系列的符合进口国要求的产品质量标准，增加上海市蔬菜企业的国际竞争力。

3.5 充分发挥行业协会的作用

要充分发挥政府、行业协会、企业多方面力量，加强企业监督与对外交涉，充分发挥三位一体的功效，对国外进出口信息进行跟踪指导，及时对国外贸易壁垒新政策做出提示，尤其是对出口企业遇到进口市场命令检查、延长通关时间、增加检测费用等事件要及时做出反应，要与有关方面进行协商、洽谈，寻找好的解决方法，促进蔬菜出口。

3.6 注重蔬菜出口产品结构调整，转变出口方式

要充分优化蔬菜产品出口结构，立足以质取胜、以特取胜。支持优势产品和高新技术产品出口，加大对自主知识产权、自主品牌产品的出口促进力度。逐渐改变初级蔬菜产品出口为深加工产品出口，增加出口产品附加值，加大上海市食用菌产品出口力度，鼓励工厂化食用菌企业开展出口业务，同时巩固嘉定白蒜、银龙生菜等优特产品的出口。优化市场结构，进一步实施市场多元化战略，在稳定传统市场的同时，大力开拓成长性好、潜力大的新兴市场。